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不过也可算作长枪手的队总被安排在了自家的右翼，却也是补强了右边儿的实力

    在众人身后，则是王土根，他也握紧了铁尖扁担，zhǔn bèi 哪里有情况便补过去。

    几乎是在董毅英喊完了‘三擂三吹，三喊三进’的下刻，十二个杀手队的士卒便是摆好了zhè gè 架势。整个过程，用时也绝对不会超过十秒钟。每个人都在了自己的wèi zhì 上，没人错，也没有慌乱。

    他们当然不是天生就这么熟练的。

    事实上，能够如此熟悉且迅速的好，完全是得益于无数次的训练。

    擂吹，喊进。再擂再吹，再喊再进。三擂三吹，三喊三进。

    这便是临阵时候向前的三大步！

    杀手队与敌近接作战时，照鸳鸯阵势听号令而动，第声响信号响起须跟着大声呐喊并往前推进步，第二声响信号响起再大声呐喊次再往前推进步，第三声响信号响起再大声呐喊次后，不限阵形所有人等拥而上与敌缠斗，不理会伤亡直到敌人败阵为止。

    号声响起方才动，可以使得所有人都很明确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动作，不至于走错，提前动作或者是落后延迟。

    而每qián jìn 步都要大吼声‘杀’，则是会增强己方的气势，自己这边有些胆气弱的士卒，跟着大吼了几声杀之后，自然而然就会被这种情绪所影响，所感染，所激励，胆气便是会雄壮许。而敌人则是会被这声声巨大的喊杀声打乱心思，打乱节奏，影响气势。

    现如今还瞧不出来，以后真要是打起仗来，自己这边人数，齐声大吼，当真是会让敌人心惊胆颤。

    在开始的时候，前面两步总还比较顺利，但是到了第三步位，便总有人错wèi zhì ，或者是姿势不对，兵器的朝向不对等等，反正是问题不断。训练上整日，也是不见成效。

    到了后来，董毅英干脆让他们摆好架势，就在那儿，然后把自己身边是谁，应该怎么，兵器指向哪儿，都记得牢靠了。然后再步步的走，先挨牌手动，再狼筅手动，再长枪手和队总动，再镗钯手动，再大棒手动，再火兵动。

    如此反复操练了好几日，才算是熟悉了。

    董毅英围着他们转了几圈儿，见并无错处，便让他们原地上盏茶的时间。

    盏茶之后，董毅英宣布重新整队，然后来到众人之前，沉声道：“今日，有桩大事要做。”

    他目光缓缓扫了众人眼：“由你们这些人，推选杀手队的队总和伍长。然后上官酌情任命！”

    “什么？咱们自己推选伍长，推选队总？”

    众人听，顿时都是心中惊诧莫名。

    来到磐石堡，来到大营之后，他们便是习惯了服从，却是根本未曾想到会有自己推选伍长和队总的那日。而且之前也根本没听说还有这事儿啊？

    不过诧异归诧异，这些日子锻炼的极好的纪律性让他们没个人说话，只是神色却是各异。

    郑发奎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只觉得颗心跳得厉害，他血液加速流动，似乎脸也有些红，极为克制自己，才让自己没能颤抖起来。只是终归，呼吸却是免不得变得粗重了些。他眼睛眨不眨的盯着董毅英，他很清楚，改变自己命运的第步，便在今日到来了。

    这由不得他不jī dòng 。

    来到磐石堡，进了大营，他才知道，原来人还有这么种活法儿！

    不用每日为口吃的抢死抢活，不用整日dān xīn 自己饿死或者提防着周围的人生怕被他们砸死煮了吃，也不用像是成为流民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每日只知道吃饭睡觉干活儿，身心麻木，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

    现在，他每日吃得好睡得好，打熬身体，刻苦训练，训导官要求的做的丝不苟，从未有所懈怠。因为他知道，这是改变自己人生的最好的次机会。

    他的脑子比别人格外的要清明些。

    董大人建军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打仗？只要是打仗，咱就有机会立下军功！而旦是立下军功了，那就有机会jì xù 升官儿。董大人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官儿，大伙儿都传着他是武曲星下凡。是不是武曲星下凡他郑发奎不知道，但他清楚，只要是跟着董大人，就有机会升官儿！

    “有朝日，若是我做了大官，何等的光宗耀祖？”

    这是郑发奎的最高追求。

    但是今日当上队总，却是最最重要的步。

    旦当了zhè gè 官儿，虽说是只比伍长大的这么个小官儿，那也跟般的士兵完全不样了，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升迁起来，也是完全不同。

    回头再想想之前，只觉得前半生完全jiù shì 庸庸碌碌，活着跟死了也差不。

    情绪波动最大的jiù shì 郑发奎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有希望当队总的，现在便是临时队总，也代表训导官大人是认可他的。

    至于其他人，就要平淡了许。

    像是钱川，王土根，陈水生这种，根本就对zhè gè 没什么念头，无欲则刚，自然就很平淡。而蒋老三这厮，虽然有些想法，但他也清楚，自己人缘儿太差，怕是没人要推举自己的，便也不抱什么想法了。

    杨二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狗蛋却是瞪着眼睛，呼吸有些粗重。

    董毅英把众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心里怎么想，毕竟对于磐石堡军来说，他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之所以在这里尽心竭力的做事，不过是因为大人的吩咐，在他看来，这段时日最大的收获，其是明白了如何训练别人，其二是通晓了步军的作战方式，其三则是，认识了些很有趣儿的人。

    比如说那个给他收拾的老老实实的混不吝儿蒋老三。

    这次的推选，是董策定下的。

    当然，也仅仅是推选而已。决定的权力，还在上头掌控。作为支封建军队，支全部由十七世纪的人组成的军队，能做到这步已经是足够的开明，这也是在董策力主之下方才能够通过的。其实石进和周仲，对此都颇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因为董策的巨大威望和权力，方才能够通过而已。

    而且在军中，把权力过分下放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军队是机器，是冰冷的战争机器杀人机器，只需要服从，听从命令就足够了。

    军队，不需要存在自己的意志。

    所以董策把推举的对象，定为了伍长和队正，而高级军官的任命，是不可能由这些士兵决定的，他们只有知道的权力。

    之所以让这些士兵们推举队正伍长，则是因为这两者，个管着五个人，个管着十个人，乃是最基层不过的基层军官，但同时，也是这支军队的基石。他们就像是座房屋中，构建了地基的那些庞大青石，撑起了整个建筑物。

    磐石堡军中的作战单位是鸳鸯阵，而当鸳鸯阵中的伍长和队正都是下面的士兵推举产生的，士兵对他们才能真正的心服口服，做的坚决执行命令，指挥起来也是畅通，如臂使指。如此来，整体战斗力就能增加不少。

    就好像是军中往往有些在某个集体中颇为威望的老兵，他们可能不是军官，但是在他们的带领下，士卒们无论是作战，或者是隐蔽，甚至是逃命，效果往往都很好。

    董策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这种人成为军官。

    在他的理念中，在磐石堡军中，是需要这种人当军官的。

    “来，都跟我过来！”

    董毅英向众人招呼了句，便带着他们往营房走去。

    来到第杀手队的营房外头，董毅英让他们成三排，人和人的距离都相当远，至少保证他们没法子私下里悄声说话。

    “这次推选队总伍长，你们每个人，想选谁就选谁，不用dān xīn 说错，没人xiào huà 你！不用忌惮被人报复，因为你们待会儿是个个的进来，把你们的人选给我看，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选的到底是谁！”

    董毅英沉声道：“石大人已经吩咐下来，谁如果敢因为这件事打击报复，严惩不贷！”

    他指了指，郑发奎：“来，你先跟我进来。”

    “是！”郑发奎挺直了身子大声应是，跟着董毅英进了营房。本来营房门是敞开的——只要是开始训练之后，营房门便是如此，通风通气——董毅英示意郑发奎把门带上。屋里面很干净，按照磐石堡军军规，营房每日睡前都是要打扫遍的，清扫尘土之后洒上水，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士卒们都形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起床之后被褥都叠的整齐，物品也摆放的整齐，屋子里面也没有异味儿，说是尘不染有些夸张，但也差之不了。然后他坐在炕沿儿上，淡淡道：“说，队总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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