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 全第42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 全 作者:肉书屋
没长齐的小子,若真拿画儿去当了,也不知道能换得几个铜板。我费了多少唇皮子,才换得了这件东西,能让他白得了?”
“唔,此话有理。”严真真点了点头,眼看着李庄谐闻之色变,忍不住莞尔一笑,“小李子,你不如付两个辛苦钱给刘奇。唔,你现下儿身上也未必会有,我替你付。碧柳,你给我数十文钱出来,给刘奇当跑腿的费用。”
碧柳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模样,果然低头自荷包里摸出零钱,一五一十地数了十个大子儿,板下脸递给刘奇:“呶,这是给你的。”
“往后,可不许欺负小孩子,指不定那画值多少,兴许还被你贱卖了去呢”严真真伸出手,“小李子,走罢,我送你家去。”
“王妃,这还要去他家中啊?王爷正在马车上候着,不如使个侍卫送去便是。”碧脸顿时急了。
“不妨,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严真真坚持己见。她可就等着这个机会开溜呢,伸出手管这桩闲事,还不是为了能早一刻脱身,还能赶去秦淮河?
“我家里不远的,就在秦淮河边上,穿过乌衣巷就到了。”李庄谐因赢了刘奇一头,满心欢喜,对严真真也展开了笑脸。
“王妃很了不起么?”刘奇在一旁咕哝,“辛苦了这么一场,只得了十文钱?打发叫花子,也不至于这么寒碜罢?”
碧柳瞪了他一眼,劈手便抢了六文钱回来:“既然你嫌少,不如还了我罢。回头我还能去买三个烧饼呢”
“喂,喂”刘奇气急败坏,复人碧柳手里抢了回去,“好歹也能买几个烧饼,比落不得一点好处要强些。我说,你们不会是在诓我罢?一个王妃,会讴门儿成这样么?”
他瞪着铜铃样的眼睛,在严真真的面上瞄了好几眼。
碧柳叉腰怒骂:“你那招子瞧谁呢我家王妃,也是你能乱看的么?”
刘奇讪讪,严真真那通身的气派,倒还真有几分命妇的风范。再加上跟来的两个侍卫,只看把自己捉了带来的手段,便非常人。
“小李子,咱们这便走罢。”严真真见他不再纠缠,心里倒是满意的。
“好。”李庄谐高兴地咧着牙笑了,“家里还有半碗米,姐姐跟我去吃一顿好的。回头我去河里摸两条鱼,一条做汤,一条红烧。”
“多大的鱼啊?”碧柳不屑,“一块儿烧便是了,还一半儿红烧,一半儿做汤,也不嫌费事儿”
李庄谐严肃着一张小脸道:“这可是做给王妃姐姐吃的,旁人没份儿。”
想来,那鱼是够小的。不过,严真真倒是笑得开心,笑吟吟地伸出手,也不管他那袖子楷了多少锅灰,一把握住:“好,我可要尝尝咱们小李子的手艺呢”
家住秦淮边?简直是老天爷在暗地里帮自己嘛
“王妃,你真去啊?”碧柳看着严真真起行,顿时骇得白了脸,“那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虽说还有两个侍卫,王爷也没吩咐跟去啊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如何担当得起?”
严真真嗔道:“哪个要你担当了?去回一声王爷,我这就去小李子家里尝尝鲜鱼,夜了再回行馆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到底没敢作主,急忙去回了孟子惆。却见车帘子掀起,露出临川王的一张脸。
“王爷。”严真真见他对自己招手,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得握了李庄谐的手,慢吞吞地走过去。看来,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怎么跟个小叫花子搅和在一起了?”孟子惆虽然说得随意,便并没生气的表情,“这会儿要去面君,不能陪你,自个儿小心着些。留两个侍卫与你,拣大路走。”
严真真暗喜,脸上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既如此,不敢耽误王爷的公事。今儿个出来,并未多带从人,侍卫们还是王爷带在身边。左不过是秦淮沿岸,能遇上什么事儿?再说,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有谁在意?”
“也罢,你自上儿多加小心。”孟子惆看了她一眼,倒没有再坚持。
严真真暗以为得计,殷勤而热忱地送走了他,这才垂手看向李庄谐:“好了,这回我可真要跟你家去。”
“那是自然,我做的鱼汤,可鲜了”李庄谐一扬脖子,露出颈项间玉白色的肌肤。
“好。”严真真欣喜地点了点头,碧柳满脸焦急地跟在后面,不住地东张西望,想要找些什么吸引严真真的注意。在她看来,去李庄谐的家,与堂堂王妃的身份,总是不配的。
“咦”她忽地惊噫了一声。严真真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要想法子把自己诓回去,便置之不理。
不过,碧柳紧接着的一句自言自语,却让她留下了心:“怎么瞧着像孟十三呢?”
孟十三,正是今天跟出来的两个侍卫之一。严真真顿住脚步,再往回看时,却并不见踪影。
“原来他还是让人暗地里跟着我的……”严真真满头黑线,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她可不想让孟子惆知道自己去见消息贩子,她身上的秘密,背负得也够多了。
“王妃姐姐,有人盯梢啊?”李庄谐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也大概能参详出个大概。
“你这叫法真是新鲜。”严真真抿着唇乐,“叫我姐姐,或者真真姐姐便可,王妃姐姐,没的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好,姐姐”李庄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临川王妃之间隔了多么深的鸿沟,答应得很是爽快。碧柳脸色一变,待要斥责,却被严真真使了眼色阻住。
若是一开始,严真真只想利用这孩子脱身,这会儿却因为他的伶俐,真正生出几分喜欢的心思。这声姐姐,答应得很得爽脆。
“哎,好弟弟。”她伸手捏了捏李庄谐的脸颊,“我还真没有弟弟,今儿倒白捡回一个。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既然认了亲戚,总少不了见面礼。”
碧柳的脸,皱着了一只苦瓜。
好吧,自家还有一堆从来不亲近的妹妹在礼部侍郎家呢,这会儿又认了个弟弟出来。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是这个小叫花子模样儿的,也不嫌掉身份
李庄谐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姐姐可是想甩掉后面那个盯梢的人?”
严真真叹气:“我倒是想呢,可又比不得人家的脚程。我走十步,兴许还比不上人家一步呢明知道有人跟着,偏还摆脱不了,实在太令人伤心。”
“那简单”李庄谐忽地神秘一笑,“姐姐跟我走,包管他找不着”
“真的?”严真真有点不相信。跟踪固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反跟踪似乎难度更大吧?
“走”李庄谐拉着她,一溜小跑。
“你要带王妃去哪里”碧柳紧紧跟在后面,忍不住低声喝问,“王妃是何等身份,若是有个什么差池,你可得拿全家来赔”
李庄谐头也不回:“放心,如今我全家就小爷一个,全赔了也不过一条命。”
严真真微怔,脚下略一迟疑,被他拉得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碧柳急忙扶住,又气又恨:“王妃,跟他多说甚么,回行馆是正经。”
“不妨,跟着小李子走一趟,也不损失什么。咱们也闷得紧了,这会儿出来发散发散,也是正经。”
“王妃还闷……”碧柳无语。
“好容易来一趟金陵,怎能不好好玩个够?谁知道顺了京里,下回还有没有机会出来呢”严真真感慨,脚下却绝不迟疑,跟着李庄谐走进一个院子。
看那门上的锁,锈迹斑斑,显见不知多久没人开启了。也不知李庄谐从哪里摸来一段铁丝,对准了锁孔拨弄两下,那锁便应声而开。
“嘿,小李子,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手呢”严真真吃惊之余,又兴高采烈。
“鸡鸣狗盗,果然上不得台面”碧柳却在一旁冷笑。
“哼,有本事就别跟我们一同去,我可没准备你的吃食。”李庄谐把小胸膛挺得半天高,鼻孔更是朝向天边。
“谁希罕啊……”碧柳只说得一句,见严真真已自跟了李庄谐进了园子,只得跺脚跟了上去。
园子里芳草萋萋,也不知是什么花木,长得十分茂盛。只是野草,也疯长得厉害,竟有半人多高。可见,这园子的主人,也不知有多少时间不曾打理了。
“王妃,还是莫往前去了罢……”碧柳急得想哭。
“你回去便是,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去尝尝小李子的手艺。单是听他说,我都要垂涎三尺啦”
李庄谐听她如此捧场,笑得更加愉快。
在园中小径行了不多时,便出现一堵围墙:“这里有个洞,可以钻出去的。便是有人跟在后边儿,也不会瞧这个。”
李庄谐说着,用手扒拉了一会儿,才回头灿笑。
“这洞”碧柳几乎气结。大户人家的院墙,多有这一类洞,乃是供猫狗出入之用的。
正文 第185章 龙渊的身世
第185章 龙渊的身世
“姐姐放心,那两个大个子,一个都出不来”李庄谐嘿嘿笑着,推了推严真真,“姐姐先钻出去,我回头还得把这些草恢复原样,管叫人瞧不出来。”
严真真喜不自胜,一低头便往铜里钻去。急得碧柳鼻尖上沁了一层白毛细汗:“王妃是何等身份,怎可出此下策?”
“若有上中二策,我自然不必出此下策。”严真真满不在乎,对于身份地位,她可素来并不放在心上。当下二话不说,在碧柳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里,从从容容地爬了出去。
“这、这……”碧柳指着那个只到人膝盖的洞,吃吃地仍不敢置信。
“你若不过去,那我自个儿过去了?”李庄谐已经动手在掩饰外面的杂草,斜睨过来一眼,“我把你的王妃带走,你回去能交代么?”
碧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连滚带爬地也从那个洞里钻了出去。
“王妃”她气急败坏,可严真真却只是拍拍膝盖上的浮土,然后双手抱肩,仰头看天。
只一会儿,李庄谐也钻了过来。看他那小身子灵活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从这条路上走过了不止一两回,轻车熟路得连膝盖上都没有沾着什么灰尘。
碧柳怔怔地落下泪来:“若是夫人在世,知道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呢”
严真真头大如斗,怎么又带上她那位自己不及谋面的生母了呢?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多替她老人家丢脸,被碧柳这么一说,简直已属十恶不赦之列。
“只要达到预期的结果,哪里管得了过程的迂回曲折啊”严真真咕哝,“好了好了,别再拿我那位淑女娘说事儿,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淑女。所以,钻钻狗洞,这也无伤大雅嘛,对不对?”
碧柳更急:“王妃怎么不是淑女?如今不单是京城,就是在金陵,王妃的才女之名,也已被坐实了。当年夫人曾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自她殁后,便是洛王妃,也只是在京都称霸一时。若是王妃……”
“停”严真真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下去,便要成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了。
“王妃……”碧柳眼泪汪汪。
“我跟娘可没法儿比,也就凭了两三分的小聪明,能不丢脸便已不错,哪里有这个实力去当什么才女……呃,还是天下第一才女”
严真真可不认为凭着自己半桶诗的作诗水平,外加从现代继承来的几首名诗,便能把一众诗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庄谐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原来……你便是京城有才女之称的什么临川王妃啊”
碧柳因为他语气里的不大尊重,而满心不悦:“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些什么我们王妃,那可是……”
严真真不待她继续倒水,急拉起李庄谐的手:“快走罢,再耽搁上去,可就吃不上晚饭了。”
李庄谐顿时忘了再问,当先带路,专拣了那窄路走。严真真终于确信,在这条小“地头蛇”的带领下,孟十三想要追踪,还真有些难度。
心情顿时无比愉快,甚至想哼一曲。只是看着天色将晚,心里不免焦急,才又叹了口气催促。
“放心,待我去池塘里摸两条鱼儿,便能整治出一桌子的菜来。”李庄谐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碧柳嗤笑:“统共不过两条鱼,除了红烧和做汤,你还要煎炸清蒸不成?”
李庄谐冷哼一声:“到时候瞧着罢了。”
严真真安抚:“我相信你的。”
“嗯”孩子这才重又高兴起来,一路疾走,遥遥地指着秦淮河岸,“看,我家就在那边,离秦淮河近着呢可惜秦淮河水太大,我可摸不着鱼。”
“没关系,池塘里的鱼也好吃。”严真真安慰。就是池塘里,那也是野生的,比起现代那些吃着避孕药激素药长大的速生鱼类,味道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当然,最紧要的,是健康无污染。
更让严真真高兴的是,李庄谐的家,离那艘画舫,不过一箭之地的距离。走过去,也很方便。
“这里只你独个儿住着,到了晚间可害怕?”严真真看着两进的房子,虽然不大,可仍显得空旷。
李庄谐的笑容,耷拉了下来:“还好。”
看着孩子勉强堆出来的笑容,严真真不由得心下一软:“若是你家里没甚牵挂,可愿意随我去京城?”
“跟着姐姐?”李庄谐犹豫了,“姐姐不嫌我脏么?”
严真真失笑:“你脏么?我瞧你脖子里的皮肤,可洗得干净着呢脸上的那些,想必是特特儿地弄上去的罢?小孩子长得太漂亮,很容易被拐卖,你这样一来,倒是不显眼了,真是聪明。”
得到了严真真的表扬,李庄谐果然很高兴,随手把衣服扒拉下来,露出里面的月白色小衣,竟然浆洗得十分干净。
“姐姐且稍等,我去摸鱼。”李庄谐说了一声,便拿了把鱼叉子开了后门。
严真真担忧地急叫:“碧柳快去瞧瞧,莫跌进了池塘里”
碧柳不乐意:“看他那贼样,分明是会凫水的。”
“他还是个孩子呢,又可爱得紧,你快跟去照应着些儿。”严真真急得瞪眼,“你若不去,那我自个儿去。”
“别,还是奴婢去罢”碧柳急忙拦住,提起裙摆,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又添了一句,“哪里可爱?奴婢瞧着,倒是可恨得紧。”
严真真但笑不语,看她从后面去了,也忙提着裙摆往秦淮河岸奔去。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在秦淮河上,如同无数的碎镜子,映出了几许奢华出来。
她匆忙走进画舫,正遇七姑娘出来,见她来了,倒是一怔:“原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怎么到这时候”
严真真忙解释道:“七姑娘莫怪,今儿有些事,一时走不脱。”
七姑娘笑道:“那倒是,你在诗会上可是出尽了风头,连史剑飞小侯爷,也持帖相邀。这个面子,可是金陵独一份儿。我原以为……你今儿过不来了呢”
史剑飞?严真真听到这个名字,忙拉住七姑娘的袖子追问:“那史小侯爷,可是与龙渊有什么关联不成?他二人长得如此相像,若说全无关系,我却是不信。”
七姑娘打量了她半晌,方露出一个笑影儿:“你既是猜中了,何必再问?”
严真真颤声问:“你是说,龙渊果然是史侯家的……公子么?那他……怎么会流落江湖的?他……可认回了自家的父亲?”
“哼,恐怕史家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流落在外罢龙渊自出生后,便从未与史家有过关联,怎会认什么父?”七姑娘的脸色,却冷峻了下来。
“那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七姑娘缓缓摇头,半晌才笑道:“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早就知道史剑飞与龙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怎地不加以关注?只是查了许久,也不能肯定他们是孪生兄弟。哪怕以重金贿赂了史家的老人,也没答出个眉目。不过,史剑飞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即亡故。而且生产的地点,也值得推敲。”
“哦?此话怎讲?”
“当年史侯夫人,也就是你那位姨母,因多年未曾生养,便替史侯收了一个丫头。地位既然不高,自然对她没有威胁。”
“嗯。”严真真点头。天旻虽然是个开放的国度,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还是深入士子们的人心。因此,正室夫人主动替丈夫纳小,也在情理之中。与其让有地位的侧妃诞子,不如找个自己容易拿捏的。
“那丫头倒也争气,不过侍了一夜的寝,便有了喜信。史侯夫人自然高兴,日常起居也小心照料。谁知她倒是护着,可史侯的两个小妾却不甘心,自然暗中也寻了隙要下手。幸好史侯夫人生在大家,这些手段也了解,才护着那丫头度过了十月怀胎。谁知只有抓贼的,哪有千日防贼?到得临分娩之际,到底还是被趁了隙。那日史侯夫人被诓了出去,两个小妾便要害了那丫头。幸好史侯夫人警醒,赶回府里的时候,还赶上了小侯爷出世。”
严真真听得紧张:“那丫头……史剑飞的亲娘呢?”
“只睁眼看了一眼儿子,便去了。”
“啊?”严真真吃惊地张大了嘴。果然是个悲剧,到后来还死无对证。
“那两个小妾,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却不是在府里杖毙的。说也奇怪,那日史侯夫人回府,并未瞧见两个妾室,竟是早一刻逃了出去。直到三月过后,史侯夫人的人才找着了那两个,便在府外处理干净了。”
尽管知道七姑娘必定见惯生死,可听着她神情冷漠地说出这番话来,严真真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那……七姑娘的意思,是龙渊很可能是被先抱走的那一个?如果那丫头生下的是双生子的话,很有可能。”
“这些只是猜测,当年的人一个都找不到了,根本无法证实。”七姑娘喟然叹息。
严真真发了一会儿呆,才甩了甩头:“罢罢罢,这些隐私我也没兴趣,我们的交易内容,可是龙渊的下落,你今儿个可有确切消息了么?
正文 第186章 消息无着
第186章 消息无着
“没有。”七姑娘干脆地摇头,“桃红,拿两张二千两银子的银票来。”
“我不要银子,只要知道……”严真真一定便急了。
“抱歉,我使了四拨人,仍是没有龙渊的消息。”七姑娘摇头,“按规矩,这定金我便该双倍返还。”
“可我……想知道的,他是否平安……”严真真喃喃自语。
“你放心,我还会让人继续打探。但五日期限我未能交出满意的消息,自然要按规矩赔你定金。以后的消息,免费提供。”
严真真一脸的希冀:“那我什么时候再来得消息?”
七姑娘摇头:“恐怕短期内,未必能有消息。我知道你的落脚处,但有消息便想法子通知你便是。”
“哦。”严真真大是失望,双手捻着衣带,站在画舫中央,一步都不想移动。
“王妃身份尊贵,倒真不该总往我这画舫上跑。放心罢,有了消息,我自然会叫人通知你的。”
严真真忧虑道:“如今我住在行馆,恐怕七姑娘过来不大得便。”
七姑娘盯着她看了半晌,方失笑道:“原当你对我们这一行很了解,原来并非如此。放心,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我哪里还能坐在这条画舫里?当官儿不易,我们这个行业,更是不易。”
“哦,也是。”严真真这才恍然,“若非如此,你又怎能知道我的身份?七姑娘,麻烦你尽快侦知龙渊的下落,至于价钱上,我还能再出高一点。”
“罢了,你那几个银子得来也不容易,我倒是有意对你的联华超市参上一脚,不知王妃可愿意让一点股子给我?”
严真真一怔,笑道:“七姑娘有意,自然求之不得。”
“那好,我明儿就着人去办,京城里的不论,金陵的联华超市,我却要两成股子。”
只要两成?
严真真又愣:“也不必多少银子,七姑娘看着给罢了。只有一宗,七姑娘对于消息一道乃行家里手,我倒是要仰仗七姑娘,替我训练一些人手。”
“王妃要用他们……”
“一来,在生意上我还想扩充,不单是金陵和京城两地,往后汴州、扬城、襄阳……但凡人口多些的城市,我都打算参一脚。二来……却是为了私事。”
七姑娘想了想,方朗然长笑:“好好好,我今儿个倒是真心想要交上王妃这个朋友,只别嫌弃我是个江湖女子。”
严真真喜道:“我早已久仰七姑娘的大名了,能得以攀交,正是三生有幸,嫌弃之语,往后可莫要再提。”
“不错,我原想礼部侍郎的嫡长女,总是骄横的。谁知道你真人竟是如此,真正让人想象不到。既如此,我让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屠洪,过两日来见你。训练谍报人员一事,只管交于他便是。”
严真真忙点头道谢,又不忘提醒一句:“顶紧要的,还是打探龙渊的下落,我这心里甚不踏实。”
七姑娘慨然应道:“王妃放心,一总替姑娘做罢便是。龙渊与我也小有渊源,便是不为王妃请托,也要好好打听的。到时候,第一时间便告知王妃,可好?”
“好,至于资费我现在给你。”严真真说着,便要掏银票,却被七姑娘所阻。
“王妃,咱们既是朋友,又有合作关系,怎还提这茬儿?此话莫要再提,我还要待王妃把扬州的联华超市开出来,也参上两成股子呢那里,可是我的故乡……当年被赶出家门,总要混成个人样儿才能回去,是不是?”
严真真待要八卦一回,但看七姑娘的脸色,终于把话头咽下。
“才刚来时,见七姑娘正往外走,大约要出门罢?我也该回去,不打扰七姑娘了。”
“正是。”七姑娘点头,“王妃身份不凡,倒是少在秦淮逗留的好。放心,但有消息,自有法子通知王妃,安着心便是。”
严真真称谢道别,虽是与七姑娘建立了合作关系,对于往后出逃或是联华超市的发展都是不小的助力,可毕竟这一行没有得着龙渊的消息,仍觉得怏怏不乐。
及至走到李庄谐的大屋,却见碧柳正满脸焦急地左顾右盼,想是在寻找自己。能有个人为自己等候,总是一件幸事。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把龙渊暂时从脑海里请了出去。为今之计,也只得等候七姑娘的消息。
人家毕竟是做生意的,不可能把所有的资源都拿出去打听龙渊的下落。
若是自己的人手,便又自不同。
“王妃”碧柳一眼看到严真真自花径的那头施施然走过来,急忙奔近,气急败坏地嘟哝,“怎的一回身儿便不见,让奴婢好一阵的着急。”
严真真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的人,还怕走丢么?莫担心,只是左近走了走而已,看这秦淮风光,果然是四时不同,早晚各别。咱们住的那行馆,铺陈虽是华丽,反倒不如这秦淮河边的民居。”
碧柳哭笑不得:“行馆可是为皇上设的,那是何等的殊荣?满天下的文武百官,莫不以住行馆为傲。唯独王妃,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竟看中了这破败的民居”
“那只是个黄金的牢笼,却是这里极富趣味。对了,你与小李子去池塘摸鱼,可摸到了两条?”
“嗯,正正好儿的,就是两条,有这么大”碧柳用手比划着,倒跟前世四五斤重的草鱼相当,“现下儿他在侍弄呢,奴婢想要帮把手都不许。”
严真真喜动颜色:“那咱们就吃现成的,兴许这小家伙还真有一手呢”
碧柳不屑:“回头若是不好吃,奴婢可是要吐出来的。”
“放心,那鱼刚自塘中捕捞出来,胜在新鲜二字,怎么做也不会差了。你若不爱吃,便都归了我,可莫羡慕。”
碧柳扁唇:“奴婢虽不如王妃吃得多见得广,好歹咱们王府的厨子手艺也算是京城首屈一指,比起御厨也不遑多让,还能看得中那小子的手艺?”
主仆二人斗着嘴,才推开门便闻见一阵鱼香。
“姐姐,来尝尝我的红烧鱼。鱼汤还要等些时候,这会儿没到火候呢”李庄谐捧着一个大盘子出来,严真真急忙接过,置于桌上,忍不住赞了一声。
“好这鱼看着就是好的,味先不说,这色香二字,却得了真谛。小李子,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往后便是读书不通,做个厨子也够格儿了。”
“姐姐,我不想做厨子。”李庄谐却认真地摇头,“家父当年中进士第而染病身亡,临终仍引为憾事。”
严真真恍然:“我明白了,你也想中进士为官,是不是?”
碧柳忍不住插言:“这全国的读书人,谁个不想中进士呢?你这小孩子真是好不解事,当那进士是人人可中的么?”
“碧柳”严真真嗔了一句,才转向李庄谐,温言道,“小李子,你有这份心儿是最好不过。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别人既然能中进士,为甚么你不能?不过,你独个儿住在这里,镇日里又要为生计担心,倒静不下心来苦读,终究比别人少费了不少功夫。”
李庄谐心灰气冷地垂了头:“我明白。”
严真真落了座,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只尝得一口,便大声赞道:“小李子,你这鱼烧得可真是绝了今儿个我吃了你的鱼,赶明儿吃什么都没味道,这可怎办?”
“那我天天给姐姐做鱼吃。”得了表扬的孩子,笑得咧开了嘴,“哎呀,我还在做鱼汤呢,姐姐稍等一会儿,很快便好。”
他一转身,朝着灶下走去。碧柳悄声问:“王妃莫不是在哄他罢?进士哪有那么容易中的呢”
“便是不中进士,书读进肚子里,总是自己的,没有坏处。况且,我可是能识千里马的伯乐,不还资助了一位状元郎么?”严真真开了句玩笑,才品尝着鱼身,忍不住又赞道,“这鱼汤鲜汁浓,肥而不腻,竟比咱们的厨子做出来的,还要美味。”
李庄谐正端了一碗鱼汤走过来,闻言更是笑逐颜开:“姐姐若喜欢,可要多吃些。寒家贫困,实无什么好东西招待,只这两尾鱼,不用本钱。”
“谁说不用?”严真真爱怜地拍了拍他的头,“你做鱼时,可不费尽了心思么?依着我说,这本钱可下得也大了。”
“姐姐说好吃,那一定是好吃的。”李庄谐笑嘻嘻地看着严真真大快朵颐,直到严真真亲手替他夹了一块鱼肉,才低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碧柳先还不愿下箸,及至严真真再四称赞,又硬塞了一双筷子给她,这才尝了两口。半晌,方不情不愿道:“果然手艺不错。”
严真真愉快地笑了:“小李子,你做得一手好鱼,而我平生又最爱吃鱼。不如你跟我去府里,我想要吃鱼的时候,你便露上一手。平日里无事,你尽可自己温书。若是觉得有不懂的,我也替你延请先生讲解。只是做厨子的活儿,恐怕读书人不屑为之,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庄谐想了好半天,才抬起头:“王妃这是在提携我呢”
正文 第187章 不想玩劈腿
第187章 不想玩劈腿
虽只两个菜,不过饭倒盛了一满碗。李庄谐那邀功的眼神,又红果果得明显。因此,严真真比往常更添了半碗饭,吃饱喝足,方带着李庄谐回行馆。不知道孟子惆被叫去了哪里,也没现个人影儿。
“王妃,这位是……”螺儿惊异地指着李庄谐问。
“我新认的弟弟,你看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可是像个女孩子?”严真真笑着拉过李庄谐道,“螺儿,你往后有事,多带他在身边见识见识。他虽是年纪尚小,不过人还是很机灵的。”
碧柳愕然:“王妃不是想让他去考春闱么?让螺儿带出去,又是为的哪一桩?莫不是……王妃只是在哄他玩儿”
严真真瞪了她一眼:“我是这么坏心的人么?好歹也是一花样美男,我也不至于拿着人寻开心罢?考试,自然是要去考的。不过,更重要的,是先学会做人。跟着螺儿在生意场上走上那么两圈儿,人情世故便都懂了。我可不想培养出个书呆子出来,言必‘之乎者也’,行必先贤尊师。”
螺儿失笑:“既是要当举人老爷的,奴婢带在身边儿可不像样子。”
“谁说的?人情练达皆文章,死读书是没用的,就得活学活用。”严真真毕竟是从现代出来的,可不想培养出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出来。不识韭菜和小麦倒也罢了,连鸡蛋都不会剥的大学生,才更让人觉得可笑。
看着李庄谐那灵活的眸子,严真真摇了摇头,那可绝不是她的目标。
螺儿笑道:“那奴婢先带他下去,好好洗漱一番,再让他到王妃面前来回话。”
严真真失笑:“回话倒不用了,只管让他熟悉一下咱们的这处院子。还得交代两句,这可不比咱们府里,千万莫要乱跑,冲撞了贵人,那可了不得。”
“是。”螺儿答应着去了。李庄谐又回头看了一眼严真真,见她目露鼓励之意,才一笑随螺儿去了。
待到晚上孟子惆回来,得知她竟然把李庄谐认作了弟弟带回行馆,甚而至于要带回京城,顿时哑然。
一场闲事,怎么演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你也没打听人家的仔细就带回王府去,若是因此埋下祸事,那可就悔之晚矣。”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不赞同。
“这孩子可爱得紧,王爷若是处得久,一准就知道。”严真真自然不肯把李庄谐打发出去。往后若自己有个什么需要背着人的行动,李庄谐一定能替她安排得妥妥帖帖。
“孩子总要自己的才会用心。”孟子惆不知道为什么,忽地有感而发。严真真觉得这话不大好接口,因为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孟子惆看着她并不作伪的惊讶,忍不住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太含蓄了点。
严真真“哦”了一声,仿佛想通,又仿佛仍然迷糊的样子,像个孩子。
“那王爷怎么还没有孩子呢?齐侧妃……倒也罢了,安侧妃那里,月头月尾总有侍寝的机会。会不会是……两位侧妃没有问题,却是王爷自己……”
“胡说八道”孟子惆笑骂。
严真真的话,总让他啼笑皆非。这么明白的暗示——简直可以说是明示了,她居然还会想得岔了?女人啊,若真没点醋意,还真让男人有挫败感。
“安侧妃与齐侧妃,不正是王爷的女人么?”严真真故作天真。反正以现在的生理年龄来说,倚小卖小,也不算过份。
“你也是本王的女人”孟子惆瞪了她一眼,“这回带你南行,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吗?”
对于这一点,严真真倒还真是不懂。也不单单是孟子惆,别的官员大多由正妻带着一个小妾随行。除非这位正妻害着病,或吃着素礼佛之类的原因。
“真真,自从我病好以后,我们……”他凑到了她的身前,严真真只觉得每一个细胞都警惕地竖了起来。他的眼睛,幽黑如深潭,下面将要说什么,严真真凭着两世的经验,哪里还会不知道?现在还是用嘴,一会儿恐怕得用上别的部位了。
“我要香汤沐浴了。”严真真急忙找了一个借口,干笑着退后一步。
孟子惆的眸子,更幽深了。他的唇边,甚至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习惯了齐红鸾的主动,安容雅的顺从,对于严真真这一点欲迎还拒的小抗议,倒还颇有兴趣。
不过,今夜他却不打算再让宵空度。说起来,南巡这一路上,他对严真真的“冷遇”,已经让好事者以讹传讹得不像样了。偏偏作为当事人的严真真,却仍是安之若素。看她一大早就往外跑,若非自己逮住,恐怕从早到晚她还真就是不见人影了。
联华超市开业,他是去过的。听说这两天紧锣密鼓地准备在秦淮河边上也开一间,虽然并不太看好那里的地理位置,不过这种新型的铺子形式,倒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生命力。真不知道,她那颗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啊,本王也正想用香汤,王妃过来伺候罢。”孟子惆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看着严真真骤然色变的脸,差点爆笑出声。自家的王妃,实在还是很有趣的。只是好笑之余,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他不由得想,若是那时候,他并没有放任她离开主院,而选择了听风轩,也许现在便是不一样的结局罢?
能用家传家的宝贝紫参为自己续命,加上王太医也曾恳切地谈到严真真对于他病情的关切,让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严真真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只是被自己的那道“命令”,伤透了心,才会变得冷淡。在他的心里,女子以夫为天,本就天经地义,孰知严真真虽然一开始对他那副好皮囊动过心,到后来却渐渐失望,压根儿没有再把他放入到自己终身良伴的备选名单里。
只是他离得这么近,她又退无可退。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气息,在鼻端毫无顾忌地钻进去,有点无所适从。这话,更是让她的脸,红成了一片。
她告诉自己,无关风月,她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历经两世,她的感情世界,还是纯情得一塌糊涂。但凡有些手段,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未婚夫与别的女人谈婚论嫁而不自知。
怎么办?顺从是不甘,不顺从似乎又缺少理由。严真真在两难之间,不期然地又想到了龙渊,心头顿时一片清明。
她不喜欢劈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王爷”
“王爷”
严真真刚叫了一声,陡然听得另有一声响起来,顿时愣了一愣。
转头看时,却见眼着孟子惆的小厮,在门外探了探脑袋,却并没有掀起帘子。
孟子惆悻悻地看了一眼严真真,虽是不悦,也知道自己跟着的人向来机灵,非是大事急事,不至于会在这当口儿打断了自己。于是,他无奈地笑了笑,对着严真真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便信步往外走去。
“什么事?”他问话的时候,语气已经相当平静。
“是皇上身边的黄公公,宣了皇上的口谕,请王爷即刻见驾。”小厮低声道。
“嗯,知道了。”孟子惆叹了口气,对着不远处皇帝的行宫,咬了咬牙齿。真不知道这位皇帝又在打什么主意,最近频频召见自己,在船上的时候,居然还召见了一回严真真。
难不成皇帝也知道联华超市是严真真弄出来的?或者,再深想一层,还会以为是自己的主意吧?若是如此,皇帝面前,倒要好好地应付。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掩饰了自己暗中的那些勾当。相比较而言,联华超市,倒是一个不错的烟幕弹。
“王妃,本王面圣,你自个儿先歇着罢。”孟子惆叹了口气,回头低声吩咐了一句,便跟着黄公公走了。自然,一路上又转弯抹角地打探了不少事,无奈这位黄公公虽然并非十分得宠,一张嘴却紧得可以和蚌壳相媲美。
严真真看着孟子惆的身影,从花径尽头消失,才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一侧的碧柳犹自愤愤:“皇帝可真会挑时候,今夜王爷明明是要留下的。”
螺儿在一旁掩着唇笑,对着严真真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退至一旁继续埋头拨打算盘了。
碧柳叹息:“螺儿,你这算盘打得头不昏么?我瞧着这些数字,什么奇奇怪怪的符号,一个都看不懂。若不是路你相处得久了,我还以为你改学画符了呢”
严真真和螺儿相顾莞尔。
“这是王妃教奴婢的阿拉伯数字。”螺儿好心地解释,“你看,这么画上一竖,便是数字一?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