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石头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声闷响，溅起了片灰土，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儿，这才是不动了

    张麻子看着那大猴儿，目瞪口呆，大猴儿似乎很得意他的表情，猴儿脸上露出了很人性化的鬼脸表情，拍了拍爪子，嘴里发出yī zhèn 吱吱的笑。

    青云子道：“怎么样？现在fú qì 了吧？你这大师兄可比你能干的了，每每找到处古墓，都是它动手挖坟。嗨，手里头活计，那可是利索得紧，用不了夜的时间，盗洞就能刨下去三五丈深，比之几个壮汉还要管用的。”

    张麻子迟疑了片刻，道：“可是，师父，这小猴儿便是再聪明，可识得什么东西值钱？可别捞了半天，弄了堆不值钱的破烂儿出来。”

    “那不能。也不看看你师父是啥人，跟了你师父我这么久，还能没这点儿眼力见儿？”青云子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这猴儿跟人不样，人是拿眼看，这猴儿啊，是用心眼看。据说这等异种，开的都有心眼。有没有心眼为师拿不准，但是咱家这老二，精乖精怪的，每次下去，准先不动那金银铜钱儿，且逮着那等老古物先拿出来。你说也是奇怪，它似乎就能分得清哪些老些，哪些是后来的。”

    张麻子听他说的邪乎，不由得有些慎得慌。

    不过这年头儿神鬼之说盛行，青云子张这般说，在他们看来反倒是比较符合常理。

    正说着，那盗洞中忽的传来yī zhèn 吱吱的声音，接着小猴儿便是从里面窜了出来，它身上沾的都是土，弄得灰头土脸的，看上去很是狼狈。还好身上没有沾湿，身毛儿还是干干的，想来是因为这两年干旱少雨，就连墓穴之中都未有积水的yuán gù 。

    这猴儿两只手里倒是都塞得满满的，只不过看上去此行下去收获不大，左边那只手里是个不大的小坛子，右边手里东西是诡异，看样子竟像是几张书页。

    那大猴儿嗖的下窜过来，把那坛子拿在手中上下打量了两眼，便是往地上狠狠砸。张麻子句‘先别砸’憋在嘴里愣是没能说出来，不由得很是气闷，道：“师父，若这罐儿也是个稀罕物呢？”

    “嗨，哪儿那么稀罕物？jiù shì 个破陶罐儿。”青云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俩猢狲有分寸，真要是好东西，他们不会摔的。”

    张麻子yī zhèn 无言，他发现在zhè gè 两人两猴儿的怪异组合里，暂时就他自己最没能耐。

    而且这种局面很可能会持续相当段时间。

    那陶罐儿在地上碎成好几块，里面却是露出来大坨青色的东西，闪烁着金属光泽，看上去像是个金属块。

    张麻子凑近了看，才看出来，原来是个钱山——jiù shì 好铜钱给装进罐子里面，在地上埋得时间太长，罐子里面进了许泥土，泥土把铜钱都黏连在起了，就算是罐子给砸碎了，依旧会保持形状。

    这玩意儿并不少见，在后世都留存了很，许收藏达人的家中，甚至藏有数量不少，高达三四尺，形状各异的钱山。盖因铜钱留存量大，留存量大，自然就不值钱了。而在zhè gè 年代就是如此，都是作为呢流通货币存在的。

    青云子叹了口气：“看来里头好东西果然是给人搬空了，今次收获怕是……”

    张麻子明白他的意思，这小猴儿看来以前眼界是挺高的，专门挑着好东西拿，金银那都是等闲不上手的，现下去却连这些铜钱儿都不放过了，可见里面确实是没了好东西。

    那小猴儿兴许也觉得自己这次下去没捞到什么好东西，第次在张麻子面前biǎo xiàn 就丢了面子，不由得也有些垂头丧气，伸着猴爪子把那几张书页递给了青云子。

    青云子却是嘿嘿笑，摸出了几个栗子扔给它，笑眯眯道：“只要下去jiù shì 功劳。”

    那边厢小猴儿见有栗子吃，顿时扫阴霾，兴高采烈的和大猴儿吃的香甜，青云子这才把注意力挪到这几张书页上，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扫了几眼之后，脸上的表情lì kè 就变得有些凝重了。

    他越是往下看去，脸色就越是正经，到了最后，已经是变成震惊、畏惧、神往交杂在起的复杂神情。

    到了最后，竟是连着那握着书页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张麻子早就注意到自家师父的不对劲儿了，这书页是那种深黄的颜色，显然已经是很有些年头，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在这古墓中埋了许久，都未曾腐烂，而且依旧平整板直，隐隐然还透着金属的光泽。他抻长了脖子往书页上看着，看了眼之后便是大失所望。相对于般的青皮混混儿来说，张麻子算是很不错的了，因为他认字儿，他没上过私塾，但是青云子这位学贯古今的风水大师，卸岭力士脉传人岂能容忍自己的单传弟子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

    但是张麻子方才眼看去，却是发现上面的字，自己个都不认识。那上面的字，字体极大，面纸上怕是只有二三十个字，但却是复杂的紧，比画极，怕是个字少的也得有二三十画，而且比划并非是勾线撇捺，而是弯弯曲曲的，就像是小蛇样。

    不知道怎么地，张麻子看了那些字，便是感觉透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诡异，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似乎是给什么东西盯上了样，心里头有些憋得慌。

    “师父，这是啥啊？”

    张麻子终于没忍住，问道。

    “啊？”青云子方才直沉浸在那书页之中，似乎完全忘了外面的世界，此时被张麻子喊，才是恍然惊醒。他的脸色竟然有些发白，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麻子感觉素来镇定自如的师父这次却是有些慌张，不由得是诧异。

    “师父，你咋了？”

    张麻子又问道。

    “没啥，没啥。”青云子轻轻吁了口气，把那书页用块布包起来小心的收好，翻身上了大青驴，他指了指地上的钱山：“拾起来带着吧，好歹也算是路上的花销。”

    张麻子点头应是，把那钱山捡起来，zhǔn bèi 找个有水的地界儿把钱清洗干净。

    两人两猴儿离开了这处无名墓地，只是和来的时候相比，这次却是沉闷bsp;mò 得。张麻子又问了遍，青云子却是顾zuǒ yòu 而言他，张麻子便知道师父这是不想告诉自己，便也不再问了。

    走出去了好远，青云子回首向南，脸色竟然是透着说不出的狂热，口中轻轻呢喃着：“南荒有龙？南荒有龙！！”

    ……

    就在青云子师徒在坟上忙活的时候，个素颜妇人也来到了磐石堡门口。

    她穿了身青色的棉衣，上面打了不少补丁，有的地方都露出棉花来了，从衣着上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家境应该不怎么样。她右手还挎着个青布包袱，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的是啥。看得出来，她很拘束，在高大的城门楼前有些不知所措，神色间有些胆怯，还有说不出的慌乱。

    在城门外不远处还停了辆牛车，上面蹲着个穿着黑衣服的汉子，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长相，但应该年纪不大，穿着黑棉袄，衣服上也都是补丁。那拉车的老牛也是瘦弱不堪，几乎是皮包骨头。

    今日在城门口驻守的正是第杀手队。

    磐石堡的军队规模实在是太小，人口实在是太少，因此这些新兵虽然还在训练期间，却已经是在拿出来用了。诸如说，磐石堡的要害和现在唯个开放的大门，南门，每天都要换两个杀手队前来执勤守卫，白天个，晚上个。这驻守执勤的杀手队不是轮流来的，而是由石进抽签决定的。而每日上午，下午，以及傍晚到子时，子时到卯时，都各自有个杀手队要在城墙上巡逻，巡逻的杀手队，也是抽签抽出来的。

    当然，为了防止训练的时间减少的太，每支执勤过的杀手队至少要五日之后才能再执行任务。

    开始听说有这事儿的时候，新兵们都很兴奋，纷纷盼着要去执勤——在他们看来，去干啥都比在大校场上军姿挨鞭子要强，说不定还能偷偷懒，说说话。不jiù shì 看大门么，谁不会啊？

    不过很快便发现，才不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去执勤的时候，训导官也是跟着的。

    只要是有训导官在的地方，大致就没什么好事儿，这已经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个道理了。巡逻的那些杀手队还好些，总可以活动活动的。但是这些守城门的就倒了大霉了，在训导官的严令下几乎要在城楼前面和城门前头jiù shì 几个时辰。

    就像是现在的陈水生和蒋老三样。他俩个手扶狼筅，个手持镗钯，左右分别在大门两侧，面朝向南，腰板儿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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