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金银珠宝，早就已经收拾好。衣服，是前几日从厨娘那里买来的。甚至怎么跑出去韦氏都已经想好了，她早就在做zhǔn bèi 。过去那些年的经历，早就养成了她这种极为谨慎小心，未雨绸缪的性子。

    背着包袱打开房门，韦氏顿时吓得后退了步，差点儿屁股坐地上。

    就在门外，章承阴沉着脸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脸上满是暴戾和凶狠。

    “老爷，您，您……”韦氏强挤出丝笑意，瞧着章承，结结巴巴道。

    “小贱人！”章承狠狠的骂了句，个大耳刮子狠狠的扇在她脸上，这下用劲儿可是够狠的，韦氏给扇的身子都是歪，左脸上浮现出个清晰的巴掌印儿，脸蛋子lì kè 就肿了起来。

    章承却不停手，又是个窝心脚狠狠的踹在她胸口，把韦氏踹的声惨叫，倒退两步，坐在地上。

    “小贱人！”章承狠狠的骂了句，上去便是yī zhèn 拳打脚踢，口中恶狠狠的骂着：“想要自己个人逃命去是吧？老爷白对你这么好了，你zhè gè 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韦氏只是抱着头蜷着身子哭泣求饶，却是不反抗。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章承，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越是反抗，挨得打也就越历害。

    打了好会儿，章承似乎也累了，他做到边的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就在这时候，看似已经被打奄奄息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的韦氏忽然下子跳起来，抓着包袱便是快步冲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尖声叫道：“姓章的，你个狗东西，你自己等死吧，老娘可不给你陪葬！”

    她嘴角有血，nǎo dài 也被打破了，有鲜血流下来，言语凶狠，是瞧着面色可怖。

    章承根本没想到她还会来这么手儿，根本就来不及追上去，他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其实身体素质也是很差，被韦氏说的那句话气的浑身哆嗦，差点儿就口老血喷出来。

    韦氏厌恶的看了他眼，提着包袱正要走，忽然门口传来声巨响，外面吵闹叫骂的声音陡然间变大了，然后便听到有小厮的哭喊声传来：“反贼杀进来了！”

    早在章承爬上树张望的时候，主薄衙的个小侧门便是打开，李可受提着个小包袱，在几个从人的簇拥下，快步走出来，急匆匆的朝着刘若宰的驻地走去。

    自从闯军围城之后，李可受便安排了两个人，让他们晚上就在自己房门外头守着，轮流守夜，旦听到什么动静儿，就lì kè 报告。他早有预感，闯军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围城，定然是要出大事的！

    今夜他忙活了日，累得要死，吃了点儿东西刚睡下，就被安排的下人给叫起来了。

    仔细听了片刻外头的动静儿，句fèi huà 都没说，拎着个小包袱就跑。他这几日都是和衣而眠，这会儿倒也省事儿了。

    他住在主薄衙，照理说他的家属也都是应该住在里面的，但李可受早在前两日就把他们都给转移到城中另外的宅子里头去了，主薄衙里只住了他和几个伺候的下人。

    金银细软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包了个小包，就放在他的枕头边儿上。这里头是李可受最珍贵，最值钱的那些财产。

    而后几个人从小门儿离开。

    本来主薄衙只有个门，是朝着县衙内部开的，并没有通向外面的侧门，想出去，得先走前衙，然后从县衙大门出去才行。但李可受zhè gè 人，心思缜密，前几日就让人偷偷的打了个小门儿，为的jiù shì 方便逃跑。

    他这事儿还是瞒着章承的。

    小门外头，jiù shì 大街。

    从县衙出来，直通到北城门的这条大街上很安静，除了他们这行人之外，再看不到别人。但隐隐约约的哭喊声却是不断传来，李可受回头瞧了眼，心里长长地吁了口气，暗道：“娘的，可算是逃过这劫了！幸亏老子走的快，要不然岂不是给堵在屋里了！那可真是要让人瓮中捉鳖了。”

    夜色之中，分明能够看到，那片不断接近的火把，距离县衙已经只有几十丈了，用不了会儿，就能冲进县衙里头。

    那些人发出yī zhèn 阵狂暴的叫喊喝骂，让人听了心里jiù shì yī zhèn 冰凉，真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只怕要被生生撕碎了吧！

    心悸之余，脚底下是飞快。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去北边儿，去刘若宰的驻地，到了那里，才有活命的机会！

    ————

    “杀！”

    县衙大门紧闭，不过这可拦不住已经两眼通红，满肚子都是杀人欲望的士卒们！

    方才刚来的时候，吕助就kǎo lǜ 到了zhè gè 问题，直接就吩咐几个士卒抬着根木头过来。那木头足有人腰粗细，表面光滑，似乎还刷了漆，不过可能是因为年岁久远，上面的涂漆早就已经斑驳了。不过甭管表面怎么样，这木头却是足够结实，用来撞门是没问题的。

    十来个士卒喊着号子，抱着大木狠狠的往县衙的大门上撞。

    哐当声巨响，大门剧烈的摇晃了下，有尘土簌簌的掉了下来。

    几下子之后，大门轰的声，终于是被狠狠的撞开。

    “杀！”

    “杀了章承那狗官！”

    ……

    没等朱东说话，群士卒便是冲了进去。他们之前半是没来过县衙这种地方的，进来之后都是有些头大，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过朱东以前来过，而且还不止次，便带着大伙儿绕过前衙，往后面走去。

    照理说，就算是晚上，这县衙里头应该也有不少人住着的——按照规矩，吏员都是要住在县衙里头的吏舍的。当初朝廷颁布zhè gè 规矩，是为了防止吏员们和外头的人私自沟通，以权谋私。但这规矩是明初的时候颁定的，那会儿就没少人遵守，毕竟不让人回家，这规定实在是太不人道了些。哪怕是明初，除了那等没成亲，也没什么身家的普通吏员之外，哪里有住在吏舍的？

    何况现在都二百年过去了，还遵守这条规矩的几乎是没了。县衙里头的吏舍也因为年久失修而早就倒塌了，是以偌大的县衙，有人气儿的地方只有章承住的后衙和李可受的主薄衙。

    李可受对朱东等人不冷不热的，至少没有仇怨，自然不属于优先报复对象。

    堆人直接冲后衙而去。

    虽然门已经被关上，后面也被堵了重物，但防御力还是相当之可怜的，都没用木头撞击，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卒上去狠狠的踹上几脚，大门便是洞开了。

    前院儿静悄悄的，个人都没有，自然是都躲起来了。

    群士兵涌了进来，然后人群分开，朱东和吕助大步走进来。

    进了这县衙后院儿，想到待会儿就能斩杀了章承，朱东都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暴戾的吼叫道：“搜！搜出来的都给老子刀杀了，个不留！”“是！”士卒们吵吵嚷嚷着，朝着外院儿的那些房间奔去，而朱东和吕助两人，则是在队士卒的簇拥下，直接进了内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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