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txt第66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一般。不管这些生肖让谁拿出去,让有心人看到,都会惹麻烦,闹大了,不知要死多少人。
“你给我站住,拿回来,你想死呀!”明珏即使喊,声音也压得很低。
洛明玫抢到东西,得意洋洋,才不管明珏多么着急。明珏追出来,见洛明玫跑在前面,就要跑出房门,她一下蹿起来,抓起烛台,象洛明玫砸去。
烛台正砸到洛明玫头上,洛昨玫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血顺着头发流出来,她手里的盒子摔到一旁,生肖滚了一地。两个小丫头也停住脚,怔怔看着明珏,手里的盒子也掉到地上。里面的生肖滚得到处都是。
明珏顾不上洛明玫的死活,看到院子里没有别苑的仆人,忙把房门关上,收拾满地的生肖。两个小丫头忙扶起洛明玫,高声哭喊,被明珏呵住,都不敢再出声了。洛明玫摇摇晃晃站起来,冲明珏伸出手指,哼唧两声,又倒在地上。
“九小姐,水桃来了。”
“不许进来。”明珏把门打开一道逢,迎出去,看到朱艳和水桃站在门口,正一脸惊诧看着她,她缓了一口气,问:“水桃,先生有事找我吗?”
“救命呀!杀人啦!九小姐杀人啦——”房里传出小丫头的喊叫声。
“九小姐,出什么事了?”
明珏给朱艳使了眼色,转向水桃,问:“水桃,你有事吗?”
水桃知道明珏有事,不想让他知道,忙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明珏,说:“先生说夫人在世时没教过他这种文字,他不认识,他说洛九小姐有事尽管直说。”
水木不认识汉语拼音?李夫人没教过他?明珏不敢置信,但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不希望勾结海盗的人是水木,若是水融,她就无所顾忌了。
“知道了,你跟先生说我没事,把纸条撕到吧!一会儿我去看先生。”
“好,小人告辞,洛小姐有事,尽管吩咐下人。”水桃说完,快步离开。
明珏让朱艳进来,吩咐她赶紧把生肖全部收起来,放回卧房,才平静下来。
洛明玫头上的血流到脸上,可她没昏过去,咬牙切齿看着明珏,瞪大眼睛看着朱艳把生肖拿走。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她早就扑上去,跟朱艳抢了。
“金子是偷来的,你、你想杀人灭口,你……”洛明玫还在指责明珏。
这些生肖关系到剿灭海盗的大事,关连着数条人命,不能泄露出去,而洛明玫绝对会到处去说,若是这样,明珏真不介意杀她们灭口。
“九小姐,侯爷来了。”紫竹的声音传来。
“救命呀!杀人了,救命……”洛明玫的呼救声响起,声音欲加高亢。
第三卷 侯门深怨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情爱抉择
“你杀人了?这不还没死吗?”萧怀逸站在门口,戏谑的目光扫过洛明玫主仆,落到明珏身上,抽出随身匕首,扔给明珏,又说:“你没杀她们,她们也说你杀人了,你不如一人再补她们一刀,她们死了就叫不出来了。”
虽说洛明玫现在已跟林子悦订了婚,可她的心一直没安份下来,总认为林子悦配不上她。不管是从相貌身材还是地位家势比较,林子悦都跟萧怀逸不再一条水平线上,无可比性。若有机会钓上萧怀逸,洛明玫会毫不犹豫跟林子悦退婚。
听说萧怀逸来了,洛明玫本想以楚楚可怜的模样向他求救,把这只重量级的金龟抓到自己手里。可是,让她失望了,萧怀逸根本没用正眼看她,更别说被她娇弱不堪的姿态打动,演绎君心我心的际遇,反而鼓励明珏再补她一刀。
不知是洛明玫是意识到自己愚蠢,还是觉得今天时机不合适,想改天再钓金龟。她没用丫头扶,就自己爬起来,捂着头往外跑,边跑边哭。
“别让她们走,我……”明珏话还没说完,就有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转眼间,洛明玫主仆就软软倒下了,被黑衣人象拖死狗一样拽进了厢房。
“什么事?”
明珏没回答,拣起萧怀逸的匕首,双手高高捧起,象个小狗腿子一样碎步上前,把匕首递给萧怀逸,“我喜欢那把金鞘短剑,就是那天在船上用的那把。”
跟萧怀逸要东西,明珏很内行,只要她腆着小脸一出马,萧怀逸一般情况下都会答应,明珏很有成就感,所以,她会再接再砺,只要看得过眼,她都会要。
“那把短剑杀过不少人,血光太重,改天我让人给你重新打造一把。”
“好,我也要金鞘的,纯金的。”
萧怀逸点点头,问:“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你进来。”明珏给紫竹和朱艳使了眼色,两丫头会意点头,守住房门。
明珏把一百四十四只纯金生肖拿给萧怀逸看,并打开生肖身上的机关,拿出纸条,念给萧怀逸听。萧怀逸摆弄着纯金生肖,拧紧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江东海域的海盗不只扰乱了大秦皇朝的海防线,还威胁锦羽国、东瀛国及海上一些小岛国,从很远的国度来江东水域贸易的船只也常被他们抢劫。朝廷每隔几年就会重重清剿一次,每剿一次就会消停几年,平时防御海盗就交给锦州白家和海州水家。上次清剿是四年前,很快就死灰复燃,又该全力清剿了。”
萧怀逸想了想,又说:“难怪海盗屡剿不绝,原来玄机在这里。”
“我也是猜测,水融能用这种字体书写,水木说他不懂,我不相信。这些字很好学,连海盗都能学会,水木又是那么好学的人,他娘能不教他吗?”
“他好不好学你知道呀?”萧怀逸挑了挑嘴角,冲明珏轻哼一声。
“我当然知道。”明珏皱了皱鼻子,问:“你想学吗?我教你。”
萧怀逸一脸怀疑,试探着问:“你想怎么收拜师礼?”
明珏拍了拍萧怀逸的俊脸,嘻笑说:“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我也不要别的,不管你剿灭多少海盗,纯金生肖全部最我,缴获的财物让我先挑。”
“条件不过份,我全部答应。”
两人达成口头协议,分头行动。明珏让紫竹把纯金生肖收好,让朱艳准备笔墨纸砚、裁纸片。她在纸片上写下汉语拼音中的声母和韵母,并在纸片反面标注字母的发音,比如“ch”,她会在反面写上“吃”,简单又好记。
萧怀逸敛眉沉思半晌,叫萧登进来,吩咐几句。萧登点头出去,让黑衣人放了洛明玫主仆,怕她们走露消息,传令暗卫随时监视她们。
看到洛明玫主仆跌跌撞撞离开,紫竹撇了撇嘴,说:“九小姐,你把八小姐打伤了,她不折腾才怪,一会儿没准老太太就来兴师问罪了。”
“来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明珏暗暗冷哼,不管谁来替洛明玫讨公道,她都不会客气,不想再讲情面。
萧怀逸很聪明,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学得很快。明珏只教他声母和韵母拼法,又对照字告诉他拼音的规律,让他自己去琢磨,不懂可以随时问。
“哎,这些就是你们说的‘鬼话’?原来这么简单。”
“你才说鬼话呢。”明珏抡起一只枕头向他砸去。
萧怀逸接住枕头,说:“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明珏刚想回击他几句,就见红枣急匆匆忙忙跑进院子,问:“九小姐呢?”
紫竹迎上去,问:“出什么事了?”
“告诉九小姐赶紧躲起来,八小姐的头受伤了,说九小姐要杀她,林老太太很生气,非拉着咱们家老太太来为八小姐讨个公道,来了好多人。”
“让红枣回去,没事。”明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送走红枣,紫竹和朱艳都进来,看着明珏,一脸紧张,又很气愤。明珏满不在乎,继续用汉语拼音拼字,模仿纸条上的笔迹写下来,再去比较。萧怀逸满脸嘲笑,认真学习,不时瞟明珏一眼,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两个丫头回来之后,明珏就跟她们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萧怀逸也在场。是非曲直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两老太太都是长辈,也不是善茬子,才令她心里别扭。
脚步声由远及近,交织着怒斥声,声音不高,却饱含气愤。从客院到这边要过三道门,大队人马气势十足杀过来,守门的婆子根本拦不住。
林老太太冲在前面,满脸阴沉,看向明珏的目光满含气恼。最初听说明珏是弃妇,她对明珏的印象就不好,明珏跟林子悦出去了一趟,洛明玫又在她耳边说了明珏很多坏话,令她对明珏的印象更糟糕,只是顾面子没发作。
林玉黛迷上了萧怀逸,有明珏被休在前,好多事情林家没法周旋,洛明玫又扇风点火,激起了林老太太全部怒气,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顾了。
洛老太太唉声叹气,一脸无奈。洛明玫回去哭诉挨了明珏的打,洛老太太清楚她的品性,不问是非因由,就知道洛明玫的错更多一些。
可林老太太不这么认为,听说洛明玫挨了欺负,就兴师动众跑来,要为洛明玫出口气。一边是亲妹子,一边是亲孙女,洛老太太拦不住,只剩为难了。
除了两老太太和丫头婆子,还有柳氏和江氏,病恹恹的林玉黛和受了伤的洛明玫也随后赶到了。洛明玫是林子悦的未婚妻,是柳氏的准儿媳妇,听说她受了欺负,柳氏当然气不过。江氏无所谓,跟着过来,也就是看看热闹。
“九丫头,八丫头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下毒手呢?你也太狠毒了。”
林老太太等人站在院子里,明珏和两丫头站在门口,摆出一副对峙的阵仗。
“紫竹,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她们。”
明珏暗自叹息,心里隐隐作痛。今天的事一出,她跟林家就撕破了脸,亲戚就做不成了。她不担心林子悦,知道林子悦是明事理、顾大局的人,不会为家事跟她生疏。就算将来林子悦和洛明玫成了亲,也不会被洛明玫的愚蠢左右。
她担心洛老太太,她在这个时空就没有亲人,总感觉自己孤独无助。洛老太太对洛明珏最好,她也把洛老太太当成亲祖母一样,孝敬赡养,出钱出力,她都不在乎。可到江东这段日子,她总感觉跟洛老太太也不象以往那么亲近了。
林玉黛是洛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是她的亲女儿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而明珏只是她诸多的孙男孙女之一,因为怕温家使坏,才多疼了明珏。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亲孙女和亲外孙女有了矛盾冲突,洛老太太会偏向外孙女,这是毋庸置疑的。明珏也知道林玉黛不喜欢她,伙同洛明玫一起,没少捏她的错处。她跟洛老太太欲加生疏,洛明玫作用很大,林玉黛也“功不可没”。
“你胡说,我没抢东西,你诬陷我,你见老太太疼我,呜呜……她嫉妒,要下毒手杀我。”洛明玫没等紫竹把话说完,就抱着林老太太的胳膊,边喊边哭。
林玉黛气喘吁吁上前,扶住洛明玫,恼恨轻蔑的目光投向明珏。
“你可真不懂事?谁疼谁是缘法,你嫉妒有什么用?”林老太太怨怒斥责。
明珏冷笑几声,说:“我懂不懂事用不着你来评价,就因为你疼她,我就嫉妒她?我就想得那你所谓的缘法?她愚蠢无知,以这个为借口,你也把自己想得太高了。我自认没亏负过任何人,对你们也仁至意尽了,随便你们怎么说。”
洛老太太连声叹气,“九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姨祖母吗?”
“正因为是亲戚,我才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对你们一忍再忍,还是那句话,我没亏负过你们任何人,对你们仁至意尽,你们也别想欺负我。”
明珏咬了咬牙,忍着眼泪,说:“在水木先生的别苑,我们都是客居,你们又是生病,又是这事那事,招了多少麻烦?哪件事不是我出钱出力?我对不起你们哪一个?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比我年龄大?你们不是都很懂事吗?我面子薄,我能力有限,我照顾不了你们,我不跟你们做亲戚总归行吧!”
“我就想为八丫头讨个公道,就招出你这么多话,你亲祖母也在呢,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林老太太喊得声音很大,气势却弱了一筹。
“你想为她讨什么公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也听清楚了,她带丫头来抢我的东西,难道还有假吗?不管亲祖母、姨祖母,不情理的长辈,不认也罢。
“你……”林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
洛老太太听明珏说了狠话,抹泪哽咽,“真是不让人省心呢,你们这……”
明珏积聚多日的怒气终于得已发泄,已经撕破脸,就没必要再顾忌。这些话不说出来,恐怕林老太太等人早已当成傻子了,吃她喝她用她,还要欺负她。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省心,我出钱出力、出面跑腿,没照顾你们哪一个?别说是人,就是畜生,也不能象你们这样反咬一口吧?别说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是你们还讲一点道理,还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也不应该一齐来找我兴师问罪。她抢我的东西,我才打了她,难道我冤枉她吗?”
众人见明珏翻了脸,话也说得合情合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洛老太太捂着脸哭泣,林老太太气势也弱了一半,无话也说了。
“我没抢她的东西,我没有,她冤枉我,她狠毒,她……”
“为这么点小事唠叨不清,真烦人。”萧怀逸背着手出来,满脸不悦,“明珏,她有抢没抢东西,你把那两个丫头找来,一顿板子下去,不就都清楚了吗?”
“我去找那两个丫头。”紫竹冲两个婆子挥了挥手,一马当先。
萧怀逸让人把纯金生肖都搬到院子里,一一打开,让众人随便看,并告诉众人这是从海盗的贼窝里缴获的。众人都睁大眼睛,被黄灿灿的金子吸引了全部目光。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林妹妹,她莞尔温柔,满脸娇羞,看的是萧怀逸。
明珏怕这些生肖现于人前,惹来麻烦,而萧怀逸好像故意让人知道,想必他自有打算。明珏心里憋着一口恶,扰得她心痛难安,也不想多管他的事了。
“这些纯金生肖是从海盗的贼窝里缴获,有人竟然敢抢海盗的脏物,比海盗还猖狂。等那两个丫头来了,先一顿板子让她们招认,再送到海防营祭旗。”
“她、她没说是海盗的脏物,我、我不知道,我……”洛明玫害怕了,她不敢再说她没抢,跟海盗沾上边,是抄家灭门的罪,众人都很清楚。
“萧登,人带到后,你来审。”萧怀逸给明珏使了眼色,“我有事找你。”
明珏舒了一口气,“朱艳,传消息回楚州,把我放到林家的东西拿回来。”
说完,明珏没看任何人,就跟萧怀逸往屋里走。人群中响起窃窃议论声,气愤、哀怨、妒恨、怨毒的目光盯着明珏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萧怀逸拿出他的拼音作业让明珏检查,虽说错了大半,明珏还是夸赞了他。做为一个初学者,萧怀逸还真是孺子可教,学东西很快,也用心。
两个丫头被带来,萧登只说了情况,没用打板子,她们就乖乖招认了。萧登让人把两小丫头送到海防营,小丫头知道命保不住了,大骂洛明玫,一字不落地诉说当时的情况。洛明玫想狡辩,却无话可说,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洛明玫现在是林家的媳妇,洛老太太不好意思再斥责她,气得浑身哆嗦。林老太太脸面全无,一言不发,林家众人也把不满和责怪的的目光投向她
水桃进来,冲众人抱拳,说:“别苑狭小,我家先生也需要安静,实在无法再款待诸位。岛上中午还有一趟回楚州的船,诸位现在出发,还赶得上。
众人见水桃下了逐客令,都慌了神,想跟他说几句好话,再逗留一晚,又觉得没交情。水桃也没多说,直接给婆子使了眼色,让婆子赶她们离开。
婆子得令行事,不给林家众人留一点情面,催促她们收拾东西,软硬兼施就往外赶她们。林老太太已经让人给林家送了信,至今还没有回音,也不知道林家人什么时候来接她们。现在赶她们出去,她们身上没银子,又不能回楚州,几十口人只能流落街头,食宿不保,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此事虽说是洛明玫挑起来的,还是林老太太不压事,才导致矛盾激化。林家人的主子们不敢谴责林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仆人们却私下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责怪埋怨,把矛头指向洛明玫,连林老太太也吃了挂落。
“看我这次写得怎么样?做对了几个?”萧怀逸虚心又好学。
明珏窝在床上,无精打采,心情很糟糕,“我不看了,那里有答案,你自己对吧!我总觉得靠字条传递消息并不确切,这里面应该还缺一些东西。
萧怀逸沉思片刻,说:“我觉得跟时间有关系,一年有十二个月,一天有十二个时辰,这里有十二个生肖,十二种颜色,肯定是有规律的。”
“唉!我不想费脑子了,你自己去想,我心情不好,想静一静。”
“我把这些都拿走,自己去想。”萧怀逸把写有汉语拼音的纸片、纸条全部拿走了,又让人把纯金生肖全部搬走,“你好好休息,改天我用这种字给你写信。”
明珏会心一笑,点点头,想像着李夫人教水融汉语拼音的情景,她心中充溢着暖流,又想到他们最后竟然是相互残杀的结局,她不由心中酸涩,一声长叹。
紫竹进来,说:“九小姐,都送过去了,她们住到岸边的客栈里。”
“好,我要歇一会儿,没事别叫我。”
明珏让紫竹给洛老太太送去衣物、吃食和银子,并让紫竹找一间客栈让她们住进去。别看她们一个个“道行”都不浅,没人照顾,还不知有多惨呢。
诸多杂事搅得她心神难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一个人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什么也不想,慢慢调整情绪,安定心神。
夜幕降临,明珏仍坐在床上发呆,凝望渐浓的夜色,她很担心洛老太太,知道她们没流落街头,心里仍有不安和歉意。反过来一想,如果无家可归的人是她,别人又会怎么样?她不欠任何人的,这样一想,心里就平静多了。
“九小姐,侯爷让人给你送来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shaguabu”,明珏一看,不禁放声大笑,拿起笔在“chi”上画了一个圈,让丫头给萧怀逸送过去。
“九小姐,这些蝌蚪字都是什么意思呀?”
“呵呵,改天有时间教你们。”
萧怀逸让人给她们送来三碗鱼汤银丝面,别苑的厨房又给她们送来饭菜吃食。明珏主仆只挑了几样点心,就把饭菜都赏了婆子,她们只把面吃完了。
洗漱完毕,明珏拿起李夫人的记事本,刚准备详细参谋,水桃就来了,说水木请她去书房。明珏不知水木有什么事,忙更衣换装,带着丫头去了书房。
水木靠坐在软椅上,凝神发呆,脸色庄重且憔悴。看到明珏进来,他慢慢站起来,勉强一笑,递给明珏一只小锦盒,没多说,只让她打开看。
锦盒里有几封信,都是李夫人临终那年写给水木的,全部用英语书写。她明知道水木不懂英语,却写样的信,不是自己跟自己捉迷藏吗?
由此可见,李夫人当时有很重的心事,心神陷于恍忽之中,自己想做什么并不明确。直到她死,她也没放下对水融的爱,痛彻心扉的爱恨贯通她的生死旅途。
明珏把几封信大致看了一遍,重叹问:“你知道师祖母是怎么死的吗?”
“中毒而死,是被那个人害死的。”水木捏着桌角,指甲抠进木头里,指尖渗出血渍,却浑然不觉。咬牙切齿,反复重复,说:“汝亲王府和水家的死士追杀了我们十几年,直到我母亲离世,他们为了取她的性命,可谓是费尽心机。”
“师祖母确实中毒而死,但她是自杀。”
水木身体一颤,紧紧抓住明珏的手,脸上密布着不可置信,他的眼底充斥红光,交织着怨毒与沉痛,他猛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平静下来。
“念给我听,求你。”
明珏鼻子一酸,不禁哽咽,她拭去眼底的泪花,扶着水木坐下,念了前几封信。最后还有一封短信,字迹潦草,是李夫人临终前的绝笔。明珏不敢再念,她反复阅读这封绝笔信,心好像被一双大手抓住,灌输着苍凉浓重的悲哀。
李夫人在每一封信里都写了她对水融深厚的情意和浓烈的爱恨,即将离世的遗憾和不舍融汇笔尖。她在每一封信中都写得很明了,因为她走不出深情的囹圄,饱受爱恨的折磨,她认为死能让她解脱,才产生了自我了结的想法。
“那也是他害死的,是他太无情,是他害死的——”水木捶着桌子怒喊,好像一匹暴怒的野兽,随时准备吞噬猎物,把对手撕得粉身碎骨。
“师祖母在信中反复嘱咐你不要去报复,她不想让你挣扎在仇恨中,想让你好好活着,当时她不把水家怎么迫害你们的事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快乐。”
李夫人在给水木的信中说:如果她死了,水融能来,能为她流一滴泪,她就知足了。李夫人的要求很简单,只想让她深爱过的人来见她最后一面。
明珏不知道水融是否来祭奠李夫人,她也不想多问,怕激起他更深的仇恨。
水木摇摇头,阴冷的笑容中透着怨毒,喃喃说:“不报复?呵呵,我娘受了苦,我的恨如何平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会明白的。”
“我明白。”明珏点点头,水家咎由自取,她没必要给这样的家族说半句好话,也不想讲大道理劝阻,若是她有这样的遭遇,她也会恨,也想报复。
那年在水木山庄,水木就跟她说过,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高高捧起,再让他重重跌落。水氏家族对朝廷没有多大的功勋,在水木成名这些年,水家的爵位晋升比古今名人张好古还快,财富也疯狂积累,却不领水木的人情。
水氏家族沾水木的荣光,还浑然不觉,认为水木给他们带来富贵荣华理所当然,还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却不知这是水木的第一步报复计划。
明珏去年就发现水木不再象以前那么云淡风轻,尤其这次见他,能明显感觉到他挣扎在痛苦之中。他要启动第二步报复计划,如此强烈的仇恨一旦暴发,不知要殃及多少人。要报复别人,自己也会饱受折磨,这是他艰难的心路历程。
“最后一封信里写的什么?”水木问的是李夫人的绝笔信。
“也没什么,都是嘱咐你不要报复,让你快乐生活的慈母良言。”
水木一脸怀疑,长叹一声,问:“不是这么写的吧?”
“师祖母说让你找一个好女孩,开心而快乐生活,不要辜负她,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明珏捏着李夫人的绝笔信,编造了善意的谎言,心里很紧张。
“知道了。”水木淡淡一笑,没再怀疑,脸庞泛起几丝红晕。
明珏松了一口气,能骗过水木最好,她实在不敢把李夫人在绝笔信里写的东西念给水木听。李夫人这么写,要让水木知道,该做何感想呢?
李夫人在绝笔信中写到:我的儿子十三岁了,无论相貌性情都象极了他的父亲。我遇到他父亲那年,他父亲也是十三岁,音容笑貌和他现在一模一样。他表面温柔无害,心里却藏着一匹狼,随时都会咬人一口。我害怕想起以前,我不想再见到他,可他是我的骨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想见他,除非我死。
就是因为水木太象水融,李夫人不想看到他就想起以前,才绝然赴死。如果让水木知道这是李夫人的绝笔,深爱的母亲因他而死,让他情何以堪?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放下包袱,师祖母希望你快快乐乐生活,这是她的遗愿。”明珏知道水木要报复,可报复是要快意恩仇,是想让自己快乐。如果想报复别人却令自己痛苦不堪,那又何必费尽心思让自己难过呢?
“我明白,谢谢你。”水木点点头,神情轻松了许多,他拿出几个硬皮本递给明珏,说:“这也是我娘留下的,我看不懂,你拿去吧!或许对你有用。”
明珏接过硬皮本,扫了几眼,心中惊诧欣喜。硬皮本里的东西是用英语书写的,有精油的制造应用,有啤酒的酿造工艺,连自行车的生产工序都有,写了很多,也很详细。前世,这些东西都屡见不鲜,可在这个时空却是宝贝。
李夫人记录的生产技术都不需要先进的机械设备,手工就能完成,而且在这个时空也能找到原料。明珏心里激动感叹,这位女博士可真是博学多才,比她强得太多了。只可惜,却为情所困,落到这个下场,真是天妒英才,又妒红颜。
“味道真好闻。”明珏对着硬皮本吸气,问:“这也是岛上配制的香料吗?”
水木接过硬皮本,闻了闻,说:“不是,这是江皇后喜欢的味道,锦羽国皇宫秘制的香料。这几个硬皮本江皇后拿去看了,前段日子她过寿我才拿回来。”
明珏一怔,江皇后懂英语?这几个硬皮本上连一个这个时空的字都没有。若江皇后看不懂,她拿硬皮本干什么?只为追悼李夫人?理由太牵强了。
“江皇后和师祖母认识吗?”
“不认识。我娘辞世之后,我很痛苦,江皇后派人来找我,说她想要几种香料,让我亲自给她送去。她想要的香料都是我娘配制的,我去送香料,就认识了她。她对我很好,很照顾,这十几年,她帮了我很多,从不要我回报。”
“好人,你真有福气。”明珏脸上的笑容很天真,心里的疑团又增大了一圈。
水木淡淡一笑,长声轻叹,说:“你也是好人,好女孩。”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拿硬皮本回去看看,有心得再告诉你。”
“好,我让人送你。”水木声音温柔,笑容清润,好像明珏第一次见他一样。
明珏点头道谢,说:“放下包袱,开心点,不管做什么,这是师祖母的遗愿。”
水木微笑点头,目送明珏出门,抬了抬手,“明珏,你……”
“你叫我?”明珏停住脚步,又转身进屋,笑问:“有什么事?”
明珏心里泛起怪怪的感觉,她与水木面对面接触不多,她都忘记水木怎么称呼她了。在她印象中,水木好像没叫过她的名字,就是叫过,也不象这次那么别有意味,令她的心不由轻颤,宛如波动沉静的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水木慢慢象她走来,目光明亮如同暗夜星火,柔和好似春风秋月,他的手轻轻放在明珏肩上,低声说:“我娘希望我快乐,想让我找一个好女孩,照顾她一辈子,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明珏,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明珏怔住了,头皮不禁发麻且快速扩大,牵动她全身的神经,她整个人渐渐被麻木淹没。水木向她示爱,向她表白,可是,她要如何回答?
“你回去想一想,明天答复我,好不好?”水木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明珏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木偶,紧紧抱着几个硬皮,也不用丫头扶,愣愣怔怔往回走,脚步很快。进到小院,她重重松了一口气,靠在花树上,一动不动。
“九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没病。”明珏轻声短叹,看到卧房里灯烛明亮,她快步进屋,一头扎进卧房,说:“今晚你们都不用上夜,去厢房休息吧!”
紫竹和朱艳互看一眼,见明珏脸色不好,没多说,收拾好铺盖,就出去了。
“九小姐,侯爷给您送来一碗鱼丸粥,让您当宵夜,在食盒里保温呢。”
“吃吃吃,他就知道吃。”明珏扔掉硬皮本,重重坐在床上,“你出去吧!”
紧张、激动、羞怯、兴奋交织在心底,又衍升出几缕愤恨与懊恼,明珏坐立不安,苦着脸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自己转得头昏脑胀才停下来。
水木向她示爱,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为什么会这样?自从听说水木这个人,了解他的事迹后,她就想钓上水木,成为天下第一富人婆。不知做过多少美梦,有过多少次心灵悸动,今晚水木提出来了,她却发起了神经质。
当时在萧家,她受了很多屈辱,日子过得禁固且压抑,她总有跳出那个牢笼的冲动。那时候,水木是她的希望,就象她暗夜独行时的一豆灯火。
到了北郊的庄子,她的日子过得很清苦,她想衣食富足、一生无忧,做一只快乐且安康的米虫,那时,她仍把希望寄托在水木身上。
她有了事业、有了钱财,忙碌奔波,快乐充实,不但让自己过得很好,还帮助了许多人。她异界的人生改变了轨道,她的希望就是她自己,她的目标也改变了。那时候,她把水木当成师长挚友,想去回报他对自己的帮助。
现在,她连嫁人的想法都没有,可是,水木向她表白了,她如何抉择?
“早点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讨厌。”她冷哼几声,重重倒在床上,摆弄着几个硬皮本,她也说不透自己的心思,总之,想起水木她就皱鼻子。
她心里或许是激动紧张,或许是兴奋害羞,但最多的还是迟疑难安,不知等到明天,自己该如何答复水木,面对情意抉择,她反而失去了快刀斩乱麻的勇气。
前世,她曾疯狂迷恋奥巴马,不只一次发誓非君不嫁。估计哪一天奥巴马脑神经短路,代表国人民向她求爱,她也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不想嫁人,不想嫁人,不想……”她砸着枕头,一次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不想嫁就拒绝,直接跟水木说以后把他当成老师,请他做蓝颜知己,可她又怕失去一次机会。女人毕竟要嫁的,除非这辈子遇不到自己想遇上人,宁愿一个人过。若是嫁,水木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很难受呢?
她双手拢着头发,驱赶脑海里的情绪,无论是喜悦还是懊恼。心神慢慢平静下来,她长叹一声,面对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先睡一觉。也许等她睡醒了,一切都有了答案,或许她现在处于睡梦之中,等醒了,才知道自己的情绪只是梦。
折腾了半天,一点睡意全无,身心俱累,唯独肚子不知疲惫,开始敲锣打鼓的造反。她端出食盒里的鱼丸粥,食盒保温很好,鲜香的热气沥沥扑面。她美美地吸一口气,拿出汤勺,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惬意叹气。
萧怀逸对吃很讲究,也很会吃,象鱼汤银丝面、鱼丸粥之类的吃食都值不了几个钱,却是别具特色的美味,别苑附近没有,也不知他从哪淘来的。
吃饱了,她更不想睡,她直挺躺在床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对着灯烛挤眉弄眼。不管是想到水木,还是想到萧怀逸,她都打自己一巴掌。
姐不嫁人,姐自梳了,姐有的是钱,姐不想让男人养,谁怕谁呀?
她强迫自己去想前生今世好玩的事情,想想可爱的多多,再想想多日不见的小乔同学,设计了几个欺负小乔同学的方案,心中就畅快无限了。
她长舒一口气,拿起硬皮本,仔细阅读,把李夫人记录的制造工序和工艺应用起来,她又有赚不完的银子了,男人是生活的调味剂和装饰品,不要也罢。
硬皮本的封面是皮制的,她捏着硬皮翻页,感觉硬皮里有东西。她他细摸了摸,果然硬皮里有夹层,她掀开夹层,香气扑面而来,在卧房内氤氲弥散。
这是锦羽国江皇后喜欢的味道,她觉得奇怪,怎么夹层里会散发这种味道呢?她抖了抖硬皮,夹层里掉出一只纸叠的小船,上面写满了汉语拼音。
原来玄机在这里,这位江皇后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第三卷 侯门深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恋的男人
先前,明珏就确定勾结海盗的人用生肖里面的字条向海盗传递消息的方式并不确切,萧怀逸也认为这里面还应该有其它的规律可寻。
这不,规律送上门来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不只存放在硬皮本夹层里的纸船上写的东西令明珏震惊,叠制纸船的人也令她震撼不已。
叠纸船的纸散发着优雅浓郁的香味,水木说这是锦羽国特制的贵重香料,只有江皇后一个人能用,那么叠纸船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纸船上用汉语拼音写着江东海域的大致情况,还附了一张对应时间和地点的草图。纸船上的笔迹明明是水融的,这又从何而解,明珏心中的疑团又增加了。
明珏了解到海域的情况,又弄懂了草图,开始认真演算,寻找规律。别人一片“好心”,把重要的信息送上门,她不充分利用就是却之不恭。
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一个月都有对应的生肖,一个月中的每一天又按天干地支区分开,再对应一天之中子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把这些东西对照字条里的消息参透,就可以确定海盗哪一天、哪一个时辰会抢劫哪一艘船。
明珏翻出海盗抢劫的案例,和草图及字条里传递的消息对照,准确无误。她把纸船重新叠好,放进硬皮本的夹层,明天把规律告诉萧怀逸,纸船却不能给他。萧怀逸若问,她就说得了神的启发,还不能便宜他,要跟他多要几个条件。
纸船上的汉语拼音是水融的笔迹,生肖里面的字条也是他的笔迹,若按正常推理,有这些就足以证明水融勾结海盗了。可明珏的思路一般情况下不正常,这些证据得来的太简单了,不用她费太多心力,反而引起了她强烈的怀疑。
有人要置水融于死地,甚至连威威赫赫的水氏家族都要连根拨起。这个时空是皇权社会,想杀一个人简单,要想毁灭一个大家族,就要借助皇帝的手,借助朝廷的力。勾结海盗,猖獗为祸,肯定是灭门的重罪,诛连九族也不为过。
水木说他不懂汉语拼音,之前明珏不相信,以为水木故意欺骗。今晚跟水木一番深谈,她相信了水木的话,水木确实不懂。那么用汉语拼音传递消息,勾结海盗的人就是水融,可有一个人比水融懂得还多,这人才是最厉害的人物。
明珏不想卷进是非漩涡,缉拿海盗是朝廷的事,就交给朝廷的人去解决。明天把这些告诉萧怀逸,至于他想怎么做,明珏就不想多管。
即使水融和水氏家族是冤枉的,他们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这些富贵风光的大家族,哪一家不是腐朽奢糜到了极点?哪一家不草菅人命、为祸百姓?若按大秦皇朝的律法去要求他们,随便哪一家都犯有重罪,大多数人都死有余辜。
萧怀逸的难题解决了,这家伙又要立大功了,可她的难题呢?
水木向她示爱,等她明天答复,她如何答复?是答应还是拒绝,一共十个手指头,明珏不知掰了多少遍,还没想清楚如何抉择。
男权社会,妻妾成群引以为常,一个男人能说出照顾一个女人一辈子,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勇气。水木能对她说出这句话,也下了很大决心,给了她考虑时间,就证明水木是认真的,她也要给他一个郑重的答复。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誓言都会变,还有什么能永久?哪怕将来水木这句话会变,明珏也为他曾经说过感动,这也是她人生的足迹,尽管不算辉煌。
她也知道,她之所以不能做出决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