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 全第9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 全 作者:肉书屋
了,所以才……”严真真嚅嚅,给出一副心虚的神情。
“唔,难怪今天红鸾带着抱春围着我的床转悠呢,敢情以为账本子被我随手塞到了哪里?”
“若不然,太妃那里交代不过去。”严真真犯难,“王爷也知道,用别的话来搪塞,太妃只拿眼一瞪,我还不得乖乖地把账册交出去?王爷若是不愿,我明天向太妃请罪就是了……她交代了晚上要拿过去,王爷您看……”
“说都说了,就推在我身上便是。”孟子惆朝她瞟了一眼,觉得这女人有点颠覆自己的传统认识,也不同于以前的传闻。
“多谢王爷见谅!”严真真大喜,“那今儿晚上,我就不拿过去了。”
孟子惆撇唇:“难不成,你原来还打算拿过去的?”
正文 第48章 不是靠山
严真真笑眯眯道:“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给太妃送过去了。”
“有这么老实?”孟子惆抬眸瞟了她一眼。
“没办法,太妃的根基比我深,辈份又比我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由太妃管家,我也乐得轻闲。”严真真叹气,低头喝茶。
茶水有点凉了,杯影里照见一张瘦削的脸。严真真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苗条,完全是因为在空间里没有主食,天天吃水果瘦身餐,能不瘦吗?尽管最近伙食还不错,可一张脸还只巴掌样大。
她眯着眼看向孟子惆,暗暗打着腹稿。现在临川王醒了,她应该有机会经常往外跑了吧?洛雅青来接的轿子,不能往犄角旮旯里走,每次看着那些鱼龙混杂的巷子,只能在路过的时候望洋兴叹。
得想个办法,把谷物找地儿搬出来,然后去打粉。再采购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就可以喝上热饭热汤了……
“你的账本藏在哪里了?我看抱春和抱夏两个只管往我床头瞄。”孟子惆有点好奇,“我刚才悄悄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出来你放哪儿。把账本拿来我看看,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严真真的脸蓦得胀红,那是急的。不过,急起来倒也立刻生出了智,结结巴巴道:“放在……那个……恭桶那里了。”
孟子惆瞪视着她,笑容古怪:“真有你的,难怪她们在房间里团团转,也没有捞到账本的影子。”
“我……现在就去拿来。”严真真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一个私密的地方,可以让她悄悄进空间把账本子拿出来。
她走到帘子后面,确认这里面不会有人轻易进来,才闪身进了空间。累累的果实,挂在枝头,严真真唯有庆幸,这些水果不会像豌豆那样,成熟了就爆开,长得满地都是。她目测了一下,砍掉两排果树的话,可以再种上点庄稼,米面都有,可以自给自足。
“真出恭了啊?”孟子惆的声音,把严真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在空间里呆了太久,有些遗憾地拿了账簿出来。掀起帘子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欲哭无泪。
伴随着孟子惆从昏迷中醒来,她自由进出空间的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紫参啊紫参,你说功效要这么好干什么呢?就随随便便让他维持原状不就结了吗?
她双手捧着账簿递给了孟子惆,连孙嬷嬷冒着受伤的危险顺回来的那本也一同献了上去。她觉得,还是少担些责任的好。一府之主,就要有一府之主的样子,权力上交,连同风险也一同上交,严真真乐得轻松。
“这一本是外头的账,应该是蔡仲那边儿的吧……”孟子惆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出了账本的来历。
“是孙嬷嬷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严真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才叹息道,“可怜孙嬷嬷就是用了王太医的药,到现在还不能下地。”
“唔,蔡仲的确可恨。不过,如果不是府里有了蛀虫,就他一个,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根子还是在府里,偏又轻易不能动。”孟子惆说起来的时候,还颇有余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要根除弊端,又岂是一天两日就能办到的?事情也没有迫在眉睫,慢慢来吧!”严真真随口安慰。
“你近日管家,可觉得力不从心?”孟子惆沉吟着问。
严真真腼腆一笑:“在家的时候,我原没正儿八经地管过家……所以,难免会有些不在如意的地方。不过还好,姐姐派了孙嬷嬷来帮我,外头店铺也叫了得力的人手。”
孟子惆“嗯”了一声,没有表示意见,接过账本翻看。
严真真想了想,觉得洛雅青派过来的人手是给自己的,恐怕孟子惆会另有想法,于是小心地道:“既然王爷醒来,想必手里有人,不如就把他们打发了吧?”
“不急,先留着使罢。平南王那边的人,都很能干,我一时也派不出多少人手,只能再偏劳他们一下了。”
“哦。”严真真答应着,百无聊赖,随手拿过针线,又觉得自己的绣活儿还不能拿出手,拈着针举棋不定。侧首看向孟子惆,人家正侧脸看得出神,而自己的手头,又实在缺乏打发时间的东西,只能勉为其难地穿针引线。
“你绣的是……什么花?”孟子惆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不耻下问。
严真真端起绣绷子看了又看,苦着脸道:“本来是想绣牡丹花的,可是觉得那花太富贵,又复杂得很,所以改绣了……月季。”
她自己看来看去,也不像牡丹,只能临时改口,找了个说得过去的花名。其实,还是有点牵强……
果然,孟子惆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月季花?”
“我绣活儿不好,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人教,所以……”严真真赧然。
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惊才绝艳,作为女子,也不能够绣不好花。
现代人能绣绣十字绣,就很不错了。严真真能够把架子端像,至少牡丹花绣出来还能看出来是花,已经是借了戒指空间的光。
她容易么?结果刚拿出来秀一把,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孟子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账簿子还给了她:“你还收着罢,早些歇息,明天还有得忙呢!”
“哦。”严真真迟疑了半晌,才赔笑道,“要不,就由王爷收着?那地方虽然隐秘,毕竟还能被人发现。”
“随你。”孟子惆淡淡地微闭了眼,严真真看他略有倦意,忙叫进了碧柳,替孟子惆净了面,烫了脚。
碧柳手脚轻快,又打了盆水给严真真:“王妃也歇着罢?”
“我答应了太妃,晚上要拿账本子过去的。这会儿账本子是拿不出去了,但人可不能不到。王爷请先安歇,我去去就回。”严真真苦着脸,看着黑尽的天空,有点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地良心,她只是存心看太妃的好戏,也为这古代的无聊生活,添一些娱乐效果。可是,搬着凳子看戏是爽,把台上的人物换成自己彩衣娱人,可就不那么愉快了。
正文 第49章 不能拿来当靠山
严真真眼巴巴地看着孟子惆,有心希望他能给自己挡挡驾。谁知孟子惆不过看了她一眼,就挥手把她打发了:“那就快去罢,也别久留,交代了两句就回来。”
严真真失望,觉得这时代的男人,绝不能真正拿来当靠山。
碧柳有点不情愿:“王妃若是去了,又没带着账本子,少不得又被太妃冷嘲热讽。若是表小姐也在,那就……”
“她是一定会在的,要在一夜之间重新做份假账,太妃一个人,就算再生了两对手脚,怕也来不及。”严真真耸了耸肩。
“那可怎么办?”碧柳缩了缩脑袋。
“怕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她能拿我怎么着?”严真真满不在乎,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孟子惆醒来,似乎除了能不时地给她养养眼,也没有什么用处。
太妃看到严真真空手进来,忍不住变了脸色:“账本呢?”
齐红鸾的脸,也变得有些难看。
严真真假装没有看到,规规矩矩地回答:“原是想拿来请太妃指教的,可王爷正挑着灯看,媳妇才提了一句,王爷就怒斥了几句,只得空着手过来。”
太妃沉默半晌,才问:“如今账本在王爷手里?”
“是,王爷拿去翻看了几页,便自收了去。”严真真苦着脸,起了捉弄的心思,“不过明儿一早,王爷该把账本子还我罢?不如明儿起个大早,我再拿来请太妃指点?”
齐红鸾怒道:“等到明儿早上,还有什么用!”
严真真一脸的迷惘:“只晚上一夜,太妃还是一样指点,有什么不同吗?”
太妃瞪了齐红鸾一眼,勉强温言道:“倒也不是,只是原想着明儿一大早,我们要去庙里替王爷还愿,所以不得空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严真真表现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那可真是遗憾,只能说媳妇没有福份了。好在同一个府里住着,日后还有得是机会向太妃讨教。”
“说什么讨教,分明是你不愿意让太妃教你管家!”齐红鸾嘴快地数落。
严真真委屈:“表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妃愿意教我,正是我这个做儿媳的福份。都说艺多……不压身什么的,如今我也没有什么才华,若能学得太妃理家的本事,也算并非一无是处。太妃愿意教,难道我还会不愿意学么?”
齐红鸾冷哼了一声:“说的倒比唱的还要好听,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太妃急着商量个办法,看着两人一个嚣张,一个委屈的模样,心里觉得甚是烦乱,只挥了挥手:“王妃不如先行回去,王爷那里也少不得人服侍。要学管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慢慢来,不用急的。况且如今王爷又苏醒了,差个小丫头来说一声儿就成,自己原不必过来的。”
严真真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又说了几句让太妃好好休息的客气话,才在太妃和齐红鸾心急如焚的眼神中离开。
用袖口掩嘴打了一个呵欠,慢慢拖着脚步往自己的院子走。
碧柳道:“王妃怎不快走?王爷等急了先睡,那可不好。”
严真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那不是正好么?就让他先睡罢。”
她还纠结着呢,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该怎么安排?是和他同床共枕,还是在榻子上另铺一床被褥……
如果要另铺一床,得找一个好的说辞才行。
“王爷好不容易醒来,王妃该好好地奉承王爷才是。若不然,王妃在府里可没有什么地位!”
严真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伴随着地位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倒不如不要的好。
所以,她很严肃地看着碧柳道:“但凡上位者,都不喜欢身边的人有很强的权力欲,所以女人还是表现得笨拙一点比较好。”
碧柳听得很懵懂:“王妃的意思难道是说,当家的主母不用管家才好?可是这样一来,不是被侧室把当家主母的位置给夺去吗?”
严真真拍了拍脑袋,她忘了这时代的男人,奉行的不是一夫一妻制。作为妻子,还要受到来自妾室的威胁。
难怪古代的女人,把管家看作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也是区分是否得宠的标志之一。
“王爷现在还没有纳侧妃呢……”她垂死挣扎。
碧柳满脸严肃,语重心长:“王妃,要到纳了侧妃再把这权力收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的了。若是个性子绵软的还好,若是个喜欢掌权的,凭王妃的手段,恐怕……”
严真真怒:“这么瞧不起我!”
好歹她也是经过了现代职场熏陶的……当然,最终还是觉得自由职业最适合自己,因而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宅女,但毕竟也经历过嘛!
“王妃虽然聪明,奈何从来不喜欢这种事情……以前在严家的时候,如果小姐知道争一争,也能协助荣夫人管家,到最后也不至于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嫁妆。当初夫人去世的时候,给小姐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呢!”
严真真出了一会儿神,千徊百转,最终拿不定主意,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荣夫人那里昧下来的东西,她迟早要想法子拿回来。那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最浓厚的爱意。
眼看着就到了自己入住的小院,严真真放慢了脚步,以至于碧柳收不住脚,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背上。
“王妃,出什么事了?”碧柳一脸的紧张,一闪身就护到了严真真的身前。
严真真哭笑不得:“没有什么,只是在想怎么跟王爷相处。”
碧柳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王妃自然要服侍王爷就寝啊……那个……问秀娘吧!”
不会是拿出一本春-宫图吧?那还不如在前世的时候,看的那些个a片呢!问题在于,在没有弄清孟子惆对自己的心意,以及自己对他的心意之前,她还不想和他行周公之礼。托天之幸,可爱的王太医给了她一个月的缓冲期。不过,同睡在一张-床上,也实在是很够尴尬的。
她其实是怕龙渊误会些什么,难得碰到一个富有现代理念的男人,她得好好地珍惜。
正文 第50章 无意中伤
“王妃?”碧柳看到严真真干脆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奇怪地问,“就到咱们院子了,怎么不回?”
严真真其实想等孟子惆入睡以后再回去,到时候以不敢打扰他睡眠为名,拿条毯子往榻子上一裹……不,更理想的是,她可以睡到东厢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早知道孟子惆能够醒来,她就应该在之前就把东厢房明确划为自己的地盘。不过……
她眼睛一亮,拉过碧柳问:“听说王妃也有自己的院子,是不是?”
碧柳也稀里糊涂:“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因为当初迎亲的时候,是为着要照顾王爷,所以并没有准备王妃的院子。”
严真真眼珠子转了一圈:“我瞧着王府东边儿的那个听风轩倒是空着……”
“王妃!”碧柳被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王妃不会是想搬到那里去住吧?听风轩虽然大些,可离王爷的主院是最远的,怕是要顶顶不得宠的侧妃才会被赶去那里。”
“也许我就是不得宠的那个呢?”严真真暗地里撇了撇唇。
碧柳急得直跺脚:“王妃可不能这么说,谁敢越过王妃,奴婢就……”
严真真好笑:“你能怎么样?能让王爷喜欢,那是她的本事。没有她,还有另一个呢!就算你不怕杀人,也不能杀了一个又一个。”
“谁敢杀人……”碧柳颓然,低头看着脚尖,语气有点闷闷不乐,“王妃的家世和相貌都是一流的,王爷怎么会不喜欢王妃呢?自王爷醒来,待王妃虽然并不十分亲热,可也没有厌恶。”
“没厌恶就算好了?不过相敬如宾罢了。不过,若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严真真抚着额角,迎面走出一个粗使丫头,万福行礼。
天空压得有点沉,夜幕上的星子,仿佛正摇摇将坠,看上去无比寥落。花径上还有未褪的余红,一边的柳枝,已经失去了夏天时那种蓬勃的活力,透着种将老的颓败。
严真真也不能把自己当棵树站着,只能再度移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一灯如豆,并没有丫头在一旁服侍。孟子惆拿着账本子,看得很专注。他的头发微微披散,遮住了半面容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窗外被雾微笼的星子,也显得更加黯淡。
也许是有所感应,他抬起头,露出了整个容颜。俊眉朗目,鼻若悬胆,唇若刀削。额际的抹额坠着一块宝石,在他的容颜下,却在瞬间失去了颜色。
斯景斯人,给严真真的感觉,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矣。
“回来了?”他神态自若。目光透过不算太明亮的光线,落到她的脸上。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在笑。
“是,太妃急于安寝,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指导我管理王府。所以,我也只能自己摸索着办了。”严真真给出一个微笑。
孟子惆被她“婉转”的说法,逗得笑了:“我想,她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为你指导什么。”
严真真失笑:“是啊,真可惜,本来我还想讨教几招对付刁奴的办法呢!厨房的那个管事,最近的用度可有些多呢!”
“你想如何?”
“自然要看王爷的意思行事,我可不敢自专。”严真真很谦虚地把权力上交,“王爷才是一府之主。”
“府里的事,你看着办罢。”孟子惆却没有接她抛上来的橄榄枝,“若事事都要我管,还娶什么王妃?”
严真真迟疑地问:“可王爷娶亲,也不算早……”
孟子惆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是你太小,依着太妃的意思,还要过两年再娶。”
“哦。”严真真没听出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同的意味,只是配合地应了一声。
“离得这么远,你也不嫌说话累得慌?”孟子惆瞟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自己床侧的一张小凳,“坐过来一点,我还有事要问你。”
严真真瞪着那张连腿都放不平的凳子,期期艾艾。难道王妃在王府里的地位就这么低?这凳子,她一直以为是给丫头嬷嬷们坐的。即使是秀娘,她也不会让她屈着老胳膊老腿坐在那里。
“怎么了?还不快过来!”孟子惆的目光刚落到账本上,又抬起头催促。
“啊……是。”严真真看了看屋檐,没错,她现在就站在人家的屋檐下面,完全没有什么自主权。
“你说过有八间铺子是蒋承晖的名字,还有两间又在谁的名下?”孟子惆问起了正事,严真真只能打起精神。
不过,这话有点不好回答。如果答得爽快了,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在有意中伤那位表小姐?她倒是确切地迟疑了,看在孟子惆的眼里,便有些不悦:“有什么不好说的?”
严真真低头,压低了声音道:“是齐红鸾的名字。”
孟子惆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看向严真真的脸色,却放柔了两分。其实,他就是没有让暗探打听,也猜出了这样的结局。唯其严真真没有一开始就向他告状,反倒让他觉得这个小王妃也许并不那么糟糕,至少本性还是纯良的。也许是因为生母早丧,才会失了教养。
他本不习惯与人同-床,早有心想把严真真打发到旁边的院落。这时候却有些犹豫,听风轩虽然大,却很是偏僻,给人一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原先,那里就是留给指腹为婚的王妃。可现在看严真真行事,有理有据,又不见得跋扈,倒有些不忍心。而近处的一个大院落,如今又有齐红鸾占着。其他的几个院落,不符合王妃的规制,只能留给侧妃。
如果严真真知道自己看中的“听风轩”,因为存心的“厚道”而不翼而飞,恐怕会后悔自己不曾枉作小人。
“怎么没有早告诉我?”他淡淡地问。
严真真迟疑了一下:“也许另有内情也说不定,我想弄确凿了再告诉王爷。”
孟子惆终于露出了笑意:“恐怕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吧?”
正文 第51章 安歇
严真真吃了一惊,急忙辩白:“不,我绝不敢隐瞒王爷。不过是因为并没有拿到确实的证据,怕冤枉了表小姐,才会犹豫着。其实,府里的哪一件事,能瞒得了王爷呢?就是我不说,王爷心里大约也有数儿。”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替他戴上一顶高帽子。好话,总是人人爱听的,想必孟子惆也不会例外。
“你心里没数?”孟子惆笑问。
严真真回心一想,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精明。以前自己得把担子扛在肩上,可现在正主儿醒来,自己不趁机脱身,更待何时?
“王爷可太看得起我了,在严家的时候,就没有管过家。到了王府,王妃非要让我管着看看,也还没有机会向太妃请教一二,正觉得头大如斗,哪里敢称得上心里有数四字?顶多也就是有所怀疑,是以不敢中伤。况且,事涉表小姐,总是慎重的好。”
孟子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严真真有点心虚。这古代人,怎么都是这一副德性,看人的眼神儿,竟像带着镜子似的,直直地要照到她的心里面。害得她时不时地心里打起小鼓,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我瞧着你人很聪明。”孟子惆得出结论。
严真真忙继续谦虚:“不敢。在家里,可没有少被父亲责骂过。聪明这两个字,对我来说,素来是可望而不可及。只是太妃摞开了手,肩上头一回压着副担子,虽是不堪其重,也只能夙夜忧心,唯恐丢了临川王府的脸面,让人笑话。”
“给我说说你在严家的事儿罢!”孟子惆似乎跟她说话说上了瘾,竟然放下了账本,转而看向了她问。
严家?严真真有点懵了,她在严家总共也就呆了三天,勉强把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严侍郎和继母荣夫人给认了个七七八八,就光顾着打探自己的处境,寻找逃跑的可能性了。自己这个身体的本尊有几个妹妹,都没知道完全。
“那个……天色已晚,王爷又是大病初愈,还是早些歇息罢!”她顾左右而言他,起身替他收起了账本子,放在枕头旁边,“这账本子就放在王爷这儿,他们也没有胆子来拿。若是由我收着,怕是总免不了要被索了去。万一因此坏了王爷的大事,那可就真是万死莫赎其疚了。”
“哦?你会坏了我的什么大事?”孟子惆含笑问。
严真真哑然,勉强笑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更加惶恐。宁可仔细着些,也不能好心办了坏事儿。”
孟子惆看了看沙漏:“前阵儿我得了一块怀表,那上面的时间分刻度的,比咱们这个少漏要准得多。几时去西洋古玩店看看,再替你弄上一块。”
表?严真真不胜之喜,她还真没掌握看沙漏的窍门呢!能有个表,那可真是太好了。
因此,她的谢意,就显得格外的真诚:“多谢王爷!”
“看来,你也喜欢西洋的玩意儿?”孟子惆探究地看着她,“在娘家的时候,也常常把玩么?”
什么西洋玩意,那就是现代人必备的东西!
严真真暗中忖度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本尊在严家应该没有机会接触这些金贵的东西,虽然很想有个理由常去西洋店里逛逛,也只能字斟句酌地回答:“也不是特别喜欢,只是觉着怀表有用。”
“前门外有个琉璃厂,那里的古玩甚多,有时间可以去逛逛。”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瞬间落寞下来的脸色,他脱口而出。
“真的?”严真真更喜,倒不是为了那些古玩,她才不想自己把膺品当成真品呢!如果能够以这个作借口,那她的米面就有着落了。就是万一有了什么祸事,她就直接来个躲进空间成一统,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脸上的光彩炫惑了他,孟子惆几乎没有细想,便点头答应:“以后我陪你去。”
严真真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他陪在身边,她的小把戏还能耍得成么?
“不喜欢我陪着?”孟子惆没有忽略她脸上的细微变化。
“当然不是。”严真真矢口否认。开玩笑,这个罪名,她可万万不能承认下来。
孟子惆皱眉,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两分质问:“那是什么意思?我瞧着你的笑,可有些儿的勉强。难不成我看错了?”
严真真哪敢指责他,眼珠微转,立刻笑靥如花:“是这样的,王爷大病初愈,若是陪着妾身去游逛,被太妃知道,怕是又要责骂了。”
“她……常责骂你么?”孟子惆问得漫不经心。
“也不是,不过是时常指点。但于王爷身子有损的事,想必太妃是顶放在心上的。就是妾身,总是以王爷为天。”严真真硬着头皮找理由,“所以,就是妾身再年幼无知,也不敢拿王爷的身子开玩笑,是不是?”
孟子惆默然半晌,只是瞅着她看。严真真回心细品,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才重又坦然地抬起头。
“原来……只是太妃放在心上,你便不放在心上了?”孟子惆仿佛叹息似地说道。
原来话可以这样转的?严真真瞠目,挤出笑容:“妾身自然也是关心的,才不敢让王爷作陪嘛!”
这句话,说得有些快,话尾便带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孟子惆只觉得心中一荡,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就像是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不停地挠着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睡吧!”他忽地低首,掩饰自己眼角的笑意。
严真真急忙点头:“是,请王爷安歇。”
孟子惆把身子往里让了让:“一起安歇着。”
“嗄……”严真真的脸渐渐地烧了起来,她进来后东拉西扯了半天,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同床共枕的结局吗?
担忧地举目向窗外望去,夜色深沉,星子寥落。龙渊即使就在窗外,也不会让自己发现了踪迹。
她有点失望,一时间没有想到对策,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莫衷一是。
正文 第52章 断然离去
“怎么了?你还不曾洗漱吧?”孟子惆提醒。
“啊,是了,我现在就出去洗漱一番。”严真真急忙点头。
“让你的丫头……叫碧柳是不是?把铜盆子端进来,你出去了……又上哪儿漱洗?”孟子惆好笑地看着她慌张的模样,眼睛里渐渐地又浮起了笑意。
“呃……”严真真脑袋发胀,孟子惆那里,却已经扬声叫了“碧柳”。
碧柳满脸俱是喜气,指挥了两个小丫头,把一应物事都搬过来,服侍着严真真洗漱完毕,才笑着退了出去。
“睡吧!”孟子惆看着严真真局促的模样,再看她未能完全长成的身量,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大床已经分出了一半地盘,严真真三步挨着两步,慢慢地踱过去。只恨这段路这样的短,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脱身之策。
今天……他们要圆房了吗?她还没有准备把自己交给他,龙渊才是她目前想要考察的夫君人选呢!下垂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床沿。严真真的脚步顿了下来,悄悄地又向后跨出了一小步。正待再接再厉,拉开和大床的距离,腰上却忽然箍上了一条手臂。
“啊!”她低呼一声,随即又下意识地以手掩唇。
这可是在自己房间里,若是被人听见,明天又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她因对龙渊上了心,便分外担忧他的反应。
至于太妃和齐红鸾那里,倒是其次的问题。
“本就是夫妻,叫出来别人只当是情趣。”孟子惆似乎瞧得有趣,笑声有点闷。她的耳朵正侧在他的胸前,只觉得浅浅地震动。
他的手臂虽然不粗,但绝对是力量型的。严真真有些懊恼,这还是大病初醒,如果日后调养好了,自己哪里还里还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如果龙渊能带自己走的话,恐怕也得趁早。只是那根榆木没等把话说完,就走得没影没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出现。如果是现代,她一定会把他的电话打到爆,要到一个说法才肯罢休!
可现在,她只能望夜空而嗟叹。
“王爷请先放妾身下来……”严真真有求于人,只能自称“妾身”,虽然她自己说得十分别扭。
“就睡罢,本王替你宽衣?”孟子惆戏谑似地不耻下问。
“不用,我自己来……”严真真红着脸结巴,“王爷请松手,待妾身宽了外袍,再陪王爷……呃……说话。”
孟子惆失笑:“知道你害羞,去屏风后换了中衣再过来罢。”
“哦。”严真真闻言急忙手足并用地爬起来,看到孟子惆的脸上涌出的一抹嫣红,不由得微微失神。这张脸就是长在女人的身上,也足够称得上倾城。长在男人的身上……花样美男不足以形容其眉宇间的那点刚性,奶油小生又比不上他俊逸的神采。若说走性格路线,那皮肤的纹理又实在细腻得让人嫉妒无比。
幸好古代的中衣,不像现代的睡衣那样追求节省面料。从领口到裤脚,足可以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就是脖子,也只露出下巴那里的一点儿。
她换好了衣服,又整理了腰带,最后把长发散下,足足在屏风后面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一下子就撞进了那以乌黑的眼睛,只觉得头皮隐隐发麻。她站在原地,只觉得举步都变得困难。
他本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到她苗条的身影,顿时唇角微挑,定定地看过去。直把严真真看得心里颤颤的,像是春天的草坪上,偶尔拔下的狗尾巴草来回地拂着心上。
“你不还是新嫁娘吗?怎么穿得这样的素,不会是想替我守孝吧!”他好心情地开着玩笑,没有忌讳。
严真真却被吓了一跳,这世道怎么这样!前一步是错,退一步……似乎还是错。
“不敢,只是素来雅爱白色,所以一应中衣,便做的全是这些颜色。”她急急地解释,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打了个手势。
她自己尚不觉得,看在孟子惆的眼里,却仿佛是两朵兰花,在眼前次第地开放,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风情。
“过来……”他只觉得喉头发紧,声音微微低沉,唯恐被她发现了暗哑。
“哦。”严真真想不到推脱的理由,只得一步步挨了过去,“王爷……有事请吩咐。”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窗外,某人鸿飞渺渺。风吹梧叶,把明亮的月光筛成了细小的碎银子。忽地风影摇动,一块巨大的黑斑落在脚边。她又惊又喜,不及细想便扑向窗口。
一个颀长的人影,果然临窗而立。严真真待要开口,他却已返身扑入了黑夜,根本让严真真连孤注一掷跟他走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这么走了?兴许是误会了什么吧……难怪人家说先爱上的那个,在感情上总是要吃些亏。她虽然对龙渊还说不上爱,但至少已经有意把他培养成白首偕老的未来伴侣候选人。迄今为止,她还只遇上了这么一个愿意用忠诚来守护自己婚姻的男人。
她向往的“与子携手,与子偕老”,在现代尚且没有能够实现,在这时代……或许,龙渊真是唯一的选择。
两人初识时,她尚言笑不禁,因为无求。而如今的忐忑不安,正是因为有欲。
“外面有人?”孟子惆目光微冷。
“没有,是我看错了。”严真真勉强振作精神,“还以为是人呢,结果是一只鹊儿,倒是很大。我才扑近,便扑楞楞地飞走了。”
“是么?”孟子惆不大相信她的说辞,不过也不接受有人暗中潜进王府。他醒来后,院子里加强了防卫,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他看向窗外,风吹枝动,月影寥落,确无人踪。
“嗯,不是鹊儿,大约也是白头翁。倒是我不好,扑过去把它给惊走了。恐怕树上还有个鸟窝,别惊了鸟宝宝们才好。”
孟子惆没好气道:“鸟儿就是鸟儿,什么鸟宝宝!你穿着单衣站在外面也不觉得冷?快进被子里躺着罢。”
ps:感谢yy738155、freely的礼物,感谢恋爱的臭虫更新票,谢谢亲们的支持。本月过半,有粉红和pk票的,别忘了替小猪砸上哦!
正文 第53章 不及分床而眠
明明是关心的,可还要装出一副不耐烦的冷峻模样。孟子惆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但想到她用生母留下来的紫参救了自己的命——虽然谁也说不准是紫参的功效,还是求神拜佛,或者王太医的妙手回春,但这份情,他还是领在心里。是以虽然严真真素来风评不佳,他也承她的情,总克制自己不要待她太过。
严真真其实并不明白他想示好,只当他是贵族公子哥儿的怪毛病。
“不冷。”严真真干笑,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窗外。那个人影,最终没有出现,只得怏怏地回到了床边,孟子惆已经让出了一半地盘。
“我觉得账本里还有些地方看不明白,不如再看一会儿罢。”严真真垂眸,伸手欲取枕边的账本,腕子却被孟子惆紧紧地扣住。
“明儿看也是一样,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告诉你就是了。其实,这账要能看明白,倒是稀奇了。就是做得再平整,假的终究只是假的,只要细瞧,抽丝剥茧的总能找着蹊跷处。要不然,太妃和红鸾怎么会急着要取走?”
严真真没了理由,只得松手:“心里搁着事儿,总有些心神不宁,怕明天又有什么事,倒还是把账看个明白,心里才有点底。”
她也不怕熬夜,到时候觑个空子,躲到屏风后头就闪进空间,就能饱饱地睡上一顿。
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全都拜那只杀手所赐。因此,脸上便有点恨恨的神色,只是柔美的五官表现出来的,却是种心上有尘,眼前迷黯的惶惑,格外地惹人怜惜。
孟子惆心里一软,手里的力度便放松了,转而抚向她的手背:“好了,有天大的事,不是还有我么?就是太妃为难你,也只管推到我的身上便是。有时间,和洛王妃那里多走动走动,平南王与我们临川王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行动不便,你与洛王妃的关系原本就好,时常走动便是一种姿态。就是朝廷,也不敢太小觑。”
严真真自然高兴,太妃再有话说不许出府去,就能用孟子惆的这番话回过去了。
“王爷既有吩咐,我与洛姐姐便时常往来。只是听说她也留不得许久,恐怕一两月的功夫就要回封地。”
孟子惆微怔,怅然叹气:“他倒还有封地可回,我的临汾,却已是名存实亡。就是回到临汾的王府,也不过是个空架子。”
严真真心里暗喜:“原来王爷还有封地?不如我们去那里,天高皇帝远,也免得在京城战战兢兢,总要提防着谁。”
“三大异姓王,总要有人坐镇京城。一来是消息便给,就是有点什么,也好及时递出信去。二来也让朝廷放心,好容易收了临汾,你认为他们肯纵虎归山么?”
严真真失望:“咱们未必就要……”
话说一半,才想到眼前的不是普通人,曾经也是坐镇临汾的异姓王。不过是因为他父亲早逝,而他年幼,才被皇帝借机接进京城,形同人质。
她忍不住想到康熙和吴三桂,觉得这时代的局势,倒也有几分相似。对照了那段历史来看,异姓王被除灭,是迟早的事。
有心劝他及早避祸,又怕惹了他的猜忌,只是悄悄地叹了口气,没敢再开口。
孟子惆猜到了她的心思,忍不住笑道:“真是妇道人家,就算我肯退一步,别人也不肯退啊。三姓王爷经营百年,就是我们肯退,那位就肯放得下心?”
严真真咕哝:“大不了扬帆远去……”
“胡说!”孟子惆沉下脸,顿时双眼含煞,把严真真吓得哆嗦了一下,才放松了面色,“你不懂,别乱说话。”
“是。”严真真急忙应了,不再言语,捻着中衣的带子,开足脑筋想着自己的处境。
孟子惆只当她被吓着,略略放软了声音:“孟氏一族,拖家带口何止百余人?别看我们这一支人丁凋零,但旁支还是不少的。”
“是,原是我想得差了,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王爷莫怪。”严真真也把声音放得软和。
“你还小,生母又早逝,身边缺人教导,自然不会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儿。这些事你莫要管,把王府里的事办好就是。那些嫁妆能赎的就赎回来,家用不够只管开口。”
严真真当然不想把那些式样过时,又不值什么钱的嫁妆赎回来,只淡淡地应了。
闲话说了一篓,孟子惆看着丝毫没有动弹的严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