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添香(完结)第41部分阅读
红绣添香(完结) 作者:肉书屋
“正是,我要回大梁城去,恰好与妹妹通路,咱们可以一道同行。”说话的时候一双美目不时的瞥向并未回头缓步向前走的商少行。
红绣笑着点头,见商少行并未反对,也就同意了。
一行九人在奇门遁甲之中绕了一个时辰这才出了山谷,在山谷密林一旁的小路上停着三辆马车,正是他们来时候乘坐的。
与白衣人道别,红绣和两婢女上了自己的马车,姬寻洛如押解犯人一般,将君小鱼连拉带扯的带上了前头他和商少行同乘的那辆,开玩笑,若是让她再“不小心”给红绣下了毒,可怎么得了。
马蹄阵阵,三辆马车的队伍沿着小路一路向北,往大梁城方向去,白雪已将路面盖了个结结实实,马车走起来极为缓慢。
红绣抱着手炉靠着马车壁,离开绣剑山庄,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日在北冀国皇宫之中与皇帝濮阳元灏的一番谈话。他会派人刺杀她吗?若是有的话,是不是会在离开大梁城之后?
当时她回答的坦荡,是因为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胆子似乎都比往常大。现在过了一段安静日子,再回首那段死里逃生的经历,心里就觉得又咸又凉。
马车一路奔驰,待到夜晚,恰好进了距离奇山不远处的一座小山村。村中并无客栈可以歇脚,甚至连电视剧中常见的破庙也不曾见,几人无奈,如此天寒地冻,若是睡在马车里一准会冻死,红绣便与丹烟和梅妆一同来到村口一户门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月黑风高,白雪飘零,四周山峦漆黑,寂静的闪存中门环叩打木板的声音格外响亮,院中犬吠声传来,随即吱嘎一声之后,一个老妪的声音颤巍巍的传来:“小宝儿,你回来啦”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种坑爹的女银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种坑爹的女银
雪地被踩踏的吱嘎声在夜里显得尤为响亮,好像每一下都踩在人的骨头上,发出相同的响声一般。
红绣也不知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总归是打了个哆嗦。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自觉的长大一双杏眼。
破旧的木门被吱嘎一声拉开,一位身材佝偻头发雪白的老妇人探出了半个身子。
“小宝儿,怎的这时候……姑娘,你找谁?”
“这位婆婆有礼了,”红绣福了一礼,可怜巴巴道:“我等是赶路去往帝都大梁城的商旅,不料遇上大雪耽搁了行程,未能到达预定的地点,好容易才找到这座小村落,我们一行人想在您这借宿一夜,天寒地冻的,还望您老行个方便。”说罢又行了一礼。
老妇人见红绣年轻轻的姑娘衣着不凡,身旁连个小丫头面露焦急,在瞧她身后的几人各个俊俏且穿金戴银,应该不像是劫匪一类,再加上若是她不收留,可让人家姑娘还去挨着家敲门不成?
思及此,老妇人点头,苍老的声音满是慈祥,还带着些庄户人家少见外人的羞涩。
“借宿倒是可以,只是家里地方窄,一共就两间房,还要你们在堂里头打地铺将就一宿。”
红绣面露喜色,连忙点头:“无碍的,有个暖和地儿就已经很好了,多谢婆婆。”掏出方才准备好的银子塞给老妇人:“婆婆,这算是我们一行人借宿的费用。”
老人家一辈子住在山野之中,哪曾见过这么大块的银锭子,当下已经直了眼,随即连忙摆手:“不不不,借宿不过是小事,怎还能收你们的银子呢。”
“婆婆您就收下,我们住的也踏实不是。人吃马嚼的哪能让您破费呢。”
老妇人一听,也觉得红绣讲的有理,推脱了两下便也收下了。
红绣这厢道了谢,商福全与车夫们忙着去喂马,红绣则是与商少行、姬寻洛、赵姬和君小鱼一同来到了土屋中。
屋子本身不大,再加上他们人多,显得更加窄了。土墙上有辩驳裂痕,地当间摆着木桌和条凳,桌上一盏油灯,正竭力散发着光亮,只不过光芒有限,屋内还是昏暗的很。除此之外,屋中再无旁物。赵姬嫌恶的蹙眉,连她身后的丫鬟也是眉头紧皱。
老妇人面露难色,“难为您们几位了,这连个炕都没有。盖房的时候没预备住人的。”
红绣忙摇头:“多谢您了,您紧着去歇着,有个暖和的地儿已经很不错了,稍后我们可能还要皆您的灶间一用。”
“灶间就在外头,你们随意。”老妇人又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回了里屋。
不多时,商福全领着三位车夫回来,从外头柴房抱了稻草,将屋子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又从自个儿包袱里翻出两件外袍铺在稻草上,请商少行、红绣和姬寻洛赵姬等人过去坐下。
红绣搓了搓冻僵的手,瞧着梅妆和丹烟对着包袱里所剩无几的干粮发愁,笑道:“干粮不够了?”
“是啊小姐,才刚我们去灶间瞧了,老婆婆家也没有多少粮食,仅有番薯罢了,咱们这么些人,就是将剩下的粮食都吃了也不够啊。”小姐是金玉打造的金贵人,怎能吃番薯充饥呢,再说在座各位主子各个锦衣玉食惯了,番薯怎么吃得惯。
“有番薯还不好办?囫囵个的扔炉膛里烤着就是,切成小块熬成番薯粥也一样美味。”红绣不仅怀念起连翘在世之时,两人没吃没喝,整日以番薯酱黑豆充饥的日子,现在想来似乎恍如隔世。
梅妆和商福全迟疑的望了一眼商少行。商少行斜靠在土墙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声音淡淡的道:“吃番薯也很好。”
有了少爷这句话,他们心里才有了底,忙下去准备吃食。车夫三人都是老实人,在屋里陪着各位主子也是坐立不安的,便也到灶间去帮忙了。
丹烟将沾湿的帕子递给红绣,“小姐,您擦把脸,缸里的水都结冰了,奴婢稍后去给您凿冰烧水,再好好梳洗。”
红绣站起身来,紫貂的斗篷上还沾着稻草也不以为意,并未接丹烟递来的帕子,而是朝外头瞧瞧,道:“雪花洁来洁去,是干净东西,你去寻个盆将雪化了便可用,用不着凿冰取水那么麻烦。”
丹烟一怔,随即笑开:“是,奴婢这就去。”
下人们各自有事去做,屋里安静了下来。赵姬看了闭目养神的商少行一眼,随即笑着对红绣道:“妹妹似乎格外熟悉庄户人家的生活,番薯煮粥、化雪取水,姐姐想不到的,你都想得到。”
“姐姐说的是,早些年红绣家境贫寒,食不果腹也是常有的事,兄长带着我,虽然竭尽所能,依旧是免不了吃些苦。”红绣知道赵姬的意思,无非是想说她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扒拉个草堆就当窝了。可她本来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在现代更没有做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她爱如何说,也都随她吧。
赵姬点头,红绣坦然应对,没出现她预想中的羞恼,让她觉得有些无趣,只将话题转移到红绣的兄长“诸葛公瑾”公子身上。
商少行与姬寻洛二人盘膝而坐,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初在诸葛府中步步艰辛,冬日连个暖衣裳都穿不到的干瘦丫头。与现在相比,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精致美人和那时候的低等下人是同一个人,也很难想象一个不被诸葛老爷承认的外室女,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她吃的所有苦头,他们都是一步步见证的啊。每思及此,他们心中对红绣,皆有数不尽的敬佩怜惜。
番薯粥和烤番薯不多时便备好,红绣津津有味的吃了,在草堆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梅妆和丹烟和衣而眠。赵姬嫌恶的蹙眉,少用了一点番薯粥。干硬的草堆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怎么是人睡的。可见商少行安静的睡下,她也不好再有异议,只能忍下来,翻来覆去半宿才入眠。
清晨告别了老妇人,一行人继续上路,君小鱼甩着手里的皮绳白了红绣一眼,“瞧你明明是个有钱人,还那么小气。”
红绣一怔:“君姑娘何出此言?”
君小鱼冷声道:“人家老婆婆家境困难,咱们一大堆人连吃带喝的,你就给那么一点银子,又不是没有多的给不了,不是小气是什么?山外头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吝啬……”
“君小鱼”
姬寻洛怒极的大吼一声,吓得小丫头一哆嗦,手里的皮绳掉在雪地上。
“你吼什么”抬手,刚要抖一抖袖子,脉门便被姬寻洛掐住。
商少行冷眼旁观,不发一言。赵姬倒是微笑起来。
红绣摇摇头,道:“上车吧,咱们还得赶路。”看来君小姐是怎么瞧她都不顺眼,有些解释的话,等回头姬寻洛气顺了自然会讲给她听。
穷乡僻野的一户人家,突然之间一夜暴富的结果不是被人怀疑就是被人惦记。她给的银子多了,不是害了人家?够他们用的不就得了。
赶往大梁城的一路,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赵姬对商少行处处献殷勤,已经将喜欢二字明白的刻在了额头上,她与红绣闲谈的话题涉及到各个方面,就是不提她是商少行未过门妻子的事。而君小鱼对红绣的莫名第一也越发根深蒂固,姬寻洛每日除了照顾好红绣用药,大多数时间都在防范君小鱼给红绣下毒,总之一路上过的热闹非凡。
到达大梁城已经是腊月初一,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众人在客栈下榻,决定休整两日再启程回南楚。赵姬更是抓紧了时间,每日来客栈报道。
“小姐,您要出去?”
梅妆和丹烟见红绣起身抓了那件紫貂的斗篷,忙放下针线簸箕。
红绣一边系领口的带子一面道:“赵姑娘眼瞧着快来了,这两日能说的话题都被我说的差不多,着实想不起与她还有什么共同语言,既然相见两厌,还不如不见,让她与三少爷好好交流呢。”
“如此不是让她有机可趁?”
“还是那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若三少爷喜欢她,我在场也阻止不了他喜欢,随他们去吧。你们也穿厚实点,随我出去,我今儿要去寻些鸭毛鸭绒回来。”
“小姐要鸭毛鸭绒做什么?”
“给三少爷做件羽绒背心保暖。”红绣摸着身上的貂绒,总觉得他自个儿舍不得穿给了她,自己想欠了他很多是的。虽然大梁城中什么都有,商少行也换上厚实的貂裘了。可她还是觉得该还给他人情。
一路来到市集,问了许多地方,红绣终于筹集到一大包的鸭绒。梅妆和丹烟在后面跟着,还顺道买了不少糖食点心。
主仆三人说笑着回客栈,刚刚拐出市集一条街,前方突然有一个俊俏的公子拦路。
“诸葛姑娘,敝上请您到楼上一叙。”
红绣诧异的抿唇,这不是兰妃吗?她的主子,北冀国皇帝濮阳元灏?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做朕的皇后如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做朕的皇后如何?
兰妃今日穿着宝蓝色的大氅,竖着北冀国男子常梳的发髻,头顶紫金簪别着,显得人美如玉,加上言谈举止之间毫不做作,看不出一丁点女儿态。她一路走在前头为红绣引路,红绣也只是沉默的跟着,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一家名为“君来好”的客栈门前。
回头瞧了眼梅妆和丹烟,兰妃道:“诸葛姑娘随我来,至于这两位姑娘,在下已备了一间上房,专供他们临时休息。”
怕她们去报讯?红绣嘲讽一笑,即便报讯了她们又能如何?
“贵主人想的真是周到,我的两名婢女都是穷孩子出身,加上我在南楚国也甚少出门,他们还都没机会见识见识客栈的上房是个什么样儿呢。”
梅妆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多谢这位公子,奴婢谢过了。”
兰妃到底是老油条了,面对红绣的嘲讽不以为意,仅是微笑道:“不必谢了,诸葛姑娘,请随在下往这边来。”
红绣点头,坦然的跟在后头。
梅妆和丹烟面露担忧之色,向前追了一步。
“小姐”
“无碍的,你们稍候片刻,该吃茶吃茶,该用点心用点心,这位公子的主子可不会怠慢客人呢。”摆了摆手,红绣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随兰妃跨出大堂后门,另有两个年轻的小厮,带着丹烟和梅妆去上房休息了。
客栈的后院不大,人来人往格外嘈杂,转过一个月洞门,又穿过两条石子小路,红绣与兰妃二人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独立的小院。
从门口看,白墙黑门,檐牙高啄,院中一株参天的劲松挺拔独立,枝头积雪。房檐上也积了雪,今日太阳正好,雪隐有开化的趋势,正从瓦片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啪啦一声响。
兰妃伸手做请的手势,“诸葛姑娘,敝上就在里头,已经相候多时了。”
“多谢你了。”
红绣微笑道谢,向前一步,刚要推开院门。胳膊却被兰妃拉住了。
红绣诧异回头,挑眉询问。
“主子毕竟是九五之尊,即便往年行事多有不便,可毕竟也是发号施令的人,他的话是圣旨,是无可违逆的,红绣,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应当知道如何能保着自己。”
“你是帮着他来劝我?”红绣歪着头笑,已猜到濮阳元灏请她来的目的。
兰妃摇摇头,看向一旁积了满地的雪,叹道:“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奇女子,若是枉送性命太过可惜。”自从上次林中逃亡,她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她就对红绣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格外看重,隐约有“英雄”相惜的情愫。
红绣点头,从紫貂的斗篷下伸出雪白的小手,拉住兰妃的右手轻握了一下,“多谢你了,你的话我全记着,只是,若留在北冀国,我也同样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你也是该知道的,我走,南楚国君会竭力保我。”
“你留,我皇陛下也会竭力保你啊。”
“也许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之时,他是会竭力保我,可是在他心目中,我毕竟是个用利益可以交换得来的人,人一旦有了明码标价,便没了价值,他日他瞧不惯我了要杀我,我岂不是没后路走?”
兰妃沉默,红绣说的不无道理。
红绣叹了一声,拍拍兰妃的手转身进了院子。到时候若两边都要除掉她,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倒霉蛋,而不是赶上穿越大军的幸运儿了。
一路踏雪来至于雕花的木门前,抬手刚要推开,们已经吱嘎一声向两边展开。
北冀国皇帝濮阳元灏穿了一身墨色镶黑色狐毛领子的锦缎长袍,头上束珍珠八宝发冠,白皙俊脸上满是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朝气。见了红绣,微笑道:“诸葛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多谢陛下,民女一切都好。”
二人来至屋内,地当间已经摆好了炭盆,皇帝与红绣在炭盆旁面对面坐下,均伸出双手烤火暖身,半晌都没有说话。
濮阳元灏不说话,红绣也不先出声,过了约莫盏茶的功夫,皇帝终于沉不住气,单刀直入的问:“诸葛姑娘,上次朕与你提过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红绣挑眉,上次皇帝不是还侧面隐晦的说话么,这次终于把一切挑明了。
“陛下,民女以为上次已与您谈的非常透彻。”
“朕再说一次,只要你肯留下来帮朕,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不是做皇帝,你开口,朕便均允你。”
望着濮阳元灏的双眼,红绣微笑着道:“陛下,不知您如何看待临阵倒戈的降臣?”
濮阳元灏眸中精光一闪,也回望红绣一双清澈的大眼。
炭盆中的炭火烧的正旺,红彤彤的散发着热量,濮阳元灏沉默半晌,竟然站起身,一把拉过红绣的小手向自己扯来。
红绣被拉的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在濮阳元灏臂弯中,心惊之下忙着推开,却不料他一双健臂已经将她揽的死死的,动也不能动。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将惊慌掩藏在心底,红绣冷静的问。
濮阳元灏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眸中闪着红绣读不懂的精光。
“朕知道你的顾虑,若你肯来北冀帮朕,将你脑海中所知奇思妙想尽数倾倒给朕,你便是朕昭阳正宫的主人。”
“”红绣张大了眼,惊异的望着年轻的皇帝。
濮阳元灏的左手抬起,长指轻轻描画红绣的眉眼,“这么美,又这么聪明,做朕的皇后刚刚好。”
这一句话,总算让红绣回过神,鼻端陌生的男性气息让她浑身不自在,但也知道现下挣扎无用,于体力,她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在暗中还有侍卫保护,真的冲突起来,她只有吃亏的份。
“陛下,您爱上民女了?”
红绣明知故问,双眸灿烂若盈满星辰,灿灿的望着濮阳元灏。
皇帝坦诚一笑:“并未曾,但你这样的女子,要爱上你并不难。”
红绣嘲讽一笑:“这么说,现下陛下单纯就是为了我脑子里的东西,才用国母的身份做交换?”
濮阳元灏不置可否的微笑。
趁他注意力分散,红绣向后退开一步,他的手也自然而然的推开,并未在追缠。
“陛下,若陛让我做正宫国母,您后宫中的嫔妃所代表的派别可会轻易答应?您无非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届时要费诸多的事,民女不说,您也清楚。”
红绣察言观色,见濮阳元灏面上松动,又道:“民女虽然身份卑微,可行事也有自己的准则,我的夫婿,必须疼我爱我如我敬他爱他,我一生只有一个夫婿,而我的夫婿也要做到只有我一个妻子,正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您为了民女,做得到遣散后宫吗?”
“你……”
“还有最重要的,民女已有婚约在身,且我未来夫婿待我不薄,我无法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红绣望着濮阳元灏越发深沉的脸,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紧握。她怕的事情诸多,正如她方才与兰妃所说,功名利禄尚且做不得交换,做一个后宫之中的“金丝雀头领”又有什么好看的。
况且她不帮北冀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找不到理由。若她认定的事,赴汤蹈火她也要完成,可她现下,真是找不到半点理由来为濮阳元灏卖命,将自己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濮阳元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以为她觉得条件不够丰厚,给了她个国母的地位,可她却如此不识抬举,弄得他刚才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后宫中他何时吃过这种憋
“既然如此,你走吧。”
“多谢陛下,民女告退。”
红绣恭敬的福身一礼,才刚走到门前,皇帝便说:“回程的路上,朕不再保你的安全。”
“是,多谢陛下提醒。”
看着红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濮阳元灏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对她,他有珍惜,可并未痴迷到忘记自己是谁的地步,一个争取不来的帝国智者,留着便是个祸害。
“兰儿。”
“陛下,臣妾在。”
身着男装的兰妃缓步走来。
皇帝拉过兰妃,在她耳畔耳语了两句,兰妃脸色骤变,“陛下,这……”
“去安排吧”
濮阳元灏的语气笃定,兰妃说了一半的话只能咽下,最终叹了一口气,恭敬的行礼:“是,陛下。”
红绣与梅妆和丹烟一同回到客栈的时候,赵姬已经告辞了。三人面色均有些沉重,完全没了出门时候的兴致,刚预备回屋去,商福全便迎面过来,道:“红绣主子,三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红绣点头,回身吩咐梅妆和丹烟处理鸭绒,又细细的说了方法,自己与商福全一同到了商少行锁住的地字一号房。
“三少找我有事?”
“嗯,府里来的信。”商少行言简意赅的说完,将一张信纸递给红绣。
红绣细细读来,心道他们不在,府里果然是要出乱子的,就知道商二老爷不会消停。可看到最后,她脸上血色骤然褪了个干净。
“怎么,怎么会这样”
信纸飘落在地上,上头赫然写着“……另有一事禀明少爷。馨苑一婢女凡巧,前日溺毙于府中莲池,二夫人已命人安葬……”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七十九章 便是送死,我也陪你走一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便是送死,我也陪你走一遭
凡巧好端端的怎会在莲池溺毙?红绣满心疑窦,手脚冷汗直冒,四肢冰凉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不自觉后退两步却撞到了身后的交椅,发出好大一声响。
“红绣……”
商少行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想伸手去扶,半路却停住了动作,无法去碰触她。
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中百味陈杂,突然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负罪感。他的手不是没有沾过血,打罚下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他这样的人,旁日精于算计,早就已经不将这些所谓的仁慈放在眼中,可如今看着红绣的难过,他还是不能阻止内心的憋闷。想到凡巧那丫头的音容笑貌,商少行也惋惜非常。
“没,没事,我只是……”红绣回过神,惨白着脸挤出一个强笑,眼眶发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是我不好,不该留她在府里。”
她早该想到的,商金氏欺负不了她,又怎会轻易放过她院子里的人。出门的时候应该带上凡巧的啊,反正已经带了两个丫鬟,也不在乎多她一个。她就是太自私了,当时只想着让凡巧在府里帮她注意着一些动向,利用她“喜言是非”的特点帮她注意一些平日别人注意不到的事,可没想到,竟然会害她丧命。
眼见红绣泪眼朦胧,哭的梨花带雨,商少行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对于一个生命逝去的感叹,都不及红绣的眼泪让他心疼。
心疼?
商少行惊觉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情绪竟然会再次因为一个女子而出现在自己油盐不进的心里。一张俊脸阴沉下来,紧抿着略微泛白的嘴唇一言不发。
红绣用袖口拭泪,“三少,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歇着了,至于二老爷那件事……”
商少行叹了一声,“放心,我先想法子阻止他购进那批料子,我的人也是瞧见动向了才给我传了信,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嗯。”红绣点头,转身离开了商少行的房间。才刚迈出门槛,却迎面撞上了君小鱼。
君小鱼怀里的油纸包险些掉了,眼睛一瞪哼道:“你瞎了还是傻了,没瞧见有……”呵斥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了下去,这次没谁点她的哑|岤,因为姬寻洛不在,她只是看到红绣哭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下不忍,一甩袖子转身走开,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最讨厌这样软软弱弱的人。”
软弱?红绣不仅自问,她是不是太软弱了,才会让府里敌视她的人有恃无恐的害死她的丫头。与凡巧虽然不如与梅妆和丹烟亲近,毕竟也是朝夕相处过的人啊。
这一夜红绣都无法合眼,闭上眼仿佛就看得到凡巧每次与她说起那些闲话时候眉飞色舞的表情。
梅妆和丹烟得知了消息,也是默默垂泪,怕引得红绣伤感,她们哭也都是到外头偷偷的掉眼泪。在红绣面前还要强作欢笑。主仆三人同样的心思沉重,一夜无眠的做活,次日一大早,倒是将红绣给商少行的鸭绒背心缝制了出来。
用梅妆打来的冷水洗漱了一番,红绣换了一身素色的袄裙,外头罩着北冀国的棉褂子,懒懒的斜靠在窗前。
“丹烟,你将羽绒背心给三少爷送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丹烟和梅妆一样都哭肿了眼睛,也没了往常与红绣说说笑笑的心思,抱起软绵蓬松的背心来到商少行的房外,没等进门,刚好看到商福全拎着水壶迎面过来,壶嘴儿还冒着热气。
“丹烟姑娘。”
“福全儿,三少爷起身了不曾?”
“哎,少爷是根本就没睡,坐在案前看了一夜的账册,可半晌也翻不上一页,明显的是在想心事,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
“我们那位也是,一夜没睡。”丹烟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包袱递过去。:“这是我们小姐给三少爷的,劳烦你了。”
商福全接过包袱,只觉得软绵绵的,知道红绣姑娘点子多,他做下人的再好奇也无权拆主人的礼物来看,只得好奇的小声问丹烟:“这里头是什么?”
“待会三少爷看了你不就知道了?”丹烟摆了摆手,转身走开了。
商福全撇撇嘴,也转身进了屋子。
上午红绣靠着床榻小睡了一会,待到中午到楼下用饭,发现商少行本来瘦高的身形似乎胖了些。心知他必然是穿了那件羽绒背心,心里欠了他的感觉总算是消弭了。
“红绣。”见了红绣,商少行凤眸中闪着兴奋的光,“你是如何想到的?”
“什么如何想到?”君小鱼咬着烤番薯,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姬寻洛奇怪的望着红绣,与商少行一样等她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而已,那个料子我选了很久,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织造如此密实的丝绸,虽做了一些处理,可仍然避免不了鸭毛钻出来,好在咱们快要离开北冀国,等回了南楚便没有这么冷,也就用不上它了。三少爷前些日的照拂,红绣再次谢过。”红绣说着福了一礼。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原来是前几日貂裘的事,他还当她是心疼他受冷呢。
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商少行又是心疼又是尴尬,在也没有什么比会错意来的让人羞恼了。可话依旧是要问的:“红绣,你做的那件小衣,若是大批量生产的话……”
红绣无奈的摇头:“大批量生产不现实,我选的那种细密的丝绸造价极高,旁的料子钻绒厉害,也是不行的,再者说鸭绒和鸭毛也要精挑细选,防止疫病。不是那么容易的。”商少行倒是很有经济头脑,只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忙这些,再者说就算要做羽绒服,也是她绣妍楼来做。
商少行见红绣奄奄的提不起兴致,转念又一想她还没有过门,并非他的妻子,她也有自己的生意,便也释然不在追问。
二人的谈话从头至尾都没能让旁人插言半句,姬寻洛冷着脸夹了口菜,看他不欢气,君小鱼也识趣的不惹他,几人只安静的用饭。
“三少爷,我有事与你商议。”
用完了饭,一行人上了楼,来到商少房门前红绣停住了脚步。
商少行回过身,“嗯,进来说话吧,福全儿,去沏茶。”
“是,少爷。”
商福全领命去了,红绣随商少行进了房门,在关门的一瞬,她清楚的看到姬寻洛脸上明显的不甘和愤怒。心头一紧,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了上来,又苦又涩。
不多时,商福全将茶水送上,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了出去。红绣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末子,低声道:“三少,我昨日见过北冀国皇帝了。”
商少行端茶盏的手一顿,疑惑的挑眉看她。
红绣叹了一声,谈话的具体内容瞒着谁,现在也不能瞒着商少行了,事情的成破厉害她必须与商少行言明,她不能让商少行他们跟着自己送死。虽然理智的做法,是与商少行商议一个脱身的办法,可就算要与他商议,她也必须给商少行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能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拉他下水。
红绣娓娓道来,将与皇帝的谈话细细说了一遍。
越是听下去,商少行的脸色就越复杂,待到红绣话音落下,商少行已经惊愕的瞪圆了凤眼。现在,南楚皇帝当日为何会派人保护红绣的疑团就彻底解开了,与他所知道的那些消息串联起来,让他得知了一个意料之中却仍旧让他心思振奋的消息。他未来的妻子,果真算得上是奇女子。
“三少,北冀国皇帝此次似乎真的是恼了。我想若是可以,咱们最好分头而行,你带着梅妆和丹烟先行回去,我走另一条路。毕竟此去边关路途遥远,又是大雪纷飞的,路程肯定会拖长,只要在北冀国境内,就是危险重重啊,红绣不愿拖累你们。”
“说的什么话。”商少行面色沉了下来,“你自己走,等于是送死。”
“可与你们同行,便是拉你们一同送死。”红绣认真的看着商少行。
商少行一双潋滟凤眸中闪着寓意难懂的光,回望红绣的双眼,微微一笑,清俊面庞真如梨花绽开一般高洁淡雅。
“红绣。”
“嗯?”
“便是送死,我也陪你走上一遭。”
红绣瞠目结舌,他话语中的意思让她不得不将心思转到旁的地方,难道他对她……可是,不可能啊。
心绪纷乱,头绪不明。红绣蹙着眉头:“三少,你陪我历险,难道也要拖累旁人吗?”
“旁人,你是说姬兄?”商少行微微一笑,“姬兄若是知道,肯定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红绣沉默,姬寻洛待她的心思她又怎会瞧不出来?可是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啊。自从他成亲的那日起,他们注定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不会委身为妾,他也不可能不对诸葛绿绮负起责任。她对他的刻意疏远,并未曾将他逼退,头些日子忙着正事,儿女私情她也未来得及去想,如今大难临头,也是时候找个机会,与他说明白了,免得拖累了他。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八十章 不会离开你,绝不会
第一百八十章 不会离开你,绝不会
红绣的低头沉默,看在商少行眼中便成了另一层意思,凤眸中的阴沉聚集,姬寻洛那样一个肆意的侠客身上有的气质,偏偏是他没有的,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换句话说,他可以给的,他给不了。思及此处,商少行心中顿生疲累。
“三少爷,咱们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吧。府里的事耽搁不得,我不在,府中事宜二叔和少靖堂兄说了算,此次他们要购进那批料子,八成也是想在祖母那儿邀功的,咱们长房一脉没了主事的,他们还真是肆意妄为起来了。”说道家中的事,商少行面上嘲讽之意难掩。
“其实你早想到的不是么。”红绣笑道,“我刚看到信的那一瞬,心中第一个闪念便是这次是你使的计谋。”
商少行眉峰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红绣。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等工于心计之人?”
“不,是足智多谋。”
两人相视一笑,不可言喻的默契流转,让他们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商少行道:“若是出城,咱们不能大张旗鼓的走,那样摆明了是等着人来追杀。”
“正是如此,所以我想了个金蚕脱壳的法子,三少爷听听是否可行。”
红绣凑到商少行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商少行点头,道:“你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着人去安排,稍后咱们一同去镖局。”
“嗯,恐怕此时事麻烦洛寻了,咱们怕是要易容才行。”
“现在倒是不必,你只需换上男装,咱们二人出去的时候表现的小心翼翼一些,北冀皇帝的人八成正在盯着咱们,正好借他们的口告诉皇帝咱们离开的时间。”
“也对。是我糊涂了。”
红绣莞尔一笑,离开商少行的房间便去准备,不多时,两位英俊无双宛若天人的俊俏公子,并肩离开了客栈。
红绣与商少行皆披着斗篷戴着风帽,身旁没带下人,在大梁城中绕来绕去,故意绕了许多路才到了镖局。不出所料,他们的一切行为皆落入监视者的眼中,回去回禀皇帝了。
北冀国的冬日日短,二人回来的时候踏着夜色,他们办妥了事情,心情自然轻松不少,行走间说说笑笑,加上一高一矮两人均是俊俏容貌,不经意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姬寻洛顺着窗口瞧见外头回来的两个人,郁结了一整天的情绪冲上脑门,眉头因嫉妒而拧成个疙瘩,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君小鱼坐在床榻上摇晃着双腿,一边嗑瓜子一边闲闲的问:“喂,你上哪去”
姬寻洛回头一瞧君小鱼悠闲的样子心中就有气,酷酷的扔下一句:“你老实呆着。”便摔门而去。
君小鱼翻了个白眼,又数着手里的瓜子骂了姬寻洛好几遍。
红绣回到房间换了衣裳,长发还没等梳顺,门外便传来姬寻洛低沉的声音。
“红绣。”
梅妆打开了房门, 瞧见门前脸色从没有如此阴沉的姬寻洛,心里就是一紧,怯怯的问候:“姬公子。”
“嗯,你们小姐呢。”
“小姐在里头。”
姬寻洛二话不说,大步流星来到厅中,在屏风后面直直站着不再往前,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红绣的背影。
放下手中的象牙梳,红绣叹了口气,目光在铜镜中与他的相会。
“丹烟,梅妆,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
吱嘎一声,木门打开,复又合上。红绣回头看向一身红衣的男子,微笑着问:“洛寻,找我有事?”
姬寻洛痴痴望着她俏丽的面容,一句盘桓心中已久,憋得他脏腑生疼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红绣,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商少行了。”
红绣被问的一愣,想起上午他那个阴郁的眼神,心里头沉了几分。
“我并不厌恶他。”
“不厌恶?那你就是喜欢他了?”姬寻洛的声音提高了许多,邪魅的笑容从他面上消失,现在站在红绣跟前的,再不是逍遥肆意的神医,只是一个为爱焦急的普通男子。
红绣叹了一声,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灵的,她知道,一直不想面对的一天终归还是要来了。
“洛寻,三少是我未来夫婿。”
“可你们只是协议不是吗?除非你真的喜欢他”
“根源不在此处。”
“那在何处”
姬寻洛一把钳住红绣的肩头,用力将她揉进怀中,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惶急不能自控的喃喃道:“红绣,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啊,我不允许你爱上旁人,不允许你被人抢走,红绣,红绣……”
“洛寻,你冷静些。”红绣的身子僵硬的如同木头,伸手抓着姬寻洛的袖口,今日的姬寻洛与往日的不同,她知道,是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姬寻洛何曾是会忍耐的人?他已经忍了太久了啊。
“我不想冷静,红绣,说你没有爱上商少行我会好好待你,我与诸葛绿绮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我这一生,都只会疼你宠你一个人。”
感觉到他的激动与颤抖,红绣用力的将他推开,“洛寻,你冷静点,我们是不可能的啊。”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姬寻洛迫切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不是吗?只要有一点我就满足了,让我保护你,让我拥有你……”
“不,洛寻,你错了。”红绣打断了姬寻洛的话,心中无限的悲凉,姬寻洛没错,他的思想是现下大多数男人的思想,她怎能强作要求?
红绣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诚恳的道:“洛寻,我不想骗你,对你,我也曾经敬慕过,喜欢你张扬潇洒的性子,喜欢你无法无天大胆妄为的冒险精神。那样自由的的生活,是我万分向往的。从相识到现在,你陪我出生入死,帮我良多,我都感恩不尽。你对我的好,我也知道。可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红绣转过身来到窗前,看着窗缝外夜幕降临的院落,“你已是有家室的人,自你与诸葛大小姐成婚之时开始,你我已注定无缘,或许是我的错,当初就该与你一刀两断,不在牵累你的……”
姬寻洛从没开口说过今日这样直白的话,她也无机会开口拒绝,就连此次出行,姬寻洛都是以要给大少爷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