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他下手有重他自己清楚，没想到这俩人还挺能抗打，也有股子韧劲儿

    大伙儿都知道是蒋老三和杨二追上来了，畏惧军纪，都不敢扭头去看，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去瞥，眼神儿都是有些复杂。

    不管他们如何想，反正经此事之后，是绝对不敢轻犯军纪了。

    队列中蒋老三他们两个的wèi zhì 还是空着的，石进回头看了他们眼，沉声道：“若是他行动不便，你们就搀着在边儿上，若是他能自己走路，便入列！”

    “是！”蒋老三硬挺着绷直了腿，挺直了身子大声应是。

    他dǎ suàn 扶着杨二跟砸队伍边走，却没想到杨二把胳膊从他脖子上拿了下来，喘着粗气，低声道：“三哥，俺能自己走，不能再拖累你了。”

    蒋老三怒骂了句：“你说的啥屁话。”

    “俺能成！”杨二又重复了边。他眼睛亮晶晶的，蒋老三在其中看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阵列。

    杨二也挣扎着跟了上来。

    两人动作怪异，瘸拐的，但总还能跟得上。

    董策回头瞧了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先是挨了顿打，又要坚持行军，说不得会落下个终身残疾，他心里是清楚的。但清楚又能怎么样？这两人干犯了军纪，而且正是要杀儆百的时候，岂能对他们轻轻放过？哪怕是míng rì 就要打仗，也不能那zhè gè 原因来对他们减轻惩罚甚至是免去惩罚，朕要如此的话，只怕也没人会把军纪军法什么的当回事儿了。

    慈不掌兵！

    该下狠手的时候就要下手才行。

    行军队伍又qián jìn 了大半个时辰，距离从磐石堡出来个走了个时辰了，董策下令道：“传令，全军休整，原地休息，不准做下，盏茶之后再次启行。”

    “是！”

    家丁领命而去，高声道：“传守备大人令，原地休整盏茶，不得做下！”

    “是！”

    士卒们都是大声应是，语气中就很带了点儿开心的意思。

    走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是很有些疲累了，两腿酸软，脚底板子也磨得有些疼，虽说不能坐下，但休息下总归是好的。

    蒋老三和杨二是最gāo xìng的，两人拖着伤腿都快要挺不住了，再不休息，说不得真要直接趴地上起不来了。

    两人互相扶着喘粗气，蒋老三感觉自己脚脖子那里有点儿湿热，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便赶紧弯腰摸了把，打眼儿瞧，手的血，估计是屁股和大腿上的伤口直流血，都流到这里来了。

    “娘的，那狗日的杂厮，下手真狠！”

    蒋老三发着狠骂道。

    歇息了盏茶的时间之后，便即上路。

    前方烟尘腾起，两个家丁骑马，勒马停下，在马上向董策欠了欠身，其中个高声道：“老爷，前方二里处，有道深沟阻路。约莫有三丈宽，两丈深，属下探了，水深约有六尺。”

    “不错，你观察的很细致。”

    董策夸赞了句，又道：“再探，上行五里，下行五里，观察哪里渡河最为便利。”

    大部队并不停歇，jì xù qián jìn 。

    又往前走了两里，那两个家丁回来报告，言道从此往下游三里处渡河最为妥当方便，那里河岸坡度比较缓，而且水也比较浅，水流不算湍急。

    董策点点头，下令道：“告诉石进周仲，让他们带队到达河边之后，往下游走三里。”

    “是！”

    个家丁领命而去。

    董策又吩咐之前前来报信儿的那两个家丁，伸手点了其中个：“你去适合渡河的所在等着。”

    冲另人道：“jì xù 探路。”

    “是！”

    董策把差不半的家丁都撒了出去，作为探哨警戒斥候，只留下小部分人在身边，所有的信息都汇聚到他这里，然后他再派人去执行，乃是整个军队的核心所在。

    很快，便是到达河边。

    河不算窄，水流浑浊湍急，两侧的河岸也是相当之陡峻，并不好渡过。不过河岸两边地形平坦，也没什么林子遮挡，只生着些杂草，倒是方便大部队通过。

    石进周仲下令，庞大的长蛇阵拐了个弯，向着下游方向行去。拐弯的过程中，虽有些许的混乱，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往下游方向又走了三里，便瞧见方才派出的那个家丁在河边招手。

    这里果然就要平缓了很，河岸变成了个徐徐下降的缓坡，水流也变慢了不少，不过水深还是不浅。两边开始出现了稀疏的林子，直绵延向北，按照董策的推测，这片林子的尽头，应该是跟山上的林子连起来的。

    那家丁跑到董策身前，他棉甲的下半部分全都湿透了，靴子也湿了，往下滴滴答答的流着水，胯下那匹骏马，也是毛发尽湿，贴在身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老爷，属下骑着马到河里走了圈儿探了探深度，最深的地方不过是五尺。”那家丁拿着根长长的木棍，看来是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木棍上有处被指甲刻出道白印，当jiù shì 标示着河流的深度。

    董策瞧了瞧，点点头，又亲自往河边去探看了番。

    在他之前做的行军路线上，便是有这条河的，只是当时未曾想到，河里面水量会如此之大。毕竟上次过这里的时候，河里面只有浅浅的点儿水，结成的冰怕是连半尺的厚度都没有，当时董策直接带着人就从冰上过去了。

    而今却是水量颇大，水中还夹杂着冰凌，在里面翻滚碰撞着。

    想来是前些时日那场大雨带来的。

    不仅仅是这条河流，那场瓢泼大雨彻底的浸透了地面，给这片晋北大地带来了相当大的变化，使大地变得生机盎然。这路过来，荒原上已经逐渐窜绿，大片的绿色已经逐渐显现，树木也开始抽芽，枝头新绿乍现。

    现如今刚开春，这河水里头还有冰，水温定然是相当之底，在这种水温下直接泅渡的话，怕是士卒也被冻坏了，尤其是穿着冰凉的棉裤棉袄，再走上几个时辰，挨到了扎营的地点，只怕不生病的没几个。

    若都是骑兵，还可以骑在马上渡过去——探哨们jiù shì 这么直接过去的——但问题是，磐石堡军基本上都是步卒。

    那就只有建桥渡河了。

    这里人迹罕至，若不然河上怎么着也是会有桥梁的。

    董策lì kè 下令道：“告诉石进和周仲，让他们组织人手，搭建桥梁，本官不管他们如何去做，只要跟他们说，半个时辰之内，桥梁必须建好！”

    “是！”

    个家丁领命而去。

    石进两人很快就得到了命令，两人闻言都是心中凛。这次董策没有直接作出决定让他们执行，而是给他们jiāo dài 了项任务，规定了完成的时间，其它的完全由他们自己发挥——我给你任务了，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儿。这就给了他们很大的发挥余地，两人心里也明白，董策半还存着层考校的意思，瞧瞧他们到底能不能成，有强的能力。若是连这点儿小事儿也办不好，那只怕……两人低头小声商议了番，石进便是回头高声道：“第杀手队到第二十杀手队，出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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