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传说 作者:苏鸿

    “呵啊……”个伙计打着哈欠说道，“这大半夜的就把人喊起来，掌柜的可真要人命！”

    “是啊是啊！”

    “谁说不是呢！”底下众伙计附和，抱怨归抱怨，倒是没有几个人说掌柜的不是。

    他们这帮人里面，大都跟叶川样的身世——孤儿。掌柜的供他们吃住，教他们手艺和做人，对他们而言金掌柜既是掌柜的也是他们最亲的人。

    “小川，你回不回去补个觉呀？”个伙计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叶川。

    “不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我睡不着了。”叶川看看天色不禁苦笑着回道。自己起床喝过茶，没睡久就被掌柜的大嗓门跟喊醒了。起来睡下，睡下起来，加上中午就睡了不小会儿，这通折腾下来，他是彻底没睡意了。

    “觉浅的人，命薄呀！”小伙计逗笑着说道，拖着鞋往后屋通铺里去了。

    叶川无奈的叹叹气，搬了把小椅子到店铺前，倚着门框坐等天亮。他所在的街道名为河街，通常也会被人称为老街，是进入东商区的第条街道。算不上最繁华，但是每逢集会的时候定是最嘈杂最拥挤的街道，就这点叶川是深有体会的。这街道上商铺的主人大来自河村，正是金灿灿爷孙二人居住的那个村子。浔阳江的条分支从村里流过形成条不小的河流，人们总是喜欢伴水而居，久而久之就称为河村。河村人聚集在起的街道，自然就是河街了。河街街存在了久，没有少商家知道。来了走，走了来，开了关，关了开，商家换了茬接茬，房屋盖了层又层。只是在许年老的人眼里，路边屋檐下的青石板除了出几个深点的孔洞，还是与他们儿时的记忆里的样古朴厚重和寂寞，**总会被雨打风吹去。叶川半闭着眼，盯着有些粗糙的路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寂静的街道两旁，几家店铺里也亮起了灯，传来伙计们准备开张的声音。

    忽然阵马蹄声顺着街道前面传来，慢慢的清晰起来。马蹄声不急不缓，最终停在了河街入口处的块告示墙下，贴了张告示就走了。说是告示墙，实则是处房屋的外墙，房屋里面住的是个负责清扫河街街道的邋遢老头，老头带着七八岁的小子，据说是老头捡来的。这老头不太爱说话，每天只是老老实实的扫大街，他家临街的外墙上经常被些孩子涂抹画画，老头也不怎么理会。前段时间干脆有人将整面墙刷白，在上面留下些讯息，比如“xx商铺大减价，速来抢购”“xx成衣铺，四季的首选”“xx之家，您的衣柜”……

    没想到竟很快就成了河街街头道颇具特色的风景，引得不少路人观看。但是由于条街上的竞争颇为激烈，难免有人恶意破坏。叶川就曾经奉金掌柜的命令，在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拿着刷子偷偷的把别人店里的留言给抹掉。后来大家觉得这么下去，谁都落不到好，于是不知哪位仁兄出的主意，在墙面上分出很个小区域，每个商铺只能在该区域里面留言，竟然真将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已经很少有人半夜去偷着贴告示了，而且还骑着马这么招摇，叶川如是想。然后起身将椅子放进屋里，拎着个灯笼出来，掩上门到告示墙下去查看，自家铺子的告示别被遮住了。随着他起去查看的还有几家也看到骑马人贴告示的伙计。几人在告示墙下，举高灯笼，睁大了眼睛往上面瞧。当看清了告示上写的字以后，不由得都傻愣愣的，其中个小伙计的手松还把灯笼给掉在地上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今日的浔阳城，格外的热闹。在寻常生活中，每天人们都会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什么张家的女儿其丑无比，李家的儿子相貌不凡，解密张家和李家背后的故事等等。而通常，在五花八门的话题里面被谈论最的话题就叫热门话题，然而今日的浔阳城里，无论是市井小民，入城商贩还是城主府附近住的贵人，没有人去注意西商区的米价涨了，东商区的胖掌柜今天没有喊大家起床，城主府林府的大小姐疑似生病。整个浔阳城里，每个见面的不见面的人都在口里心中眼神间讨论着同件事：征兵。

    是的，征兵！对浔阳这座古城来说，是么陌生的词汇啊！

    少年没有见过征兵令了，许年轻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只有那些个从小爬过青石板而且记忆还不错的老人家，依稀还能从自己的记忆里翻出些与之有关的往事。看来，人老些，总归还是有好处的。想当年，那还是上任的林家家主林举远在世的时候曾经发布过道征兵令。那过去之后几年，林举远就病逝了，而之后的林重北接掌浔阳林家。林举远的病逝，在当年也曾经引起过阵轰动，当时的人们都众说纷纭，莫衷是。然而天大的事，最终也会被掩埋在岁月里渐渐淡去，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听说过征兵令事了。

    还是说回现在吧，许年轻人见到征兵令上的丰厚月饷待遇，就心潮澎湃，而让人激动的是旦考核合格，将会从中选出有资质之人进入林家护卫之列，教授武技练气之法。对于在任务之中有出色表现，为林家立下功劳之人，林家将会不吝赏赐，仙丹法宝应有尽有，早晚能成为神仙般的人物。这种吸引力，对于热血的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于是，在各个城区的报名点前都排起长长的队伍。每个报名的人，脸上都流露出激动的表情。只有少数部分会对征兵令上的内容表示怀疑，征兵令上只是模糊的说林府因需要有人去执行些任务，所以向外征召些新人入府训练。什么样的任务却没有说清楚，究竟什么样的任务，凭林家目前的力量是难以完成的？然而，怀疑的人只是怀疑可能会面临些艰难的任务，却丝毫没有往家族间的战争去思考。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战火好像从来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燃烧过，最也不过是那些大家族之间闹闹小矛盾，与小人物何工。

    叶川也很激动，从他见到征兵令的时候就很激动。他狂奔着回到店里，大嚷大叫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睡觉的各位小伙伴。他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爬起身来就去看告示。当确认这切是真的，当他们想到能够成为那些传说中法力无边长生不死的仙人，仿佛看到自己有天能够举头邀明月，手可摘星辰，就为之兴奋神往不已。于是，他们成了清晨最早批去报名的人。不过期待总是伴随着落空，他们也成为最早批报名失败的人，他们中或者年龄不合格，或者年龄合格身体不合格，总之全都被刷了。

    店里的气氛第次如此低沉，每个人都面带哀伤，甚至还有的因为梦想破裂而默默饮泣。叶川也是如此，梦想第次离自己如此之近，然而却注定要失之交臂，不管大年纪的人都不好受。不过叶川咬咬牙，强行振作了起来，因为他不光有梦想，还要顾及眼前的现实。

    叶川带着大伙在门口喊了遍店里的口号，只是无论他怎么鼓励，这响亮的口号声中都带着股强烈的失落感。今天的浔阳城，注定了是要出许这样的人。

    “唉”，叶川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唉声叹气，无趣，无趣。”身后传来个慵懒的声音说道。

    叶川回过头，看见个穿着蓝衣的青年正在门口伸懒腰打着呵欠，副无事可做的模样。正是叶川进城时遇见的金灿灿的二舅，天工阁的二掌柜。

    “二掌柜的早”叶川起身说道。

    “怎么回事，这大清早的，你们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在那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二掌柜扭着腰问道。

    叶川愣，估计二掌柜的刚刚起床，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于是，他就将城主府发布征兵令的事跟说了，连带着店里的人都没被选上的事也说了。

    二掌柜的听了征兵令的信息后并没有叶川预想中的激动的表情，他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了会，看着面前叶川盯着他的表情，不禁笑了，拍拍他的小肩膀说道：“你们这群小子，天天就想着当神仙，真以为当了神仙就能飞了不成？好好干活吧，神仙也是要吃饭的！”叶川不语，只得无奈地笑笑。

    “哎，不用失望嘛，下次征兵估计会很快来的。”二掌柜揉揉叶川的脑袋说道。

    “真的吗？”叶川还有他们身后店里的几个小伙计都听见了这话，不由激动的问道。

    “呵呵，假的！你们这些小家伙，回去干活！”二掌柜哭笑不得又怒气冲冲的说道。

    “哎……”叶川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店里。

    “小川，你看着店啊，我出去逛逛。”二掌柜对着叶川说道。

    “嗯，知道了。”叶川回道，只是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呵呵，真是群小孩子”，二掌柜自言自语的轻声的笑着，“只是，选上了，去送死吗？”说完这话，他便慢慢消失在路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