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五五 咱也是吃皇粮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因此董策报上去六百zhè gè 数字,算是中规中矩,不过不少。毕竟是新建的军堡,若是报得太,怕是刘若宰脸上也不好看——就算是六百zhè gè 数字,也是有水分的,这点,董策知道,刘若宰也清楚。但是刘若宰清楚的是,所有的军堡都是会这么上报,这件事早jiù shì 大明朝边军百年来个极大的弊病,而zhè gè 弊病到了现在,却是逐渐演变成了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zhè gè 规矩,上到京城的那些大人们,兵部具体经办的官员,下到边关军堡的将领,银子层层经手的吏员,都是暗自遵守。
当吃空饷成了惯例,并且形成了个庞大的利益链条,带给了许人巨大的利益的时候,那么想要将其涵洞,就成了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哪怕是在局部范围内撼动,比如说冀北道。
去年刘若宰闹得轰轰烈烈,大张声势的要清查空饷,厘清兵员,其实不过是为剿杀侯家伟打掩护而已,虽说起到了定的作用,却也是有限。过了没久,切便又huī fù 了常态。刘若宰也对此心知肚明,他是个聪明人,虽然正直,却不愚蠢,便也不再动这块儿。
刘若宰至少还能què dìng ,董策报上来的zhè gè 数字,水分并不算很大,他是知道董策还是想要做番事的。
事实也确是如此,董策报了六百人,至少他还有三百人的实额,而且并不满足,还dǎ suàn 扩大规模——像他这种不断扩大规模而不是逐渐削减军队从而吃空饷的官儿,也是不见了。而像是黄琬那等,报的是两千九百六十的军兵,shí jì 上能战的能拉出来千就算是给他脸面!
“六百军兵,倒也不算。”刘若宰敲了敲桌子,看了董策眼,淡淡道:“zhè gè 数儿,老夫便准了,只是你当初可也是答应老夫了,至少要练出三百人的强兵来。”
“大人放心!”董策停了停胸膛,笑道:“练兵已然初见成果,大人随时可以去磐石堡检阅。”
董策这话却是说的自信满满,他心中确实也是这般想的。虽说那三百新兵训练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也没上过战场见过血jīng guò 实战,但是踢正步,走方阵,军姿这些日子练下来,却是自然而然就有种军人的硬朗气质展现。而这些时日对于基础的训练,也足以让他们做到横平竖直,整齐威武,现在战斗力还未成形,但至少在视觉效果上,是绝对要超过zhè gè 时代大部分军队的。
应对刘若宰的检验自然是绰绰有余。
见董策说的自信,刘若宰不由得微微怔,然后便是笑:“那就好,老夫倒是择日要去看看。”
他对董策有些了解,知道董策既然敢把话说得这么满,那差不jiù shì 练得不错了,心下也有些期待。
董策笑道:“属下定是恭候大人。”
刘若宰微微点头,又把那家丁的花名册抖开看了看,皱了皱眉:“八十家丁?zhè gè 数儿,过了吧?”
声音淡淡的,但董策已经听出来丝不悦,显然,他这是嫌董策有些贪得无厌了。
董策报得zhè gè 数儿,确实是有些夸张。
根据万历十九年朝廷颁布定下的条令:总兵官家丁定以六十名,副将参将三十名,游击二十名,俱加双粮,其粮即于本营逃故老弱项内汰补。万历二十二年,辽东巡抚李化龙又奏请:守备,备御止十人,副将参将游击系辽东人准五十名上下,系关西人百人上下。
事实上,家丁数目当然是不会老老实实的按照zhè gè 来,大约翻倍还差不,但问题是,董策整整是规定的八倍!
别的守备级的军官,报得家丁数目不过是三十四十人上下而已。便是那北东路参将黄琬,号称家丁三百,那也是报得三百,真正不过是百出头儿。
“大人容属下细说。”董策却不慌张,他顿了顿,笑道:“属下情况和别个有些不同,大人可还记到属下先打建奴,后来击败马贼那两战?”
刘若宰没说话,只是示意董策接着说。
董策道:“那两战,属下俘虏了许的战马,差不在五六十之数儿。大人当也知道,国朝缺马,便是这晋北边地,战马也是稀罕物。其实限制将官们家丁数量的,不是人手,而是马匹。下官手中有这许战马,便遴选精壮悍勇,充入家丁队,因此家丁队的数目,就比别个了些。”
“哦?”刘若宰道:“是少?”
董策尴尬笑,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
“倒是也不少了。”刘若宰点点头,看了董策眼,忽的笑:“你小子,倒是能折腾。”
说着便是把这两本儿花名册放下。
董策心下喜,便知道刘若宰这是给通过了。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定。
六百军兵,八十家丁,边军南兵也jiù shì 客军,每月有饷两五钱,本色米五斗,家丁每月有银二两三钱五分,北军每月止有米石折银两。而董策报的那六百军兵里头,半儿南兵,医保而北军。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月在理论上他便了九百三十八两白银外加百五十石粮食的进项。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而已,shí jì 上能拿到少,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不过董策在刘若宰面前的面子和信任程度,往了不敢说,七成是没问题的。
这些银子和粮食不算是极,但问题在于,这是个稳定的进项,长流不息,源源不断,年下来,极为可观。有了这些银子和粮食,董策手头上便是宽绰的了。
刘若宰刷刷的写了个条子,递给董策,道:“拿着,待会儿直接去库房领饷银和粮食,这是三个月的。”
董策接过,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谢老大人扶持。”
接着却又是笑:“大人,能不能再给批个条子,下官现在正训练新兵,却还少些甲胄。”
刘若宰看了他眼:“要少?”
“青布铁甲三十副,棉甲三十副。”董策道。
“倒是还不少。”刘若宰瞪了他眼,却是又写了个条子递给他。
董策嘿嘿笑,自然又是千恩万谢。
说实在话,那些银子和粮食他知道自己是肯定能拿到的,但是这些甲胄却还是心里有点儿没底,已经做好了番讨价还价的zhǔn bèi ,却没想到今日刘若宰这般好说话。
要知道,这些甲胄数目可不小,而且甲胄这玩意儿,本jiù shì 稀罕物资。
而且董策要zhè gè 条子,却还有层深的目的在。
“这是你应得的。你用心做事,老夫便给你的,给你的爽快。你若是贪鄙无能,那就不是现在这般了。”刘若宰忽然冷笑声,指了指门外:“府外那些等着拜见老夫的将官你瞧见没有?喝,个个只知道喝兵血,上下其手,贪污玩乐。建奴来了的时候,都是紧闭大门,没个敢zhǔ dòng 出战的!这等废物,老夫要他们何用?”
“饷银断了,老夫也不给他们续上!他们来求见,老夫也不见,且让他们等等再说!这等人,给他们个大钱儿老夫都嫌!”
董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各个军堡的情况不同,但是大致无非jiù shì 分为两种领取饷银的方式,种是按照季度,种则是按月,后者就要些。至于是按照那种方式,那就要看上头有没有人,上头人guān xì 硬不硬,说话管不管事儿了。像是董策,以及被刘若宰大力扶持的白添福,他们的饷银都是领jiù shì 季度的,而且额度比较足。相比较之下,另外些人,不但是个月就得另次,每次领饷银是得求爷爷告奶奶番,给折腾的差不了,才能让刘若宰松了口。
这也是刘若宰对他们的种钳制的手段,本来只是个临时非常设职位的兵备道缘何能成为统领各个将官的方大员?靠的不jiù shì 掌握了钱粮大权么?
“除了zhè gè ,还有何事?”刘若宰问道。
董策面色郑重道:“大人,其实属下这次来镇河堡,呈报兵额还是次要,却是有件极重要的大事儿要向大人您禀报!”
“极重要的大事?”刘若宰见他说得郑重,知道董策向来不会胡言乱语的,心里便是格外的看重了几分,道:“仔细说来。”“是!”董策沉声道:“前些时日,属下听说了那虎头山寨的马匪犯下了南夏庄惨案,心中大是愤慨。虎头山寨那些马贼,当日便围攻十里铺,害的我十里铺死了不少军兵bǎi xìng ,属下昔日上官许如桀许大人也是墨于马贼之中,属下与他们之仇恨,委实深重!只是年前直事务繁忙,腾不出手来,等过了年,事儿少了些,再加上家丁们也是久未有战,还得见血的好,因此便约好了弘赐堡的白添福白守备,前去虎头山,zhǔn bèi 杀几个马贼,也好为死难的bǎi xìng 聊报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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