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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添香(完结)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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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绣添香(完结) 作者:肉书屋

    要被调去府外,往后他们想见上一面难如登天,红绣更是紧蹙了眉头。可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下人,主子有命,奴才听命,哪有他们说不的权利。

    心事重重的到了正院,杜氏的大丫鬟琥珀早已等候多时,见了红绣,笑吟吟的走过来,道:“红绣姑娘来了,快屋里请吧,老爷和夫人怕要等不及了呢。”说着话为她挑起门帘。

    红绣忙回礼道谢,要知道往常这些大丫鬟一个个眼高于顶,仗着夫人宠信最是不将人放在眼里,她给自己掀门帘?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变化了吧。

    进了正门,绕过青山云雾的屏风,诸葛老爷和杜氏正端坐当中品茶,两人眉目间皆是笑意,像是有什么喜事。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红绣恭恭敬敬的行礼。

    “起来吧。”杜氏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放下青花茶盏,笑望着红绣,语气温和的道:“红绣啊,前儿我差人送去的馨岚居胭脂水粉,你用的还惯吗?”

    “回夫人的话,奴婢用的惯,多谢夫人赏赐。”

    “谢什么,不过是几盒胭脂罢了,若是你喜欢,改日我在多给你送些个去。”

    “多谢夫人,奴婢惶恐。”

    杜氏优雅的起身,水蓝色的褙子上用银线绣着大朵牡丹,威仪微露,清新华丽,款款移步来到跟前,红绣低垂着头,只看到她水粉色的绣鞋鞋尖儿和藕色襦裙。

    下巴被微凉的手指捏住,红绣一惊,不敢反抗,顺着杜氏手上的力道抬起头,正对上一双丹凤眼。只一瞬,红绣便垂下了眼帘,担心泄露了情绪。

    杜氏啧啧道:“好一个俊俏模样,”亲切的拉了红绣的手向前走两步,笑容满面的望着诸葛老爷,道:“老爷,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诸葛老爷放下茶盏,斜倚着圈椅,优雅道:“夫人太过客气,你我夫妻,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既然如此,妾身可就说了。我瞧着红绣丫头水灵聪明,甚是讨喜,琢磨着想收她做个义女,你瞧,绿绮那儿不是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导么,这不正好可以让红绣也跟着去沾沾光。好好的女儿家,若是总呆在下人圈子里,还不学低贱了去?”

    红绣猛然抬头,对上诸葛老爷笑容满面的俊脸。对于杜氏的提议,他似乎毫不意外,还非常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认红绣做义女吧。”

    “红绣,你看老爷都允了,来来,快叫声干爹干娘。”

    望着杜氏描化精致笑容无懈可击的脸,红绣打心底里涌出一股恶心的感觉。到此时她若再想不明白,就是榆木脑袋了。

    恐怕今天的一出戏,正是因那日张析昊等人给她庆生而来。一个“有大才”被多个官员看重的人还做下人,诸葛老爷怕要落了外人的口实。他们夫妇倒是聪明啊!

    先前她对娘亲说,老爷不会认她,是因为老爷怕下人们嚼舌头,说他势利眼,说他“以前女儿痴傻他不认,如今大好了露脸了又要认”。

    可若是认个义女呢?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认义女,等于不承认她是诸葛老爷的血脉,那何谈“不仁义”,何谈“势利眼”?如今她被工部各位大人看重,认了她做义女,也不会有人说诸葛老爷委屈了“人才”,更不会有人背后戳老爷的脊梁杆子。主子们的面子保住了。说不定还有人会夸他心胸宽广,唯才是举呢!

    可是,他们将娘亲置于何处?他们不认她,也否定了娘亲,当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算什么?这些年受的苦又算什么?只是出府每月二两银子的例钱就能弥补了吗?

    杜氏见红绣沉默不语,笑了下道:“瞧这孩子,欢喜的不会说话了。”摇了摇红绣的手,道:“快叫声干娘啊,叫了,你就是诸葛府的小姐了,往后同绿绮、橙绢、紫绡她们同等待遇,有宫里的嬷嬷专门教给你们规矩女红,若是你喜欢读书,也可以请先生来家里授课。将来,干娘定会替你选门好亲事,这可是天大的福分,来,叫干娘啊。”

    干娘?干你妹!

    红绣几乎咬碎满口银牙,直挺挺的跪倒在地,直视着首位上的诸葛老爷,“老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杜氏脸色一僵,“这孩子,怎的说跪就跪,诚心让干娘心疼的不是?”

    诸葛老爷已沉下脸,望着红绣精致漂亮的小脸,沉声道:“不情之请?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红绣抿唇,弯腰磕了个响头。

    “老爷,奴婢愿用‘小姐’的身份,换我娘亲不出府!”

    “你!不识抬举!”

    诸葛老爷根本想不到红绣会拒绝,霍的起身,一挥手,桌边茶盏被他拨开,直直砸向跪在面前的红绣,茶叶末子和半盏茶水泼了红绣满头满脸,额头处明显鼓起个大包,温热茶水顺着鼻梁和下巴滴落。

    面对老爷的愤怒,红绣眼睛都不眨,再次叩首:“请老爷免去我娘亲绣庄管事的职务,当年之事,奴婢不会再提,也定不会让老爷在各位大人面前丢了体面,奴婢会做好分内之事,伺候好大少爷,请老爷开恩。”

    “你!”诸葛老爷气结,死死盯着红绣,若不是张析昊那个酸儒将工部各位大人带来,险些看了他的笑话,她以为他会认她做义女?她是吃准了他不想丢脸面了!

    诸葛老爷一甩宽袖,转身愤然离去。杜氏见诸葛老爷走远。笑容逐渐爬上嘴角,低声道:“狗肉上不了酒席。”

    红绣低着头趴伏在地,全然不理杜氏的挑衅。

    杜氏觉得没趣,这才追想诸葛老爷离开的方向。

    直起身,红绣脸上还滴着茶汤,额头的大包似乎更严重了些,可她浑然不觉,只紧紧盯着诸葛任远离开的方向。

    诸葛家小姐的身份,她不屑。可是就算不屑,不要,也定然是她得到后再亲手毁去!而不是从一开始就让那些无耻之徒占了上风!她若稀里糊涂的做了诸葛老爷的义女,岂不是让他们j计得逞了?

    红绣站起身,脊梁挺的笔直,一步步走向门外,一步步踏出的都是坚定。将来有一天,她定要让诸葛老爷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定要让他求着认她,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是女子,命运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十三章 前有狼,后有虎

    离开正院,红绣一路急着赶去外院,娘亲性子软弱,得知老爷赶她走的消息怕是要以泪洗面的,顾不上跟陈管事和陈许氏寒暄,快步到了连翘住的跨院,看到的却跟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连翘此刻坐在小板凳上,面带笑意的揉搓木盆里的衣裳,那笑容开怀的很。

    前一刻还坐在榻上痛哭不已的人,这才多久的功夫,怎就笑开了?!红绣暗惊,娘亲难不成被刺激疯了?

    “娘!”

    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抓住连翘的双肩,红绣颤声问:“娘,你没事吧?啊?”

    连翘一愣,随即安抚的笑道:“我没事啊,对了绣儿,方才张管家差人来说老爷收回成命,我不用出府了!”

    “当真?”

    “自然当真,”连翘喜形于色,激动的说:“我就知道老爷还是心怀仁慈的,让我去做什么劳什子的管事婆子,我宁可在府中洗衣裳啊。对了绣儿,方才夫人叫你去有事?”

    红绣长出一口气,用笑容掩饰情绪,安抚道:“也没什么,夫人惦念大少爷,让我跟在少爷身边好好照顾着,记得提醒少爷不要熬夜,早早休息。”

    连翘不疑有他,“大少爷的确最是用功的啊。若是二少爷能有他一半的努力,他就真的跟老爷年轻时候最像了。哎!说这些做什么,主子的事儿咱们做奴才的没有插言的理儿,绣儿,你也紧着回去吧,别怠慢了差事,娘没事的。”

    “嗯。娘,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得了空在来瞧你。”

    红绣在连翘面前,尽量笑的自然,笑的开怀,带转过身去,她便如何都笑不出来了。先前她打了二小姐,跟柳姨娘结了仇。如今大夫人看她出了风头,想拉她到自己的阵营,又被她当面拒绝,怕是这个梁子也结下了。现下唯一还没得罪的就剩下秋姨娘,可那个表面柔弱的女人,偏偏是三个人中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看来她在府里的日子,可会越来越热闹了。

    ※※※

    临近上巳节,府里开始忙着准备大小姐诸葛绿绮的及笄礼,红绣倒是没多忙,整日除了伺候大少爷起居就是裁料子给娘亲做衣裳。缝补绣花的时候都是在自己房中,并未在丫鬟房做,锦芳是负责大少爷缝补的丫鬟,若是看到红绣的针线比她好,又要多好些麻烦。

    今日赶上红绣当班,打过二更,锦芳锦萍等人都先去睡了。红绣在丫鬟房斜倚着圈椅,拄着下巴昏昏欲睡,正当她迷糊的时候,门外突地传来张盛的声音。

    “今日是谁当值?”

    红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推门掀帘出去。

    “是我当值,大少爷可是有何吩咐了?”

    张盛笑着说:“准备宵夜吧,少爷饿了。”

    “是,我这就去。”

    锦松居是有自个儿的小厨房的。诸葛言然若是看帐看的晚了,这个时辰都要用些宵夜。锦萍事先早备下了酱牛肉和几碟子小菜,红绣忙着生火烧水,烫了酒,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酒菜备齐便端着到了大少爷书房门前。

    若是往常,张盛是会接把手的,可今日在门前却没看到张盛,红绣猜想他定是被大少爷差去办别的事了,自己倒退着用背顶开书房的雕花木门,胳膊肘掀起门帘,屋内烛火摇曳,一室的温暖。

    “少爷,奴婢送酒菜来。”

    端着方盘向前走了两步,便瞧见诸葛言然趴在桌上,身体略微发抖。

    “少爷?”见他情况不对,忙放下托盘快步上前,“大少爷,您怎么了?”

    试探的推了推他,却见诸葛言然猛然抬头,一双星目布满血丝,满脸不正常的潮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见了她的眼神,仿佛饿狼见了野兔,让人心突突的直跳。

    “大少爷,您怎么了?我,我去请大夫!”

    红绣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忙找了个托词转身就走。不料才迈出两步,纤腰便被猛然扣住,背后贴上了一个炙热的胸膛,那热度透过绸缎长衫都感觉得到。一个羞耻的硬物正抵着她的腰部。

    饶是红绣前生没结过婚,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瞳孔骤缩,脑海中立即反映到是有人下药!

    “大少爷,放开!”

    红绣开始疯狂的挣扎,推拒着身后的人,左右躲闪着诸葛言然不断落在她脖子上的细吻。可无论她怎么挣扎,诸葛言然的怀抱依然如铁打一般,细碎濡湿的吻不断的落在她脖子和耳根处。

    这是一种看到多脚爬行昆虫的感觉,红绣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挣扎,挣不开,想求救,又不能。因为她清楚,张盛怕是被人收买了,今日故意布局让她钻入圈套。少爷被下了药,若是跟旁的丫头欢好,大不了收了做个通房丫头,可她的身份特殊,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那个给诸葛言然下药的人,就是要让他们做出兄妹乱囵的事,她若是叫了,定会引来家丁,当场撞破这场“大戏”,可若不叫,她的一生就要毁了!

    红绣重活以来涉险境无数,还没有一次能让她如此害怕惶急,情急之下,抓了桌上茶盏往身后泼去,也不管里头的茶汤是否会汤着人。

    “诸葛言然!你看清楚我是谁!”

    诸葛言然似乎有一瞬间清醒,双手松开一些。红绣抓住机会逃了开,她踉跄的往外奔,眼看快要离开书房,却撞到一个人身上。

    “张盛!”

    红绣惊呼,脚步顿住,恐惧的张大双眼往后退,可身后的诸葛言然炙热的呼吸,似乎都要喷吐到她的脸上。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红绣最后的意识,是看到张盛向自己冲来,她下意识的转身想跑,却觉得后脖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ps:热闹来了,先声明一声俺是亲妈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十四章 哪路神仙帮忙?

    红绣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头疼的像要裂开一般,张开眼揉着僵硬的脖子,入目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这不是大少爷的卧房吗?昨日的事情立即冲上脑海,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刚从圈椅上起身,还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言然也不知是病的如何了。锦芳那丫头哭的,当真吓得我不轻。”

    “姐姐莫要担忧,言然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想是锦芳担忧主子身子急了些。话也说的不清不楚的。”

    “正是,咱们一同瞧瞧,老爷都吩咐去请大夫了,想来应是没事的。”

    ……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已被“吱嘎”一声推开,温暖的阳光直射进昏暗的房间,红绣下意识的眯了眼,待清醒些了,诸葛老爷为首的一行人已经进了屋子。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姨娘。”

    红绣恭恭敬敬的行礼,让自己的言行看不出一丝一毫受惊后的破绽,事实上到如今她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按着昨晚的事情发展,现在她不是应该躺在诸葛言然的床上吗?又怎会衣衫完好的坐在外间的圈椅上?到底是何人救了她?

    诸葛老爷摆了下手,一行人踏入卧房内间,杜氏先坐在床沿,摸了摸躺在床上沉睡的人的额头。

    “似还有些发烫。”杜氏回头,瞪向红绣,斥道:“你主子病成这样,怎得还打瞌睡?还不绞了冷帕子来给少爷敷额头去体温!”

    红绣还有些懵,但似乎情况并未按着“下药人”的预想发展,低声应“是”,去往木盆架子的时候,正看到锦萍锦芳等人进门。不着痕迹的瞧了锦芳一眼,若是她没记错,刚才门外杜氏和秋姨娘他们的对话中,似乎提到锦芳是第一个到杜氏那里去报讯的,而锦芳是秋姨娘暗插在锦松居的人。这不得不让她怀疑了。若是大少爷做出乱囵之事,受益者是谁?情况不言而喻。

    红绣绞了帕子,来到榻前为诸葛言然敷在额头,冷帕子一沾到皮肤,诸葛言然剑眉便皱了起来,低哼一声转醒。

    “母亲,您怎么来了?”

    看到床沿上坐着的人,诸葛言然惊讶了一下,一瞬间,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喝了张盛端来的茶水,开始觉得浑身燥热,yu火焚身,恍惚间似乎见到一位甚是美丽的女子走到跟前,他痛苦难耐,抱了她,不料一杯冷水泼下,他发现那人是红绣,再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些惊慌的左右看看,瞧见红绣俏立于一旁,衣衫完好,头发梳的也整齐,并未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诸葛言然长出了口气。

    “言然,账目是看不完的,你年纪轻轻,可不要累坏了烙下病根了。”诸葛老爷叹了口气,到底是心疼儿子了。

    “多谢父亲大人。”诸葛言然心中温暖,抬头对父亲微笑,又对两位姨娘点头致意。

    柳姨娘笑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让锦芳那丫头吓的我们不轻,可不是该罚她?”

    “锦芳?”

    诸葛言然闻言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见锦芳与锦荣、锦萍规矩的候在一旁听吩咐。

    听到诸葛言然的声音,锦芳面色有些僵硬的走上前来,“大少爷,有何吩咐?”

    “哦,没什么,前儿我带回来的两匹上好白云锦缎,你帮我收在哪儿了?”

    “回少爷,奴婢放在咱们锦松居的小库房里。”

    诸葛言然点头,笑望着秋、柳两位姨娘,道:“姨娘莫要见怪,这两匹料子乃是咱们南边儿的铺子才刚送来的,说是今年最新研究的花样,要留着做八月评比绣品的时候采用,我瞧那料子柔软,颜色素雅,正合适两位姨娘,稍后我便差人为二位送去。”

    秋姨娘温婉笑着,道:“言然何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正是,我们二人来趟锦松居,倒要讨你的礼回去了?”柳姨娘掩口笑着,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诸葛老爷道:“既然是言然的一片孝心,你们收着就是。”

    秋、柳二人点头,恭顺应是。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确定诸葛言然身体并无大碍,这才准备要走,红绣想着这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不料心思没转完,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叫声。

    “老爷,老爷,不好了!!”

    诸葛老爷眉头皱成个疙瘩,“何人在外头喧哗,没上没下的!”

    “老爷!”一个胖乎乎的小厮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煞白着脸结巴道:“不好了,张,张盛,死在秋姨娘卧房里了!”

    “什么?!!”

    “方才梅香到秋姨娘卧房打扫,看到张盛倒在地上,脖子,脖子上被利器划了个口子,鲜血淌了一地,已经没救了……”

    秋姨娘俏脸煞白,摇着头,眼中泪雾闪现,无助的望向诸葛老爷,颤声道:“张盛怎么会去我房里,怎么会死了?”

    柳姨娘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诸葛老爷安抚的拍拍秋姨娘素手,转而对红绣说:“你好生伺候着大少爷。”

    “是,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嗯,咱们先去瞧瞧情况,此事尽量不要声张,张管家现在何处?”

    来报讯的小厮道:“张管家现在秋姨娘院子里,早已经哭晕过去两次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锦松居,诸葛老爷让秋姨娘先到柳姨娘那歇息,自己和杜氏一同前往出事地点,冷声道:“此事蹊跷,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到秋院去。”

    杜氏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压下这件事,天子脚下,咱们府中若是出了人命,不是要落人口实的?”

    “正是如此,先去安抚了张管家再说。”

    ……

    红绣关好卧房的门,缓步走到诸葛言然床榻前,隔着三四步远站定。低着头,等候大少爷发话。

    诸葛言然瞧着红绣,一时间只觉尴尬无比,咳嗽了一声,道:“昨日之事,我定会去查个水落石出,你不要声张,对任何人也不要说起。”

    “是,奴婢晓得。”

    “还有,张管家死了侄子,以他的个性必然会先一步报官,捕快若来询问,你应当知道如何应答吧?”

    “奴婢知道,奴婢定然守口如瓶,绝不提起昨日之事。”

    红绣心道,你怕被人戳脊梁骨,我还怕名节不保呢!只不知这一次,到底是谁救了她?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十五章 出府“约会”去

    诸葛言然所言不差,张管家果然没有通过诸葛老爷的那一关,不待人赶去,已先一步报了官。

    诸葛大宅里乱作一团,红绣这厢却是安静的很,照顾大少爷的身体的重任是老爷亲自安排下来的,锦芳锦荣等人都靠不上前,加上大少爷点名要红绣在房里伺候着,锦萍他们眼红也只能干着急。

    不多时郎中来了,给诸葛言然诊脉之后,只说大少爷乃是积劳成疾,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开了调养的方子嘱咐了一番,红绣按大少爷吩咐给了赏钱,郎中欢喜的去了,那副药着人去熬,熬好之后大少爷却并不喝,当着红绣的面儿就给倒进了痰盂。红绣知道大少爷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转头权当自己没看见。

    捕快来了,院里的丫鬟下人皆被问话,到了红绣这儿,她谨慎做了回答,丝毫没有提起昨晚之时,直说最后一次见张盛是他来传饭。捕快似乎也不觉得年轻轻一个丫头跟杀人案子有何关联,草草问过走了过场便回去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为大小姐准备及笄礼。不想先是闹出大少爷“病危”,后又出了人命,一天之内,诸葛老爷的心已被搅合的七上八下。

    待到掌灯时分,红绣将饭桌撤了,给诸葛言然泡了茶,就听门外锦萍传话。

    “大少爷,大小姐来了。”

    话音方落,卧房的雕花木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一个窈窕的妙人儿径自进门来,声音宛若珠落玉盘,脆生生的道:“我来瞧自己的兄长还须走那劳什子的过场?锦萍莫不是拿我也当外人去了。”

    锦萍满脸堆笑:“大小姐哪儿的话,真真羞死奴婢了,奴婢这就给您沏茶去。”

    红绣惊讶的望向诸葛绿绮,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印象中大小姐是个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定是柔弱楚楚的,却不知竟是说话如此爽利的一个人。

    石榴花色罗纱长裙曳地,楚楚纤腰上宫绦细长,随着她每一步移动飘摆,鹅黄|色交领窄袖短衣勾勒出她优美的上肢曲线,外罩对襟水粉色小褙子,衣襟领口处用银线绣着点点山茶,俏皮又不失端庄,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与生母杜氏有七分相似,丹凤眼上挑,柳叶眉弯弯,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颦一笑媚态毕露。当真不愧为圣京第一美人。

    红绣低下头,恭敬的行礼:“大小姐安好。”

    诸葛绿绮瞧了她一眼,笑望着诸葛言然,调侃道:“哥哥房里何时来了如此俊俏的丫头,当真人以群分么?美人的丫头都是美人。”话音刚落,人已笑的花枝乱颤,青葱似的手指掐着雪缎帕子掩口,娇俏又优雅。

    诸葛言然无奈的摇头,往床榻里挪了挪,拍拍身旁道:“娘请了宫里的嬷嬷调教,就把你调教成个小油嘴?”

    诸葛绿绮小蝴蝶似的翩然来到榻边,挨着诸葛言然坐下,不依的道:“哥哥说的什么话,我方才听丫头们说你病了,连爹娘和姨娘都惊动了,忙赶过来瞧瞧,怕你郁结憋在心里,才想着逗你一笑,你可到好,不领情,反倒打趣我。”

    “是,逗着我笑,自个儿先笑开了。”

    “哥!”

    ……

    诸葛言然满眼宠溺,诸葛绿意仿佛俏皮的孩子,撒娇的跟诸葛言然谈笑。

    红绣低着头站在一旁,心道再冷的人也有温暖的一面,只是分人对待而已。诸葛言然和诸葛绿绮一母同胞,感情应是相当深厚的吧。这样的兄妹情,恐怕今生她都得不到。

    愣神间,突听得诸葛绿绮道:“……绣的什么嫁衣,若是哥哥帮我绣,就算绣成狗牙咬的蟑螂爬的我也喜爱。”

    诸葛言然苦笑道:“我若是会绣还倒好了,今年八月十五月夕那日评比,咱们再交不出敌得过商家的绣品,可就是连输四年了,到时候爹爹定不会轻饶了我。”

    诸葛绿绮愤愤道:“可也怪不得你啊,商家三少爷狡猾的紧,花高价将好绣娘都纳入旗下去了,南楚国就这么大点儿,才几日的时间还让你上哪儿找好绣娘去。爹爹他自己不行又来欺负你,回头我跟他说去。”

    “别,千万别说,你好好准备笄礼的事吧,我的事我自然会忙去。”

    ……

    红绣不只一次听人说起月夕诸葛家与商府的绣品比拼,可一直都没放到心头去,今日一听,反倒是有了些主意,就不知自己的一手绣活行不行了。前世她精通蜀、粤、湘、苏四大名绣,可不知南楚国是否也将刺绣分的如此细致,针法与她所知所学又相差多少。她得好好的斟酌看看,即便要借此机会做文章,也要稳妥才好。

    ※※※

    张盛身亡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一个下人的死亡很快便被更大的事情遮过去,转眼间到了三月,距离大小姐行及笄礼还剩下三日时间。

    这日恰好赶上红绣歇班,到外院陪着连翘洗衣裳,纤细的胳膊轮着木棒,捶打衣裳较之从前也有了力道。

    陈许氏在一旁满面堆笑的道:“要我说,咱府里顶顶孝顺的就要属红绣了。正院厨房王五家的闺女环翠不是在二小姐房里当差么,也没见她回去瞧瞧他娘,头些日子王五家的想闺女想的紧了,托人少了个信儿去,环翠还托词不愿见呢。”

    连翘微笑不语,不愿在背后道人长短,可自个儿家丫头知道孝顺她,她心里是欢喜的。

    几人谈笑之时,伏武大踏步走进来,见红绣也在,英武的脸上浮现出爽朗笑容,脸颊上酒窝甚为讨喜。

    “连大娘。”

    “哎,小武要出门?”连翘指了指伏武身上的青色新衣,这是红绣分的料子,她才给伏武裁的。

    伏武笑道:“是啊,管事的命我出府去采买,正想来问问大娘缺什么不。”

    陈许氏酸溜溜的道:“哎呦,小武啥时也没多问问陈大娘却啥啊。”

    伏武笑了下,假装没听懂,低头问红绣:“绣儿,你要不要一起溜一圈?我请你吃老夏家的云吞。”

    “伏武哥我不去了,我想帮我娘洗衣裳。”难得有空回来,她想尽量帮连翘分担一下。

    伏武面上闪过失望。连翘见了,笑着在裙裾上擦擦手,从怀里掏出个粗布抽带的小包,数了二十文钱递给红绣,“绣儿,眼瞅着三月三女儿节了,人家丫鬟都有头面,就你头上光秃秃的,咱们没什么钱,你去买个木钗戴上,娘看着也顺心。”

    “娘,我自来就不稀罕那些个玩意儿。”

    “不稀罕也要戴,紧着去吧。快去快去。”连翘将红绣强行拉起来,和伏武一起推了出去。

    “路上仔细些,卖了木钗吃了云吞就回来。”

    伏武回头摆手:“知道了,大娘放心吧。”

    红绣盛情难却,只好跟着伏武从角门出去了。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十六章 遇上演技派

    若是大家小姐出门,定要摆足了摆场,此刻红绣倒庆幸自己只是个丫头。南楚国对女子出门并没有严格禁制,只是大户人家的女眷要乘马车或轿子,丫头和平民百姓家是允许出去的,集市上还有许多粗壮的妇女着短衣裙裤在吆喝生意的。

    红绣来到古代,先前随着伏武出来过一次,不小心捡了洛寻回去。再往后便是去工部,但每日李福都将车驾到诸葛府门前,她几乎没有什么闲逛的机会。此番出来,是带着钱来买东西的,心情自然格外舒畅,东瞧瞧西看看,大眼睛中流露出的是平日少见的单纯快乐。让伏武看的心里也暖和。

    “绣儿,你先跟我去采买,我再陪你去买钗,行不?”

    “不用了伏武哥,我想自己逛逛。”

    “自己?”伏武皱眉,“不行,你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如何?你瞧瞧,那不许多姑娘家自个儿出来都没事的吗。”红绣往右侧指指,果真有些平民女子挽着篮子,买菜的买菜,买胭脂水粉的买胭脂水粉。

    伏武一时语塞,可又不放心,“绣儿,你生的水灵,我真不放心。”

    “没事的,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天子脚下,有什么好担忧的?就这么定了,我买了钗就去老夏云吞摊上等你,你也紧着点。”

    伏武自来没生的伶牙俐齿,怎能辩得过红绣,仔细想想,倒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遂笑道:“也好,我就去不远处,你先逛你的,左右我离你也不远。”

    目送伏武离开,红绣微笑着向集市中走去。她虽不爱在脑袋上戴那些个“压人”的头面,对古色古香的饰品却是格外有兴趣的,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她前生刺绣,总是在不停的研究花样,所以此时走在真正的“古代大街”上,她也习惯性的分析女子衣着的款式,裙衫上的绣花样子,以及头面和妆容是如何搭配。

    来到一处小摊子前,一排桃木簪子整齐的排列在红布上。摊主是个年过知命之年的妇人,见了红袖满脸堆笑的道:“姑娘,要看看钗吗?”

    红绣笑着说:“我自个儿瞧瞧,大娘您先忙您的。”

    妇人见红绣人生的面善,说话又温柔和气,在瞧她的打扮,定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指不定是出来采买的,图新鲜看上她的木钗了,忙口若悬河的介绍开来,将钗怎样选材,怎么雕刻都一一细说一番。

    红绣被她说的,真觉着自己若不买下一枚都对不起大娘浪费的唇舌,最终青葱似的手指指向其中的一枚,问道:“这枚,请个价儿吧?”

    “姑娘当真好眼力。”妇人竖起大拇指,道:“这簪子无论做工和材料都是上乘的,您……”

    话没说完,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红绣刚拿起来的古朴木钗夺了过去,妇人立即垂下眉眼,话也没有了。

    红绣回头,正见身后一个身着白色粗布文士公子衫的青年手里正拿着她看上的簪子。

    青年个头不高,瘦伶伶的身子如同骨头架子直接套了衣服,风一吹要倒似的,瘦长脸上脸颊眼袋均呈现下垂之势,一副纵、欲过度虚耗精气的模样。

    “小娘子喜欢这钗?不如‘小生’买了赠予你?”青年故作文雅,一笑露出满口黄板牙。

    红绣无语的想,她是被调戏了?瞧妇人的反应,或许是识得这位“小生”是何许人的,不然也不会见了他就噤若寒蝉了。

    “不必了。”不冷不热的放下一句,转身走向其他摊位,他要买就给他买去,她才懒得跟泼皮无赖周旋。

    往前走不到一丈远,便有另一个胭脂水粉的摊位,红绣看到个木盒的胭脂,觉得盒子雕刻精致,煞是好看,刚伸出手,身旁又传来那个声音。

    “小娘子,你喜欢这盒胭脂?‘小生’送给你啊!?”

    “……”红绣无奈,转身欲走。

    可一步都没踏出去,左手突然被一只粗糙大手握住了。

    “你做什么!放开!”

    “啧啧,这么滑不溜丢的手我可舍不得放,要不小娘子跟爷走一趟,瞧你模样不错,若是伺候的好,往后定会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泼皮抓着红绣的手不放,红绣俏脸气得通红,这厢挣扎越胜,那厢用力越紧,天子脚下,他不怕事儿大吗?!

    眼看着周围聚了人,红绣脖子都跟着红透了,刚要叫人,想不到眨眼间手上拉扯的力道松了,那泼皮就跟红绣前世看过动画片里的“阿童木”一样,嗖的一下飞了老远,跌落在一旁的菜摊子上,摊位被砸塌,萝卜青菜散落一地。

    伏武怒气冲冲放下手上采买的东西,掳袖子冲上去:“大胆狂徒,竟敢调戏我妹子!你找死!”

    “我日你先人,老子寻乐关你鸟事!”

    ……

    红绣来不及反应,伏武已经与青年扭打在一处。二人一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天生力壮,一个骄奢滛、逸惯了,虚空了身子,胜负自然揭晓。

    红绣急的额头冒汗,上前拉着伏武,生怕他一怒之下闹出人命。奈何伏武上来蛮劲儿,怎么劝都没用,不等红绣再行劝阻,菜摊老板报了官,已带着官差来了。

    “就是他们,砸烂我的菜!”

    捕快眯了眼,一摆手,身后两名手下上前将人分开,问也不问,将伏武和那个青年一同带走。

    红绣一看伏武摊上官司,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子:“大人,是那个无赖调戏民女在先,伏武只是看不惯,路见不平才出手的!”

    捕快头瞅瞅红绣,下巴一努,“一同带去!”

    指示下来,红绣一并拉去了官府。本以为事情闹大了,若惊动了诸葛府里的管事她和伏武都免不了要受罚。没想到泼皮赵六是附近出了名的地痞混混,三天两头的扰乱被抓到官府。大老爷见了他,连审案子都提不起力气,只随便问了走了过场,就判定伏武无罪,但医药费用需要赔偿。

    红绣松了口气,事情这么办相当于现代的“私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想不到,赵六却是个演技好的,躺在地上不起来,骂道:“格老子的,我胸口疼,怕是受了内伤,少了二两银子咱们就免谈!”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十七章 私了

    伏武气的双目赤红,方才见红绣被人调戏,纤细的身子被拉扯的险些摔倒,他只觉前所未有的怒气涌上心头,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恶徒!

    “内伤?你是讹诈上我们了!你信不信我真给你打出内伤来!”伏武撂下狠话挽袖子还要往前冲,被红绣一把拉住。

    “伏武哥,莫要再冲动了!”再打下去,可不是二两银子就能了事的了。

    赵六其实外强中干,刚才被伏武暴打之时本已经怕了的,但此时身在衙门院子里,他说什么也不信伏武会真动手,见红绣拉住他,赵六底气足了许多,盘腿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的文士公子衫是否会弄脏弄皱。

    “大老爷判下让你赔偿所有医药费用,你就得从命!要不咱去医馆验验伤,若是真有个内伤骨断,我可要让郎中给好好瞧瞧,说不定还要在医馆住下调养调养!”

    “你这明白是讹诈!”

    “谁说我讹诈,案子可是大老爷断的!”

    ……

    伏武还要与之理论,红绣忙拉住他。强龙不压地头蛇,事情到如今的地步,再纠缠不清也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赶紧了了事端,赶在管事的给的限定时间之内回府去,否则后果可不只是赔银子那么简单,或许还要受皮肉苦呢。

    思及此,红绣上前一步,潋滟双目微眯着,虽是下人打扮,可周身上下气势可一点都不弱:“赵六,你说给你二两银子,往后这件事就两清了?”

    赵六色迷迷的望着红绣,慢半拍的点头,“啊,对。”

    红绣道:“既然如此,咱们此刻立下文书,请衙门里的大人给佐证。若是我们赔了钱,你往后还来纠缠不清,你该当如何?”

    “我赵六说话,向来掉地下摔出个响,得了银子我定然不会纠缠。”

    “那一言为定,我去写文书!”

    红绣撂下话,拉伏武进了衙门门房,好说歹说算是借来了笔墨纸砚,来到古代,今日她第一次动笔,事实上红绣明白此时最好是找人代笔,可门房老人家不识字,伏武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胡乱写了张字据。

    伏武在纸上按下手印,惊讶的嘴巴合不拢,若说红绣头部受了伤,从痴儿变成聪明伶俐的正常人匪夷所思,现在她提笔写字,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了。

    红绣察觉伏武神色不对,拿了字据递给赵六,状似无意的说:“近日大少爷得闲会教给我识字读写,不然今儿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说起来,还真得谢谢少爷呢。”

    伏武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心中疑窦顿消。

    赵六看了字据,按好手印,每人收起一份,理了理长衫,摊开粗糙肉掌颠着腿撇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拿钱来!”

    伏武气哄哄的瞪着虎目,将大手伸进怀里,一摸变了颜色。

    糟了!只想着如何解决事端,竟忘了他们身上根本没有那么些银子!

    红绣见伏武面露难色,当下明白了过来,也不仅窘迫的红了脸。千算万算,竟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环,在现代她从来都没有缺过钱,倒忘了如今她是个穷人。

    红绣无奈的面向赵六,放柔了语气道:“您看这样如何,我们来的急,身上的银两都用尽了,我现下给你一少部分,三日后未时,你在衙门门口等着我们,我们定将余下的部分送来。”

    赵六狐疑的撇嘴,“你可别是蒙骗爷们的,瞧你模样水灵灵,说起话来顺溜溜,若是真要蒙骗我,我定要闹到你府上去,让你们主子狠狠罚你!”

    “是,大老爷堂上问了,你也知道我们是何许人了,若我们真欠债不还,你不用去我们府上,直接到衙门来叫大老爷拿人就是。”

    “那行,你们现在有多少?”

    红绣从兜里拿出连翘给的银子,有数了伏武的,将将巴巴凑合上半吊钱。

    赵六拿了钱,撇撇嘴揣进怀里,道:“还有?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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