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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皇明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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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些阁老们支持,于是转头望向走神中的儿子,“照儿,你看呢?是否能给阁老们解释一下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他这声质问实在是轻柔至极,望着朱厚照的眼神温柔如水,于是某位走神的同学居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是眨了眨眼睛两眼发直的望着他。

    朱祐樘好笑的轻咳了一声,看到照儿眼睛突然睁大,恢复了清明,知道这小家伙总算是想到自己身在何处了。

    朱厚照定了定神,揣测着父皇刚才最后哪句问话的意思,幸好虽然看着某人看得出了神,却中算还没有痴傻,看着那些官员的表情他也大约知道朱佑樘是要他解释什么。

    若是很好解释也就罢了,自己早就将原因说给那些人听,然后让他们去操心了,可是偏偏那又不是能当众说出来的事情,他踌躇了一下,开口道,“父皇,各位阁老,书上云,居安而思危,近年来倭寇对我朝沿海的袭击越来越多,扰得沿海地区的百姓生活困难。我朝将士们与倭寇的战场历来都在陆地之上,即使胜利也会对百姓们的生活造成天大的危害与破坏,这次广造海船就是为了能让水军出海,将那些强盗们扼制在海上。”

    听到是这么悲天悯人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官员们不禁都露出了笑容,连一贯严肃的谢迁与刘建两位大学士也都微微一下。

    朱厚照眼珠一转将各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看着父皇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解释父皇是一句不信的。

    不过很快的谢迁就将笑容一整,苦口婆心地道,“即使如此,这样大幅增兵建造海船未免也太过本末倒置了。就算能将那些倭寇消灭,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对我朝来说也是很负担。”

    “照儿,你就没有别的解释了吗?”朱佑樘微微眯眼盯着朱厚照道,心里却颇为好奇,这个小家伙到底在掩饰些什么,居然神秘兮兮的连自己都不告诉!

    看着父皇的表情朱厚照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道,“父皇,这就是儿臣心中所想。”

    “太子,你这样……”谢迁还想继续劝说,朱佑樘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退朝吧。”朱佑樘对着谢迁道,“阁老,既然太子执意如此,船又都已经在制造了,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吧,该拨的银两和人员都保证全部到位。朕相信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谢迁与其他两位阁老动了动嘴巴,又相视对望了一眼,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不在说话。他们心里清楚,皇上对于内阁的暗地阻挠太子还是知道的,可是居然在早朝时当众说出来,这样的态度说明了他是特地在帮助太子解围,看来确实是只能放任太子去做了。

    下了早朝,朱厚照心中大喜,这几天的烦心事情居然就这么一下被父皇解决了,一会去乾清宫一定要好好谢谢父皇。

    他带着一行人到了乾清宫,还没来得及朝朱佑樘的寝宫走去,就有一名小太监走过来对他行礼。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书房。”

    朱厚照闻言心中不禁一凛,知道父皇这次只怕是想找自己直截了当的谈话了,这么多年来两人早已形成了一些默契,只有十分重要、正经的事情才会在书房说。他挑了挑眉心中一定,实在要是父皇想知道的话告诉他又何妨,只不过要是他不相信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看了同事jj生的千金,她昨天顺产生下一个9斤2两的女娃,实在是强悍到了极点。而且她家的宝宝也很强悍呀,出生刚出产房就已经睁眼看人了,所以说n多批评穿越文里面说婴儿睁眼问题的还是有点不对呀。少数彪悍的孩子还是可以一出生就睁眼看人的。……除非这个娃也是穿越或者重生的。哈哈。

    v第一百一十章 书房议事v

    萧敬站在书房门前,看到朱厚照走过来,便小心的为他打开了门,“殿下,皇上在等您。”

    朱厚照一脚踏入房间之后,书房门立刻“吱呀”一声关上。从阳光明媚的室外走近略有些阴暗的房间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过了一会才将视线落在朱祐樘身上。

    乾清宫的书房采光非常的好,用窗棂洒进来的阳光直射在书桌上。朱祐樘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仿佛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威仪而尊贵。此刻他正没有笑容的抚摸着桌上的一方龙形玉玺。

    自从两人表情心迹之后,朱厚照已经很少看到他这样严肃的表情,颇不习惯的眨了眨眼,问道,“父皇,您找我?”

    朱祐樘将手从玉玺上收回,指着书案正对面的一张椅子道,“坐。父皇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点事情!”

    平日里这排椅子都是有幸能入此书房讨论的阁老们或手握重权的官员才能坐,朱厚照到是很少坐,他一直是做在朱祐樘身边的位置。

    当他微皱着眉头动作缓慢的走到那椅子前,坐定之后他才发现这排椅子的摆放很是讲究。这排椅子的位置比书桌微微低上一阶,无论是谁都必须仰望着书案后的人。不是很明显的设置,却能让坐下来的人清楚的感受到谁尊谁卑。

    往日朱祐樘很少用充满严肃与威仪的一面对他,坐行几乎都与朱祐樘并列,因此他对于封建王权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感觉到,书桌后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这个皇朝的天,是这个皇朝最最尊贵的人。

    “知道父皇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朱祐樘一直保持着沉默,等他乖乖的坐好,老老实实的望着自己时才开口道,见他疑惑的摇了摇头,才继续说,“你最近有很多事情瞒着父皇呀!你要扩军,父皇就让你扩,你要造船父皇也都允了。不过理由呢?不能让别人知道,最起码你要给父皇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吧!”

    朱厚照张了张嘴在心里踌躇着,要不要说呢,说了父皇又会相信吗?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还是并不重视呢?

    “不许说谎,朕不想听你在早朝时的那些谎言!”朱祐樘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看到早朝时的情形了,最近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大臣都有意见,即使父皇可以无条件支持你,却也需要理由去说服他们!你给父皇好好想想再说话!”

    看着朱厚照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朱祐樘心里到是有些忍俊不禁,很少看到这个宝贝儿子如此规规矩矩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玩。

    自己到不是存心想要摆出如此阵仗来吓唬他,但是这个小家伙最近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什么事情都瞒在心里,连自己也不告诉。虽然散布谣言的主谋死的死抓的抓,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但是那些谣言所造成的危害却还没有消退,他最近的一些动作已经让那些老臣子们忧心忡忡,连自己都也很难再压制住,必须要拿出一个可行的理由来堵住他们的嘴。

    再说,照儿也实在是太早熟了,总是将一些事情瞒在心里,一个人承担偌大的责任,小时候皇后的漠视也好,自己的伤也好,明明应该无忧无虑的年龄却过早的背负起责任。

    若是他最近隐瞒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到也罢了。可是看他最近茶饭不思一直在操心些军队与船厂的事情,就能猜测得到他肯定是得到了一些十分重大的消息,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从前两年的设立战区,一直到最近的大肆扩军,照儿的行动看起来仿佛都是在防范着什么强大的敌人,以照儿的表现看来,那些敌人应该是来自海上,并且以大明的现有兵力面对他们很难取胜。

    朱祐樘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周遭的国家中又有哪个能够威胁到大明,但是看照儿的样子却又让他不得不信。如果说以前他建立战区的举动还只不过是防范,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则是十分迫切了。

    这让他不得不猜测是不是照儿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确实将有来自海上的敌人将要来攻击大明。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因此即使无法相信这一点,他也一直在默默支持着。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攸关国运的大事,却不应该由照儿一个人来背起这个重担,这应该是自己的责任。

    照儿信任自己,想保护自己的心虽然让自己很感动,可是他也应该要学会相信自己的实力,自己不但是他的父亲,更是将要相伴一生的伴侣,既然他们已经选择了对方,走上这样一条不伦之路,两个人就必须要更加的相互信任,相互坦诚,而不是以保护的名义隐瞒着对方。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必须学会信任,要教会朱厚照这一点,这正是今天朱祐樘摆出如此阵仗的原因。

    “父皇!”朱厚照想了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欧洲列强联合周边国家将要袭击大明的消息告诉朱祐樘。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好的图纸,起身上前铺在书桌上,“您看!”

    朱祐樘看着桌上铺开的图纸,那是一幅十分详细的地图,看起来十分眼熟,他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那是成祖时期郑和七下西洋后留下的海图。不过这份海图只不过是仿制的,上面被人用朱笔又添加了一些海岛与陆地。

    将一份残缺的世界地区完善对朱厚照来说只不过是件小事,他伸手指着欧洲的位置,“父皇您还记得去年鞑子用的那些先进火器吗?那些洋人就是出自这里。”

    朱祐樘想起缴获的那些火器,比起大明最新研制出来的威力丝毫不差,甚至某些方面还更有优势,对比起来也唯有照儿捣鼓出来的那些火器才比得过。他不由得表情慎重起来,“你是说这些洋人将要来攻打我们?”

    咦,父皇怎么会知道欧洲人会来攻打!闻言,朱厚照不禁吃惊起来。

    “不对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们出兵并不合理。”朱祐樘看着地图不禁又道,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从陆地走,他们要跨过如此广阔的沙漠与戈壁,若是从海上那战线就太长了,中间还要经过其他的国家,即使他们的船舶再大也运送不了那么多人,根本禁受不起战争的消耗。”

    “原来父皇您早就知道了!”朱厚照不禁瘪嘴嘟哝了一声,那自己还瞒着干什么。他却不知道一切只不过是朱祐樘的猜测罢了,反而直截了当的坦白起来,“我可没说是他们会出兵来攻打大明。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些心怀不轨的洋人在几年前就占居了天竺,以那里为根据地不断的派出海船联系暹罗、琉球、朝鲜、安南、吕宋这些大明周边的小国,使用莫大的利益唆使这些国家联合出兵攻打我朝。”

    朱厚照的手指不断的在地图上点着,“像是吕宋这些岛国还好一点,他们的兵少又以水军为主,是否会被劝动还很难说,但是像朝鲜、鞑靼这些紧邻我朝的国家却几乎有十成会被说动,到时我朝的大军将会陷入四面受敌的战阵泥潭,届时再被洋人强大的水军火炮轰击沿海,只怕我大明危也!”

    “什么!”朱祐樘大吃一惊,他虽然想到来袭的敌人或许很多、或许很强大,却没有想到已经危机到这个程度,他不禁怒拍桌案,“那些小国好大的胆子!照儿,这个消息事关重大,开不得一点玩笑,你能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吗?”

    “他们又怎么会不敢,那些洋人与这些国家的协议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谁打下来的城池就归谁,而且他们还免费提供能与我朝火器抗衡的武器,如此诱人的条件没有几个国王能拒绝吧!”朱厚照十分无奈地道,“之前我也想这个消息是假的就好,可是沈三派人伪装成走私的商贾到这些国家贩卖瓷器茶叶打探回来的消息,已经有好些个国家在整军训练、蠢蠢欲动了!”

    “岂有此理!”朱祐樘实在是被这个震撼的消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背着手来回走动着,惊怒道,“这种事情怎么萧敬的两厂番子一点都没打听出来!无能,实在太无能了!”

    “父皇这也怪不得两厂的人!”朱厚照摇头道,“前一段时间他们一直被鞑靼搅出来的那些事情绊住了,之后又要调查抓人,再说我朝一直奉行闭关锁国,很少在海外的国家安排人手。即使偶尔有人发现这些国家的军队在异动,也只会想到是哪几个小国之间要交战,又有谁会想到他们敢攻击我朝。”

    “给他们天大的胆子这些小国也不敢单独来攻击我朝的,这次若不是有洋人的火器支持又是几国同时行动……”他无比幸庆地道,“我也是十分机缘巧合才能得到这个消息。后来才知道联合攻击这件事情都只有各国的重臣与负责联络的探子才知道呢!若不是这样,哪天突然被攻打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机缘巧合?”朱祐樘也感到无比后怕,若是没有提前知道这个消息,那可是要被好几个国家围起来突然攻击呀,猝不提防之下即使能获胜也只是惨胜而已!“是谁传来的这个消息,赏,一定要大大赏赐他!”

    “是薛立琴!”朱厚照嘴角微微翘起,“这家伙确实是机灵!”他将那日的事情一一道出,然后才笑道,“我也是在事后确认的时候才知道,那两个探子身份都十分特别,尤其是那刘东还是一个小部落汗王的儿子,所以才能被告知这个消息,他们二人说话时也算是谨慎了,却没想到还是会被薛立琴偷听到。”

    “难怪,难怪你会让人将他放走!”朱祐樘不禁叹了口气,这才明白为什么朱厚照会根本不管自己的命令,让人将那薛立琴带离皇宫。

    他又看了一眼地图上欧洲的位置,眼神不由得深沉起来,“照儿,你确定这些洋人的国家真的有那么强的实力吗?”朱祐樘回忆了一下道,“听两厂的人说,海外没有一个国家有我朝如此广阔的领土,如此强盛的国力,那些洋人的传教士看到我天朝的富饶都大叫不可思议。”

    “说实话这点我也还不太清楚!”朱厚照摇头道,“现在可以在大明附近遇到的传教士都是出来了很多年的人,这些人为了宣扬他们的主,从一个地方流浪到一个地方,连他们自己都已经弄不清楚西方国家的变化了。”

    他在心底还有一句话却还没有说,西方只要有那个了解中国历史的穿越者存在,就一定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欧洲的情形早已经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

    “想不通……不要土地,还无偿提供武器……”朱祐樘不禁喃喃地自问,“那这些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们岂不是要大大的吃亏?”

    “吃亏,父皇,那您就大大的错了!”朱厚照盯着地图西方的位置,不屑地道,“那些洋人怎么会做吃亏的事情!他们离我大明太远,又是异族,即使能打败我朝,直接统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他们打的主意不外乎是两种,如果能彻底打败我朝,凭他们的实力与各国的协议,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大量的黄金白银,再逼迫这些国家与之贸易,这样可以让他们在不损一兵一丁的情况下得到偌大的贸易。”

    朱祐樘不禁点了点头,他也是一个统治者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好处,被人略微一点,他立刻也就想通其中的关键,“即使这些小国联合起来也无法打败我朝,可是到那时我大明只怕也被搅得混乱无比,说不定还会有藩王在那种形势下自立为王,一个分裂的王朝根本不足为患,他们只要拥立一个傀儡的君主,甚至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就是这样!”朱厚照郁闷的点头,不禁想到了满清末期,军阀割据,皇室凋零的惨淡。

    朱祐樘盯着桌上的地图久久没有说话,房间里面一片寂静。朱厚照只是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父皇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良久,朱祐樘才目光深沉的望向他,“照儿,你布置的这些有用吗?若是他们真的攻打过来,光是两大战区的那些士兵能抵挡得了吗?”

    “当然能!”说起自己拿手的战斗,朱厚照斩钉截铁地道,神情中满是自信,“要是他们真的敢来,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打仗不是只靠人多就有用的!”

    朱祐樘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他却不知道朱厚照的倚仗就在于军队的训练,即使是同样的武器,那些初次接触先进武器的士兵又怎么可能打赢自己苦心训练每日排练队列的精兵呢!

    想了想朱厚照又不满的嘀咕道,“可惜虽然父皇您支持我,但是那些臣子却啰嗦死了。左一句太子您不能这样,又一句太子您应该那样,不就是练兵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说不是大事!”朱祐樘乐道,“像你这样扩军的程度,别说你是太子,就连我这个皇帝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呀!”

    “谁说不能!”朱厚照气呼呼地反驳道,“若以后我是皇帝我想练多少兵就练多少兵,海上放一队打鬼子,边关放一队杀鞑子。哈哈哈哈!”

    他在笑得十分得意,朱祐樘的脸色却微微沉了起来,心思一转,视线凌厉的望着朱厚照,口气严肃的问,“照儿,告诉朕,你想当皇帝吗?”

    朱厚照的笑容顿时僵住,心思千回百转,一颗心却重重的沉了下来,他咬了咬牙怔怔地望着朱祐樘,不语。

    “照儿,说实话,你告诉父皇,想当皇帝吗?”也许是意识到刚才的口气严厉了一些,朱祐樘口气微微一缓,笑着道。

    “不想!”朱厚照认真的望着他,立刻从牙关里挤出这两个字。

    “哈哈!”朱祐樘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挑起一缕他耳侧垂下的乌发,“为什么呢?”

    “当皇帝有什么好!”朱厚照心情沉重,嘴里哝哝地道,“没有自由,每日要上朝,要接见臣子,天天还要批阅奏章,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傻孩子!”朱祐樘笑着敲了敲他的头,两人不禁相视一笑,默契的不再讨论刚才的话题。笑声驱散了刚才瞬间冷凝的气氛,但是朱祐樘之前深沉的表情却像是淡淡的阴影留在了朱厚照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编辑说不让重新开第四卷,所以也不让改名。我哭呀~~~~只能死心了。

    v第一百一一章 扑朔迷离v

    刚进五月的天半寒半暖,坐着太阳下不动悠闲的晒晒太阳还好,但是一番激烈的训练之后立刻会汗流浃背。

    咚咚咚咚,朱厚照踏着充满节奏的步子直直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他的头发上面满是汗水,连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湿了。他一走进自己寝宫便开始随性的拉扯着身上的盘扣,将一身劲装扯得松垮垮的。

    “来人,备水,本宫要洗澡!”他大喝一声,立刻有宫人机灵的上前递上软巾。

    “殿下,刘公公早就让人备好了水,这时候谷公公正在试水温呢!”那宫人低下头顺着眉眼,恭顺地道。

    “哈哈,不错不错!”朱厚照一边擦着汗,一边赞道。其实若不是怕洗了凉水会被父皇责怪,这种练武之后满身大汗的时候,他更喜欢一桶凉水从头浇到尾的清凉。

    不过自从去年受伤之后,自己身边的侍从们就都被父皇警告过,不准自己洗冷水,吹寒风,把自己搞的好像娇弱不堪一般,实在是让他郁闷万分。

    在偏殿舒服的冲过凉之后,朱厚照一边擦着打湿的头发,一边走进自己的寝宫。在上月那次与父皇的书房详谈之后,自己好像突然就清闲了下来,不但不用上朝,连造船扩军等事情也自有父皇派去的人解决,自己只要偶尔解决一些两大战区呈报过来的难以解决的事情就行了。

    他用软巾蒙着脸,将自嘲的笑容埋在那软巾中。父皇派遣的人将什么事情都弄得好好的了,自己反倒从忙碌不堪、心急如焚突然便得如此之悠闲,虽然是空闲了下来,却反倒是有点莫名的失落感。

    唉,既然没什么事做就干脆琢磨一下天道策上的武功吧,朱厚照心中盘算着,他的武功进展目前已经遇到了一个瓶颈,每次内视的时候他都能看到真气凝结成金色的液体已经汇满了自己的丹田。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的修炼却再也不能增加一丝半点,这样的情况看起来似乎需要一个契机来彻底的改变丹田中的真气,那应该就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了,若是用他在书上看到的话来说,自己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就是该到了想办法淬成金丹的时候了。

    可是按书上所写,在结成金丹之前应该会有一次四九天劫,只有在渡了劫之后才能淬成金丹,一个接出金丹的人便是真正的成了一名修炼之人。

    渡劫,感觉真像是小说中的情节,朱厚照好笑的想,如果是以前自己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在这个时空更多离谱的事情他都已经遇到过,所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所谓四九天劫会什么时候到来呢,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隔着温热的软禁轻轻的按压着眼睛,却突然感觉到寝宫中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朱厚照将软巾一把扯了下来,刚被手指按压过的眼睛这时候看东西还有一些不清楚,只觉得那站在自己床榻边的背影颇有几分像是朱佑樘。

    “父……”他张口欲打招呼,突然却觉得有些不对。这个时候父皇应该才刚刚下早朝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而且气息不对感觉也不对,这人一定不是父皇!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朱厚照眉头一拧,怒喝道。自己宫里的人都知道,不经过自己传唤没几个人敢随便进自己寝宫的。

    “见过殿下!”那人恭敬地行礼道,“小人钱宁,是奉皇上之命来伺候殿下的!”

    “哼,伺候,既然是伺候本宫的,怎么不经允许就进来!”朱厚照眨了眨眼,视线已经恢复过来。他目光凌厉的打量着这个人,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回禀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让我随身伺候殿下,殿下到哪里,小人就要跟到哪里!”那钱宁不卑不亢地道,丝毫不在乎朱厚照满是怒气的脸。

    这男子二十来岁,一身内侍的打扮,容貌却清丽得过分,天质自然,不自藻饰,咋一看倒有些像是女扮男装的俏佳人一般,不过他的言行举止中却没有一丝女气,那种优雅自然的气质与软糯轻柔的嗓音都能给人十足的好感。

    在朱厚照看到过的人里面让他觉得漂亮的男人也有不少,毕竟美无定式,柔和儒雅阳刚都是美的极致。朱佑樘、沈三还有那薛立琴的容貌都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美丽的人,而这个钱宁单看姿色比起他们竟然也毫不逊色。

    长相出色的人总会让人多些好感,可是,如果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寝宫就怨不得朱厚照要多想。他的双眸瞬间冷如寒冰,语气轻佻地试探道,“若是本宫要上床睡觉,莫不是你也要陪着!”

    “如果殿下觉得有必要的话,小人自然遵从!”钱宁优雅伸手挑起一缕耳际的发丝,挑着眉带着诱惑与暧昧的对着朱厚照眨了眨眼,气质居然瞬间就大为改变,那嫣然一笑顿时看起来妩媚万分。

    他心中得意的看着那据说被皇上宠爱万分的小太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由得好笑地暗自想,毕竟太子还是个孩子,看来这床弟之事还不太懂呀,居然仅仅是这样的挑逗就能让他变了脸色。

    这么嫩的孩子居然是自己以后要伺候的人,看来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会十分惬意了。钱宁心中做着这样的盘算,却觉得后劲突然一痛,神智忽然模糊起来,直到他整个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太子打倒生生扔出了寝宫。

    “砰”地一声巨响,寝宫的门被怒气冲天的朱厚照重重的关上。那扇沉重的木门被狠狠地撞在门槛上,然后不堪负荷的垮了一角下来,刚才被他手掌碰到的地方那些精美的雕花都彻底的化为粉末随着气流在空中飘散开来。

    巨大的响声惊动的咸阳宫中的众人,刘瑾、谷大用等一行人赶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那据说是皇上安排过来随身侍候太子的内侍被摔在地上,脸色惊魂未定的望着那扇还在可怜摇晃着的木门。

    “好强……怎么会,他这才几岁……”

    刘瑾听到那内侍嘴里在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却顾不得质问他,只是小心的靠近木门透过门缝打量着寝宫中的太子。

    朱厚照此刻正背对着大门,肩膀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看起来仍是余怒未消的样子。众人都不敢吭声,唯有刘瑾硬着头皮小声地唤了一声,“殿下……”

    “刘瑾,你进来!”

    听到太子的传唤,刘瑾心中重重一沉,在众人无限同情的目光中推开门走进了寝宫。

    他不敢靠的太近,在朱厚照身后十步的位置停下,双手放在身前交握,身体半弓微微佝偻着静静等待着朱厚照吩咐。

    等待中刘瑾的眼角不时打量着太子的背影,看到那不断起伏的肩膀渐渐缓了下来,他知道太子的滔天怒气已经压了下来,于是立刻顺着眉眼低下头。

    “你说,刘瑾,父皇派这么个人来本宫这里是什么意思!”

    刘瑾还没来得及想该如何回答,毕竟他连那内侍为何被太子扔出去的原因都不知道,却又听到太子压抑着怒火,口气低沉地道,“还说连陪本宫上床都可以,好,真是好呀。好你个朱佑樘!”

    听到太子的自语刘瑾不由得一愣,接着又听到太子殿下居然在胆大包天的直呼皇上的名谓不由得头皮发麻,心中暗中叫苦,我的殿下呀您这可是逆上呀,怎么偏偏让自己听到了。

    “刘瑾,你说,父皇是不是变了,变的厉害!”还好似乎朱厚照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刘瑾又听到太子有些失落的道。

    他想着近月来发生的事情,好像在极短的时间太子就被架空了起来,又联想到那些尚未停息的谣言,心中不禁为太子叫冤起来。

    自己可是太子随侍,若是太子失势,似乎自己也不要再想什么前程了。想到这一点,刘瑾心中微微踌躇,然后忧心忡忡地道,“殿下,有一事咱们怕您心烦,一直没敢告诉您!”

    “说!”朱厚照听他这样说,于是转过身来淡淡地道,“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其实真的是小事……这近月来您与皇上的关系不同以往,咱们本来也不想说出来烦到殿下您。”刘瑾苦着脸道,“只是听说这是皇上亲口吩咐萧公公安排的,小的这才想会不会与今日那派来的新内侍有关……”

    “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被你这样一讲,本宫到是更要听听!”朱厚照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挑了起来。

    刘瑾喉咙咕噜一声,吞咽着口水,鼓足勇气道,“殿下,前两日咱们八人都陆续收到萧公公的手令,免了咱们钟鼓司、内官监的挂职,现在咱们除了太子内侍的身份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皇上又给殿下您派来了新的内侍……”

    他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天地可鉴,殿下咱们真的什么事都没干呀,不知道怎么就被免了职。那些挂职免了到也罢了,可是殿下您别赶咱们走呀,咱们八人真的都是誓死效忠殿下的!”

    朱厚照的面色铁青,自己的内侍被免职自己居然不知道,甚至还传出要被调出咸阳宫的消息,而这个时候却又安排过来了新的内侍。

    “为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朱佑樘你究竟是想干什么!”言罢,他怒极反笑望着刘瑾问,“刘瑾,你说,父皇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刘瑾闻言一怔,连忙磕头道,“回……回禀殿下,皇上圣意,小人不敢揣测!”

    “是了,父皇要做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呢!”朱厚照自嘲地一笑,冷冷地道,“若要知道原因自然是要问那始作俑者!”

    刘瑾只觉得太子的话仿佛犹在耳边,却感觉一股疾风拂面,眼前的太子早已不见了身影。

    父皇,父皇您究竟在想些什么,还不够吗,难道您得到的还不够吗?无论什么只要是您想的,只要是您想要,即使您不说我也愿意为您去寻、去找,然后亲手放在您的双手之上。

    即使是那份不伦的爱我也愿意陪着你沉沦,甚至愿意以男子之身雌伏在你身下,只因为这颗心这辈子早已经遗落在你身上。

    朱厚照在宫中极速的飞奔着朝着乾清宫一路而去,他的速度很快,宫中的侍卫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行动,以他的功力即使偶尔有几个普通士兵遇到也只感觉是一阵风刮过而已。

    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一一放映,成长岁月中那些痛苦的、伤心的、难过的、开心的事情像是影片一样,一点一点的被定格成泛黄的画面。

    永恒难以磨灭的却是两人相处的那些平常时光,温馨却怡人,历历在目。

    父皇,难道您也开始被那些流言影响了吗?

    父皇,不要怀疑我,不要让我对您失望。

    朱厚照心里酸楚疼痛得厉害,内心却期盼着,叫嚣着,渴求着那份帝王的信任。

    如同一只矫捷的猎豹一般,他轻轻落在乾清宫的院墙上,神识彻底的放开,朱厚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暗哨们的位置。

    小心的避开着守卫的御林军和锦衣卫,他朝着乾清宫现在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走去,直觉告诉他父皇此时应该就在那里。

    他的行动没有惊动任何人,很顺利的潜入到上次谈话的书房外。感觉到书房中似乎不止一个人,朱厚照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中有四个人,却死寂一般的沉默。突然只听房间中连续出现扑通的跪地声,他听到三个苍老的声音着急的齐声道,“皇上,请您三思呀!”

    “朕心意已决,爱卿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去办吧!”

    是父皇的声音,朱厚照却听出朱佑樘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倦怠,于是伸出去推门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皇上,您不能这样呀!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太子他……”

    朱厚照听到与自己有关不由得凝神倾听,内阁的阁老谢迁似乎正焦急的想要劝说父皇放弃打算,却不想朱佑樘反而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不过众卿一定要记住瞒住太子,朕有些担心,若是他知道了必定会多有反抗,到时候反而节外生枝,平添麻烦!”

    听着房间内的话,朱厚照的心沉入了谷底,父皇正在瞒着自己做一件事,一件自己知道了会有反抗的事情。

    会是什么样的事情父皇明知道自己会反抗却仍然执意要做,甚至不顾三位阁老的劝阻呢?

    朱厚照想不出,但是心却像是被浸入了冰水里一样冷得发寒。他想冲进去大声的质问,质问那个说是可以给自己一切的人间帝王,可是他的心却在此刻犹豫了。

    房间内的四人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内容,话题被朱佑樘导回了朝政上,朱厚照双拳捏得发白,咬着下唇足间一点飘然离开了乾清宫。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六实在是太倒霉了,早上还在和被子缠绵的时候被领导的电话搞醒,要我下午早点去加班。加完班回来晚上却发现更悲惨的事情,俺家的马桶堵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苍天呀。

    v第一百一二章 信任危机v

    偌大的寝宫空寂得厉害,每一次酒壶砸在桌面上的声音都让钱宁有些心惊肉跳,他静静的站立在寝宫的一角,已经不敢再作怪。

    自从太子冲出去以后,他还以为太子去找了皇帝质问,谁知道没过多久这小太子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寝宫,然后就一个人坐在桌边默默的猛灌酒。

    他也不知道太子为何会变得这样,但是心底猜测着应该是与皇帝有关。太子与皇帝之间似乎因为沟通不良出现了一些矛盾,钱宁心中大约有些清楚皇帝的打算,看来自己之前那个恶劣的玩笑也为这二人之间的冲突起了不小的作用。

    小太子呀,你会怎么选择呢?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望着朱厚照背影的目光深沉而悠远。

    若是朱厚照此刻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回头望他一眼就会立刻发现,这个钱宁如今哪有一点像是伺候人的内侍,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态就仿佛一个能指点江山、谈论世事的隐士一般,充满了不凡。

    酒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却始终醉不了人,朱厚照将酒壶往桌面上狠狠一甩,不堪折腾的壶底顿时四分五裂,终于寿终正寝。

    朱厚照愣愣的望着酒水快速的流动着,瞬间蔓延到整个桌面,然后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他的心中突然隐隐的有了一些明悟。

    世间的事情总有其规律,酒水可以顺着桌面的纹路蔓延,其中的每一条分支都有快有慢,却就像是那大江大河一样沿着既有的河道一路向前。

    茫茫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无数的那些关于天地运转的法则,咋一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是却又好像能够与后世无数科学家们总结的规律相吻合。

    一瞬间的顿悟让他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中,他一边领会着那些法则,一边将之与在现代时学到的那些知识进行对比。

    日升日落、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四季变幻……那些无穷无尽的规律像是一条知识的长河在他脑海中流淌着,有些他能理解,有些他却也不懂,他只是尽情的、充满了好奇心的沉浸在其中。

    沉浸在那种感觉中的朱厚照没有发现,每当他领会一种规则,在他丹田中那些由真气汇成的液体就会翻滚着像是在为他喝彩一般,然后才缓缓的啤趼来重新回归平静。

    翻腾、平静这样的两个过程不断的重复着,每进行一次那些液体就会浓缩一点,好像被精炼过一般使得金光更盛。

    当朱厚照悠悠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六识更加的清晰,水滴跌落在地碎裂时飞溅的声音、钱宁呼吸时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甚至连殿外那些守卫们走动时铠甲关节发出的卡卡声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

    以往他的功力虽然很高,听力也很不错,但是像如此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却不可能察觉得到。同样是听,他能听出水滴落地的声音,却无法再分辨出飞溅时四散落地的那差异极小的声音,这已经似乎超出了听力的范畴,感觉到是有点像是超能力一样。

    他以前在师门的那些书籍中看到过关于刚才那种状态的记载,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顿悟。

    顿悟,对于所有修炼者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种状态。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碰触到这种境界,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偶尔的一次发脾气居然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实在都是运气呀!心中感叹着,他闭上眼睛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那些领悟,然后欣喜的发现自己的丹田仿佛又空下来不少地方,可以再继续凝聚真气,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所凝聚出来的真气会比别人更精炼更纯粹一些,以后焠成金丹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好处。

    意外的收获让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朱厚照微微的勾起唇角,眼神坚定了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究竟是在烦闷些什么,怀疑些什么呢?

    若是对于父皇的行为不解的话,为什么不去直接问父皇呢!?

    真是笨死了!他在心中暗暗的低骂了自己一声,然后运功将一身的酒气驱散,点足离开寝宫。

    钱宁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离开的太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太子身上的气势突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望着朱厚照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又怎么会知道,朱?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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