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董策私下打量了眼纪长风这房间，感觉似乎唯有简陋二字可以形容。dm房子是青砖砌成的，四周的墙面都没有抹上膏泥，青砖就那么露着。无力陈设也是简单，不过是张宽大的桌子，个书柜，几把待客的椅子而已。桌子上堆满了文书，似乎也没人整理，看上去乱糟糟的。书柜里面却是塞了满满的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因着冬日，屋子里倒是放了几个暖炉，倒是暖融融的。

    都是也是有些日子未曾jiàn miàn ，便说些闲话，在董策的有意推动下，很快便是扯到了纪长运身上。

    纪长风喝了口茶，有些感叹道：“汉臣呐，还是得谢谢你才是。前些日子，大讷终于肯回家了，我们xiōng dì ，有些日子没jiàn miàn 了，我着实想念的紧。大讷说在磐石堡日子过得不错，优哉游哉的，活计也轻松，每日看看落日听听风，有时候还去堡后爬山。能看到他慢慢huī fù 过来，我zhè gè 当哥哥的，很是欣慰啊！”

    “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大讷有此劫之后，说不得很事，反而会看的开些，大敏兄倒也不用太过dān xīn 了。”董策笑笑：“说实话，我也未曾想到大讷能受的下来。毕竟磐石堡初建，切都还艰苦些。当初本来想是乃是，大讷若是受不了这罪，回了家中，岂不正是大敏兄之所愿？”

    纪长风很是风趣道：“若是说不顺心事，倒还真有。和他隔墙而睡的那张寒，鼾声奇大，堵墙都挡不住。大讷每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啊！”

    董策怔，然后两人便是相视而笑。

    “再过些日子，便是想听都听不到了。”董策笑道：“堡中给这些管事都建了宅邸，也有大讷的套，两进的院子，以后便是成亲再买几个丫鬟也是足够住了。而且以后怕是他要忙碌许，眼瞅着要到春夏，招募流民等等，各项事务繁，须得给他加担子了。”

    “加担子是好事儿，好事儿啊！”见董策明白了自己方才隐晦的那提，纪长风很是满意。只是以提到成亲zhè gè 话题，他脸色便有些沉重了：“不瞒你说，大讷啊，还是难忘亡妻，这孩子，别的不学，就这点儿学了我。前些日子他会来的的时候，我也跟他提过，却没想到听zhè gè 就要翻脸。唉，我也是不好再说了。”

    董策lì kè 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道：“过些日子，我与他说说。”

    纪长风笑道：“那就有劳汉臣了。”

    又扯了几句，便是说正事儿了。

    董策把那条子拿出来递给他，笑道：“大敏兄，还要劳烦你。”

    “嗨，瞧你说的，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本jiù shì 份内。”纪长风细细的把条子看了遍，而后再上面盖了自己的印章，笑道：“zuǒ yòu 无事，便和汉臣同去吧。”

    董策自然知道以纪长风的忙碌是不可能‘zuǒ yòu 无事’的，人家这般是给自己面子。

    他笑着拱拱手没再说什么。

    两人路去了银库粮仓，和武库不样，这两个大仓库都是在纪长风的管辖范围内的，属于直管。因此那武库的赵满仓敢不给纪长风面子，但是这银库和粮仓的管事，却都是对纪长风毕恭毕敬，殷勤周到的紧。

    若是惹得纪长风不满，把他们撸下来也不过jiù shì 句话的事儿。

    到了那时候，因为现在的地位而带来的权势，面子，好处，可都是落得干二净。

    有纪长风陪同，自然是路顺畅。那些素来爱吃拿卡要的仓库大爷们，没有个敢于有任何刁难的。

    先是去了银库，那仓大使忙不迭的把两人迎进去，上了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两人在房中喝着茶，说这话，没会儿的功夫，那仓大使便是把银子给取出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董策的面前。

    共是壹仟玖佰陆拾七两七钱，钱不，钱不少。

    按理说，董策手底下这些人，每个月的银饷加起来乃是九百三十七两，次领取三个月的，算下来理当是两千八百十两才是，但问题是，这些数目只存在于理论上。还没出京城，就被京中的那些官儿们给黑下来三成，剩下的七成，才能到兵备道这里。

    而按照常理来说，在兵备道这里，还要贪下至少成到两成，用来孝敬宣大总督，大同巡抚，以及兵备道下面这些官僚体系的贪墨。

    等到了下面将官的手中，还剩下五成zuǒ yòu ，而从参将守备到下面的把总之类的大小军官，又要给贪下两成zuǒ yòu ，最后能到军丁手中的，大约是三成。而且这三成，还都是被上面换成了那种又黑又劣，里头甚至还有颗粒乃至于是掺了铅的银子，到时候买东西的话，还要被店家折扣，两银子大约只相当于六钱七钱银子。如此算下来，其实能拿到手的，也jiù shì 两成而已。

    剩下的八成，都给贪污了。

    简直jiù shì 骇人听闻！古今中外，如此猖狂凶狠的贪污，也都是极其罕见。

    而让人觉得心里发寒的是，这样的贪污，已型，这下都老实了，都打定主意了，你在这儿日，我们便按照你的规矩来。但你总不成直当着吧？文官都是流官，不比武将能够世袭，而且像是刘若宰这等前程远大的，至三两年肯定就会调走。

    到了那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总归这番举措整顿下来，冀北兵备道下属的军丁们，日子是比别的地界儿要好不少的，大约能拿到总额的五成zuǒ yòu 了，而且都是上好成色的银子。这么番折算下来，相当于他们能比别的地界儿的军丁拿倍还要。

    董策这等亲厚的，自然拿到了最高的额度——七成。不到两千两银子，其实也jiù shì 百斤而已，不过是装了两个不大的箱子。董策着家丁们把箱子抬上马，向着那仓大使客气寒暄了几句，便是和纪长风去了粮库。那银库乃是重地，董策没能进去，但粮库就要宽松了些，他提了提之后，纪长风便是笑道：“嗨，大点儿事儿，走，为兄陪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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