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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正妻txt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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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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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侯门正妻

    作者:沐榕雪潇

    楔子 第一章 幼妇上吊时

    浓云积聚,夜色弥漫。空气中充斥着燥闷的气息,偶有几声蝉鸣划响。

    亭台水榭、琼楼玉宇掩映之中有一座破旧的小院,青砖灰瓦,低垣矮壁,暗红的木门红漆脱落,在这座七进七出、豪华富丽的大宅中很不起眼。

    哀恸绝望的嚎哭声从小院中传出来,嘶哑的声音略显稚嫩,时高时低,透着悲愤压抑。夜空好像被绝望的气息感染,欲加阴沉,云层中闷雷滚滚。

    “呜呜……我不想被休,被赶出平北侯府,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小院正房的堂屋里,一个身材纤瘦矮小、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脸色蜡黄、双眼红肿,哭得昏天黑地,房里的丫头婆子也跟着掉泪抽咽。

    “二奶奶,你先别哭了,我们想想办法。”

    若不是女孩梳着妇人的头型,又被称做“二奶奶”,谁也不敢她小小年纪就已嫁为人妇,而且还面临被休,因此伤心欲绝。

    女孩紧紧抓住一个中年妇人的手,哭喊:“贺妈妈,我们该怎么办?洛家、洛家……回不去了,我不想被休,我没跟下人通j,我是被陷害的……”

    贺妈妈抱住女孩的肩,在她背上轻揉几下,低声安慰,“二奶奶,你听老奴说,太太只是让人给侯爷去送信,侯爷是明辨是非的人,不会听信一面之辞。再说侯爷远在漠北边关,这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要十几天。我们先想想该怎样洗脱冤屈,找证据给自己辨白,到时候一定会有转机的。”

    女孩点点头,停止哭泣,眼底燃起微弱的希望光芒,她哽咽着说:“侯爷知道我是冤枉的,只要他不休我,我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二奶奶,你要记住,你是侯爷的正妻,平北侯府的女主人,以后象做牛做马这种自甘下贱的话千万不能再说,会被人看轻的。”

    “我记住了。”

    一个粗使婆子跑进小院大喊:“二奶奶,洪姨娘带人朝小院来了,你快躲躲。”

    女孩听到这句话,吓得浑身哆嗦,忙躲到贺妈妈身后,惊恐的目光注视着门口。贺妈妈忙叫丫头婆子关紧院门房门,显然很惧怕这个洪姨娘。

    ……

    洪姨娘身穿洋红色掐丝褙子、水绿色马面裙靠在长廊的雕栏上,摇着手帕,满脸不耐烦。她满头珠围翠绕,映衬着微弱的灯光,好像萤火虫的集结地,很晃眼。她脸上浓厚的粉脂遮住本来面目,被汗水冲出道道沟壑。

    几个丫头婆子偷眼瞅着洪姨娘的脸色,很小心地伺候着,不时向四处张望。

    “平常卖乖讨巧,折腾得挺欢,关键的时候都象缩头乌龟,说好一起教训洛明珏那小贱人,我一挑头,她们都往后缩,一个也不敢来了。”

    “洪姐姐气性可真大,女人生气最容易老,你一声令下,谁敢不来?”

    几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慢步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丫头婆子。走在前面的女子开口搭腔,投向洪姨娘的目光透着不屑,语气也不甚恭敬。

    洪姨娘看到领头说话的是丽姨娘,愤愤冷哼,问:“雪姨娘呢?她怎么没来?”

    “雪姨娘中了暑气,这几天一直生病。”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洪姨娘挥了挥手,又说:“侯爷去边关时,让我看顾咱们这一屋,洛明珏竟然跟奴和通j,出了这种丑事,是打是罚,全由我做主。”

    几个姨娘赶紧答应,连声恭维洪姨娘。洪姨娘是平北侯庶长子的生母,而平北侯膝下只有一个男丁,洪姨娘母凭子贵,自然比其他妾室身份尊贵。

    洛明珏年幼懦弱、出身低贱,虽说是填房,也是平北侯爷明媒正娶的妻,而她们是妾。妻妾有别、嫡庶有分,她们正不想挑头呢,难得洪姨娘一马当先。

    一行人威威赫赫朝小院走来,穿过小花园,看到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迎面走来。洪姨娘忙迎上去,陪着笑脸热情招呼。婆子把洪姨娘拉到一边,塞给她两把剪刀,又附在好耳边低语几句,听得洪姨娘喜笑颜开。

    “太太这主意真高明,请邓嬷嬷转告太太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老奴谢过洪姨娘。”

    邓嬷嬷道了谢就走了,洪姨娘气势更足,带着众人直奔小院。到了院门口,直接叫人砸开门,不顾守门婆子阻拦,她带人直奔正屋。

    看到洪姨娘气势汹汹带人进来,女孩忙躲到桌子后面,瞪大眼睛看着她们,眼里满是惊惧恐慌,恨不得扒开一道地缝钻进去藏身。

    贺妈妈带着丫头婆子挡住她们,高声斥问:“洪姨娘,你这是干什么?二奶奶是侯爷的正妻,你是妾,你懂不懂尊卑贵贱?还有没有礼法?”

    “二奶奶?正妻?我呸——她算哪门子妻?”洪姨娘目光阴狠,冲上来指着女孩,肆意侮辱,“侯爷娶她过门,却没圆房,她有名无实,算什么妻?她出身低贱,根本不配做平北侯府的当家主母。她心黑手辣,善妒不容人,设计打掉周姨娘的孩子。她滛jj贱无耻,跟小厮通j,还让人捉j在床。”

    “我、我没、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我可有证据、有证人,我说你有就是有。”

    洪姨娘冲上前要抓女孩,被贺妈妈挡住,几个丫头把她推搡到一边。洪姨娘带来的丫头婆子都过来跟贺妈妈等人撕扯,而丽姨娘几人却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侯爷去边关时委托我主持这一房的庶务。洛明珏善妒滛dd荡,我要代侯爷行家法,把她拉出来,乱棍打死。”

    “你敢,你们这些贱人敢碰二奶奶,就让你们全家赔命。”

    丽姨娘冲其他几个姨娘挤了挤眼,说:“洪姐姐,执行家法把人乱棍打死,恐怕要开祠堂请族长出面,别的事都好说,这人命关天的事我们可不敢。”

    “你……”洪姨娘被丽姨娘拆台,又气又急。

    一个大丫头凑到洪姨娘耳边低语几句,递上那两把剪刀,洪姨娘眉开眼笑。

    “好,等侯爷回来再对她行家法,现在先把她头发剪了,关进家庙修行。”

    洪姨娘拿一把剪刀,又塞给丽姨娘一把,拉着几个姨娘一起上前,要剪女孩的头发。贺妈妈等人拼力阻挡,跟洪姨娘带来的人撕打在一起,哭叫声、嘶喊声交织,屋里乱成一团。两个小丫头护着女孩躲藏,还是被洪姨娘剪掉了一缕头发。

    “住手、都住手,老太太派人传话来了。”

    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过来分开打斗的人,又夺下洪姨娘和丽姨娘的剪刀。屋里安静下来,女孩抓着被剪掉的头发,呜咽几声,昏倒在地。

    “二奶奶、二奶奶,你醒醒。”

    ……

    夜深人静,天黑星暗。

    小院的门轻轻打开,一个瘦弱弱的身影从院内闪出来,脸上挂着泪痕,手里抱着一团白绫。她回望小院,轻声饮泣,犹豫片刻,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草木成丛,影影绰绰,正中有一座高大的凉亭,亭子里点着一盏气死风灯笼,摇来晃去,昏黄光芒更显幽暗,花园更加阴森。

    女孩仰望凉亭中间的横梁,抖开白绫甩了几次,也搭不上去。后花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低语声,正朝凉亭走来,女孩忙摒住呼吸,躲在雕栏后面。

    两个黑衣人走近凉亭,其中一人受了伤,两人摘下蒙面黑巾,看到躲在雕栏后面的女孩,三人都大吃一惊。没等女孩反映过来,白绫就绕到她的脖子上,紧接着她的身体凌空而起,挂到横梁上,她一声未吭,就垂下了头。

    黑衣人互看一眼,蒙上黑巾,迅速消失在后花园的角落。与此同时,凉亭一侧的树丛中,三黑一白四个人影正密切注视着凉亭。

    “哎,我们真见死不救?”黑衣人满脸焦急,要到凉亭救人。

    白衣人拦住他,凌厉的眼神比暗夜白衣还乍眼,俊美的面庞透出淡漠冷酷,语气清凉,“相比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条人命算什么?”

    黑衣人微微上挑的凤眸流露出无奈,眉宇间坦然的贵气也黯淡了许多,“那两人被认出来才杀人灭口,我们救人一命,说不定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平北侯府有他们的同党,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你知道死者是谁吗?”

    “隐约看到是一个小美人,可惜了。”

    白衣人扫了凉亭一眼,冷笑说:“她是平北侯萧怀逸新娶的妻子,原齐国公的庶出九女。萧怀逸远在边关,新婚妻子死得不明不白,京城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早就听说齐国公府九小姐年幼多才,貌美如花,我要去救人。”

    “六皇子,你这怜香惜玉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是君子好色而不滛,天下人都知道。”

    一身黑衣的六皇子轻手轻脚迅速向凉亭走来,白衣人跟在后面,冲身后两个黑衣人使了眼色。两个黑衣人超过六皇子,飞身跃起,攀上凉亭的横梁。

    “回主子,人已经死了。”

    “要是早一步就能救下她,唉!真是天妒红颜。”六皇子捶胸顿足,哀叹几声,说:“看她的样子不象死人,不行,我上去看看。”

    六皇子攀上横梁,慢慢凑近女孩,与女孩的脸只保持了半尺的距离。突然,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惨白的光芒照亮凉亭。六皇子“啊”的一声惊叫,身体直挺挺从横梁上摔下来,白衣人及时出手接住了他。

    “她她她没死,还睁大眼睛冲我笑呢。”

    “主子,我们不可能看错,她鼻息全无,心脏停跳,确实死了。”

    六皇子抓住白衣人,急切而肯定地说:“你相信我,她真没死,快救人。”

    “我肯定信他们,他们杀过多少人自己都数不清,还不能判断人死没死吗?”

    他们四人的说话声惊动了平北侯府的院丁小厮,有人举着灯笼朝凉亭走来。

    “后花园有人,快过去看看。”

    白衣人挥手走在前面,两个黑衣人拖起六皇子,四人快步向平北侯府的家庙奔去。六皇子频频回头,赌誓发狠说人没死。

    院丁靠近凉亭,看清横梁上的人,大喊:“快来人,二奶奶上吊了。”

    楔子 第二章 恶梦vs活春图(前生,可忽略)

    游云浮移,艳阳当空。澄蓝的天际,一架由巴黎飞往北京的波音777飞机穿透薄淡的云层,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条,平稳飞翔。

    江宇慧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自飞机飞入中国领空,她就开始倒时差。突然,她身体一颤,猛然睁开眼睛,一声惊呼,恐慌的眼神看向四周。

    “美女,需要帮忙吗?”旁边一个帅气新潮的男子满眼含笑看着她。

    “帮什么忙?”江宇慧很不客气地瞟了帅男一眼。

    “你脸色苍白,额冒冷汗,一定是做恶梦了,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一下。”

    “不需要。”

    江宇慧语气冷漠生硬,脸好像寒冰冻过一样。帅男耸了耸肩,又去跟别人搭讪了。她拿出纸巾擦汗,满不在乎扫了帅男一眼,并不觉得自己态度过份。

    这家伙在巴黎机场登机时就有两个性感暴露的美女给他送行,三人又拥又抱,依依不舍。一路上他招蜂引蝶,把空姐迷得七荤八素,坐在他们周围的痴女怨妇,不分国籍、不论肤色,都冲他大放电光,他媚眼回应,来者不拒。

    最看不惯这种马蚤包男,仗着自己皮相和身材都不错,到处留情,仿佛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们家养的马,可以随便骑。要说女人用姿色迷惑男人,江宇慧能理解,能接受,也不反对关键时刻适当发挥女人的优势,但绝不接受男人犯贱。

    刚才她突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她清晰感觉自己从高空跌落,痛感异常真实,她都怀疑是被这些马蚤包男女互放的电光给电麻了。

    要说刚才也真奇怪,她明明没睡着,正闭目冥思,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英俊清朗的脸,几乎要贴在她脸上了。她睁开眼,那张脸消失了,而她好像从高处摔下来,象做梦,又能感觉到真实痛感。清醒之后,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那个人,也无法描述那张脸什么样,但能感觉到那人真实存在。

    想男人了,江宇慧摇了摇头,自嘲苦笑。

    江宇慧是一家外企中国销售公司市场部经理,此次,她带大中华区考察组到欧洲七国考察调研,最后一站是法国。公司体谅他们连日辛苦,允许他们结束工作后在法国玩三天。她堂妹一天给她发十几封电邮催她回来,也不说什么事。等她买好机票,堂妹才告诉她家里人想见见她新交的男朋友。

    不就是男朋友吗?见就见吧!丑媳妇也要见公婆,还闹得神乎其神的。话都说得很轻松,可想起她的男朋友,她心里忽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江宇慧的父母都在省内大学任教,她大学毕业后,放弃了父母安排的舒适工作,只身来到北京,应聘到一家外商独资企业,从跑腿打杂的小职员做起。

    八年辛苦打拼,她做为外企的三等公民,从诸多纯种老外、海龟海带中脱颖而出,做到中层管理的位置,享受不菲的薪金、优厚的待遇。

    光阴催人老。事业初见曙光,猛回头,却发现自己早已步入剩女的行列。她曾声明二十九岁之前不结婚,父母说服老祖母,都支持她的决定。可她二十九岁生日一过,早已准备就绪的“轰炸机”就投入到高强度工作中。

    亲人的催促不绝于耳,朋友的劝说此起彼伏,她应接不暇,只好打开心灵的老门老窗,准备轰轰烈烈谈一次恋爱。朋友带她参加相亲会,一个大她三岁、以艺术家自称、皮囊不错、颇富才气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摄影师闯入她的生活。

    “艺术家”积极主动,除没房没车没钱,目前处于失业状态,其它方面还合江宇慧的心思。她抱着不以暂时成败论英雄的高姿态接受了他。两人都已步入大龄,恋爱谈起来当然是“京铁速度”,短短几个月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听说她有了结婚的目标,家人都很高兴,都要见见她的男友,反映最强烈的人就是她堂妹。堂妹小她几个月,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姐妹,更是闺蜜。

    堂妹就读农业大学,毕业后,没考公务员,也没找工作。而是带着志同道合的男朋友回到农村老家,承包了几百亩地,开展了他们的新农业计划。两人风里来雨里去,几年辛苦,终于在黄土地里刨出了金子。

    叔叔把多年经营的工厂转手,资金全部投给堂妹开办了绿色食品加工厂。他们又承包了几百亩山林,做绿色旅游、休闲采摘。几分耕耘几分收获,堂妹成了新时代的地主婆,日进斗金,比江宇慧这外企中级白领富有多了。

    ……

    飞机徐徐降落,江宇慧睁大眼睛看着地上的景物慢慢变大,欲渐真实。

    怕再被马蚤包男刺激,江宇慧下了飞机就匆匆向海关检查通道走去,从闸口出来,远远看到堂妹举着一本杂志向她招手。姐妹见面,还没来得及寒喧,堂妹就递上《汽车杂志》,并言明要买辆汽车送给她做结婚礼物。

    “这款怎么样?马自达6时尚版。”

    “二十多万,太贵了。”

    “你别管多少钱,要是你觉得不错,我们现在就接上艺术家姐夫,到专营店交订金。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好好瞻仰一下艺术家的风采。”

    “我没跟她说我今天回来,原计划后天到京。”

    “那就先别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堂妹又是送车,又是请客,江宇慧坦然接受,可她的“艺术家”男友怎么想?两人认识半年,男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日常生活靠家里接济。为省房租,上个月,他搬进江宇慧的家,两人各居一室,这是江宇慧的底限。男人现在很落魄,出于尊重,江宇慧没给他太大压力,只催促他快点找份工作。

    堂妹要送车,她怕艺术家有别的想法,就想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他。堂妹举双手双脚反对,非要她给艺术家一个惊喜,江宇慧只好同意。

    汽车驶入机场高速,堂妹接了电话,有些业务需要处理。江宇慧让堂妹先去忙工作,她要趁机回家,跟男人说明堂妹的心意。

    和堂妹约好一会儿见面的地点,江宇慧打车回家。她本想让男人到楼下接她,可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只好自己提着大包小袋上楼。

    她打开门,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大脑短路了。客厅宽大的沙发上,她的艺术家男友正一丝不挂压在一个赤身溜光的女人身上,极度热情地做着最原始的阴阳合一运动。女人最先看到她,不慌不忙,反面风马蚤露骨的大声申吟。

    她反映过来,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艺术家提着裤子追出来。她慌不择路,沿着楼梯向楼顶的天台跑,男人追上来,很有“良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到了天台,她又跑了几步,想停下来透口气,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向十八层楼下飞去。

    哪个王八蛋这么没公德心,往天台上扔香蕉皮。乱丢垃圾,断子绝孙。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三章 死而复生

    淅淅沥沥的雨丝飘飘洒洒,乌蓝的天空如涤如染,氤氲着淡淡水雾。

    小院门口一棵桂花树,枝繁叶茂,一脉青黛。半夜疾雨,庭院中绿肥红瘦,早桂含苞欲绽,团团簇簇的新蕊弥散着缕缕花香,清新淡雅。

    几个仆妇披着蓑衣在院中慢条斯理收拾,不时望向糊着茜色轻纱的东梢间,神情怠慢轻蔑。一个婆子招了招手,几人聚到一处低声嘀咕。

    “二奶奶到底是死是活,怎么也没信儿?”

    “活着呗,听说救下来没气了,裹尸布都盖上了,又缓过来了。”

    “哎!她命可真大,可怜小柱子被活活打死了,老子娘都撵去庄子了。”

    “二奶奶也是大家闺秀,嫁过来又是正妻,怎么跟奴才不干不净?”

    “偷情就是对了眼,谁能说准?这种事倒霉的当然是奴才。”

    ……

    一个身穿紫色洒花比甲的俏丽丫头站到正房门口,轻咳一声。仆妇们看到她,立刻散开,低眉顺眼,不敢再出声,劳作的速度也加快了。

    一个婆子腆着脸凑过来,陪笑问:“紫竹姑娘,二奶奶醒了吗?”

    “二奶奶……”紫竹抿嘴一笑,冲婆子招了招手,婆子的老脸上透出神秘的兴奋,忙靠近,却听紫竹吼问:“二奶奶醒不醒关你屁事?你们又皮痒了是吧?”

    婆子自讨没趣,讪讪地陪着不是退到一边,心里早把紫竹千刀万剐了n遍。

    东梢间,正中一张半旧的雕花大床帘帐轻垂。水红色的纱帐内,一个娇小的身影四肢张开,平躺在床上,正烦躁地扭来扭去,粉嫩的小脸皱成一团。

    江宇慧梦里前生,正开着豪华马自达6兜风,诸多美食呈现眼前,她正要大块朵颐,窗外的说话声惊了她的美梦,令她烦不胜烦。

    她顺手揪起一只软枕,重重压在头上,堵住耳朵,世界安静了。半晌,她扒开枕头,长吁一口气,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四周。这几天,她半梦半醒,总希望在睁开眼的霎那间看到不一样的景物。石青色的承尘、水红色的床帐入目,她悲声长叹。唉!看样子真回不去了,传说中的穿越让她碰上了。

    想到这些,她的心不由一沉,她做为江宇慧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哀从心起,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发丝。江宇慧的幸福、悲哀都已成为前生的记忆。疼爱她的老祖母、慈爱的父母,所有爱她的亲人、朋友都已与她永别。

    以后,她要替一个陌生人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接受陌生的事物和人群。估计这身体本尊的境遇也不好,否则也不会上吊而死,让她取而代之。

    既来之,则安之。

    江宇慧拭去眼泪,平静一会儿,让灵魂和身体融合在一起,接受本尊的一些记忆。人的意识由魂魄操作,魂魄离体,留在身体的记忆属于细胞记忆,少之又少。本尊心灰意冷,一意求死,细胞记忆更少得可怜,残存的信息很有限。

    身体原主名叫洛明珏,这名字挺有韵味,对得起自己,江宇慧心底泛起几丝欣慰。还有一个男人的名字——萧怀逸,随洛明珏这个名字一起浮现脑海。

    默念萧怀逸这名字,江宇慧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腾起爱慕、崇敬、欢慰的情绪,又夹杂着几缕惧怕和委屈,这应该是本尊的感觉在她心里的真实反映。

    萧怀逸是洛明珏的夫君,新婚才一个月,洛明珏就要被休弃。至于被休的原因,还有一些其它的信息,都已在脑海中混沌成一片,理不出半点头绪。

    你敢休姑奶奶?哼!我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江宇慧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本尊的细胞记忆少到只有两个人名,还有被休这一档子事,初来乍到,一无所知,怎么混?江宇慧试着去梳理,一阵剧烈的头痛猛然袭来,她大叫出声。

    “二奶奶,您怎么了?”一个丫头跑进房间,掀起床帐,急切地询问。

    头疼的感觉瞬间消逝,明珏恢复如初,脑海那片混沌好像隐藏了一样,感觉到存在,却触不到边沿。她叹了口气,没再多想,慢慢消化已有的信息。

    “我是……洛明珏,洛明珏,名字真好听。”

    “二奶奶,您怎么念叨起自己的闺名了?”

    “我是……二奶奶?‘二’奶奶……”

    “您是‘二’奶奶呀!有什么不对吗?”小丫头加重了“二”的语气。

    明珏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几丝自嘲的苦笑,摆手示意小丫头出去。洛明珏是二奶奶,不是琏二奶奶,也不是宝二奶奶,更不是那位雪花肚肠的笨小三尤二奶奶。而是“二”奶奶,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真让人堵心。

    人生自古谁无“二”,再精明的人也做过傻事。她前生确实做过很“二”的事,可贼老天太不给面子,现世现报,大概是怕她好了伤疤忘了痛,时刻提醒。

    回想前生“壮烈牺牲”的情景,江宇慧都想扇自己耳光。时刻检讨自己是她一直秉承的美德,所以,在她咒骂丢香蕉皮的王八蛋时,也不停骂自己。

    你这个傻女人,你这个二百五,不就是两滥人男女xxoo吗?你跑什么?躲在电脑后面看a片,总嫌屏幕小,现在有全屏真人秀,为什么不留下来观看?就因为那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你有这么爱他吗?

    初入处企考核时,有一道选择题,说:当你突然进入房间,看到一对或n个男女(有可能是男男或女女)正xxoo,你该怎么做?最有礼貌且不失身份的做法就是你要微笑着说“对不起,请继续”,然后出去,顺手带上门。

    如果当时她对那对男女很“艺术”地说一句“对不起,请继续”,转身的时候再补充一句“那个谁,完事之后,把战场打扫干净,搬走之前付我房租”。

    这是多么优雅和自信的处理方式,可她呢?面对彼情彼景,却慌里慌张往外跑,还一不小心丢了小命,真是一生的污点。难怪她穿成了“二”奶奶,就是因为她太“二”了。难得穿越一次,一定要接受教训:珍惜重生,远离渣男。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四章 本尊的处境

    清风吹过,桂树青绿的枝叶上聚集的雨水纷纷摇落,如明珠一般晶莹剔透。风过云开,朝阳的光辉穿透云层,洒满沉寂的小院,霞雾缥缈。

    丝丝缕缕的光晕照在明珏瓷白的小脸上,为她稚嫩的五官渡上薄薄一层金辉,柔和朦胧。沐浴霞辉,她深锁的眉宇慢慢舒展,嘴角挑起俏皮的笑意。

    “我、二奶奶,萧怀逸、二爷,都是他连累我成了‘二’奶奶,他一定比我还‘二’,他竟敢休妻,姑奶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哼!”

    洛明珏本尊的细胞记忆中对萧怀逸其人有着敬仰、爱慕、惧怕等复杂情绪。做为后来者,她占了这具躯壳,也自然而然的承接了细胞记忆。她很排斥本尊对萧怀逸的爱慕,原因很简单,都要被休了,还爱慕个球呀?

    这个时空的女人受三纲五常毒化,敬仰夫君是正常情绪。可她是寄居在洛明珏躯壳中的现代灵魂,认同夫妻互相尊重,却谈不上敬仰。更不能一方惧怕另一方,惧怕会导致夫妻感情变味,凡事先怯三分,又怎能坦然生活在一起呢?

    萧怀逸为什么要休妻?本尊的细胞记忆中没显示,她不得而知。不管她现在是江宇慧,还是洛明珏,做为被抛弃者,心中肯定有怨结。她要摒弃惧怕的情绪,警告自己要有骨气,挺直腰杆做人,化敬仰为蔑视,变爱慕为仇恨。

    自洛明珏上吊,她穿越而来,昏昏沉沉几天几夜,丫头婆子进出伺候,偶尔有人来探望。萧怀逸却一直没露面,太无情了,因此,她对萧怀逸的恨更深。

    她现在已经把萧怀逸同演活春宫的艺术家渣男、往天台扔香蕉上的王八蛋绑到了一条绳上。幻想有一天自己风光无限,把他踩在脚底,让他啃满嘴泥。

    “难得重活一世,却要被抛弃,幸也?不幸也?”

    明珏捯着粉嫩的小手,眉峰微微蹙起,嘴里嘟嚷的同时,心里也在嘀咕。前世,诸如弃后、弃妃、弃妇等“弃”字辈的穿越小说,她也看过不少。基本套路是被一只跛腿驴踢掉,后面会遇到n匹白马,成群的白马为得弃女垂青争到头破血流。或者跛腿驴摇身一变,成为最有潜力的白马,坚定不移地做起回收站。

    人生如戏,不管花样和玩法如何变化,游戏规则不变。明珏很清楚,她现在还没到粉墨登场的时候。除了本尊留下的微少的细胞记忆,她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此时,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还没入戏,考虑套路更为时过早。

    小说里,命运之神会给一些穿越者大开金手指,不管到哪,只要手一伸,别说点石头,就是点垃圾也能遍地金灿灿。或者赐一个随身空间,让某些穿越同仁在意识空间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得盆溢钵满,不只是金钱,也有美男。

    可这样的美事就象目睹男友跟别人xxoo,本想到天台透口气,却很“走运”地踩到了香蕉皮,很拉风地飞起来,结果摔了个红艳艳、白花花一样,引为传奇。

    就是因为她传奇了一把,所以,穿了。可穿了之后却没撞到大运,至少现在她洛明珏的手指还是肉长的,还生活在一个与多人共用的现实的空间中。

    “怎么办?老天爷,拜托您老天家掀掀眼皮给在下指条明路好不好?”

    明珏想撩开床帐,看看老天是不是接到了她的祈求信号。刚一抬头,脖颈上传来阵阵抻痛,揪得她全身丝丝辣辣的疼。她摸着脖子上的青痕,摇头哀叹,寻死也要讲究方式,上吊太难受了,可跳楼更惨,这可是她的经验之谈。

    她揉着脖子靠坐在床头,刚想喊人,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嘻笑声。

    “陆嬷嬷,什么事让你老这么高兴?”一个小丫头的问话声传来。

    “白姑娘来了,在洪姨娘屋里,正给奴才们放赏呢,姨娘们都去凑趣了。”

    等等,姨娘们?明珏倒吸一口冷气。陆婆子是这个院子里伺候的奴才,她所说的姨娘指的是萧怀逸的妾室,可这“们”又是什么概念?多少数量?

    “嬷嬷,哪个白姑娘?”

    “连白姑娘你都不知道?奉国公世子的掌珠,太太的嫡亲侄女呀!”

    “她们没见过白姑娘,二奶奶嫁来时,白姑娘回家了。”又一个婆子咂着嘴说道:“要说这白姑娘可是一等一的美人,琴棋书画、绣工女红样样都拨尖,又是怜下惜贫的好主子。唉!差一点就成二奶奶了,真可惜,她……”

    “你少胡说,她是怜下的好主子,你跟太太说让她当二奶奶。”

    “我看是你皮又痒了,去告诉管事妈妈,绑了打一顿就消停了。”

    “就是,让紫竹姐姐知道你们胡说,又一顿好骂。”

    几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白,两个婆子很不服气,却只能唏嘘着陪不是。

    “几位小姑奶奶,别得理不饶人,小声点,当心吵醒二奶奶挨顿骂。”

    “都是你们惹的,还不赶紧滚。”

    忿懑的吭唧声音越来越远,院子里安静了许多,只有几个小丫头轻声细语的说话。明珏活动着脖子舒了口气,爱美之心演化成对白姑娘的好奇心,在她有限的空间无限膨胀。白姑娘差一点成了二奶奶,这萧怀逸还挺抢手,难怪要休妻。

    “猫儿、狗儿,趁紫竹姐姐没在,咱们去看看白姑娘,说不定能得些赏钱。”

    “屋里没人,二奶奶还没醒,咱们要看屋子。”

    “岳芽儿和岳嫂子都在呢,跟她们说一声。”

    碎碎的脚步声欲行欲远,院子里安静下来,知了飞过桂树,传来高几声蝉鸣。

    洛明珏嫁来的时候,白姑娘回家了。是不是白美人不想眼睁睁看着萧怀逸娶妻呢?答案不得而知。现在,她面临被休,白美人卷土重来,似乎用意非浅。

    她摇头一笑,不想再做无谓的猜测,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自己的处境。她揉着脖子坐起来,掀开帘帐,环视房间,心里涌起缕缕凄凉。这间房不大,大床对面有一张长榻,是上夜的丫头休息的地方。角落上有一张梳妆台,摆着一些零碎的物件,靠近门口有一张书桌,却无笔墨纸砚,只有一只光秃秃的白瓷花瓶。

    除了这些,房间里一应摆设挂件俱无,比薛大姑娘的闺房还要素净n倍,一点都不象新婚女子的卧房。即使洛明珏本尊不喜热闹,也不至于如此朴素吧?

    这两天,屋里屋外伺候的丫头婆子不下十几人,由此可见,萧家也不是落魄家族。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位二奶奶丈夫不疼,婆婆不喜,处境堪忧。那位“二”爷内有姨娘争抢,外有美人惦记,男人太抢手,能靠得住才怪。

    唉!穿越也不好混,不如先睡一会儿,最好一觉睡死,就省心了。她很满意自己的心态,美滋滋闭上眼,刚要去会周公,卧房的门响了。有人在门口犹豫片刻,蹑手蹑脚走进来,明珏心里一警,睡意顿时消失怠尽了。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五章 有上进心的丫头

    有人要害她,这是明珏发现有人偷偷摸摸进来的第一反映。

    她滚到大床里面,顺手抓起一只软枕遮住脸,半闭着眼睛,竖起耳朵,注意着房间的动静。院子和外间都没人,如果此人想暗算她,她该怎么对付?

    来人在书桌旁站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走到床尾,就不动了。明珏的心提到上嗓,双手抓紧软枕,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做战策略,连双眼的焦距都固定了。

    嘤嘤的哭泣声传来,明珏好像一只吹胀的汽球突然被扎透,迅速瘪下去。哭和笑都可能成为杀人的利器,那要看修为,此时的哭声听上去很无助。

    “二奶奶,你都昏迷几天了,大夫说你没病,药都没开,你怎么还不醒呢?”

    其实我昨天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今天才完全醒了,只是……明珏刚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想表达出来,突然觉得不对劲,又闭紧了嘴。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是刚才在外面说话的几个小丫头其中的一个,就是她动员别人去跟白姑娘要赏钱。别人都去讨赏,她怎么回来了?还哭哭啼啼的。

    “二奶奶,你可不能死啊!要是你没了,奴婢可怎么活呀?”

    良言一句三冬暖,明珏心里涌起阵阵感动,眼眶鼻腔不由酸涩。前世的她突然死去,又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任是谁也难免伤怀。小丫头不是第一个跟她说话的人,却是第一个关注她生死的人。

    明珏身体动了一下,脸上的软枕挪开一道缝隙,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这个丫头。这丫头大概十四五岁,身穿青缎比甲,梳着标准的丫环髻,衣裙整洁,容貌清秀。只是脸上长着几块褐色蝴蝶斑,看起来很乍眼,令她的相貌大打折扣。

    小丫头向前几步,边哭边说:“老太太让奴婢陪嫁过来,说只要好好伺候二奶奶,就给奴婢加份例,二奶奶要是去了,奴婢……呜呜……”

    奴婢还跟谁要份例呀!小丫头没把话说完就哭了,明珏在心里很“识趣”地补充了后半句。主子见了阎王,奴才能保住命就万幸了,想长份例更是做梦。

    明珏心理温度迅速下降,暗自埋怨小丫头实话说得太急,让她空感动一场。不过,她活着却关系到某些人的前途,转念一想,便释怀了。用金钱量的等级社会,哪个人不想加薪升级?有上进心是优点,小丫头的想法很正常。

    “二奶奶,您醒了?”小丫头看到明珏睁开眼,忙擦干眼泪,换上笑脸。

    “你怎么在屋里?”明珏看似无意地问。

    小丫头慌忙跪下磕头,边哭边哀求:“二奶奶,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看屋里屋外都没人,想讨个巧宗进来伺候,让主子高看一眼。”

    明珏本想问她动员别人跟白姑娘讨赏的事,听她一连串的回答,认为没必要了。把别人支走,她进来伺候,想在主子眼前卖乖讨巧,得些实际的好处。

    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的人屡见不鲜,她洛明珏也扮演过这样的角色。这种人遭平级或下级怨恨,对于老板(主子)来说却是暂时可用之人,这是御人之术。小丫头一经盘问,就实话实说了,可见城府并不深。

    “又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

    “多谢二奶奶。”小丫头站起来,怯怯地问:“奴婢给二奶奶倒茶。”

    这两天,在昏昏沉沉之中,也有人喂过她一些茶水流食。今早完全清醒,一直为自己的处境忧心,早已忘记身体的本能需求。小丫头要给她倒茶吃,她才感觉腹空如袋,喉干生烟,有一个地方却已撑得又满又胀。

    “先别倒茶,我、我要……”

    “净房在外间,奴婢扶二奶奶去。”

    倒是一个聪明的丫头,明珏点点头,示意她上前。小丫头扶着她下床,又给她披上一件外衣。刚站到床边,就听明珏一声尖叫,吓得小丫头脸都青了。

    “二奶奶,您怎么了?”

    “头突然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去净房吧!”

    能没事吗?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今早醒来,看到本尊这双白嫩的小手,比她前世那双劳动人民的大手要可爱许多,她很高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她对本尊的第一张脸很陌生,但这第二张脸足以让她很庆幸许久。

    可她刚刚站起来,看到本尊这上火车勉强打半票的身高,她的庆幸就犹如星星之火遭遇滂沱大雨,一瞬间,别说火星,连灰烬都浇得半点不剩了。

    母猪变貂蝉,大妈变萝莉,这是穿越定理。可也不至于让她前世那跟纯种老外站在一起,一点也不自形惭愧的身高缩水到这种程度吧?最可气的是她前世的38d现在却小巧到……比金钱桔大点,跟沙糖桔差不多,唉!悲摧呀!

    从净房出来,小丫头很小心地伺候她穿衣梳妆,又捧来温茶,殷切询问她想吃什么。明珏没心情,就说按以往惯例,小丫头高高兴兴去传饭了。

    明珏拿起铜镜,犹豫了一下,才照向自己的脸。她脸上的皮肤细白柔嫩,眼睛黑白分明,星眸流转,五官还没长开,眉宇之间却足见明艳之色。她很喜欢这张脸,弯起嘴角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更添灵动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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