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董策道：“你说”

    董忠康道：“咱们走的时候，能不能在济世堂采买些药材，药膏和成药huí qù ？这里不少药物治跌打损伤和刀剑外伤是极好的。”

    董策点点头：“你zhè gè tí yì 很好，成，待会儿你便负责zhè gè 吧，买些huí qù 存着。”

    董忠康应了。

    姬嘉群在边笑道：“不枉老爷子让你在这里做事，知道往自家里拉生意了。”

    董策深深的看了董忠康眼，zhè gè 名字，他记住了。

    …………

    董策把采买药膏，药材的差事交给了董忠康和董忠庸去办，两人也确实是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了，很快就口述列出张单子来，那店里的伙计分类去拿，不过是盏茶的时间，便全都凑得齐全。

    林林总总两个大包，加起来怕不得有个三五十斤重的，共花了董策百七十三两九钱银子，不过这属于必须的开销。现在若是吝啬这点儿银子，等以后出了状况，可是追悔莫及。

    董策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军中配备军医了，且不说刀伤剑伤了，jiù shì 平时士兵们有个小病小灾的，总也不能苦熬着吧？

    出了济世堂，董策嘱咐董忠康和董忠庸去买几只猴子，然后便带着其他的人去了他在阳和城的店面。

    买猴子，也是这次董策来阳和城的目的之。

    至于原因，则是让他很有些不悦——这半个月来，陆陆续续的病死了三五匹马。明朝可不比塞外，不比辽东，向来是极为的缺马，很少有军队能有支规模足够大的全骑兵军团。虽说甘肃宁夏这些传统的养马地并未丢失，但是由于管理的不善，官员贪污横行成风，导致战马的数量永远是停在纸面上。像是陕甘马政，纸面上还有战马二十几万匹，shí jì 上根马毛都没有。

    董策的这些战马，倒是没花什么钱，不过得来的也不太同意，些辽东雄骏得自于那些被杀的建奴，剩下的那些蒙古马，则是从马贼手里抢来的，两番血战，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

    而且这种能够抢的战马的机会，可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也jiù shì 那两次而已。有了这些马之后，再想补充都是极难，毕竟在大明朝，战马属于是有价无市，有钱你都未必能买得到。董策初来乍到，时日未长，路子还没铺开呢！

    因此死了这几匹战马，可是让他心疼的不得了，说句诛心的话，怕是他宁可麾下bǎi xìng 死上几个也不愿意战马出事儿。

    死因已经查清楚了，是由于马瘟，说白了，是血虫病——发烧，拉稀，不肯吃东西，而且有的拉血。

    之所以得血虫病，是因为入口的草料有问题，里面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虫子之类的。但是董策总不能不给它们吃草，而且zhè gè 年代也没bàn fǎ 清楚草料上面的病菌。

    所以便要来买猴子。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物降物，世间万物，冥冥之中总有些非常奇妙的联系，猴子和马jiù shì 这样对儿。

    在zhè gè 年代，军中般都会在马厩中养猴子，这样能有效的趋避马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其中原因，众说纷纭，但是根据千百年下来的经验得出来的结论却是很明确了——马厩里养猴子，jiù shì 能够趋避马瘟。

    至于其中的原理，有两个说法。

    其是：猴子天性好动，每每当这些马松懈倦怠的时候，猴子就会去撩拨它们。这样就使马时刻保持忧患心理，并且还得到定的训练。从而提高马队对血虫病的抵抗能力，所以猴子便有了弼马温之称。

    其二则是：明人赵南星所撰文集中，有这么段话，说：‘《马经》言，马厩畜母猴辟马瘟疫，逐月有天癸流草上，马食之永无疾病矣。《西游记》之所本。’”也jiù shì 说，母猴每月来的月经，流到马的草料上，马吃了，就可以辟马瘟！

    平心而论，应该是后者比较有说服力的。

    无论如何，猴子反正都是有个弼马温的外号，这也是西游记中孙大圣弼马温的由来。

    孙悟空曾在天宫任过“弼马温”职，在取经途中，悟空因此曾被八戒和妖精次取笑过。《西游记》虽是神话小说，但涉及人物的官职，都是采用明朝的官制，并非向壁虚构。但明朝管御马的机构，始设于吴元年九月，名称御马司，正五品，掌御厩马匹。却为何叫“弼马温”？别说是明朝，其它任何个王朝的官制里，都没有“弼马温”zhè gè 职位。

    便是来源于此了。

    董忠康和董忠庸两人在这阳和城中待的时日可不短，对这儿比董策熟悉，由他们去买，自然是再方便不过。其实这等事，董策让张麻子去是最省事儿的，只是张麻子总归是人家刘三爷的手下，自己老是去支使他，就算是刘三嘴上不说，心里定然也是不gāo xìng的。

    董策带着剩下的几个家丁去了自家的店面。

    店面位于棋盘大街最繁华的的路段，这里也是阳和城最繁华的所在，眼看去，人头攒动。周围都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顾客盈门。却惟独这家店面的，大门紧闭，铁将军把守，片冷清颓废。倒是让些没有店面的摊贩看中了此处，这里门前有数级台阶，台阶上面空间颇为宽大，下面也是很开阔，正是做生意的好地界儿。那些摊贩便自在阶下铺上块破布或是毡子，在上面摆上了要贩卖的商品，屁股地下随便垫点儿什么，便笼着袖子坐在台阶上吆喝起来。

    还别说，这儿人流量极大，人来车往的，在这儿摆上摊位，根本就不愁没人来买，因此这些摊位前头，也是各自围着堆人，瞧着也是热闹。

    董策看了，不由得心中苦笑。虽说这是自家店面，也不用交租金，但是这店面在这儿荒废日，便是损失不知道少银钱。

    家丁们瞧了，都是很不gāo xìng，这些摊贩当街售卖也就罢了，却是大摇大摆的占了自家门前的地界儿，副此间主人的样子。当即，董勇振等群家丁便是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开始驱赶这些摊贩。

    董策淡淡的瞧着，并没有阻止。做事儿没有这样做的，看他们娴熟的样子，这些人怕是在这里摆摊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儿售卖东西，怕是已经潜意识里面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地盘。如果自己不但不驱赶他们，反而允许他们在这里jì xù 做，他们怕是气焰会嚣张，觉得他们是对的，不但不会感激自己，背地里闲言碎语也不会少。而若是自己动用人手驱逐他们，他们固然心中也有怨气，却也当知道，他们做错了，这片地是有主人的。

    再说了，若是现在允许他们jì xù 留在这里，那店面开张之后呢？岂不是麻烦？

    那些摊贩见这群人个个魁梧高大，便知道是不好惹的，再看看他们身上携带着的兵器，顿时就胆怯了三分。董勇振虽然能打，却不是个莽夫，他当初在家乡也是横行时的打行。做个合格的打行，不但得手底下功夫硬，得练就好眼力，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万万不敢碰下，还要有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本事。

    他上去之后先不动手，而是把藏在兜囊里面的骑兵刀的刀柄亮出来，低低喝道：“老子等是董大人的亲兵，这店面是董大人家的，你们在此摆摊儿，是何用意？大人宽仁，不追究你们，赶紧散去吧！若是再不识抬举，张帖子送去阳和县，把你们都下了大狱！”

    他先是亮出身份，对这些人进行威慑，而后再出言威胁，就把效果增强了十分。虽然不知道这位董大人十个什么官儿，但看他亲兵的做派，便知道是个大官。而让他们畏惧的是那句——拿去阳和县，下了大狱。若是说bǎi xìng 对军队还有那么丝‘你敢当街杀人么’的不在乎的话，那对地方官府，却是畏惧到了极点。

    地方上的衙役，有的是法子整治他们，其作用是军队也无法起到的。

    果然，这些摊贩二话不说，点头哈腰的便收拾东西走人，生怕走的晚了给这些凶神恶煞的军汉拿去。

    董策见人都被清光了，这才策马缓缓向前过去。

    到了门前，他刚翻身下马，忽然变窜出道黑影来，扑倒在他面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双手却是高高举起，手里举着个缺了半边儿的破碗，口中叠声道：“大老爷，求求你了，赏点儿吃的喝的吧。大老爷，您公侯万代，万家生佛，大慈大悲，求求您了……”董策不由得怔，仔细看，却是个乞儿。这乞儿身上穿着还是有些单薄的秋装，而且上面已经破了不少洞，露出了里面的片片肌肉。那肌肉又黑又脏，有的上面还裂开了小口子，血坸混着污泥堆积在里面。今儿个天气并不暖和，这乞儿跪在地上yī zhèn 瑟瑟发抖。他双手已经黑的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了，上面满满的都是皲裂的血口子，头长发板结在起，不知道长时日没洗澡了，身上还散发着yī zhèn 阵的酸臭异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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