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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匪婆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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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有匪婆 作者:肉书屋

    外几天,铺油纸,晾干花,翻晒,捡杂质……

    这还多亏了她身体底子好,饶是如此也累得腰酸背痛。她当时甚至想穿回学院宿舍楼里大喊:“是谁当初羡慕我男朋友种田很小资的?快随我采花去,包你们用不了三天就得哭爹喊娘”

    唉,如今还想那些做什么?叫苦叫累也没人应声,还不如自己忍了。金熙又直起身子擦了擦汗,不料扶腰远目中、蓦地发现不远处新播种的洋甘菊又有一尺高了,她举起剪子对着天,只想骂娘。

    ╭(╯3╰)╮

    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九十九章 心痛

    第九十九章 心痛(二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孙樱娘产期临近的时候。金文清因为这个缘由,日日如困兽般焦躁不安。再加上他那儿子金予辰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每在深更半夜才回来,更令他如同储满火药的大炮筒,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一样是二少爷金予辰晚归这件事,二少奶奶韩素芬先是还能忍,因为金予辰一开始总用去了佟家探望二太太做理由。

    可自打她说她也该陪着金予辰一同去探望探望婆母,金予辰连说法儿都懒得换了,索性不再解释,也并不带韩素芬一同到佟家去,晚归依旧晚归。

    韩素芬又以为丈夫这是在和老太太、和二爷置气。如今虽说她公爹、二爷金文清不再提离婚之事,毕竟二太太佟氏是丈夫的亲娘,常住在娘家又算怎么回事?

    因此她更想去佟家看看婆母,若那头儿已经将婆母劝说的不错,回来后她也好对老太太张口帮婆母说几句好听的。可金予辰听了她这想法儿,面无表情说了句这事儿不用你掺和……

    韩素芬越想越不对,这天午后就叫自己的丫头俏莲跑了趟含香馆,替她告诉春分说、等六姑娘回来,就说二少奶奶找她有要事相商。

    金熙放学到了家,春分便给她学说了,又说那传话的丫头一脸急切,想必二少奶奶真是遇上难题了:“六姑娘赶紧去瞧瞧吧,这满宅子里除了您也没人帮得上她了。”

    金熙放下书包想了想,“那我这就过去,若是我晚些还不回来,你就叫小丫头把我的晚饭送过去,我和二嫂一起用。”

    韩素芬急切归急切,却也没想到这个小姑才到了家就跑来了。匆匆从屋里迎出来拉住金熙的手:“上了一天学,怎么不歇歇再来。”

    金熙笑拉着韩素芬一起坐在明间里的沙发上:“我都习惯了,遇事儿早解决早省心,上学又不累。”

    说罢这些话,金熙打量着韩素芬,觉得二嫂最近颇有些憔悴。唉,做人家媳妇,哪有在家当姑娘那般容易?虽说二太太不在家,二嫂除了每天早晚到老太太那里请安定省,并没太多的事情缠身,这新环境也且要适应些日子呢。

    “二嫂是说,二哥每天早出晚归,并不是爹指派他去忙生意,而是不知缘故的忙碌?”金熙听韩素芬学说了叫她来的意思,又听说金文清最近也不至一次为这事儿斥责了金予辰,虽不觉得事态有多严重,却也理解韩素芬的感受。

    小两口毕竟还是新婚呢不是?纵观周围一切人家,哪怕是她的前世也好,哪有新婚没多久、丈夫就整天不着家、回了家又不理不睬闷头大睡的?只要出了这种问题,婚姻堪忧啊。

    金予辰也许是像韩素芬说的、为了二太太的事儿和金家置气。可若真如此,这方式方法可差点意思。努力帮两头和和稀泥也就罢了,又何必用浪荡不羁来刺激老太太和父亲?老太太和金文清不吃这套不说,冷落了新婚妻子,势必影响感情,这可是终生遗憾。

    “二嫂可发现二哥除了早出晚归外有没有别的不对劲?” 金熙首先想到了金予辰有可能是外头有了相好的。

    金予辰与韩素芬也算是婚前就对上了眼儿,并不是纯粹的父母之言媒妁之命。若说金予辰在外头还有投缘的女子倒不一定,可难保不是做了火坑孝子呢。

    包舞女养戏子这戏码虽说已经烂俗了,却有许多富家少爷乐此不疲——这是眼下的旻国、很时髦的一种花钱方式。

    金熙这话虽然问得并不是多明了,韩素芬却听懂了。她沉思了片刻,回想着金予辰每晚回来的模样,摇头道:“他身上倒是没什么脂粉香,衣裳也还是早上离开家穿的那些,也从来没蹭上过烂七八糟的颜色。”

    “有时候吧,虽然回来得晚,却总拉着我絮絮叨叨说话,好像很不累很兴奋的样子,可有时候却又像累惨了,进了屋就像一滩烂泥……”

    “嗯,没错儿。不过他最近回来都是很高兴的样子,头些天可是挺难受的模样,有时还会恶心反胃,要不就是倒头就睡,想喊他起来洗洗澡也喊不起来。我以为他是在外头应酬喝了太多酒,可是又没有酒味儿。”

    金熙仔细听韩素芬说到这里,脸色大变,“二嫂你确定?头些日子他每天回来都是不舒服的模样,还恶心想吐?最近却好了许多,天天都挺兴奋?”

    这怎么像是吸毒的症状啊?当年她所在的中队是负责侦缉各种走私,可她有好几个同学去了缉毒中队,这种事儿她可没少听说旻国有没有毒品存在她不曾听说过,可无论怎么想,金予辰这状况都不大对头啊?

    “二嫂你再仔细想想,二哥身上没有脂粉味,别的味道呢?比如很奇怪的香甜,是你从来不曾闻到过的?” 这世道无论如何不会有毒品和冰毒之类的高科技毒品,金熙唯独能想到的也不过是鸦片了。

    她并没见过真正的鸦片是什么样子,更不曾闻过是什么味道。只是在警院上课时,听教授举着鸦片的照片提起过,说鸦片点燃后会有一种甜腻腻的香味儿。若金予辰是吸食了鸦片,难保不会沾染一些。

    韩素芬听金熙这么问她,虽觉得奇怪,还是仔细回忆了起来。心中却道,小熙这是想起来什么了?除了脂粉,还有什么是香甜的味儿?

    难道是小熙自己做的那些香香的花水和精华油送给过谁,又听说过予辰与谁相好,因此才叫她想想,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皱着眉想了半晌,韩素芬有些迟疑。若真的知道予辰和谁相好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她和金予辰新婚还不满一个月呢,他就这么放肆,往后还有一辈子,她可不愿就这么睁一眼闭一眼了,这多窝囊

    不过看小熙的样子倒不像是要帮金予辰隐瞒,否则也不会叫她回忆了。眼下找出事情根由是正经,至于要不要窝囊着在金家过一辈子,转头再说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确实有种我从来不曾闻到过的味道,可说它香甜吧,又不尽然。倒是甜腻得有些叫人恶心……我还以为是你二哥出了汗、又混了头油的味儿,香臭香臭的令人厌恶。”韩素芬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金熙呆了好久都不曾说话,心里悲哀得无以言表。按说她只是这具肉体与金家有些血缘,精神和心灵思想却是她自己的,好像是不该心痛……如今她几乎确定了,金予辰确实是抽上大烟了,可她依旧为金予辰、为韩素芬、为金文清甚至是为金家悲哀起来。

    没错儿,吸毒这事儿,并不是非得要发生在极其亲密的亲人身上才令人悲哀痛苦的。只要是个明白人,都明白吸毒的危害,更何况她前世还是个女警。

    若金予辰真是吸上了鸦片,金家纵有家财万贯,败家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至于说吸食后、金予辰的身子骨被糟蹋成什么样,金熙不愿想。哪怕他吸毒该死,却不该连累这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眼前这还不满二十岁的二嫂,花朵一般的姑娘。

    韩素芬见金熙不说话,有些急了,伸手不停摇晃她的胳膊:“小熙你说话啊,你别吓我。你放心,就算是你二哥和别人好了,总有处置的法子,我不会学二太太那般作得满金宅不得安宁……”

    金熙被韩素芬晃得狠了,脑袋里立刻清明起来。二嫂还以为是金予辰有了相好的?哪个相好的会傻乎乎用些甜腻得令人恶心的香?

    若瞒着,对不起韩素芬。韩素芬是金予辰的妻子,她有权知道真相。金熙下定了决心便开口问道:“二嫂,你坐好了听我说话。”

    韩素芬见金熙一脸严肃,不由心头打鼓。看来是真的了,真是予辰有了相好,还不知发展成什么程度了?她今天若不喊来小姑问问,也许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

    怎么办?先听完再决定?她往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偎了偎,无力的对金熙点头,示意金熙可以说了。

    “二嫂听说过京城哪里开了烟馆么?或者叫做鸦片馆?” 金熙不敢确定金予辰到底是在哪里吸食了鸦片,也不敢确定旻国人到底认识不认识鸦片的危害。

    她每天来往于女中和金家,还不时往洋行去几趟,却从来没见过什么烟馆。韩素芬却不一样,也许会听韩家人提起过也说不准。

    若真的有了烟馆,她该怎么办?去报社,或是去政府,说说鸦片的危害,强调下必须取缔烟馆,防患于未然?还是只要与她无关的事儿,她就弃之不顾,只管叫金家人打理金予辰的烟瘾就好了?

    韩素芬听了她的问话,却心头一松。虽然不知道烟馆鸦片馆到底是什么,听起来却好像和女人没关系,于是摇头道:“没听说啊。这个很要紧么?和你二哥有干系?”

    “二嫂,我不得不和你说,我想我二哥大概是抽上大烟了。”金熙只觉得一阵无力,心里又迷茫又慌乱。

    金家不是她的金家,旻国也不是她的旻国?她是从天而降的另一个世界的人,拥有与这世界一点都不搭调的思想,本就不该管这些烂污事儿?怎么这么想了之后,心里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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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章 鸦片猛于虎

    第一百章 鸦片猛于虎

    金熙来了金家之后,与金予辰并无多少交集。可她跟二太太与金子琳娘儿俩发生过几次冲突,金予辰再见她也从来不曾埋怨。看向她的目光,虽说并无亲密,却依旧很清亮。

    这是个好人啊。再换句话说,就算不是个好人、还日日帮着二太太欺负她,她就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死路一条么?那死路并不是他自己的啊,他拉上了整个金家垫背,甚至还有孙樱娘肚里的那个孩子……

    “大烟?”韩素芬大惊失色,手里才端起的茶盏哐啷一声坠落在地,立刻摔得粉碎。烟馆鸦片馆她听不懂,大烟是什么她却是从小就听祖母讲过的

    金熙这会儿也来不及和二嫂讨论什么大烟不大烟了,高声喊来个小丫头先把地扫了要紧。扶着二嫂站起身、将那块满是碎瓷的地让了出来,而韩素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随金熙扶她拉她扯她,毫无感觉。

    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扫了地,又蹲下细细检查了还有没有更细碎的瓷茬儿,用抹布来回擦了两遍,这才躬身退了出去。外头低低的细语随即响了起来,像是有人询问这屋里到底怎么了,不是二少奶奶和六姑娘挺谈得来么,为何又摔上了……

    金熙也不想管这些小事,眼下还有大事没理出头绪呢再扶着二嫂重新坐下,想与她好好商议下接下来怎么办,韩素芬却猛然靠在沙发上,双手捂脸,低声的呜咽起来。

    也不怪二嫂,就连她都想哭了。这是个什么世道怎么好好的人,说抽上大烟就抽上了?唉,等二嫂哭够了再说吧,金熙低头坐着,先想想怎么给金予辰戒烟要紧。

    韩素芬哭够了,眼睛闪闪发亮,金熙知道那不过是眼泪的缘故,绝不是别的什么。却见韩素芬站起来:“小熙,陪我去老太太那里吧。老太太年纪大见多识广,必会想出好主意来。先帮你二哥将烟戒了再说……”

    “二嫂,正是晚饭点儿……”金熙才一说出这话,却觉得不合时宜,蓦然住了口。单为老太太一时的好好用饭着想,听起来像是没错儿,可哪件事儿大哪件事儿小总该分个主次不是。

    韩素芬却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咱们再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一顿饭工夫还能耽误戒烟么,你二哥又没在家。要不这样,我洗洗脸整整妆容,咱们俩过去服侍老太太用饭。”

    说是服侍老太太用饭,其实也不过是帮着搛些老太太爱吃的。并不像金熙曾经听说过的或者书里看来的那样,像个奴才似的站上一顿饭忙活上一顿饭。瞧二嫂眼下这样子,应该还能受得住,去就去吧,金熙点头应了。

    哭过后就能立刻冷静下来,真难得的性子。金予辰放着这么个好老婆不知道珍惜,抽什么大烟这是金予辰没立在她金熙跟前啊,否则她真想一个大嘴巴招呼过去,再将这二哥臭骂一通。

    可那家伙虽说读书读得有些呆,过去金家的各式冷餐会也没少办,金熙没少见到他与别的少爷们谈笑风生,根本不像个毫无见识的米虫富少爷啊。韩素芬这个女子都知道大烟的厉害,他能不知道么?再或者是被人勾引着蒙骗了?

    金熙虽这么想,两人一路上却不敢多聊。俗话说隔墙有耳,金家的佣人们良莠不齐,再被传扬得哪家都知道了,金家的脸面往哪里放?老太太可是好体面的。

    到了老太太那里,正巧喜贵儿进来传话,说是二爷有应酬、不回来用晚饭了,晚些时候才回来。从打佟氏回了娘家,金文清只要回来得早,都会来陪老太太一起吃饭,若不回来也会遣人告诉一声、省得老太太等他,还真是个孝子,金熙暗笑。

    不是孝子的话,能被老太太几句话吓唬住,多少年都不敢接她娘回来么,金熙笑过之后又撇了撇嘴。

    “你们陪着我坐下吃饭就好,夹菜盛汤有秋桂呢。” 老太太执意不叫金熙和韩素芬伺候,唤她俩赶紧坐下。心里却知道这姑嫂二人一同过来,肯定是有事要与她商量,怕就是为了予辰那日日晚归吧。

    祖孙三人用得都不多。老太太觉得自己老了、吃不动也就罢了,这两个年纪轻轻的为何不多吃些?心里更是泛起了嘀咕。回到堂屋,接过茶来漱了口,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看金熙又看看孙媳韩素芬:“有事儿和祖母说?你们俩谁先说啊?”

    不管谁先说,事儿都是同一件事儿。若叫韩素芬先说吧,抽大烟什么的又是猜测,再惹得老太太不快可不好。金熙给二嫂使了个眼色,又不客气的把佣人全打发了出去,她自己就斟酌着用词说起来。

    韩素芬虽说很感激金熙这么做,可是这会儿顾不得那些了。金熙时不时说几句,她又补充着,两人这里一唱一和的,把老太太惊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老太太当年年岁小、一直以为她娘家爹就是犯了什么沉疴旧疾,才那般在病榻上缠绵了几年,为了治病又把家底儿淘腾得几近干净。后来她强行越过继母当了家,和外头打交道打得多了,才知道原来她爹是抽上了大烟……

    戒烟的法子不是没打听出来,只有强绑了人最管用。可是她爹抽得年头久,身子骨儿早就糟透了,再绑了他强行叫他戒烟,没等戒掉命就没了,也只好随他去。

    因此听金熙和韩素芬两人学说着予辰的模样,还有那股奇特的香气,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一样。可面上又不能乱了阵脚,再叫这两个孩子见了、觉得予辰没救了,那可就坏了。

    老太太这么琢磨着,虽是心惊肉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得基本上没跑儿了,予辰这孩子,真是抽上大烟了没错儿啊。虽说他抽的时间不长,戒起来还算容易,找个屋子关上几天就得。可这又是打哪里沾染的坏习气?”

    金熙韩素芬虽说之前心里有些谱儿,也不过是猜测,如今听老太太这么肯定金予辰是抽上了,心头又是一沉。倒是韩素芬又说了几句话,将老太太和金熙皆气了个倒仰,“我也问过二少爷,早出晚归都去哪里了。他说他去了佟家……”

    言之意下是在佟家沾染上的?前些日子佟家的两位舅爷来接二太太,瞧着不像烟鬼的模样啊。难不成是为了报复金家如此对待佟氏,先从金予辰身上下了手?老太太简直有些气急败坏,只想马上就去佟家要个说法去。

    金熙忍住气愤又琢磨了片刻,赶紧安抚住老太太,摇头道:“咱们如今还不知道我二哥那所谓去了佟家的话、到底是说辞还是真话呢。佟家的舅爷们对自己亲外甥如何能这般下黑手?这说不过去。”

    “不如今天不管多晚,咱们都等我二哥回来,立刻拉住他问个清楚再说。若真是抽上了,就赶紧把他送我地里戒烟去。那边足够背静,省得动静过大叫外人儿听了不好。”

    “我表哥们和另几个孩子都机灵不说,身上还有功夫,既能看住他不叫他跑出来,又能任他说破嘴皮子也不放他出来、叫他找烟抽去,这么着有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戒得差不多。”

    “等他正经戒了烟,能好好说话了,再问他是打哪里染来的也不迟。不管是哪里,该撕破脸面报官还是该砸烂烧光,咱们再做决定。”

    老太太这两年早就看出来了,这孩子是个心思足够的,只是有时忍不住臭脾气。可那十来年在土匪窝子里生活的烙印,哪里那么好轻易改去?因此一直想给她板板,又一直忍了。

    现如今听了金熙那‘撕破脸面、砸烂烧光’的话,老太太却觉得分外的贴心快慰——这家里还真该有这么个快意恩仇的孩子呢否则都忪头日脑的,早晚有一天得败了家。

    韩素芬心里暗道,这小姑子不还是个小孩儿么?怎么心思如此敏捷机灵?这戒烟的路数定得真好,一点也没顾此失彼不说,更没有半点不足。她长叹了口气,心里的不安终于找到了着落点,之前她还以为天要塌了呢。

    时间一点点消逝。韩素芬与金熙陪着老太太就这么坐着,聊着些家长里短,好像早忘了激流暗涌。等二少爷金予辰进了金家大门,老太太堂屋里的大座钟早都敲过了十点。

    金予辰没想到,老太太屋里的秋桂竟在门房里坐着等他。见他回来了,就笑吟吟迎上,说是老太太有请。他轻笑了一声,是素芬忍不住了、去告状了吧?去就去,谁怕谁啊。

    到了老太太堂屋里给老太太请了安,金予辰扶住韩素芬的肩膀轻揽她:“天都这么晚了,就别打搅祖母了,叫祖母赶紧歇下”

    韩素芬又闻见了那股令她作呕的香甜。她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赶紧换了神色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招手喊金予辰:“先别急着走,到祖母这里来。”

    金予辰不知道祖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几步走到罗汉床跟前儿。只见老太太深深吸了口气,立刻脸色大变,从罗汉床上蹦起来就给了他一个嘎嘣脆的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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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零一章 心中拔凉

    第一百零一章 心中拔凉(二更)

    被打愣了的金予辰捂着脸呆了半晌,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媳妇,再瞧瞧阴沉着脸的金熙,又笑了:“祖母别生气了,我也不过是去看看我娘,才回来晚了。往后我注意,每天都早些回来。”

    “您瞧瞧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跳来跳去的,小心再闪了腰。您要打我解气您就吱声儿,孙儿低头把脸蛋儿送到您跟前还不成?”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回到罗汉床上坐好:“我的腰不劳你操心。我闻着你身上的味儿不对,您根本就不可能是去你外家看你母亲去了,坦白说吧,去哪里鬼混了?”

    原来是为这个啊?是素芬吃醋了,祖母替孙媳出头?金予辰呵呵笑起来:“祖母啊,我真的就去了佟家,不信您打电话过去问问。不过现在太晚了,我离开时他们就都各自休息了,您明早再打。”

    见他从打回来就一脸的笑,挨了大嘴巴还是笑,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大烟抽美了啊不过还真是打佟家回来的?那会儿还觉得六丫头说得有道理,哪有亲舅舅一心害外甥的,如今却不由再次怒火滔天——这不是佟家搞的鬼还是她老婆子做下的么

    “你舅舅们都在家?这一晚上都和他们做什么了?谈生意经?” 老太太强忍了怒气问道。也许不是舅爷们,而是佟家那几个年轻小子也说不准呢。

    金予辰见老太太兴趣貌似还挺高,也许是关心他娘的事儿,想拐弯抹角打听打听?反正他也有的是精神,只好陪着聊:“大舅父在家,小舅舅去了通州,说是明天才回来。也没谈什么,一直陪着我娘说话来着。”

    老太太见他这样子是诚心想瞒着,若拐着弯问多少句想必也问不出了,又看了看金熙,金熙也点头,老太太便长驱直入:“予辰你坐下,祖母有话问你。”

    金予辰想起他娘动不动就以泪洗面,也觉得是时候该和祖母聊聊了,就拉了椅子坐下。

    别说她娘给金家生了三儿一女,就算一样的事儿轮到素芬身上,哪怕还一个没生又恃宠而骄,好比现在,这都贸然告状告到老太太跟前来了,他也不能轻易说离婚呢,还是劝劝祖母赶紧把娘接回来吧。

    坐好了就听老太太问他,他娘身体如何,精神如何,他打椅子上又立起来:“孙儿替我娘谢谢祖母惦记。她才回去时身子不大好,整天的流泪,舅母们日日劝说也不大管用。”

    “不过前些日子去了几个熟人瞧她,那之后就稍稍好了些,也许是谁送她的补药管用了,用了那药就能开开心心的说会子话。”

    老太太皱眉,这药怕就是烟土吧,“还有人去瞧她,又给她送了补药?那些人你认识吗,药是什么模样你瞧见了没?你再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碰过那补药没有?”

    金予辰被老太太问得有些愣,却还是老老实实答道:“那几个人我也不认识,问过两位舅妈,也没问出来所以然。那补药是一种棕黄|色膏子似的东西,香得很,我有天牙痛的厉害,我娘就给我用了些,还真灵……”

    金熙与韩素芬对望了一眼,眉头皆纵成一个大疙瘩。金熙暗道佟氏这是疯了,她自己抽大烟也就罢了,怎么还拉上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她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而给她送大烟这人明明是在害她,这人又是谁啊?

    韩素芬心里这个恨啊。当初没嫁过来前,她与予辰感情再好,也曾为准婆母和金子琳那个准小姑迟疑了好久,可为了予辰,她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嫁了。如今可不是,还真是被婆母害惨了

    老太太欲哭无泪。难道说当初就不该叫佟氏回娘家?现如今倒好,予辰为了瞧她娘,这就娘儿俩一起钻了别人的套子了

    “祖母,怎么了?”金予辰看着几人脸色,只觉得不好。那神色又不像是不愿叫他去看他娘。再联想到自己这些天只要不用那个药就浑身无力,哪怕在外头再忙,也得跑趟佟家,本以为是心里惦记亲娘的缘故,这会儿仔细一琢磨,竟然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了。

    这是说那药有蹊跷?金予辰仔细回忆着那药膏的用法,猛然想起小时候祖母讲过的话——大烟灯大烟枪,一烧起来黄金万两……

    “这不可能我娘不可能教我抽大烟”金予辰失神大喊道。娘是他的亲娘啊,怎么会成心害他?她自己抽也就罢了,她说过她是个心如死灰的人,怎么还拉着亲生儿子一起陪葬?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

    老太太见金予辰一点就明白了,两行浑浊的老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傻孩子你叫祖母说你什么好呢?祖母从小就给你们讲啊,就怕你们走了曾外祖父的老路”

    “也怪祖母讲得不够清楚,又没找杆烟枪叫你瞧瞧,竟然叫你上了这个当。你那狠心的娘……她害死你啦她怎么不一头撞死了呢”老太太越哭越伤心。

    金熙赶紧起身立到老太太身边低声安慰:“祖母,不能只顾着哭。孙女听懂了,二哥可不是故意沾上那东西的,既是这样,心里有毅力便更好戒了,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等老太太说话,金予辰哐啷跪在老太太身前:“祖母,祖母帮帮我,我要戒烟,我不想年轻轻就死我也不想累得金家倾家荡产啊”

    韩素芬早就捂着脸无声的哭起来。这叫什么事儿啊,当初婆母离开金家,她心里还替着抱了两回屈,结果呢,那人自己找死不说吧,竟还拉上了予辰他才二十一岁啊,新婚不满一个月,连个儿女都没有……有这么当娘的吗

    金熙赶紧扶起金予辰,又拉着他坐下。可金予辰看老太太不说话,重又挣脱了金熙的手跪在了地上,只将头磕得当当作响。见这边拦不住,金熙又去劝韩素芬:“二嫂,二嫂你也别哭了,倒惹得大伙儿都跟着难受。你瞧二哥这不是一心要戒掉吗。”

    她不再劝老太太。老太太之所以在金予辰两次跪下后都不说话,想必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决心。果然在他磕了五六个头之后,老太太才叹了口气:“六丫头拉着你哥哥起来,咱们都坐下好好说话。”

    不等金熙应声过去扶人起来,秋桂在堂屋外弄了些动静,想必是给屋里几人提个醒,这才撩帘子进来:“老太太,二爷回来了……不知是听谁说的,您这里还没歇下,二少爷二少奶奶和六姑娘都在您这儿,在院子门口求见呢。”

    老太太想说叫他进来吧,金文清已经大步流星走来,一把推开秋桂进了屋。这么晚都聚在老太太这里本就不对劲,院门口的婆子丫头还一味的拦着他,莫不是予辰那个孽子惹是生非了?金文清不管三七二十一,搡开几个佣人就冲了进来,果不其然见金予辰还跪在地上。

    抬头再瞧别人,老母亲和儿媳妇皆是一脸泪痕,熙儿倒好些,却也是脸色沉沉的模样。金文清强忍住上去一脚踹翻儿子的冲动,怎么也得问问缘由再说吧,儿子都娶媳妇了,不是小时候任由调教那会子了。

    金文清却没想到,他满腔的怒火,在听了老太太的话后,立刻化为大冰坨子,冰得胸腔里拔凉拔凉的。

    佟氏作了这么大的恶,一切皆因他而起吧?他若不整日闹着要离婚,佟氏就不会搬出去住,不搬出去住,就不会贸然收了人家送的烟土,也不会勾着儿子和她一起抽起来……

    大烟瘾猛于虎,他也是自小就听老太太讲的。成年后,有生意上来往的伙伴送他烟土,皆被他扔进了茅坑。那东西可碰不得啊,要钱不说还要命。送他烟土的那个,听说没有三两年就败了家,又没有三两年就呜呼哀哉了。

    金予辰抽大烟的缘由被金文清揽下了,分外的愧疚;坏处也都想到了,痛彻心扉。可总该想个办法戒了吧,只是不知能不能戒?金文清一脸求助看向老太太:“母亲,您见得多,拿个主意吧?”

    至于佟氏,扭头再和她算账吧,老太太本来还在琢磨该拿她怎么办,见儿子求着出个主意,也就暂时搁置下不想了,“素芬给予辰收拾些必要的换洗衣裳和洗漱用具,咱们明儿一早把他送到他六妹妹地里去吧。”

    “六丫头说得对,那边僻静,省得戒烟时狼嚎鬼叫的,再叫外人知道了不好。再说了,若将他留在家里,保不齐哪个就心软了,不是将人放了出来,就是帮忙找烟土去呢。”

    “予辰啊,祖母可得事先和你说好了,戒烟很痛苦。你要是熬得住,咱们就只关在屋子里,若是熬不住呢,就必须将你绑起来了,你受得了不?”

    韩素芬一听这话,双眼立刻又蕴满泪水。五花大绑的绑起来?这能行不能行啊?别回头烟没戒成,再要了小命儿……

    金予辰跪在地上一直都不曾起来,听老太太这么问他,连忙挺直了腰杆儿点头:“受得了,受得了,要是怕我闹得厉害,去了就将我绑起来才好。”

    犯烟瘾的时候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得很,哈欠连天鼻涕眼泪下来了不说,浑身也没有一丝力气,说是百爪挠心都不为过,一心只想撞墙。绑起来还省得撞墙撞死呢不是。

    “只是给六妹妹添麻烦了。”金予辰一脸的歉疚。他过去也曾因为母亲和三妹妹的话,对这孩子有些许反感,如今一瞧,人家不但没落井下石,反还上赶的帮他,哪里是母亲和三妹妹说的那样,是个狼心狗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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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零二章 上门叫板

    第一百零二章 上门叫板

    第二天一早,金熙先求金文清代她去女中请了假,等金文清又回到金家后,韩素芬早就给金予辰收拾好了行李,正泪眼巴叉的坐在老太太堂屋里、瞧着金予辰发呆呢。

    “二嫂你别去了,去了难免更舍不得。爹去过我地里,你不信你问问爹,花圃里的大瓦房是新盖的,又大又敞亮,新鲜蔬菜和鸡鸭兔子管够二哥吃。”金熙商量韩素芬道,“你陪着祖母好好在家,我和爹一同送二哥过去就好。”

    老太太也说:“你六妹妹说得是,你去了吧,予辰难免心里更不好受。咱们狠狠心,叫他也狠狠心,他抽的时候不长,几天就戒掉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韩素芬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又想了想,就叫春棠给她拿把剪子来。见众人皆有些含糊的瞧她,金予辰更是一脸的恐惧,她勉强露出笑容:“别胡思乱想,我有正经用处。”

    接过春棠递来的剪子,韩素芬一手解开自己的发髻,咔嚓剪下一绺头发。她双手捧着那头发递给金予辰:“你带着它。忍不住的时候,就多瞧瞧这头发,就当我在你身边。再多想想我,你若是戒不掉的话,我也许就如同这头发一般……说断就断了。”

    金予辰含着眼泪接过妻子的那一撮黑发,用手指盘成卷儿塞进胸前口袋,哽咽着点头,本该小两口儿的私房话,也拿出来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挺过来。家里和祖母你就替我多照应些,等我戒掉了烟瘾回来,我们生个大胖小子。”

    又对老太太道:“祖母,孙儿这就走了。不好好戒掉烟瘾,绝不回来见您。”

    金熙前世见过不少雄纠纠气昂昂走进戒毒所的瘾君子,基本上全是这一套说辞。而戒毒成功再复吸的她也见多了,因此后来都是笑看一切。可如今听金予辰说出这一番话来,她鼻头有些酸。

    这是怎么啦?才来几年啊,真把自己当成这金宅的一份子了,难道是前世死得太窝囊,就变得珍惜亲情珍惜所有生命了?她暗暗摇头,快步走到金予辰的行李跟前一手提起一包。

    才要出屋,老太太又唤住金文清爷仨:“要不要带个小子去,平时好伺候着?若是……失禁了,总不能叫地里那几个孩子伺候吧?人家给送送饭打打水也就罢了。”

    老太太想得倒是周到,可是自家的佣人不靠谱儿,容易心软。金熙便摇头道:“祖母您不用管了,我去那边现雇个人,也省得自己人动不动就被二哥求着将他放出来。”

    事儿到了这地步,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可能戒得了毒瘾吗。韩素芬听着老太太和金熙的话屡屡变色,却终于忍住了。

    去花圃的三人走了后,老太太便纵起了眉头。佟氏可是还抽着大烟呢,虽说佟家是她娘家,万一被佟家人嫌弃了、又四处乱讲,伤得绝不只是佟家的脸面,她现在可还是金家的媳妇。

    要不现在带着孙媳妇去将佟氏接回来,再探探那大烟到底是谁送的,佟家往里头掺合了没有?还是等老2回来商量了再说呢?

    韩素芬见老太太一脸的愁容,小心翼翼的问道祖母想什么呢:“若是难事儿,我陪您一起想想辙。”

    老太太叹了口气:“琢磨你婆婆的事儿呢。我想着咱们要不要去佟家把她接回来?若是等你公爹回来一起去吧,他又忙了一天累得不善。”

    韩素芬左思右想,还是劝住了老太太。别的她倒不在乎,她只怕佟家会对老太太说些不在行的话,这么大岁数了,可受不得一气再气。老太太见孙媳一心为她着想,欣慰的笑起来:“那祖母就听你的,实在不行咱们就缓一天再去也成。”

    说是这么说,老太太心里却十分迫切。只因她急于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佟氏还不够,还要害她孙子……

    金文清一行人到了地里,金熙就请韩在斌替她雇个老乡来帮忙照顾金予辰,又把表哥和孩子们单独喊进一屋里,细细说了缘由:“……第一,要保密,不要叫外人随随便便闯进来,再将园子里头的事儿传出去;第二,要狠心,哪怕我二哥说出大天儿来,也不许心软帮他的忙,那其实是害了他。”

    其实孙大炮也是抽过大烟的,那时候孙廷栋和金熙年纪还小。金熙因为换了个灵魂,已经不记得了,孙廷栋却记得清楚。只因武军师带着人将他爹绑了个结实,其后的多少天里,他都听得到他爹如同孤狼般、痛苦又凄惨的嚎叫。

    后来孙大炮戒烟成功,也曾给孙廷栋和另几个男孩子讲过:“射马岭的绺子可以刀口上舔血,却绝不能沾染毒瘾。任你是再硬气的汉子,沾了它,这辈子就完了。”

    孙廷栋这会儿便带头应声:“小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二少爷看好了,督促他早日戒烟,绝不心软。”

    韩在斌找来帮忙照顾金予辰的老乡,金熙与那人面对面谈好工钱,一共是二十大洋包吃包住,又再三嘱咐:“我之所以给这么高的工钱,就是要你保证,这边发生的一切事,老乡一定要叫它烂在肚子里,往后我这边园子里的活计还能包给你一些。否则……我翻脸不认人,老乡可别怪我不好说话儿。”

    那人也知道自己的好些邻居都来这边花圃里打过零工,听金熙应允说只要他能管住嘴、以后还有的是活儿干,当然乐得其成,不停点头说请小东家放心。

    金熙又问了问怎么称呼他,听他报上名来说叫麻老黑,不由抿嘴儿一笑,“这是名字啊还是绰号啊?”

    麻老黑嘿嘿傻笑着说:“小东家真聪明,这是绰号儿,我这不是满脸麻子又长得黑么。喊的年头长了,真名儿反倒没人记着了,就算有人喊我大名,我都不知道那是叫我。”

    “小东家,能不能打个商量,先给我一点工钱?我好给家里的老娘买点儿细米送回去,也省得我不在家,老娘就断了顿儿。”

    倒是个孝顺的,又有个老娘在,应该不会不管不顾将这边的事儿泄露出去。金熙打包儿里摸出五块银元递给他——不能多给,给多了不好好干活儿,因为得到的太容易了。

    不是她对韩在斌办事不放心,只是眼前这事儿事关金家体面,金熙不得不小心翼翼。

    麻老黑接了钱千恩万谢,先手脚麻利的帮金予辰将东屋收拾出来,行李安置好,才告个假去买米,说一个钟头内绝对回来。金熙暗暗点头,这人看来还真不错,如此她和金文清也就能放心回去打理后续之事了。

    只是花圃里的房子本来就不多,如今又被金予辰占了一间,金熙便嘱咐孙婷真与华彩先到小秋子家借宿去。金文清见状说道:“不如再多盖一栋房子吧,哪怕两头儿一边接出一间耳房来。几个孩子都大了,总一处挤着也忒委屈了些。”

    金熙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可还惦记着搬离老宅呢,大伙儿不会总住在这里的:“先把要紧事儿忙完再说吧,这房子的事儿我记着就是了。”

    父女二人又鼓励了金予辰几句,说每天都会来看他,就要离开。金予辰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终于在二人迈步要走时开了口:“爹啊,您抽空去趟佟家吧……”

    金文清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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