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荣尊天下 风幻颜第22部分阅读
还珠之荣尊天下 风幻颜 作者:肉书屋
娘娘昏迷不醒的消息。
病急乱投医的乾隆在发作了一大批宫人和太医之后,终于接受了皇太后的建议,请萨满法师进宫驱邪。皇太后倒是真心实意希望含香醒过来,毕竟她肚子里可还有自己的宝贝孙子或孙女呢,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被曾经很宝贝的孙子当枪使呢。
两天后,热心仗义的五阿哥将高大威武的萨满法师成功带进翊坤宫。大法师开了金口:人多则阳气盛,阳气盛则鬼魅惧,惧则隐匿——清完场子的大法师没有看到旁边小助手眼底的暗恨。
屋内不断传来法师们叽哩咕噜的咒语,乾隆并那拉氏也在外面等得心焦不已。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就在众人的耐心都已耗尽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听出是自个爱妃的声音,乾隆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刚进入内堂殿门,却见一个萨满法师笑着俯身一礼道:“皇上莫急,娘娘刚醒过来,之前是见到我们的脸有些吓到了。”
“当真醒了?”闻言,乾隆刚在心底舒了口气,便又开始大步流星迈入内室,不想刚走了两步,旁边的法师也跟着上前两步,嘴里还低道:“皇上且慢——”语落,趁着天子驻足的瞬间,他又道:“娘娘虽然醒了,但是伤害娘娘的邪灵还尚未被擒下,皇上若一定要进去,须跟着奴才的步法,让奴才护着方能确保龙体不受邪灵侵扰。”
“哦,那朕便在这里等着吧。”略一深思,乾隆便想随意到旁边坐下,刚抬脚,旁边的法师却突然微微抬起手臂,掌心一把两寸长的匕首猛然往眼前的人身上刺去——
“皇上小心——”惊呼声中,尚在两步之外的侍卫甲乙几乎同时扑上前去,
“逆贼——”伴随着右臂一阵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乾隆便看到眼前三人已经缠斗在一起——
“快来人,有刺客——”吴书来颤抖的声音几乎是随着乾隆的喝骂同时传出。
“皇上——来人,快传御医——”这是刚进来的那拉氏。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翊坤宫的守卫都被惊动了,霎时便又有三个侍卫加入战圈,其他人护着乾隆那拉氏退到殿外。
内室被含香的“失忆”和绝情打击得再次绝望的蒙丹看着眼前这一幕当场便懵掉了,几乎与他同时冲出来的和嫔娘娘也傻眼了——
刺客终于被擒下了,然对方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只是满带仇恨瞪着旁边的帝王。当然,陪着他一起被拿下的还有“大法师”蒙丹和另一个充当助手的倒霉蛋。
“箫剑,你之所以热心助我进宫——只是为了行刺皇帝?”被侍卫踢倒双腿跪倒在地,蒙丹终于有些醒悟了。
“这个狗皇帝夺你所爱,难道你就不想杀他?”虽然被折断四肢,箫剑却仍是咬牙让自己不会晕倒过去,半晌又道:“蒙丹,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了你,不过像你这样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又怎么可能知道背负全家血仇而活着的痛苦?今世如果你因为我而丢了性命,来世我必定还你一命!”
乾隆没有开口,众侍卫群暂时也是一片寂静,这时太医终于气喘吁吁一个跟一个到了。探伤,号脉,验毒——之后众太医们俱是一脸凝重。
“狗皇帝,你也不用忙活了,安心给自己准备后事吧!”看到太医们一个个满头大汗不知怎么开口,箫剑突然大笑一声愤然道:“你以为我会用自己一条命只换来一个小小的刀口子?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么会出手?狗皇帝,你记着了,是杭州方之航一家找你来索命的,这下你也可以死个明白了!”
“带下去,给朕好好招呼着——先别让他死了!”谋刺发生之后,乾隆倒很快恢复了帝王的冷静果决,哪怕太医脸上的惶恐已经让他开始相信对方的话。“皇后,去坤宁宫。”如果自己真的是命不久矣,这里明显不是讨论病情的地方。
“皇阿玛——”临离去前,面对永琪瑟缩的泣唤,乾隆是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这个一度宠爱的儿子。
倒是含香反而平静多了,看着三个刺客被拿下,乾隆和众人全部散去,她只是静静跪在地上目送众人一一从自己眼前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yy完了,准备结文了——
nc终结
回到坤宁宫没多久,乾隆便开始觉得伤口处像火烧一样疼,似乎用什么药都没有用,看到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的太医们,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刻,他只是感到深深的后悔和不舍——可是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将这大清江山拱手让给另一个人了!
一拨拨内侍被急匆匆打发出宫,然后,众阿哥和宗室亲王一个个相继进了紫禁城,几乎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带到了坤宁宫正殿,然后他们便看到早上还精神勃发的帝王如今却一脸疲惫坐于榻上,脸上明显是病态的青白交加。
“逆贼入宫行刺,朕不慎遭此大难,吉凶难料,然国不可一日无主,现着二阿哥暂摄国政,六个月后登基为帝,承继祖宗大业,望几位叔叔和众位竭力辅佐二阿哥,保我大清江山永固!”幽深的目光定格在永琏身上许久,乾隆终于忍着身上的不适淡淡开口:“其他人退下,永琏——”
“儿臣在——”跪了一地的宗室都已尽数退下,偌大的地板上只留下荣亲王永琏孤独的身影。听得乾隆低唤,他连忙匍匐着上前,在父亲开口之前,他也望进帝王冷厉的眼中。
“永琏——”望着儿子脸上的关切和凝重,乾隆终于幽幽开口:“如果——如果朕——还有机会——醒过来,朕希望——你能坦诚相告——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
“皇阿玛——皇阿玛吉人天象,必定不会有事——皇阿玛,儿臣愿一辈子聆听皇阿玛教诲,为皇阿玛分忧解难——”体会过乾隆话中之意,永琏心里一颤,霎时便抓着乾隆的袍角泣道:“皇阿玛,儿臣必定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请皇阿玛放心——儿臣马上在全国广招名医,总有人能化解您身上的恶毒,皇阿玛,请您也莫要放弃啊!”
“永琏——朕信你!”定定望着眼前情真意切的儿子,强打起精神的乾隆终于低低应道。
“皇阿玛——来人——太医——快来人——”看到乾隆开始闭上眼睛,永琏终于失去了一惯的理智冲着殿外大声喊道。
听得永琏的声音,除了太医,皇太后和那拉氏也跟着在第一时间进了正殿,其他人也继续跪在殿外心中惴惴不安胡乱猜测。旦夕之间竟然就变天了,但愿这一次的权力交割真的会风平浪静。
是夜,宗人府会同刑部对三名刺客进行了严审,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十六年前杭州巡府方之航因题反诗被抄家,方家长子侥幸逃过一劫,却一心想要为父母报仇,数月前他在京城偶遇回疆人蒙丹,得知他与宫内的和嫔娘娘有旧,便开始密谋伺机入宫行刺皇上。送蒙丹进宫是他的主意,给和嫔娘娘下药让她昏迷不醒也是他的主意,当日入宫行刺也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作为和嫔娘娘的表哥,蒙丹似乎真的只有秽乱宫廷之罪——但是这个罪名能公开么?所以刑部最终给这位和嫔娘娘的表哥所定的罪名也是谋刺,只是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进宫时的大法师终以刺客甲的身份被斩于午门之外,当然,还有另一个倒霉蛋是淳贝勒府的一个奴才,他却是最无辜的,只不过听主子命令行事客串一下法师助手,不想却同样被冠上了谋刺的罪名。
五阿哥永琪哭天抢地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只是想帮助和嫔娘娘和表哥见一面,经宗人府商议,给他定了个“结交逆贼”之罪,最后被削宗籍,剥夺皇子身份,以一个奴才的身份发配东陵为愉妃守陵。其实如果不是怕刚开始掌权的永琏背上一个弑弟的罪名,没有几个人会希望看到爱新觉罗家的这个耻辱仍然活着!
永琪去东陵为母守陵,身边只带了侍妾燕氏服侍——
主谋箫剑——现在应该叫方严了,已经被刑逼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曾经想过自裁的,但没有成功,所以现在,他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了,突然有一天,他开始指着提审自己的人伊伊丫丫,后来,狱卒终于听清了他的话,却一下子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以方严的算计他会咬定是受二阿哥指使,与其说他是想要搅乱大清社稷,还不如说是他一心求死。
永琏得了消息,闭上眼沉思片刻,终于让人去请来弘昼弘瞻等宗室亲王,商议片刻,便也决定了方严的死期。
两日后,谋刺案的主犯方严在行刑前一天于狱中病死。此时距案发不过正好十天,乾隆身上的毒却仍然棘手。
乾隆遇刺的次日,皇太后派人传旨于朝堂上公开了乾隆突然身染重疾的消息,在宗室各位王爷亲王的保举下,荣亲王永琏开始监国摄政。因为这些年乾隆的态度和永琏自己的经营,对这种结果朝臣们十有七八都是欣然接受,许多人甚至开始期望新帝能正式举行登基大典,然后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站错队荣华不保甚至掉了性命。
和荣公主府内,收到乾隆遇刺中毒的消息,和荣当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了片刻,心里蓦然涌起一股酸胀疼痛——急匆匆到了坤宁宫外,待宗室们相继离去,几个姐妹才在皇太后的允许下进去探望,望着静静躺在榻上的帝王,和荣当即便红了眼眶,不管历史上的乾隆是如何毁誉参半,也不管小说中的乾隆是如何抽风荒唐,可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唤了三十年的父亲,他或许滥情到薄情,可是待自己却始终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再听到太医隐讳的暗示,和荣终于开始感到恐惧和惭愧,如果自己早一点将箫剑那个危险人物解决了,又怎么会发生这样意外?只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惶惶然陪着那拉氏在坤宁宫守了一宿,直到次日傍晚,和荣这才离开紫禁城,半是忐忑半是焦虑回到公主府,看到两岁的儿子又露出那种便是成|人也少有的幽深莫测眼神,和荣突然一把抱起儿子便直奔书房里面的密室。
“说,是不是你?”许久,和荣终于克制住满心的情绪突然开口。
“额娘何必明知故问?”虽然明知道漆黑的密室里什么也看不到,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仍是忍不住抬头望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自己心里并不怎么舒服呢!
“你——”猛然扬起的手终是颓然放下,和荣的声音突然充满疲惫和淡漠:“跪下!”
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只是定定“望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
“子不教,父之过——”和荣却是一下子跪倒在地,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么“能干”,她仍是将那么个危险人物交到他手上——是自己太过信任眼前这个人还有着一点点人性,是自己太过自大相信另一个人掀不起大浪——皇阿玛,儿臣对不起您啊!
“你莫哭了——”许久,空气中突然传来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独有的童稚却又混合着深沉的声音:“他不会死,只不过是睡个三年两载——”
“当真?”闻言,和荣终于忍不住回头望着旁边的儿子。
“信不信由你!”别过脸去,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也闷声道。
“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许久,和荣突然幽幽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管你脑子里还记着什么,早在两年前你出生的哪一刻起,你就是大清我和荣公主的儿子,是准噶尔蒙古汗王长子诺布阿穆尔的儿子,你身上流着蒙古人和满洲人的鲜血,这是你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到底明不明白?”
“正是因为太明白了,我才会这么做!”慢慢来到和荣面前,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的语气奇异地矛盾而温柔:“娘——你不能太贪心,在中国的霸业和父女亲情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下不了决心,我帮你选。”
怔怔听着那一声温柔的“娘”,不是以前公式化僵硬木然的“额娘”——和荣心底最后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然一想到坤宁宫内昏迷不醒的乾隆,她伸出去的手终于又无力放下。和荣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没错,乾隆有六十年的帝王之命,之后还做了四年太上皇,而自己根本等不到这么久,无论拖多久,她最终都要做出选择,那么,就让乾隆王朝的盛世终结在西伯利亚战争之中罢!而且——也只能如此。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设计这场意外的?”看到突然跪倒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和荣终于开口。
“在知道箫剑来意的时候。”
“所以,那天你故意说‘箫剑还不能死’,只不过是想要让我彻底放松。”
“可是你却根本就没有怀疑过。”
“我只是以为你会用他来对付天地会!”
“箫剑死了,我一样有办法利用他来剿灭那些反贼!”
“天地会不是反清复明么?你为什么要剿杀?”
“不过是一帮暴民逆贼,他们打着什么旗号不重要。”
“如果朱明王朝的上位者都像你这般理智狠绝精于算计——”至此,和荣满腹惆怅却只是化为叹息。
这一次回答和荣的只是满室沉寂。
“你说那个箫剑是怎么死的?”许久,和荣又道:“你认为是朝廷杀了他,还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还有蒙丹和永琪——种因得因,种果得果,那一条死路都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每一个王权的灭亡也是如此——”
阿拉坦葛达斯格根勒当然早就听懂了和荣话中的深意,幽深的黑眸虽然依旧如墨,他的心思却是千折百转,再活一世,他当然也“看”到了前世那些不肖子孙的“勤政”,朝堂里虽说不乏能臣,却终究逃不过党派林立互相倾轧……罢了,日月盈昃,花开花落,王朝更迭,不过都是一个道理,不想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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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盯上安南
荣亲王府书房内,大清朝最为尊贵的皇子和公主二人隔着一张紫红色的檀木书桌僵持着。
许久,永琏突然招人升起一盘火,接着将桌上的文件尽数推入火中——
“二哥——”低唤一声,和荣却是一把抓住永琏的手,眼中满是恳切。
“福儿,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便放手!”回头望着旁边的妹妹,永琏眼中也有着难掩的楚痛和怒意。
“二哥,你——就当让我安心。”望进兄长的眼中,和荣又低声道。
“让你安心——那我的心谁来安?”只要一想到和荣此举的深意,永琏便怒不可遏:“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些东西?”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只有大哥才是你的哥哥,是你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皇阿玛治好,你也不用因为顾忌我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我这里!”
“二哥——”望着渐说渐怒的永琏,和荣终于跪倒在地:“二哥这么说才真真让人心寒,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如果不是完全相信着你,我何以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二哥,我承认,留下那个东西是为了以后让我们君臣都安心,也许是我多此一举,可是也许以后你就会有用得上它的一天,世事无常。二哥,其实也是我怕了,我怕将来自己或者身边有人在权利的旋涡中迷失了方向——大清不能刚刚站起来就毁在内争上!”
“福儿——”怔忡许久,永琏终于扶起地上的和荣:“莫非这便是我们的夙命?身为皇家人的夙命?”一起长大,永琏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妹妹的心思?
“是,受天下百姓奉养,我们理应将这天下放在心里,不然,早晚会被天下人抛弃。”想了想和荣又柔声道:“二哥,任何事都是破易立难,便是这天下,也是易打难服——大清历经几代人的心血终于开创了今日这番鼎盛局面,只是,居安思危,盛极必衰,二哥,现在只是一个新开始,我们不可以有任何疏忽大意。”
怔忡间,永琏却还是把桌角的文件丢进了火中:“福儿,你有没有哪一天不会这么冷静通透?这天下——还没到手却已经开始让我们生份了,早知如此,我宁可一辈子做我的荣亲王!”
“二哥,”轻轻唤了一声,和荣也柔声道:“你放心,不管你是亲王还是君王,你首先都是福儿的二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低叹一声,许久,永琏又道:“对了,既是你一直看顾淳贝勒,却仍是让他将刺客带进宫去,便罚你进宫侍疾吧,其他一切等皇阿玛醒了再说。”
“多谢二哥。”
“照顾好自己,大清还需要你。”
“二哥,你也是。”
荣亲王摄政,朝堂上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安南阮氏兄弟组成的西山党发动叛乱,郑氏王权一度告危。
朝野群臣有人建议大清派兵帮助郑氏平乱,有人建议置之不理,待郑氏阮氏争出个最终胜负再另行册封安南国王,当然也有人委婉提议趁火打劫——
最终朝廷派出使臣前往安南进行调解,只是在圣旨发出的前三天,紫禁城武英殿内举办了一场非常有纪念意义的话别会。
这次会议的主角,却是一位年仅十四岁的满洲少年,但是他有一个响彻历史的大名:和绅。
乾隆二十四年和荣由蒙古回京,无意间知道公主府后面的驴肉胡同里住着两个如孤儿般凄惨的男童,偏无论生活怎样艰辛坎坷,不满十岁的兄长总是随时将五六岁的弟弟护在前头。让侍卫一打听,和荣知道兄弟二人都是满洲正红旗钮钴禄常保的儿子,祖上辽宁清源县人,常保曾任福建副都统,只是两年前便死了。
因常保妻子早丧,两个孩子顿时便成了孤儿,最后和同样无所依靠的姨娘被家族赶了出来,靠着族人们“施舍”的一点银钱,三人最后在西直门后面的驴肉胡同里买了间院子一起生活。常保的长子善保也是个争气的,以八旗子弟的身份,他几乎是过关斩将般最终考上了咸安宫官学,只是如此一来他便没时间找事情做,三个人的生计便更加艰难,有一次,善保竟然饿昏在路边,然后是弟弟荣保在旁边哭——
让人招来兄弟二人,和荣见十岁的善保不但进退间举止行体,规矩礼仪也是不错,想着他又是自己考上了咸安宫官关,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应该可以大用。适逢永璜也在公主府,问了这兄弟二人的名字,待听得弟弟名叫“荣保”,随口便笑着给兄弟二人另赐了名字,看着兄弟二人跪下谢恩,和荣当即便在心里苦笑。
她能不苦笑吗?刚想着好好培养眼前的少年将来委以重任,下一刻她便得知这人竟是历史上古今中外第一大贪官——
二十年为官敛财九亿两白银,当时国库年收入才八千两白银,明朝大贪官严嵩贪污二百万两,只有和某人的四百五十分之一,听说本世纪初逝世的欧洲霸主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全部财产仅二千万法郎,当时已遭全国人民唾骂——
和荣当然不喜欢贪官,可是她又不能现在就处置了眼前的少年——思虑再三,她还是将兄弟二人留在府里,先观察几年再说吧。
四年下来,大贪官不但长得更俊秀了,行事也越发细致周全,书也念得好,文才也是不赖,而且没有书生固有的迂腐死板,待人接物反而处处透着一股子精明。
安南叛乱的消息传来,和荣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二十世纪山姆大叔发家致富的途径,大贪官也再次进入和荣的视线。
“奴才给公主请安,给荣亲王请安。”沉吟间,兄妹二人也由坤宁宫到了慈宁花园以南的武英殿,十四岁的少年连忙上前请安行礼。
“免了。”挥了挥手,和荣又笑望着旁边的果亲王弘瞻:“小十叔倒来得早。”
“左右没事就来了,皇上身子如何?”年方二十八岁的弘瞻虽然名义上是众皇子公主的叔叔,但是北京城里上上下下众所周知,不但乾隆将这个弟弟当儿子般养,弘瞻自己也与众皇子公主亲如兄妹,今天和荣那一句“小十叔”已经非常客气了,小时候大家互相喊名字也是常有的。
“太医说就是要细心调理。”和荣语落,殿外已经传来奴才们问安声,却是和亲王弘昼和福隆安到了。
互相见礼打过招呼,在和荣的提议下,众人相继坐定,便是十四岁的和绅也在众人的x光扫描下在福隆安与和荣中间坐下。
“五叔,十叔,今日相聚实为安南叛乱之事,属朝廷机密,所以宗室也只请了你们两位,以后安南那边的事也请你们两位多看顾着点。”永琏率先开口。
“永琏,你跟福儿必定都商量好了,直说吧,五叔我可是好奇得紧。”让自己坐东面上首,弘昼怎么坐怎么不舒服,还是早点议完事回家自在。
“说来也就一句话,”淡淡一笑,和荣又道:“不过就是想办法掏空他们的口袋。和绅,你给大家说说你的想法。”
“是,公主。”恭恭敬敬回了一句,和绅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安南如今是两虎相争,郑氏是大清册封的安南国王,阮氏兄弟的西山党却是势如猛虎,就目前来说,大清还真得扶郑氏一把,只是亲自卷入战争就会有伤亡,且我军对那里地形不熟,一旦参战不一定能很快制胜,所以这个援助还是以物资援助为主。但是也不用帮郑氏彻底打败阮氏兄弟,只要让双方保持势均力敌,大清便能从中谋利。”
“战争中能有什么物资比火器更重要?二公主提议向双方出售军火,一明一暗,大清可以公开表示支持郑氏,另外派一个非朝廷中人与阮氏兄弟建立联系;或者大清表示两不相帮,然后暗中向双方出售军火——甚至大清可以给他们提供贷款购买军火,等他们双方把银子打光了人打光了,战火便彻底平息了。”
“贷款给他们出售军火?如果一方被另一方彻底打垮了,这些贷款谁来偿还?”
“土地。”贷款合同都是有抵押的。于是,弘瞻放心了。
“好,好——最好两边都打垮了,安南变成中国的安南省,这才是真正的消停了。”弘昼一下子就想到了和荣心坎上,一回头,他又望着兵部尚书福隆安问道:“既然不准备派军队过去,福丫头,你把他找来干嘛?”
“兵部准备淘汰一批兵器,这些被换下来的兵器在中国留着也只能慢慢生绣,而安南的内战又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让它彻底伤了根本,所以——”眨了眨眼睛,和荣只是笑而不言。
“唔——安南啊——听说那里的水稻一季三熟,粮食自己都吃不完,年年都往外销啊!”沉吟间弘昼又笑眯眯望着和绅开口:“小子,好好干,有什么爷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奴才还真想跟王爷讨一个人。”抬头望着前面的弘昼,和绅也丝毫不客气。
“嗯,你想讨了谁去?”
“新晋的外务部侍郎李虞李大人。”五年内由一个没有品阶的办事员升任正二品的侍郎,年方二十二岁的李虞绝对是朝野中的一匹黑马。
“好小子,你倒挺有眼光的!罢了,本王既然先夸了海口,人我就先暂借给你,我会让他一切听你安排行事。”
“奴才多谢王爷。”也不理会弘昼语气中特意强调的“借”字,和绅目的达成,连忙笑着谢恩。
“回头你也安排一下,你手中那些要出售的火器也别太寒碜破败了,别一开始就把大买主的心伤了。”永琏也拍了拍旁边表弟兼妹夫福隆安的肩难得低笑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边和荣也对身边的少年道:“如何与人周旋你跟李大人先学着点,安南事了以后就靠你一个人了。别着急,慢慢来,所谓慢工出细活,所有事情都先考虑周全了再行动。”安南确实只是一个开始,朝鲜有一个东学党,日本虽然目前相安无事,但是天皇和将军本就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只要部署得当,权力之争随时可能暴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猜对了,小包子的确是跟四四一样苦命的永乐大帝——
呵呵,永乐小包子可是刚开文就被偶惦记上了,以后番外会给大家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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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含香“招供”
乾隆还在昏迷中,以皇太后为首,后宫众人忙着念经拜佛为天子祈祷,曾经风光数月的和嫔娘娘也被禁足了,一时间后宫无比沉寂。只除了坤宁宫,虽然皇太后向宗室下了懿旨,不允探病,众位公主阿哥却是要隔三岔五入宫的。
“二公主,和嫔娘娘已经两天没有用膳了,晚上也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奴婢劝也劝不听,二公主,奴婢求你了,请您得空了去看看和嫔娘娘吧!”
翊坤宫正好在坤宁宫的西边,看到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宫女,和荣在心底叹了口气,终于请了那拉氏去探望那位和嫔娘娘。
“和嫔娘娘长期忧惧惶恐,必定会伤到腹中的胎儿,到时候无论她或者孩子若真有个好歹——”听了和荣的话,那拉氏也暂时放下心底的不快随她赶到翊坤宫。
一进入翊坤宫,两人还真吓了一跳,眼前瘦弱憔悴的女子真的是曾经艳冠后宫的含香公主?那个让乾隆忘记后宫三千佳丽而独宠一身的和嫔娘娘?
“皇后娘娘,二公主,我是不是一定得死?”看到来人,含香终于收回神游的思绪问道,连礼都忘记行了。
那拉氏身后的容嬷嬷刚想发话,旁边和荣连忙止住了:“皇额娘,是不是请太医给和嫔娘娘先来瞧瞧?”
“二公主,不必麻烦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请回答我的话。”含香最后干脆直直望着和荣开口。
“有老佛爷和皇额娘在,和嫔娘娘怎么问起我来了?再说了,皇阿玛他可还健在呢。”
和荣话落,含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至于这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也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
面对和荣恳切的眼神,那拉氏终于放缓了语气开口:“你们把和嫔扶到榻上歇下,容嬷嬷,让人去请林太医过来。”
随扶着和嫔的宫女到了内室,那拉氏又道:“和嫔,你且放宽心,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后宫出了这等事,虽然说是因你而起,但是本宫也知道你失忆了,老佛爷也没有要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以后恪守本份平平安安生下龙种,本宫便跟老佛爷请旨往事不咎;只是如果你一定要作践自己伤了龙种,到时候怕是要两罪并罚真的没有活路了!”
“含香谢皇后娘娘恩典。”回过神来,含香终于平复情绪向那拉氏一拜。
“你也不必感谢本宫,替皇上照顾你是本宫的职责。”那拉氏虽然一脸的公事公办,但是想到坤宁宫里仍然昏迷的乾隆,她心里就不免五味陈杂。
旁边和荣看到含香暗中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顿时大白,她原本想求助的人是自己吧,所以才会一再让宫女到自己面前低诉。只是在这种敏感时刻,自己怎么可能一人来翊坤宫探病?不过想来她也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吧,毕竟还珠剧情已经被自己改得面目全非——罢了,只要她安安分分,自己就让皇额娘以后多照看着点吧!反正自己是不好与她走得太近的,两个人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自己可没有叉烧潜质。
太医很快就来了,乾隆身上的毒解不了,含香的“病”却是小菜一碟,无非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气血两亏什么的,那拉氏既发了话,况且病人腹中还有个龙种呢。自此以后太医院也不敢大意,每日请脉开方自是慎之又慎。
却说含香请和荣私下入宫相聚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不过那拉氏的话却也让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恐惧,想了想,她知道自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好先行安心养胎。
另一边,含香一再派人请和荣去翊坤宫的事没有瞒过永琏的耳朵,想到心底的诸多疑点,他终于决定夜审乾隆的这位宠妃。
“这是失忆前的和嫔娘娘在回疆的风光往事。”看着婢女将手中的文件丢到含香面前,和敬眼中明显有着愤怒和鄙视。私奔七次的回疆公主——她真不明白二哥和二姐姐干嘛还留着这个女人进宫伴驾!
“三公主今日到底想说什么?”朝中有人会调查含香的往事,现在的含香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如果自己是皇家人,又提前知道后宫即将有那么一位耻辱,也必定会早做安排。
“和嫔娘娘真的只是失忆了?莫不是只是为了掩盖什么吧!”
“三公主,不管以前的含香做过什么,现在在你眼前的,是皇上的和嫔娘娘,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你的母妃。”
“母妃?本宫可没那么大的福气有一个与人私奔七次的母妃。”冷笑一声,和敬眼中也闪着寒光:“和嫔娘娘,你说如果本宫着人将这份文件递到宗人府,然后人们又在翊坤宫发现和嫔娘娘没了,你说皇阿玛老佛爷他们会不会认为娘娘是畏罪自杀呢?”
“果然不愧是皇家长大的人,够狠——”无力跌倒在地,含香知道,没有了乾隆的庇护,自己根本就是眼前这些人手中待宰的羔羊。
“娘娘曾经私奔七次,如今又在宫里私会情郎,置数万族人生死于不顾,与娘娘比起来,本宫这点手段根本就不值一提!”嘲讽一笑,和敬又满是鄙夷打量着眼前的人:“或者是说娘娘以为自己是艳冠天下的香公主,所以你一个人的生死完全抵得过回疆阿里部数万族人的生命?”
“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现在的含香脸皮还真没那么厚敢于承认和敬的指责,双手掩面,她又开始嘤嘤哭泣。
“含香公主这么说本宫就明白了。”想起永琏的叮嘱,和敬又道:“失忆前的含香公主和失忆后的含香公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不是?”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忘记回疆的一切而精通汉文。”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连饮食习惯都变得那么彻底。”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对曾经私订终身的人突然番脸变得那么绝情。”
“如果只是失忆了,你不可能人在深宫却对大清了解甚详。”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再哭泣,含香终于抬头望着眼前的和敬:“三公主,我的一切——你应该去问二公主,是二公主提议让人调查含香的过去吧?她已经干掉了真假格格,干掉了十五阿哥,搬倒了令仙子——哦,就是原本该有的魏孝仪皇后——”
“放肆,疯女人,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反应过来,和敬几乎快气疯了,魏氏只不过是皇额娘身边的婢女,借着皇额娘的死一步步爬上妃位,如今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她会做皇后——
“三公主不必如此恼怒,您不高兴,我不说就是了。”面对和敬的怒气,含香反而一脸的无所谓。
“你到底是谁?你又是如何成为含香的?”许久,和敬克制满腹怒气问道。
“我什么都可以说,但是我要见到二公主,我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
“二公主不能来,但是本王可以给你同样的保证。”殿外作侍卫打扮的永琏终于现身屋内:“只是,本王要听实话。”
“王爷虽然是内定的下一任天子,但是我的话你不一定听得懂,到时候还要说我胡言乱语——王爷还是请二公主来亲自做个见证的好!”也顾不得永琏兄妹脸上越来越难看的神情,含香突然望着二人定定道:“因为她和我有相似的经历!”
“含香,本王自会甄别你话中真假,你也别考验本王的耐心!”沉吟间永琏也沉声道,他早就觉察到了和荣与眼前的含香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牵连,而含香最后一句话,也让他的怀疑成真,这一刻,他的心情是忐忑而复杂,也许,三十年来压在他心底的疑问今日就能得到答案——
“二阿哥,我以前是谁一点都不重要,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可以当作是借尸还魂好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醒来就变成含香了。”打量着眼前的永琏,含香极为平静开口:“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下这本书的内容,而书名就叫《还珠格格》。”
闻言,永琏如寒星般的黑眸闪了一下,和敬却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好,你说吧,我们会仔细听着。”许久,永琏终于开口,语气中的“仔细”咬得格外重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和下一章——其实我一直都很纠结,不过最终还是根据自己的思路发文了——
相处三十年,和荣的秘密永琏必定早就好奇死了,遇见含香,他肯定会想要解惑,不愿逼问妹妹,可不代表他对伪含香也不忍心——
其实这两章最主要还是想要给即将为帝的永琏一个警醒……
然后兄妹一起齐心协力——yy吧!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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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听含香讲“还珠”
乾隆皇帝东巡时与山东一女子夏雨荷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雨荷生下一女夏紫薇而乾隆并不知情。多年后,雨荷病逝。紫薇携丫环金锁带着当年乾隆留下的信物,从济南千里迢迢到北京寻父。
主仆二人到京城后根本无法进宫面圣,身上盘缠也所剩无几,几乎走途无路子际,她们趁朝廷官员梁廷桂儿子的婚礼混入梁府欲求梁廷桂帮忙引荐。 正巧遇见江湖混混小燕子大闹梁府婚礼,紫微与小燕子一见如故结为姐妹,没多久便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结拜姐姐。
小燕子懂得一些粗浅的功夫,又长于市井一身江湖习气,知道紫微的故事便热心为她想办法混入宫中认父,得知乾隆要到围场狩猎,于是三人准备翻过一座山崖进入围场,但是紫薇和金锁爬不上去,紫薇只得拜托小燕子只身带着信物翻进围场寻找乾隆。
乾隆二十四年春季皇家围场狩猎,五阿哥永琪一箭射中紫微的信差小燕子,众人都以为是刺客,但是临昏迷前小燕子的一句“皇上,你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以及她身上的烟雨图和摺扇,都让围场的人对小燕子的身份暗自生出一种猜测。
昏迷中的小燕子被乾隆带回宠妃魏氏的延禧宫,魏氏得知围场的一幕,看着昏迷中的小燕子越看越觉得长得像乾隆,乾隆也一直在暗自猜测小燕子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听了魏氏的话,当即便认了女儿,小燕子还没醒,“格格”的称呼已经由延禧宫传开,最后还封了“还珠格格”。
乾隆为庆贺重获爱女举行祭天仪式,仪仗队伍行经街市,正巧被紫薇、金锁看到。冲动之余紫薇冲上前欲拦队,被侍卫打昏,又被大学士福伦之子福尔康所救。福府在知道其身世后将她收留。
小燕子大不咧咧糊里糊涂,被乾隆的宠爱和皇宫的华丽迷花了眼,想着做几天格格再将格格的位子还给紫薇,只是等她想要说清楚的时候,不是魏氏劝她不做格格就要砍头,便是让乾隆以为她是学不好规矩赌气说“不做格格”。
小燕子一醒来就被令妃的温柔可亲收买,皇后却怀疑小燕子假的,但她的忠言逆耳只是招来乾隆的反感和厌恶,于是宫内小燕子便和皇后成了死敌。
五阿哥永琪、福伦之子尔康、尔泰与小燕子成了好朋友。在探明小燕子的真心后,尔康、尔泰兄弟把收留?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