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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五一 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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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到了近前,却见于竹青正跪在地上垂泪,他旁边着个龟公,手里正拿着方才董忠庸给的银子,脸色阴沉道:“难得碰到个傻子,也不碰你就留下这许钱财你吃妈妈的,喝妈妈的,怎地,还想吞了这些钱财?打死你zhè gè 小浪蹄子。”

    董忠庸沉着脸上下,俯视着他:“你这厮,方才放的什么屁?”

    那龟公给他高大魁梧的身子逼过来,心里不由得也是慌乱,后退了步,兀自嘴硬道:“老子jiù shì 骂的zhè gè 小浪蹄子,这是老子家事,你管得着么?”

    话音刚落,便是化成了声惨叫。

    董忠庸狠狠的拳便是砸在了他的脸上,他怒火攻心,这拳用了全力,那龟公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圈,重重的砸在地上。躺在地上捂着嘴发出声声凄厉的大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董忠庸发了狠,冲着他便是拳打脚踢,把那龟公打的哭号不断。

    这时候,那老鸨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龟公气势汹汹的闯了出来,那老鸨手指,尖声叫道:“把这泼汉给我打出去!”

    她又满脸怨毒的盯了竹青眼:“把这小贱人绑起来,你们几个好生收拾收拾她,只要是不玩儿死,随便你们怎么弄!”

    那几个龟公大是兴奋,像是他们这等人,作为老鸨的打手和心腹,在妓院里常常会欺负妓女,管教他们。但是这些妓女们的身子,他们根本是碰不到的,龟公也不是太监,他们也有欲望,平日里早就憋得狠了。竹青虽然年纪小些,不过在他们看来,也是足以发泄的对象了。

    当下便有两个龟公抄着棍棒过来,另外个朝着于竹青而去。

    董忠康他们毕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自有股傲气和狠辣在,只不过之前直压制而已。

    董忠庸眼睛发红,冲着那老鸨恨声骂道:“老虔婆,你找死!”

    他往怀里摸,却是脸上骇然色变:“大哥,我的顺刀没了。”

    “什么?”董忠康也是眉头皱,脸色难看。这顺刀可不是他们的,而是从武库里借出来的,到时候是必须要归还的,眼下弄丢了,这事儿可是绝对不小。

    距离这处院门不远处的墙角黑暗中,张麻子赶紧缩了缩脖子。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了,两根棍子已经冲着董忠庸的nǎo dài 砸下来了,他还在那儿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没fǎn yīng 过来。

    “你这夯货!”董忠康骂了句,从怀里抽出顺刀便是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顺刀向着其中个家丁胸口狠狠的刺过去。

    若是那龟公还打,这刀子免不了要正正的刺中他。

    那龟公怪叫声,赶紧抽身后撤,董忠康脚踹中了另个龟公的小腹,把他踹的惨叫声,跪在地上,手上棍棒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之前被董忠康逼退的那龟公惊叫道:“妈妈,这俩扎手,手上有刀子。”

    那老鸨也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两人怀揣利刃,手下又是颇有章法,怕不是般人。自己别是惹上不该惹的人物了吧?

    这时候董忠庸终于是fǎn yīng 过来,他却是正好看到了竹青在地上抱着头痛声惨叫,而那龟公正拿着手里棍子不停地在他手上抽打着。

    “你找死!”董忠庸把从董忠康手里抢过顺刀,红着眼便是冲着那龟公冲了过去,手中顺刀狠狠的扎下。

    董忠康惊道:“且慢动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血花四溅,那龟公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的流出来,瞬间便是在地上湿了大滩。这刀刺得极深,正正的刺中了他的心脏,董忠庸可是杀过人的,下手又狠又准。那龟公在地上抽抽的,眼见是活不成了。

    老鸨声撕破夜空的尖叫:“杀人了!”

    董忠庸也愣住了,他怔怔的在那里,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愣神。于竹青抱着他,边摇头,边哀声痛哭:“大哥,我害了你……大哥!”

    其声之哀切,宛若杜鹃滴血。

    不知道少人家这会儿悄悄的打开门窥视着这边的情况,却无人敢过来,生怕惹祸上身。

    而这时候,纷乱的jiǎo bù 声也从巷子口传来,行十来个人打着灯笼,向着这边过来。很快,他们便是赶了过来,把众人给围了起来。当先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旁边有个老者,凑过来低声道:“大官人,jiù shì 这儿,方才小老儿打过这里,听见有人喊杀人,便紧着跟您老告诉了。”

    这行人却不是衙役,都是般bǎi xìng 的衣服,不过个个儿脸色不善,不像是正经行当的人。

    大明朝到了后期,军队是越来越烂,但是治安体系,尤其是城市里面的治安体系,其实是非常的完善。

    明朝的治安体系,得益于完善的总甲制度。所谓总甲,和保甲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在城市之中而已。百十户为里,里分十甲,总甲承应官府分配给里的捐税和劳役等。而总甲的职责并不是只有这些,像是房产买卖的时候,般都会请来总甲当中人。而收纳商税,同时也是总甲的差事。

    到了明朝后期,由于人口的迁移和涌入,其实个总甲管理的民户,已经远远不是百十户了,从十几户到几十户都有。这块儿,就称之为铺,每铺里面,都设有铺头、火夫等若干人,由各家轮流出人,总甲统管。

    像是发生了这等案件,第个惊动的jiù shì 总甲和夫,然后总甲lì kè 报告给负责这片的衙役,衙役们lì kè 就带着打手来了。说来也巧,扶着块儿的刘三爷今日就在这总甲家里喝茶,听消息,lì kè 便过来了。

    那老鸨像是见了救星,快步过来,躲到他身后:“刘大官人,jiù shì 这俩人,杀人了也!”

    那汉子没理他,拧着眉头盯着董忠康两人,指了指那个倒在地上的龟公,歪了歪nǎo dài 。

    他身后人会意,走到那龟公旁边,探了探鼻息,仔细查看番,回来在他耳边道:“没气儿了。”

    这刘大官人点点头,冲着董忠康道:“二位,今日这事儿……”

    他摸不清楚两人什么来路,是以说话倒还是颇为的客气。

    这时候,最冷静的却是董忠康。他知道,若是此时自己什么都不做,怕是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了。

    “我们是镇羌堡董千户家丁。”董忠康拱拱手说道,而后便再也不说句话。

    这句话,就足够了。

    若是放在后世,这句话未免有坑爹之嫌疑,shí jì 上这时候的人们,是绝对没有那种‘我这么做会不会把上官拖下水?不行,得扛着,死也不说出背后是谁’——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

    在zhè gè 年代人们的观念中,为谁效力,受谁的保护,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尤其是董忠康这种家丁,和董策乃是体家,出了这种事儿,董策是必须要有所动作的、

    刘三听,顿时是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若是般的千户,他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董策——他可是跟董策打过交道的,知道他的可怕。这位大人,可不是个千户那么简单。

    “你跟我讲遍……”刘三儿向那老鸨道。

    老鸨添油加醋的说了遍,自然是有诸为自己开脱之词,刘三儿听了默默点头。

    “二位。”他拱拱手道:“还请跟在去县衙走遭。”

    董忠康很是配合,他相信县太爷听了老爷的名头,定然是不会把自己两人怎么样的。

    “老虔婆,你给老子眼睛放明白点儿!”董忠康冷笑声:“若是敢再动这位竹青姑娘根手指头,当心老子叫人砸了你这处鸡窝!”

    ………

    午后时分,安乡墩正是派安闲。前日放了假,今天是第二天,出去耍弄的家丁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有的这会儿便聚在起,兴高采烈的讲述出去之后的见闻经历。

    把那些没出去的人羡慕的不得了,听完之后便又酸溜溜道:“还好没出去,若不然腰间银子能剩下几个?”

    三个都头有两个都不在,只有王通在家,今儿个早耶律都头就和王浑都头勾肩搭背,鬼鬼祟祟的出去了,看就知道不是干什么好勾当。

    难得有休息的时日,王浑也懒得拘着他们,也不管了,爱在屋里说话就说话,爱出去遛马就出去,只要是不再墩内大声喧哗闹腾,就由得他们。安乡墩高高的墩台上,董毅英靠在城墙垛口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向外边张望。今日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紧,就连风都没大,算是冬日里难得的好时光。他眯着眼睛,目光看似涣散,实则却是盯着处。那里是安乡墩旁边那条浅浅的河,河上已经结冰了,不过这会儿靠岸的地方给凿开了冰窟窿,个女子正蹲在河边,旁边放了个大木盆,里面堆满了各色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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