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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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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魂草 作者:肉书屋

    家女儿,大多宁愿吃糠咽菜,没人愿享那种福。

    瑶玉母女捏着桂花卖身契,桂花焉能不怕。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何况瑶枝顶多被责骂一顿,不会死呢!

    桂花因而铁了心,任是瑶枝如何哀求责问,她只是哀哀哭泣:“二小姐你就认了吧,求求你做做好事饶了我吧。”

    瑶枝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气的浑身乱颤,差点气厥,瑶草一旁慌忙扶住。

    柯老夫人见瑶枝这般激动,有些狐疑起来,皱眉道:“瑶草,扶你二姐坐下再说。”

    正在此刻,柯家三位夫人闻讯而来,看来谷雨悄悄与方氏苏氏也送了信。

    王氏一来,瑶玉便扑过去哭诉,说瑶枝如何如何愿望自己,一时直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王氏便跳将起来,指着瑶枝责骂:“你这个丫头,小小年纪竟这般恶劣,设计诬陷你大姐,你说,是什么居心?是不是想抢夺你大姐姻缘?”

    瑶枝女儿家羞怯,这些事情能向往,焉能说破,且如今瑶玉与婚事尘埃落定,自己却被人这样大张旗鼓宣扬思想情郎,自己名声还要不要呢?一时间直气得嘴唇哆嗦,羞愧难当,偏又无法辩解,说自己本无此意,唯有嘤嘤哭泣。

    苏氏闻言勃然大怒:“大嫂,不是我做弟媳妇僭越不识礼数,你狗长了岁数白活了呢?还是头脑发昏犯了疯癫?这是做身为长辈该说的话吗?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这样败坏瑶枝品行,难道想逼死瑶枝不成?你好狠的心啊!”

    说罢这话也学王氏,搂着瑶枝只哭泣:“婆婆,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瑶枝被人这样诬陷,如后如何见人呢?”

    柯老夫人顿时头疼不了,砰砰砰只捶桌子:“住口,住口,都给我住口,谁敢再胡说八道一句,我立马开祠堂与你们写休书,你们信也不信?”

    被夫家休弃,可是为女人的奇耻大辱,王氏苏氏闻言具是浑身一颤,立时停止了嚎啕,安静了。

    柯老夫人按按额头,忽然转头看向瑶草:“三丫头,你来告诉祖母这事始末。”

    方氏闻言一惊,紧张看着瑶草,柯老夫人这话问得刻毒诛心,瑶草若懵懂之间接下这话说下去,就有合谋陷害大房之嫌。,心里对柯老夫人厌恨更甚。

    柯老夫人话一出口,瑶草马上察觉这话里陷阱,故作天真一笑道:“祖母问我呢?”

    柯老夫人微笑点头:“嗯,你知道的对吗?”

    瑶草点头道:“哦,那孙女就说说。”转头看着瑶枝,偷换了答案:“我觉得这事儿是二姐你不对。”

    瑶枝顿时气结:“什么?我,我不对?”言罢可怜兮兮,泪眼花花看着瑶草,不能置信:不是商量好了,抵死不认么,如何又反口咬我呢?难道三妹你也要摈弃我么?

    瑶草被瑶枝看的直发毛,皱眉点头:“嗯,你当时若追着大姐,好歹把衣服要回来,或者你直接告诉祖母,求祖母做主不就完结了,哪有今日这番口舌?”

    方氏闻言顿时使然,放心抿口茶水,嘴角弯一弯,事件始末,方氏一清二楚,直觉这话引得刁钻。

    瑶枝也听明白了,马上接口道:“我怎么没要,我当时就追着大姐去了,结果大伯母把我好一顿排揎,说什么大姐平日替我们照顾祖母饮食起居,吃苦受累,劳心劳力,而我一件衣服也不肯借,是太不知好歹,不知道感恩,无情无义。我说要告诉祖母,大姐还威胁说,让我试试,看看祖母到底会帮谁,我想着,想着……就……”

    在场之人谁都知道下面的潜台词乃是想着祖母一贯偏向,也就不敢告诉了。

    瑶草在心里为瑶枝竖起一根大拇指,总算没糊涂完了。

    柯老夫人闻言顿时脸色发青,王氏却是横眉倒竖,劈手要捶瑶枝:“你这个贱丫头,竟然敢诬陷长辈,你母亲没教好,我就代她教教你礼仪规矩。”

    苏氏一步挡在瑶枝身前,昂头对上王氏:“怎么?大嫂敢说不敢认?”

    王氏怒道:“认什么认?都是你们嫉妒瑶玉受宠,无中生有,我们瑶玉一贯尊老爱幼,亲和邻里,善待姐妹,这老夫人比谁都明白,岂容你们胡言诬陷!”

    苏氏不由冷笑:“亲和邻里?哈,不知是谁,今日大喜的日子,竟然跟客人吵闹,惹得裴钰小姐愤然退场,不是三丫头机灵,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柯老夫人再次拍桌子:“都当我是死人啦,住口,住口,住口!”由于激动,柯老夫人剧烈咳嗽起来。清明谷雨,忙着替她捶背拿肩。瑶草也忙着上前端茶递水,瞎忙活。

    苏氏王氏两人这才愤愤然住了口,相互斗眼鸡似地瞪着。

    柯老夫人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眼光从三个媳妇身上一一划过,王氏苏氏斗鸡似的脸红耳赤,方氏则淡然旁观,一幅超然事外之模样,只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

    柯老夫人顿时头疼如裂,心里对三个媳妇都失望透顶。不过,在一片混乱之中,柯老夫人还是抓住了主要问题,追问道:“谁跟谁吵闹,如何吵闹?瑶玉?是不是你?”

    瑶玉马上哭哭啼啼:“我哪里吵闹来着,都是那裴钰不好,是她先嘲笑孙女,孙女不过回敬几句而已,什么吵闹,什么退场,孙女不知道。”

    瑶枝顿时冷笑起来:“你当然不知道,你得罪了客人,留下乱摊子给我们,自己就跑了,你怎么会知道?”

    柯老夫人太阳|岤突突直跳:“什么跑了?瑶枝,你说,一五一十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情?”

    瑶枝等得就是这一刻,遂没有一丝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通诉说,瑶玉如何姗姗来迟,如何惊艳登场,如何抢白裴钰,如何挖苦宁小姐,反讽李小姐,最后置客人于不顾,溜之大吉。瑶枝撇开裴钰挑衅不说,专门只转述瑶玉之话,把瑶玉鹤立鸡群之高傲临摹的惟妙惟肖,使得柯老夫人不得不信,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要知道,这裴家老夫人可是柯老夫人听了方三夫人指点,这半年来,几次腆着脸上门搭讪,可说是搭着梯子方才攀上的人脉关系,意在广结人缘,与柯三爷以及柯家为、柯家才兄弟们将来出仕,铺平道路。按照柯老爷子说法,裴家长子出身翰林,将来有可能入阁拜相,前途不可估量。

    熟料,自己费心心计拉来的关系,竟被瑶玉这般践踏,竟然嘲讽人家翰林人家穿着品味。要知道裴家孙女跟着祖母出门做客,穿着打扮必是裴家老夫人默定,瑶玉这是连人家祖孙一起嘲笑了,倘若裴家老夫人得知真情,就算人家量大不计较,日后还会真心帮助自家吗?明日还会上门来祝寿吗?

    要说柯老夫人之前捉住在喜堂大庭广众现眼瑶玉,只是生气她刁蛮任性,这会儿可是失望恼恨了。

    不由一拍桌子:“来呀,家法伺候!”

    谷雨迅速捧来上次打过青果那根又宽又厚的竹板,柯老夫人接在手里,厉声喝道:“伸出手来!”

    瑶玉不从,想跟之前一般撒娇混过去,王氏也跪下求情:“婆婆,明日是您的六十大寿,瑶玉刚许了亲,明儿还要公布订婚喜讯呢,您若打伤了瑶玉,明日亲家太太面前也不好遮掩不是?您就开恩,把这顿打记下了,日后瑶玉再犯,凭您打烂她的手掌,媳妇也不吭一声,只求您给瑶玉留给体面,过了明日再说吧,媳妇给您磕头了!”

    方氏苏氏冷眼旁观,但看柯老夫人如何行事。瑶草瑶枝也是低眉顺眼,一幅毕恭毕敬咛听训示的摸样。

    无人求情,柯老夫人有心偏袒也没有由子,更何况柯老夫人今日原本不准备再姑息瑶玉,柯老夫人甚至有一瞬间后悔,不该把瑶玉许配娘家侄孙子,这样的顽劣任性自私之人,将来能够发扬光大杨家吗?

    为了自己脸面,为了杨家,为了明日给裴家祖孙一个交代,柯老夫人今日势必要打瑶玉,才能给方方面面一个交代,因咬牙恨道:“什么公布喜事?不过私下议亲,又不是正经小定,瑶玉何须出面?还嫌不够乱么?拼着明日不过生日了,也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后的丫头,否则,总有一天,我们全家都被害死。谷雨清明,按住大小姐。”

    谷雨清明早就看瑶玉不顺眼了,低声应声是,清明抱住瑶玉身子,不叫她扭动,谷雨捉住瑶玉双手,伸到柯老夫人面前。

    王氏见真的要打,扑上来抱着瑶玉:“要打就打我吧,瑶玉身娇肉贵,花骨朵一般,经不得打,媳妇皮厚肉糙,我替她受吧。”

    柯老夫人果真高举竹板,狠狠敲在王氏额上,豪情万丈的王氏顿时一声嗷叫,放开了瑶玉,滚带一边去了。

    柯老夫人恨道:“你若再敢阻拦,滚回娘家吃饭去吧!”

    方氏见柯老夫人似乎真的要动打时,忙给荷花一个眼神,荷花出去片刻,秋云匆匆而来寻找方氏:“夫人快回去吧,两位小少爷不见夫人面,吵嚷着不肯睡下,哭得声音都哑了呢。”

    方氏闻言忙着与柯老夫人请辞,柯老夫人挥手叫她自便,瑶草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替她求情不甘心,不替她求情又怕被柯老夫人怪罪,随即跟着请辞而去。

    却说柯老夫人今日真的气着了,咬紧牙关,高举了竹板,谁料还没打下。瑶玉就尖声惨叫,鬼哭狼嚎起来。

    柯老夫人吩咐道:“拿丝巾塞住她嘴巴。”随即板子飞扬,啪、啪、啪、啪……只打了十大板子,方才停住喘息。

    此刻看着瑶玉眼中珠泪滚滚,浑身颤抖,柯老夫人已是心中不忍,无奈无人求情,只得继续打满二十大板。

    苏氏恨她们母女,犹恨王氏往瑶枝身上泼脏水,只候柯老夫人打完了十八板子板子,方才上前拉住了柯老夫人手臂:“孩子犯错,婆婆稍微教训一下就是了,快别当真生气,仔细累着了。”

    顺手夺下了柯老夫人手里竹板,往外狠狠一丢,王氏一心挂着瑶玉,混没注意,竟被那板子叮咚一声,打在眼脸上,虽然比柯老夫人那下子轻多了,也是生疼生疼啊,王氏又是一声嗷叫:“嗳哟,打死人了呢!”

    苏氏忙着上前赔罪:“嗳哟,大嫂,这可怎么好,您看您,我这板子出手方向是死的,您是活的,如何不让已让呢?嗳哟,好在我哪里有上好棒疮药,我一会儿送您屋里去啊,您好好擦一擦,可别大意,这脸上留了疤痕可不好。”

    瑶草隐在暗处,明明见苏氏故意打的王氏,却说得这般深情款款,差点失笑,幸亏被她母亲方氏捂着嘴巴拖走了。

    又生龌龊

    却说瑶草跟随母亲回避,以免柯老夫人事后迁怒。瑶草以为瑶玉犯了这大过错,驳了柯老夫人面子,应该被禁足抄经才对,熟料少晚谷雨来传消息,柯老夫人不仅亲自替瑶玉上了伤药,又安慰了瑶玉好一阵子,最后还应了王氏所请,让王氏带了瑶玉回去亲自照看。

    方氏淡然一笑:“幸亏我们及时回避,你看着吧,明日你二婶母女要受挑剔了。”

    谷雨笑道:“夫人所料不错,老夫人先头上药时还板着面孔,等大小姐嗯嗯唧唧一番表白哭诉,大夫人乘机进言说二小姐二夫人纯粹无中生有,别有用心,那些话她根本没听过,母女一唱一和大喊冤枉。老夫人听了,那心又转回去了,后来二夫人好心送来七香丸,与大小姐疗伤,倒被老夫人发作了一通,说她身为弟媳不敬长嫂,身为婶娘不疼子侄。大小姐见老妇人转了口风,越发哭得哀痛欲绝,老夫人也跟着落了泪,就连小婢们也有了不是,说‘你们今日倒听话,叫拿家法就拿家法,也不拉着些呢’唉。”

    方氏闻言直摇头:“这越发骄纵的不成样子了,幸亏我们过了明天就走了,眼不见为净吧。”

    谷雨又道:“还有更蹊跷的事情呢,二小姐后来提起礼服,说明日要穿戴,小婢准备去取,老夫人竟然不许,说是累了,有话明日再说,强硬的打发二小姐回去了。”

    瑶草讶然:“未必祖母想替瑶玉昧下那套衣衫呢?如何偏心成这样!瑶玉到底有什么好?”

    方氏笑着抚平瑶草拧紧的眉毛:“不气,不气,我们眼里烂泥,你祖母眼里却是黄金呢!都护了几十年了,成了习惯了,你祖母肯打她一顿已经不错了。如何能苛责她老人家一朝一夕改正过来?我儿何须羡慕旁人,汴京外婆舅母表姐,那个不疼你?”

    瑶草蹭蹭母亲嫣然一笑:“还有娘亲最疼我,谢谢娘!”

    方氏笑道:“母亲疼儿,天经地义,谢甚,傻丫头。”

    说话间方氏一抬头看见谷雨欲言又止,笑问道:“你与清明还好呢?无人难为你们吧?”

    谷雨叹道:“难为倒没有,毕竟我们服侍老夫人,与她们有些许帮助,只是,老夫人最近屡屡说起,说起,我们大了,最近似乎在替清明说亲呢!”

    方氏闻言笑道:“哦,这倒巧了,九月去汴京,你母亲求了我,叫我替你看一门亲事,你虽是我的丫头,婚姻之事非同儿戏,我想知道你的心思,再替你们做主,不知你是想出去配人,还是在府里寻人?”

    谷雨顿时脸红耳赤:“夫人,现在说的清明呢!”

    方氏不理谷雨娇羞,自顾笑一笑,道:“记得你与清明、秋云、冬云四个小丫头随我出嫁之时都只十岁,一晃眼年都过去了,你们也是时候配人了,我先时让你们去服侍老夫人,却没把你们身契交出去,就是怕你们被人拿捏,胡乱配人糟蹋了。我今日特特问你,你可要说实话,免得误了自己。”

    谷雨低头半晌红脸道:“我与清明一样,都愿意跟随服侍夫人小姐一辈子。”

    方氏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谷雨犹豫半晌又道:“只怕老夫人那里有些关碍,老夫人似乎想把清明配给刘婆子家小儿子。”

    刘婆子小儿子方氏知道的,虽然不是大j大恶,却也失了他爹娘本性,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靠着父母兄嫂养活,这可不是女儿家良配,因皱眉:“定了么?”

    谷雨道:“还没,刘婆子求了老夫人,那意思是要求娶清明,老夫人答应了,只还没挑明,我观清明的意思似乎不大愿意,最近一直躲着刘家人呢。”

    方氏满意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回去换清明来,我仔细问问,再做决定,你们陪嫁我一路过来,这些年帮我不少,我不会委屈你们。”

    谷雨忙着跪下表忠心:“小婢会一辈子忠心夫人小姐。”

    方氏随手脱了指上一枚镶嵌绿猫眼戒指戴在谷雨手上:“嗯,我信你。”

    谷雨去后,清明即来。

    方氏又是一番细语征询,清明也不愿意就地嫁人。方氏同样赏了戒指,安抚她一番去了。

    瑶草微笑这看母亲方氏:“清明谷雨,祖母已经用惯了,估计想长久留用,才想把她们许给身边人,母亲这会儿索要,只怕祖母一时舍不得呢!”

    方氏笑道:“别看谷雨说得轻巧,其实你祖母也想把她许给老张的孙子,让她们永远留在府里受用,或许也打了别的注意。”

    瑶草讶然:“别的主意,什么主意?”

    方氏笑道:“你祖母强逼你二婶把桂花身契送给瑶玉了,只怕你祖母将谷雨清明配给府里家生子儿,也是为了瑶玉找帮手,想叫她们陪嫁去杨家罢。”

    “这样啊!”

    瑶草翘翘嘴,果真如此,祖母可是爱得瑶玉入骨了。

    柯家说是书香门第,其实就是破落户,前些年一直拉亏空,靠方氏补贴生活。现在了柯三爷名下来投土地多了,方才慢慢持平了。

    像瑶玉,以柯家环境,使唤个桂花小丫头,还是方氏心善赠与,同为柯家女儿,瑶草丫头环伺,平辈姐妹不好太寒碜。

    熟料人心真是海底针,难以估摸。柯老夫人除了送桂花,竟然还想送陪房,陪嫁娘子月钱可不少,只不知道杨家日后能否承担。

    小户人家一般精打细算,是谓能添一斗,不增一口,舔一口人,不说吃饭穿衣,就说月例二两也不是小数字。杨秀雅出嫁三十六台嫁妆,也只有一个小丫头相伴出嫁,奶娘陪房一概没带。

    方氏不知道瑶草心中算计,见瑶草目光闪闪,半晌不语,还怕瑶草不理解这些弯弯绕,细细给女儿讲解道:“这两个丫头,我原是有意让她们跟着你祖母历练,也为了揣摩你祖母心思,她们跟了你祖母七八年,倒学了些眉高眼低,很能了解老人家心性,讨好老人家很有一手,岂能让别人白白捡了便宜。”

    瑶草联系母亲所说陪嫁瑶玉,又说专门让谷雨清明学习讨好老人家之法,难道是为了自己这个阿斗女儿准备呢?心念至此,不由脸上红了红,母亲对自己这个傻女儿真是费尽心机了。

    只可惜,母亲一心为别人,却没顾好自己,一着不慎,马失前蹄,满盘皆输。叹息之余,瑶草陡然想起,前生之时,秋云冬云清明谷雨等一般丫头,在舅父们打上门之时,跟着回了方家了,连自己也摒弃了。

    如此看来,这两个丫头还有些良心,主母去了没再服侍仇人。

    瑶草正在遐想翩跹,方氏又道:“她们年满十八,方家一贯善待下人,论理早该发嫁了,我一直拖着没办,一来是没有合适人选,二来是没有合适机会彻底收复她们,这回正是个机会。借机收她们回来,正可堪用。她们原是我的丫头,好歹全靠主人一句话,不开口,任由你祖母发落,她们也不该有怨言。反之,我此刻出手解救她们,免做村妇,再给她们配个能干小厮,她们必定感激涕零,以后她们就是忠心耿耿之忠仆了,你可放心使用了。”

    瑶草低头傻笑,左右而言他:“我有青果青叶,无需再添人手了,还是母亲留着使唤罢。”

    方氏一挑眉,笑一笑,摸摸瑶草脑袋,转了话题:“嗯,以后再说吧,洗洗睡去,东西也收拾收拾,明日过了,我们就该起程回去了。”

    瑶草又摸摸双胞胎苹果小脸,悬胆鼻方才告辞去了。

    隔天早起,瑶枝来寻瑶草,相约一起去给祖母请早安,因为灵芝昨晚借宿瑶草房里,三人一番梳洗,一同前往柯老夫人房里。

    柯老夫人昨夜伤神失眠,尚未起身,瑶玉却已经捷足先登,最离谱的是,她竟然穿着瑶枝的拜寿礼服,闪亮的飞仙发髻,满脸的胭脂娇羞。

    瑶枝顿时恼了:“大姐,你如何又穿我的礼服?”

    瑶玉瞪大眼睛,满脸迷惘:“二妹,你怎么这样呢?你不是答应接我穿几天么?如何又来反悔?”

    瑶枝怒道:“是借你不错,可是……”

    瑶玉马上打断瑶枝:“这就是啰,二妹,这衣服是你的,我又不要你的,你就借我穿穿何妨,反正过了今天,你可以穿一辈子呢,何必跟我争这一天半天?二妹,不要这么小气嘛!”

    看着假惺惺瑶玉,瞧着那本该属于自己的红宝发带在瑶玉头上熠熠闪耀,昨日败白挨得骂,种种切切涌上心头,瑶枝是新仇加旧恨,忍耐到了极限,唬得一下就冲上去了,伸手就去抓瑶玉头上那闪闪的红宝石花簪子,嘴里嚷着:“你还给我,这是三婶给我的。”

    瑶玉岂会让她得逞,头往后仰,抬手就推瑶枝,结果忘记自己昨日刚挨了打,推别人犹如打自己,随即一声哀叫:抱着头蹬在地上哭叫:“二妹,你干什么呀?你饶了我吧,别打我啊,我疼啊!”

    一切变故只在眨眼之间,瑶草要拦已经迟了。

    瑶枝以为得手,弯腰下去猛力想要掰开瑶玉手,想要拔下她头上红宝石。也是无巧不成书,恰在此时,柯老夫人在谷雨搀扶下出了房门,见状厉声喝斥:“瑶枝,你干什么?放手!”

    柯老夫人积威日久,瑶枝吓得一激灵,松了手。瑶玉狡兔一般,快捷无比冲向柯老夫人怀里哭诉:“祖母啊,您看看,二妹一早就发了疯,拉着我胡搡乱推,把我头发都抓乱了,把孙女吓坏了,也不知道她为了何事这般冲动,作践孙女儿,祖母,您可要为孙女做主啊?”

    不说瑶枝被瑶玉颠倒黑白气得瞠目结舌,就是瑶草与灵芝也当场傻掉了:天爷,这是什么人啊?世上竟有这般颠倒黑白呢?

    偏生柯老夫人就吃这一套,一边拍着瑶玉后脑勺,一边细语安慰:“放心,放心,祖母不会委屈你,看你,来年都哭花了。谷雨,扶你大小姐进去净面。”

    回头看着瑶枝瑶草便皱起了眉头:“瑶枝,你们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消停几日?昨天闹得还不够么呢?倒底还要怎样,你们才满意?”

    瑶草知道,这话也捎带了自己了,顿时气得直发愣,这是说谁呢,难道我们回家探亲祝寿还错了不成?

    瑶枝委屈更大,一时气恼,舌头只打结:“祖……祖母,您说的什么呢?怎么是我闹,大姐霸占我衣服首饰,难道我不该要回来吗?”

    柯老夫人顿时不悦:“什么霸占?说得这么难听,昨天不是你自己也承认了,将衣服首饰借给你大姐穿戴呢?如何今日又反口?出尔反尔可不是好品行,我们柯家可没有这般门风呢!”

    瑶枝扑地抽泣道:“是的,我承认,我借是借她,可是,当初也讲好了昨天就还我的,我的东西我不该要吗?这衣服原本三婶缝给我与祖母拜寿的呀?到底谁闹啊,祖母?”

    你道为何柯老夫人前后判若两人呢?

    却是昨晚瑶玉挨打过后,演苦情戏码哄回了柯老夫人,婉拒跟随母亲回去,是夜跟柯老夫人同塌而眠,临睡细语言说,她穿那套衣服是为了在人前给柯家撑面子,是为了给柯老夫人争光,免得人家小瞧了柯家。最后撒娇说,她想漂漂亮亮跟表哥定亲。

    柯老夫人刚打了瑶玉,正觉得抱愧,随口便答应了。柯老夫人以为瑶玉一番解释是愧疚了,心里直抱愧,你看看只这孩子虽然做错事,可是一番好心啊,是为了柯家争光啊,自己还误会她,打了她,顿时悔恨不已。

    谁知瑶玉的目的,却是为了继续霸占这套衣服。瑶玉私心以为,她今日非穿着这套衣服不可,她必须穿着它们,再次站在二舅母大表哥面前,这样才能彻底证明,柯家最美貌者是自己,最受重视者也是自己。

    反之,若是今日瑶枝瑶草穿了,自己却没有,那就在所有人面前,包括杨家母子面前,颜面荡尽。所以,她必须霸占这套衣服,她绝不能输给瑶草,更不能输给瑶枝。

    回头却说柯老夫人,也有自己小算盘,想着今日若裴家老夫人来了,正好可以解释一下,就说这套衣服原是为了拜寿缝制,小女儿爱美,提前偷穿了,借以表白表白,柯家懂得礼仪规矩的,瑶玉只是小孩子任性罢了。

    这也是不谋而合,柯老夫人与瑶玉合了心思,那就是,这台礼服,瑶玉今日势必要再穿一天。

    柯老夫人虽然心里的却这般作想,却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才有了之前那番先声夺人,弹压之话。

    她们祖孙一个柯家权威,一个是柯家天使,没法子,只好委屈瑶枝这只丑小鸭了。

    可怜瑶枝,当日得到这件礼服,夜里笑醒了几次,就是因为太高兴了,才会跟瑶玉显摆,却得了这样报应。

    却说柯老夫人见瑶枝说出借贷之期限,顿觉有些对不起瑶枝,因好言劝道:“瑶枝,你姐姐今日要正是与杨表哥定下婚期,这是她人生一件大事,你就当朝贺姐姐,把衣服借她再穿一天,可好?”

    瑶枝见柯老夫人如此说法,顿觉大势已去,看来今日是要不回来衣服了。瑶枝顿时心灰意冷,这套衣服平日根本鲜少机会穿戴,是特特为了拜寿准备,再过一二年,自己哪里还能穿戴,白白为瑶玉做嫁衣,顿时委屈莫名,哭得伤心欲绝。

    柯老夫人今日诞辰,瑶枝这般哭发,他觉得大大的不吉利。

    顿时翻了脸:“瑶枝,你给我住口,你不要再胡闹啦!”

    瑶枝原本委屈,见柯老夫人这般呵斥自己,祖母太偏心了,好的人给瑶玉,好东西给瑶玉,如今连三婶给自己的东西也要帮着瑶玉来抢,只觉得自己活得太悲哀了,索性把心一横,你们把我不当人,我也不要面子了,索性闹一场吧。

    她原本跪在地上,这会儿也跪得累了,把头埋在手掌上借以支撑疲软的身子,哀哀痛哭不止。

    却说怡安堂后院这一番闹腾,早惊动了各房夫人。王氏苏氏方氏原本在各处忙乱指挥,齐心合力为柯老夫人准备寿诞酒宴。且唱戏的班子已经进府,正是各种忙碌不堪。这会儿听得怡安堂哭声震天,不免齐齐而来。

    却是柯老夫人帮着瑶玉欺负瑶枝与瑶草。

    方氏只觉得好笑。

    苏氏却不高兴了,她不敢说柯老夫人偏心,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劈手就打瑶枝:“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长得丑就算了,还要人前来炫耀。想我柯家,书香门第,良善人家,人人处事,贞静恬淡,风骨铮铮,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不上道的破落户的玩意儿?不是你的,你也要争,白日做梦呢?败絮其内装富贵,你也配呢?还不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把女戒抄写一万遍,不完成不许你吃饭,丢人现眼,真是气死我了。”

    瑶草以为苏氏必定要跟柯老夫人王氏理论一番,不想却改了这一出,听着他词费滔滔,正话反说,在心里直喊了好几声,佩服佩服啊!

    那王氏见苏氏打骂瑶枝,只觉得称愿,心道,算你好是抬举。忽然瞧见柯老夫人变了脸,她才回过味儿,把那话细想一遍,似乎句句针对自己,顿时一张脸成了臭猪肝了。

    方氏只觉得痛快却又不敢表露,只得上前劝慰苏氏:“二嫂且别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这样动怒,快些宽心些,怒气伤肝呢。”

    瑶草见柯老夫人脸色不对,怕瑶枝要吃大亏挨打就划不来了,说起来这礼服之事自己有份,不能太让瑶枝倒霉了,因快步上前劝慰道:“二姐别哭了,我们身量差不多,你既喜欢,我今日让与你穿可好呢?”

    熟料却被假哭的瑶玉听见了,她正下不来台,抓住机会就抢白瑶草:“你别假好心,早干什么去了,闹也闹了,祖母都气成这样了,你才出声,我看你成心挑祸看笑话。没安好心!”

    王氏连忙帮腔:“就是这话,一样侄儿侄女,因何这般偏一个向一个呢,若是真有善心,没人侄女儿一样的看待,哪有今日这场闹腾?只可怜婆婆一辈子操劳,过个生日也不得安宁。唉,婆婆,都是媳妇无能,让您受累了,媳妇给您拿拿肩捶捶背,您看开些,消气吧,别气坏了,遂了别人心意。”

    柯老夫人却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嘴唇蠕动出不得声。这回被王氏母女一挑唆,脑子一根经跟着她们转悠去了,被引入了死胡同,一时怒火直冲脑门,一双眼睛等着方氏,心里怒道:瑶枝瑶玉都是侄女儿,都要拜寿,你既然有这番孝心,让我舒心,就该全家一样,如今一家人闹成这样,你开心了?

    不过柯老夫人没有王氏那般蠢法,这话堵在喉咙口没吐出来。心里对方氏已经恼恨至极了。

    恰在这时,谷雨匆匆而来:“老夫人,新媳妇与亲家太太亲家少爷拜寿来了。

    柯老夫人迅速一挥手:“各自回去,不用都儊在这里了,我警告你们,今日这事谁敢再提一句,别怪我要请家法伺候了。”

    这话是护定瑶玉了。

    62、半箭之仇

    看看瑶枝今日,想想自己过去,瑶草只觉寒心,忙着与灵芝合力把瑶枝从怡安堂后门扶出去,避过杨家母子与新奶奶杨秀雅,从后侧门回到了瑶草小院里。

    瑶枝只是哀哀哭泣,水不喝,人不理。瑶草灵芝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安慰于她,只是一旁陪着叹息,责备瑶玉,帮着瑶枝顺气,间或递敷子与她擦拭眼泪。

    瑶枝哭了许久,所有情绪大约发泄光了,终于被瑶草劝住不哭了,瑶草忙着递水与她,想着该梳妆打扮拜寿去了。方要开口,瑶枝忽然发狠道:“我要报仇!”

    瑶草讶然:“报仇?如何报仇?”

    瑶枝原本停住眼泪有肆意滑落,抽泣道:“我要,我要,我要抢了大表哥,我要叫瑶玉伤心欲绝,求诉无门。”

    瑶草与灵芝一边安慰她不要再哭了,眼睛红肿不好看更要输了。心里都觉得这个报仇方法难度有点大。一来瑶草已经得到了柯老夫人杨二舅母认可;二来瑶玉已经先生夺人得到杨秀成青眼。三来,就样貌,瑶枝稍逊瑶玉,男儿自来重颜色。

    瑶枝见瑶草不做声,又哭了:“连你也不信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一滩烂泥糊不上墙?”

    瑶草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你比瑶玉好多了,只可惜,我也不是大表哥呢。”

    瑶枝又哭了。

    瑶草无奈,这般哭下去,瑶枝的眼睛更不能见人了,长时间不去露面拜寿,说不得祖母迁怒,自己也要遭池鱼之祸。只得把礼服找出来:“别哭了,不是要抢表哥吗,快来换衣服呀。”

    等换好了红色礼服,瑶枝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了,忽然把衣服脱了,瑶草慌忙拉住:“你干什么?”

    瑶枝道:“我穿这身越看越像贱人瑶玉,我怎么能像瑶玉呢,太恶心了。”

    瑶草顿时无语了。为了安抚瑶枝,瑶草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们一致,索性穿黄|色,把风头让给瑶玉算了。”

    瑶枝却发了执拗:“不,你穿那套粉蓝色最好了,你穿粉蓝色,我穿黄|色吧。”说着又哭了:“反正我娘也说我长得丑,无所谓。”

    瑶草灵芝顿时笑了,瑶草劝道:“你真是,你娘是为你出气,说得反话,明指着你,其实骂的瑶玉与与别人。”

    瑶枝眼里泪水似露珠儿一般颗颗滑落,脸上却有了笑意:“真的呢,我娘没嫌弃我?”

    瑶草忙道:“真的,快些穿戴起来,不然我们大家都得挨骂了。”

    瑶草依言穿了粉蓝色,梳了个素常云髻,鬓边簪了粉蓝色宝石簪花,依然用银丝蓝宝发带绑了头发。

    瑶枝刚换好了鹅黄衫子,忽然发了疯,几下子脱下衫子道:“我换红色衣衫,灵芝姐姐快些帮我改头发,我也要飞仙髻。”

    灵芝看眼瑶草,瑶草劝道:“算了,何必自己找气怄?”

    瑶枝便道:“你们不许,我就不去了。”说着往床上一躺不动了。

    瑶草想想也是,本来已经闹翻了,再低头也于事无补了。遂一狠心,认了命:“好好好,二姐起来吧,都依你。”

    瑶草灵芝一阵手忙脚乱,青果青叶枣花荷花,一个个大了鸡血似的兴奋,似乎都支持瑶枝一出,瑶玉就要落马似的。

    瑶草怕瑶枝失望,不免未雨绸缪:“抢不过来也没关系,咱们迷倒杨二少,也是一样呢,听说那家伙读书也不错。”

    灵芝只笑:“这话说得,只有杨家人读书呢!”

    瑶草也笑了:“别人我也不认识呀,拢共就认得大表哥于二表哥,要不,灵芝姐姐说个好的来。”

    瑶枝噗哧一笑:“正是,天下又不止他杨家一个读书郎。也罢,抢不来,我恶心恶心她。她想一枝独秀,我偏要与之争锋,她是小偷,我是正牌,谁怕谁呀!”

    瑶草见瑶枝好了,准备相携出去,熟料瑶枝又坐下了:“我不去了,你看我这眼睛,兔子似的,怎么见人啊。”

    灵芝瞧了一下笑道:“无妨,不是很严重,快些闭眼,用冷水敷一敷,片刻就好了。”

    半个时辰后,怡安堂折子戏开锣之前,瑶枝瑶草闪亮登场拜寿来了。瑶草一身粉蓝,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似个精灵仙子。

    瑶枝与瑶玉一样的打扮,同样大红礼服红宝头饰飞仙髻,虽然瑶玉眉眼更胜一筹,远远看去并无分别,就似一对并蹄红莲。

    瑶玉一见瑶枝与自己一般无二打扮,顿时脸色大变,红里透白的俏脸,瞬间透了青紫。

    瑶草瑶枝慢慢走近柯老夫人,在织花地摊上盈盈跪倒三叩首:“孙女瑶草(瑶枝)给祖母拜寿,祝愿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柯老夫人忙叫搀起,一人给了一个红包。瑶草瑶枝又盈盈福了一圈圈,拜见各亲朋好友家的夫人奶奶。得了一箩筐‘乖,乖,乖,’‘好孩子啊’,‘真俊啊’。

    柯老夫人觉得脸上很光彩,笑盈盈道:“快些入座,要开戏了。”

    瑶草瑶枝正要入座,旁边一人忽道:“三小姐,坐我这儿,噫,奇怪呢,你们三姊妹,她们一般样儿都穿红,怎么就你一人穿粉蓝呢?”

    瑶草闻言抬头,不是裴钰是谁?再看左右,宁小姐李小姐赫然在座。心头顿时明了,这丫头大约了解了一鳞半爪,挑祸来了,想报昨日一箭之仇。

    眼角瞟着祖母拧起眉头,瑶草可不想遭受无妄之灾,忙道:“我肤色不好,穿红色不好看,我娘亲说我传粉蓝色最衬,所以就这样了。”

    裴钰还要追底,裴家老夫人瞧了孙女一眼淡淡笑道:“这孩子,兀自话多呢?喜欢妹妹,也得叫人落了座呢!”

    裴钰冲祖母皱皱鼻子,闭了嘴。只拉瑶草瑶枝灵芝三人就坐。一时台上开锣,台下人接着锣鼓声掩盖,各自开始拉呱。

    裴钰昨日受了瑶玉气,虽然之前被两下祖母牵着拉了手,哪里轻易忘得掉,瞟着瑶玉得意洋洋,心里直来气,眼珠转悠着想套瑶草,无奈瑶草左右言他,就是不上当。裴钰见瑶草狡黠,另辟蹊径撩拨瑶枝:“你这衣服真好看,哪儿裁缝?手艺真好!quot;

    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瑶枝看裴钰手越看越顺延,不由因为知己,笑道:“好看吗?那当然,我三婶请了汴京城里做好的裁缝来家里为我与三妹量身定做,带着三四个徒弟,前后花将近一个月呢!”

    裴钰嘻嘻笑着:“哦,一套衣服而已,怎么这么久?”

    瑶枝顿时打开话题,指指瑶草身上的衣衫,开始诉说,昨天鹅黄|色,瑶草身上粉蓝色,还有这件大红色,她们姐妹是一模似样一人一件,等等云云。这是明摆告诉众人,瑶草为了拜寿做了大红礼服,因何未穿,被人夺去了,至于谁多去了,只要有眼睛就明白了。

    柯老夫人因为裴家李家宁家三位老夫人齐齐而来,心里高兴得很,笑逐颜开与几位老姐妹说得开心,混没注意这茬。

    瑶玉心理有病,却一直竖着耳朵,见裴钰瑶枝边说边瞟着自己,裴钰李小姐宁小姐相互挤眉弄眼,唧唧嬉笑,知道她们肯定在背后笑话自己。因为当着杨家二舅母,她不的发作,只忍得眼眶发红。

    瑶草嘴角弯弯翘起,极力忍住笑意,她虽然不愿意与瑶玉正面交锋丢面子,让祖母借题发挥,却不反对瑶枝暴暴她的丑行。

    裴钰这人真不是好相与,虽然瑶草并没有参与笑话之列,架不过裴钰时不时与她咬耳朵,嘻嘻直乐。其实混没说什么,她不过是给瑶玉,让瑶玉觉得,大家都在鄙视她。

    瑶枝受了启发,甚至于边上来回照应的新娘子杨秀雅也悄悄咬起耳朵,眼神还故意瞟着瑶玉。杨秀雅看了看瑶玉,但笑不语。

    瑶枝有欠着身子跟二舅母套近乎。二舅母看了瑶玉又看瑶枝,笑着直点头。

    瑶玉做了缺德事,心里一直紧张兮兮,她不怕柯家人所有人,却怕杨家知道他的底细,眼见二舅与新嫂嫂也在笑话自己,觉得自己收了莫大委屈,看了柯老夫人几次,柯老夫人谈兴正浓也没理她,她终于坐不住了,一声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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