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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十八嫁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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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女十八嫁 作者:肉书屋

    ,这些年,她过的一直很不好……”

    范岱怔怔地坐着,手背青筋暴起,范小鱼早已松开了酒杯和酒壶,他却如泥塑木雕一般地熟视无睹,只有眼中渐涌的血丝证明他内心正承受着怎样的冲击。

    “二叔,”看到他这个样子,范小鱼心中也不好受,柔声劝道,“我知道其实是喜欢那个郡主的,只是碍于爷爷的遗训,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离开她。我也相信,你虽然狠心拒绝了她,可心里却一直希望她能过的好,过的幸福,甚至因为她,你到现在还不肯定一门亲事。可是,你也听到了,她不好,她不幸福,不但不幸福,而且她过的很悲惨,很可怜……”

    “你不要再说了……”范岱终于出声,声音却是颤抖着的,一向大大咧咧、刚强无比的范二侠,终于也露出了他深藏着的软弱一面。

    “不,我要说。二叔,如果你对人家没感情,那么我今天说这些话也没用,可是,如果你心里有她,我希望二叔不要再躲了。娇娇说她重病缠身,已经没有求生之志,二叔你若是再犹豫下去,真的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我是方家人……”范岱闭上了眼,“当年你爷爷去世时,我和你爹曾在他老人家的床头亲口答应……”

    “那也要看这个遗训合不合理。”范小鱼蹙着眉打断他,毫不客气地道,“二叔,你一向都不是迂腐之人,也一向鄙夷什么冤冤相报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这么想不开呢?如果我爱上了哪个姓赵的,我才不管什么狗屁祖训!你别瞪我,你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非要嫁到皇家,难道你和老爹还能舍得杀了我以谢祖宗不成?”

    范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范小鱼放软了口气:“二叔,要我说,你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儿女情事上太过狠心了。人间难得有情痴,更何况你们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二叔,你要是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去看她最后一眼吧?除非你嫌弃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暇的少女,觉得她配不上你了。”

    “我怎会嫌弃她?配不上的一直是你二叔,不是她。”范岱涩涩地苦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只有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柔情,极低地自言自语,“在二叔的心理,不管她变得怎么样,都依然是当年那个模样。”

    “那就去看她,要是她的病能好,就把她带回来。”范小鱼鼓励道。

    “带她回来?”范岱重复着,咀嚼着,眼中中充满矛盾的挣扎。

    “对,带她回来,或者带她去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过完全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不要顾虑任何事,也不要顾虑我们。二叔,你只是我们的叔叔,不是我们的爹,我们不是你必须担负的责任,何况我们的老爹还好好地健在呢!”范小鱼故意开着玩笑,右手却越过桌上的菜肴,覆住他的左手,眼睛灼灼发亮,“去吧,二叔,我和冬冬等着你带二婶回来。”

    啊,不知不觉又过三千了,唉,还是三千字写的顺啊,要不是为了出版限制,真想以后都写三千多,亲们也好看得爽,希望这本完本后,下一本能准备一些存稿,这样就可以达到这个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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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章 别离

    午后,柳河镇口,范家院子前。

    一匹骏马正不耐地长嘶,迫不及待地要拉着后面黑亮光滑的车厢开始奔驰。

    “二弟,此次之行,你务必小心行事,不要给人留下把柄痕迹。”范通慎重地再次叮嘱道。

    “好了,老爹,二叔一直比你聪明,他知道怎么处理的,不用你这样罗里嗦。还有,二叔你也不要瞎当心了,家里头还有老爹和儿呢,再说你以为侄女我的本事是吹的呀?”范小鱼好笑地看着依依惜别的一家人。

    “好好,我不说了。”范通憨憨地笑笑,却又忍不住嘱咐了一句,“二弟,一路小

    “二叔,一定要带二婶回来啊!”得知范岱这是去找二婶后,范白菜一直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当中,比任何都期待能看到未来的二婶。

    被范小鱼逼着刮去了满脸的胡渣、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的范岱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微微一笑,又拍了拍罗和岳瑜,向范通点了点头,才利落地跳上马车,范小鱼跟着挥了挥手,也上了马车。

    两人在众人送别的目光里直奔开封城的甜水巷子家胡同的云来客栈。

    上官娇只睡了一觉,又歇了一个上午,发现突然间自己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就在面前,不由地反而愣愣地不敢相信。直到她一连问了范岱好几个问题,包括范岱以前是怎么和表姐认识的,又何时分开。何时重见,都说过什么话之类,见范岱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回答却都十分正确,这才激动地直抱住范小鱼大哭。

    范小鱼看她丝毫也不顾忌隔壁的别人。有些发窘地同时又不禁轻柔地安慰她。这一个少女,也不过才比她小两个月。却有勇气为了表姐的幸福独自闯荡江湖。切莫说她此举理智不理智,这份勇气表姐妹俩确实十分相像。也值得敬佩。

    上官娇哭了一会,又意犹未尽地睁开范小鱼的怀抱,直拉住范岱的手像个孩子似的跳,接着又突然拉下脸狠狠地白了范岱好几眼,怒冲冲地责问他为什么不要她那美丽勇敢地表姐。多变地孩子气毕现无遗。

    范小鱼少不得又好笑又好气地安慰开导了她一番,并劝她既然赵瑶病重,还是早日带着范岱回转比较好。 自 我

    上官娇当初是被人掳到京城的,被救出后又为了等范小鱼消息一直不敢出门,心里头虽然很是好奇这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地,而且也不舍得自己新结识的女侠恩人姐姐,可要紧处却是个识大体地少女,并没有再痴缠。只因她终于找到范岱,而且还知道范岱对表姐同样也有情意。还要随她一起回去并偷偷地带着到时候“病故”的表姐浪迹天涯。她就已经很满足,很感动了!

    “姐姐……你果然是我的福星!谢谢你!”再一次面对离别时。上官娇不禁红了眼,紧紧地抱着范小鱼不肯松手。

    “谢我什么,我不同样应该谢谢你帮我找了个二婶么!”范小鱼有些别扭地拉下她紧缠的手臂,哄她赶紧上车,她虽然顶着一个十五岁的身躯,可是心智早已成熟,这么孩子气地举动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做过了,还真有些不习惯,“走吧,吃的用的,我都放在车上了,有什么事就叫我二叔。”

    “嗯,姐姐,我舍不得你。”上官娇乖乖地点头,撇着嘴可怜兮兮握着范小鱼的手。

    瞧她满眼的情真意切,范小鱼心中一柔,却没有说话。

    上官娇咬了一下唇,忽然又自己破涕为笑了起来:“嘻嘻,姐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哦!”

    “什么问题?”相处虽还不到半天,可范小鱼已深刻地见识了她性情的多变和粗神经,当下也不惊讶。

    “你想啊,我叫我的表姐姐姐,你也是我的姐姐,可姐姐却叫我未来的表姐夫二叔,那以后我们该怎么称呼呢?”上官娇说着说着,人又粘了上来,眨巴眨巴着眼睛撒娇。

    “你不都叫我姐姐了吗?至于我二叔,各叫各地就好了。”范小鱼有些吃不消上官娇地娇缠,忙把她推上马车,“快走吧,早点出发也好早点让你表姐看到我二叔。”

    “好吧!”上官娇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爬上了马车,坐进车厢中,又掀开了车帘,“姐姐,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教我学功夫哦!”

    这小丫头,居然在客栈大门口叫得这么大声,幸好周围好像没什么人注意,范小鱼汗了,忙示意范岱赶紧走。

    一日间突然变得相当沉稳地范岱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即喝了一声架,一抖手就把马车赶了起来,载着还在不住挥手说再见的上官娇渐渐远去。

    她相信,有了范岱这一剂最好的灵药,那个痴情的郡主一定会好起来的。

    默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范小鱼不觉地微笑了起来。

    “看来她好像不仅仅是你顺手捡来那么简单。”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开始是简单的,后来才知道不简单。”范小鱼回头嫣然一笑,技巧地回避问题核心,“晚上请你吃饭吧?”

    他们刚才在房中和门口谈话,丁澈一定是听到了一点,不过他似乎也不想被二叔知道身份,因此隐匿地相当远,听不全是正常的。

    丁澈也不回答,径直地就往前走。

    这家伙,真小气。

    范小鱼撇了一下嘴,慢悠悠地跟了上去,两人彼此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不知是丁澈放慢了速度,还是范小鱼偶尔加快了脚步,两个人不觉地就变成了并肩而行。

    子家胡同虽深在城中,房舍也都比较陈旧,但由于这里在前朝的时候也有好几家大户,后来被拆为散户变成民居,因此不论是平房还是楼阁,都常有一丛丛的绿意点缀,环境倒是相当优雅。

    两个人闻嗅着随风飘来的菊花香,慢慢地走着,很快就走到了胡同口,进入了甜水巷。

    “我还要到去瓦子里去,你呢?”范小鱼主动打破沉默,谁让她刚欠了人家人情还没还。

    “你那个药,用了没?”丁澈站定,看着她。

    范小鱼以为他肯定还在生气,却见他的眼神平静而温和,瞧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不由地有些诧异,顺口回答道:“还没,你问这个干什么?”

    “去的时候叫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就这么定了。”还没等范小鱼回答,某人自作主站地下了定论,并状若随意地问道,“听说你们百灵阁里头的戏都是你亲自编的?”

    “嘘……”这一下范小鱼的反应很快,连忙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注意他们的谈话才松了口气,瞪着他道,“你想让我暴露呀?”

    她今天既没蒙面巾也没戴面具,就实实在在的一张脸,要是被人知道这张脸就是百灵阁的东家还不麻烦?

    “你还没回答我。”丁澈一脸“憨厚无辜”。

    “差不多啦!”范小鱼看着他那张一成不变的人皮表情,不禁有些嫉妒,“喂,你这个还有没有?”

    丁澈投以问讯的目光,范小鱼指了指脸皮。

    “你想要?”丁澈的眼中浮现了一点笑意。

    “我想买。”范小鱼想瞪他,可又不想得罪卖家,只好不去看他得意的眼神。

    “我可以送你。”丁澈的笑意莫名的更甚。

    “谢啦,不过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还是开个价吧?”

    “易容不是只把面皮往脸上一贴就够的,这里头可是大有学问的。”丁澈心情愉悦地往北走去,那是去百灵阁的方向。

    小样,不就是想炫耀他会易容吗?要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是不用人皮面具也能把他画的连他妈都不认识。范小鱼嘀咕着,有些恼意地赶上几步,故意抢走他的前头,说话喜欢说一半是吧,行啊,那她就不说话,让他自个儿半截头去。

    至于想和她一起去下药,切,他想一起去就一起去呀?见她陡然加快脚步,丁澈立刻紧跟而上,虽还是不说话,唇角却一直微扬着。

    眼见快进入瓦肆区,范小鱼忽然在一条巷口停住了脚步,斜眼看他:“要是想看戏,自己去吧?”

    “你去哪?”

    “换衣服。”范小鱼没好生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有一张备用万年脸,需要的时候往上一贴就好了。”

    说着,也不等丁澈回答,就向巷子深处纵去,真是郁闷啊,要是她也有一张假面,又何须每天都要换衣服戴面具,以免被人发现她就是范小鱼呢?

    这就什么,这就叫嫉妒!

    丁澈愉悦地扬了一下眉,拂了一下袍袖,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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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

    虽然不明白丁澈怎么会突然要跟自己回来看戏,而且还坐的端端正正,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舞台,认真安静地像一个十分合格的本份戏迷。不过范小鱼也懒得多想,反正来着都是客,看她一场戏也不会少一块肉,何况又不是她亲自表演。

    只是,当范小鱼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例行出来在观众席上巡视时,视线忽地在二楼顿住了。

    蹙着眉看着对面那张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范小鱼情不自禁地抿起了红唇。这几天她一直避着没理会这件事,而且直到范岱离开都没有询问过她的情况,更不曾和一直想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的范通沟通过,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又来了!

    看着那一张面带微笑、舒爽惬意的面容,回想起冬冬年幼时那时常从睡梦中发出的渴望梦呓,范小鱼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忍受那样的笑容,猝然别开了眼,转向其他地方,却见一楼的丁澈不知何时仰起头了头,正顺着自己的视线望向二楼。

    那一瞬间,范小鱼忽然有了一种自己的隐私被人窥见的愠怒,几乎不假思索地掉头就走,径直回到自己的小书房。

    叩叩……

    门上很快传来了轻叩声,范小鱼第一个反应就是丁澈,想要冷声发问,可又觉得以那家伙的性子应该不会敲的这么轻柔,便平缓地道:“进来。”

    来的是罗。

    由于异域母亲的血统,从小就有着一副少数民族轮廓地罗,成年后五官更加深刻。戴上老鹰面具后,那双藏在小孔中的眼眸,越发地显得沉静深邃,再加上寡言少语、身板高大结实,虽才十八岁而已。却已别有一种稳重的气质。

    “有事吗?”见是罗。范小鱼不自觉地呼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她是在不想应对丁澈那突冷突热性子,以及他的好奇。更没心情和他斗嘴。

    然而,罗所提的恰恰是她所不想面对地事情。

    “这几天,师父地心情一直不好。”罗像雕塑一样地站在书案前,低低地道。

    范小鱼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转 载 自 我看

    罗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给师父一个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毕竟……”

    范小鱼蹙眉:“二叔告诉你了?”

    罗点了点头:“我可以坐下再说吗?”

    “什么时候你这么见外了?”范小鱼不悦地嗔道,从书案后转出来,走到窗前的太师椅上坐下,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要是这一会来当说客地是范岱,她必定会给他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警告他除非她自己想提这件事否则谁都不要开口,可是罗不一样。这几年来,范家上下虽没把他当作外人。可他却老是惦记着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平时不但一味默默地埋头做事,就连被征询时话语都不多。更别说像今天这样主动参与她家地家事。

    所以,于情于理,今天她都不可以拒绝他难得的主动,至少应该听他把话讲完。

    “你知道,我娘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罗在茶几那头坐下,左手搭在几面上,手指微扣着茶杯,目光却往下敛,注视着从窗户中透射进来的阳光,慢慢地道。

    范小鱼知道他虽垂着眼,眼角的余光却可以看到自己地动作,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娘活着的时候,过的一直很苦,因为我爹常年不在家,而且我的模样大多都随母亲,隔壁邻居的小孩常常叫我没爹的杂种……我知道我有爹,可我也知道,我的家确实和别人的家不一样。记得那时候,隔壁有一对夫妻,三两天就大吵一架,搅得四邻都不安稳,人们纷纷在背地里骂他们,可我娘却常常在他们吵架的时候望着他们家地院子。我知道,我娘其实是在羡慕他们,羡慕那一个女人有丈夫可以吵架,而她却只能年复一年地等待着我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地爹。”

    罗显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倾诉,但是回忆却将他带回往昔地时光之中,语气渐渐顺畅起来。

    “我其实一直都很恨我爹,恨他既然不能给我娘幸福,为什么还要娶她?恨他既然不能抚养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可是,我恨的人总是没有出现,慢慢地,我就将一切都迁怒到我娘身上,恨她为什么要非要铁了心地等他回来,为什么不能回到娘家的族里去,至少,在那里,人家不会骂我是小杂种,我长得和他们都一样。我一心只顾着自己,一心只想发泄我的屈辱,却没想过这样会多伤我娘的心……”说到这里,罗忽然停顿了下来,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想,你娘一定从未怪过你,你若是一直自己,她在天有灵,一定不开心。”范小鱼伸手轻轻覆住他的手指,用自己的温暖去抚平他那细微的颤抖,柔声道。

    当年她第一次见到罗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孩的性子太过冷硬,心中藏了太多的心事,不问而知他的童年一定过的很不幸福。其实,换了任何人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都不可能毫无怨言,更何况人人都会有一段叛逆期,谁又能控制的了自己的小时候呢?

    罗侧头看她,目中泛起一抹暖意,慢慢地闭上眼睛,贪恋地感受着从指背处传来的那份温柔的触觉,直到听到她的柔声轻问才将自己拉回现实。

    “后来呢?”

    “后来我娘病了,是活活地累病的。直到我娘突然昏倒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地在乎她、需要她,多么地希望她能睁开眼睛狠狠地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就像她曾经羡慕隔壁那个女人一般,哪怕用最恶劣的态度对我,我都会是幸福的。”

    “我娘醒后,本不肯去看大夫,我哭着威胁她,要是她不肯让自己好起来,我就离家出走,反正我爹已经不要我了,如果我娘又要丢下我,还不如现在就变成孤魂野鬼。我娘当时吓坏了,只好连声答应让我去请大夫。”罗忽然轻笑了一下,眼中却有湿意泛出,“后来,我终于请来了大夫,大夫却说,我娘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那个冬天了,而那个时候,已经深秋了,林子里的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

    范小鱼抿紧了唇,陡然觉得鼻尖也酸涩了起来,不禁咬住了唇。

    “我想尽一切办法地医治我娘,想尽办法地让她开心,让她快乐,想尽办法地弥补我以前的不孝,那一段时间,是我们娘俩最幸福的时候,结果,我娘她……她为了我,硬是拖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拖到了杜鹃花开的时候,才握着我给她采的一束杜鹃花含笑而去。”

    他的语调越说越平静,手指也没有再颤抖一丝,范小鱼却几度别开了头,看向相反的方向,才能稍微地遏制被罗所勾起的脆弱,心里头又是酸楚又是欣慰。

    罗低头凝望了一眼自己那几根一直被她的柔胰所轻覆的手指,嘴角微微地扬起一丝满足,然后抬头微笑着对上她水光隐隐的明眸,一字一句地道:“我娘临去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对我爹的恨,她反复嘱咐我,要我千万不要恨我爹。她说,天底下没有一个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假如他们无法陪伴在自己孩子的身边,一定是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我们应该试着去理解这个苦衷,才能明白一切。我听她的话照做了,再后来,我终于找到了我爹……你也知道……他……确实是有苦衷的……”

    不知何时,原本射入窗棂的阳光渐渐地暗了,抬眼看向窗外,天空中一片接一片的浮云,灰灰的,阴阴的,密密地遮住了高高的秋阳。

    晴了这么多天,是不是终于要下雨了?

    范小鱼缩回了手,注视着那些渐渐增厚的云层有些怔忪。

    她相信世上有很多母爱都是伟大的,可她同样也相信,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是根本就没资格为人父母的。

    罗不是一个优秀的游说者,他的故事打动了她,却不代表就说服了她。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不同的,她不知道如果今天放在真正的范小鱼身上,会怎么面对这件事,可她的灵魂却不是那个女人的血脉,这种所谓的亲情是打动不了她的。不过,她愿意为了冬冬而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

    ps:汗,写着写着又三千字了,不知道编辑会不会来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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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汪汪……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邀请

    过了重阳节,一怕霜来二怕雪,但在今天,一场大雨却抢在霜雪之前携带着炎夏般的迅猛之势呼啸而来,片刻就将整座开封城都笼罩在茫茫的雨雾之中。

    沙沙的雨声敲击着屋顶,混合的雨水掉下屋檐,溅落窗棂,冲刷着青色的石板地面,最终汇聚在设计合理的沟渠里,流入城中的各条运河,很快就将河水冲的一片浑浊。

    百灵阁内,正剧已经表演完了,本来打算离开、却未带雨具的观众顿时被大雨困住,不过,这倒也让按曲目来收门票的百灵阁多了许多下一场的生意。一时间,收钱的收钱,倒茶的倒茶,上点心的上点心,所有的伙计都忙得团团转,有些接下来一时没有戏份的演员便纷纷去主动帮忙。

    常来的观众们都已经习惯了百灵阁内这一种有时不分职业的互助,有些大方的,看到自己喜欢的演员来为自己服务时,还会顺手给点小费,表达一下崇拜之情,也算是互惠互利。待到下一个节目开场,众人又十分默契地禁声静听,几乎没有喧哗之人,偶尔有人忍不住多上几句嘴,不用范小鱼的人警告,旁边的观众就自然会瞪眼指责。

    来这里的常客都知道,想要进百灵阁看戏,不论你地位高低,有一点都是必须遵守的,那就是观众守则,要是人人都喧哗吵闹,那台上的戏还要不要演了?别人还听不听了?

    看着眼前秩序井然的一幕,丁澈隐约有些明白为什么如今京城中人几乎无人不晓百灵阁名声的原因,可有一件事他却和所有地人一样。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么多赏心悦目、曲调优美的戏剧,她究竟是怎么编出来的呢?

    喝着刚泡好的热茶,丁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投向二楼地一座包厢,那一个和她十分相像地女人。 自 我到底是什么人?她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不见她们双方互相打招呼?

    他忽然有很浓厚地兴趣。想去揭开这一切的秘密。

    而眼下,好像就有一个机会。

    看到那妇人附耳叮嘱了身边一个丫鬟好几句。丁澈悄然地起身跟在她地后面。风雨中。虽被木架固定住,但还是被狂风吹得吱吱呀呀地作响。

    得到应允后的柳园青才推门进入书房,就感觉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却是自家的东家正背对着门户站在开敞的窗前。

    门一开。由于空气一下子对流起来,顿时吹得范小鱼的裙摆和腰带迎风猎猎而舞,更将少女地身姿衬得窈窕之极,仿佛一只蝴蝶,眨眼就要飞舞而去。

    柳园青呆了一下,随即忙顶着风力把门关上,这才恭敬地禀告:“东家,青竹包厢的那位贵客想请我们班子在十六那日到她家为老爷贺寿,您看……”

    青竹包厢?范小鱼心中陡然一震。却没有回头。依然伸手承接着从屋檐处坠下的水滴,任由冰凉的触感滑过手心。又从指缝中遗漏下去。

    工部员外郎夫人?看来她现在的日子果然过的不错。

    范小鱼的嘴角勾起一点讥笑,语声却平静地像被覆着井盖的古井,丝毫也不曾受风雨的影响:“百灵阁规矩,向来不出外场,你没告诉她么?”

    “小人也是这么说地,可是那位工部员外郎夫人言语得体,毫无官宦人家地架子,还愿意出比包场高三倍的价钱,小人考虑到十六那日正好是我们百灵阁地休息日,因此……”班主柳园青有些为难地道。

    作为班主,他当然知道百灵阁的规矩,只是对方说的十分和善,不像是以前有些仗势欺人之辈,再加上一出手就是一锭谢银,十分大方,他这才冒着侥幸的心理来试一试。只是,今天东家的心情显然并不太好,不免让人有些忐忑。

    “你答应了?”范小鱼淡淡地道。

    “事关百灵阁规矩,小人岂敢私自做主,只是小人觉得此事于人于己都有利,那夫人又再三婉转的请求,因此才来请示东家,还请东家垂示。”

    柳园青恭敬地道,可等了一会还不见范小鱼开口,想起范小鱼的令出必行,不由地懊悔自己过于鲁莽了,正要主动请罪,却听到风雨声中传来范小鱼如烟雾般飘渺的声音。

    “你是百灵阁的掌柜,既然你觉得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利,那这回就破一次例吧!”

    “是。”柳园青虽然大喜,但口中却仍中规中矩地应着,不随意形于色。

    “没事就下去吧,这件事你负责安排就是了。”

    九月十六么?也就是说还有三四日的时间,应该够她处理桑家和夏家的事情了。步!”就在窗前的范小鱼差点重新变成雕塑时,门外忽然传来罗的声音。

    专注地听着雨声,感受着手中水滴坠撞细觉的范小鱼这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忘了最基本的警觉。

    “我找你们东家。”另一个清爽的声音含笑道,不是丁澈又是谁?

    “既然公子要找我们东家,就该让我们先行通报一声才是,如此不请便要自入,未免有失礼貌。”罗冷冷地道。

    “阁下又怎么知道我是不请自入而不是正要敲门呢?”丁澈悠然地回道。

    外头罗似乎顿时语塞。“让他进来吧!”被他们这一来二去,范小鱼心中那抹郁闷顿时抛在一边,转身扬声道。她相信以罗的为人,如果不是丁澈确实想直接推门进来,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指责丁澈,这个丁澈,怎么就越来越厚脸皮了呢?

    书房的门再度被打开,门口并立两人,两相对比之下,范小鱼这才突然发现丁澈竟然只比罗略低那么一点而已,再想起自己和他走在一起时,望着他的感觉,范小鱼不由地有些郁闷。

    明明两人年岁相当,可如今这个头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女子在这方面就是占了弱势。

    丁澈当然不知道范小鱼此刻的心理,冲罗一笑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儿,我没事,你去忙吧。”范小鱼对罗笑笑。

    “他是?”罗在百灵阁还是第一次听到范小鱼在外人面前直呼他的名字,不由诧然。

    “还有谁,自然是我们的丁大公子学成归来了。”范小鱼瞟了一眼“憨厚”的丁澈,觉得越看他的脸越碍眼。现在范岱走了,就算他提出要比试,她也可以用除非二叔在旁观战才答应比试这一条理由来拒绝。

    “呵呵,罗兄,好久不见!”丁澈主动礼貌地拱手打招呼。

    罗面具后的目光一闪,也还以一抱拳,然后向范小鱼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随手关上房门。

    …………可以选择忽略的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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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雨夜

    “离晚饭时间还早吧?”

    看见这个外人,范小鱼当然再也没有临窗赏雨的雅兴,也没请客人入住,因为某个客人早已自发自动地坐了下来,还顺手推开了一直放在桌上没有收拾的茶杯。

    “既然你已经说出了我的身份,那晚饭就到你家吃好了,我记得你做的菜不错。”丁澈轻轻一笑,只可惜脸上还是十分老实,瞧不出真表情。

    “我是不是该说承蒙夸奖?”范小鱼白了他一眼,回到案桌后坐下,随手扯过一本剧本翻看,“我今天没心情做菜,想要吃我烧的饭,改天。”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心情不好?”丁澈想着柳园青进出时,那从门缝中偶尔窥见的孤寂身影。

    “丁大公子,你很闲是不是?”范小鱼轻拍了一下书本,抬眼瞪他,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又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她的心情如何了?

    “可以这么说。”

    “很闲你可以出去看表演。”

    丁澈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个字:“好。”

    说着,真站了起来去开门,手都碰到门了,又突然回头道:“既然心情不好,何不出去打一架?”

    他还真会利用时候,范小鱼气结,却反而拉下蝴蝶面具,冲他甜甜地一笑,一字一句地脆声道:“谢谢。不过我没你那么暴力!”

    说着,又一把把面具戴回去,目光落在剧本上,再也不理某人。

    “……”丁澈呆了两秒,忽然低笑着摇了摇。 自 我  挺胸打开了门。却见同样戴着面具的罗站在不远处。抬手随意一挥,飘然下楼。也不管外面风雨猛烈,闲庭信步一般在雨中慢慢走远。

    莫名其妙!范小鱼瞪着合拢的门。这家伙这么走进来就只为了说这几句废话吗?

    雨越下越大,就好像委屈已久地小媳妇非要好好痛哭一场不可的架势。

    范小鱼独自在书房中呆了一会,只觉得心里头总有些闷闷的,不觉地又走出房来看向青竹包厢,却见里头已经空无一人。

    “她们得了准信。就先回去了。”罗走了过来。

    范小鱼点点头,既然富贵人家,出行自然有车娇雨具,不会和寻常百姓一起受困。

    想到寻常百姓,范小鱼又看了看底下大部分都有点心不在焉,总不时往向门窗处望去的观众,略一沉吟,招手让柳园青过来:“柳班主,你找几个人去批一些油布伞回来。转卖给大家。但不要乱抬价,只收点给幸苦的弟兄跑腿费即可。我们百灵阁不差这一点钱。柳园青应了声,自去办理,不久就带着几捆伞回来,待到这场节目一结束,便高声通知众人。

    留下地观众都是出门时未带雨具,怕被秋后地大雨淋出了病,无奈之下才困在这里的,此时见百灵阁地东家几乎是原价转卖雨伞,不赚黑心钱,不由都纷纷交口称赞,主动按顺序排队买了伞,才离开了百灵阁。

    最后一名观众也离开之后,范小鱼见这雨下的没完没了,瓦子内也冷冷清清地,便索性让柳园青提早结束营业。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戏班子里的人都相继离去,只按例留下两个值班的小伙。

    “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就行。”范小鱼和罗各撑一把伞走到街口,停步道。

    “不,我留下。”

    “这有什么好争的,我偶尔才守一两回而已,而且我今天不想回家,你明早再来替我。”范小鱼不给商讨的余地,直接决定道。

    “那你自己小心,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今晚雨又下得这么大,应该也不会有事,你就不要亲自去巡视,直接在屋里就好了,他们两个要是发现有情况,会放信号通知地。还有,你想吃什么,我先去给你买来。”罗犹豫了一下,终究妥协,只是不忘叮嘱。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轻易更改,他应该早就熟悉了。

    “行了,这些都是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告诉冬冬让他不要担心,我明天白天再回去。”范小鱼笑着推他。

    他说的屋里是早在三年前就在瓦子的外围租赁下来的一间老阁楼,专门供众人改头换面,以及偶尔过夜所用。据说阁楼早先建立时,原本四野十分开阔,可后来周围房舍众起,反而被其他的阁楼挡住了视线,唯一前头没有阁楼的一面,却又偏生长了一棵大树,硬生生地让一道横斜的枝丫挡住了大半个窗户,这样的阁楼自然就不再为人喜爱,但对于范小鱼来说,确实一个绝佳地所在,只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虽瞧不见完整地风景,却正好将百灵阁纳入视野之中。

    阁楼下就是弯弯曲曲的深巷,四通八达地,很适合摆脱跟踪者,若是百灵阁有事,直接从屋顶走,不过两百米就能赶到,对范小鱼一家来说自然是比从下面绕一大圈方便很多倍了。

    在就近处买了两笼虾鱼蒸饺以及一罐香菇炖鸡烫,提着吃食绕了两圈,确定没人跟踪后,范小鱼才回到了阁楼。

    阁楼干燥而温暖,范小鱼摘下蝴蝶面具,点起防风灯,洗脚换鞋,再洗手换衣服,然后将晚餐摆开,独自伴着风雨声开始慢慢地吃晚餐,忽然间想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单独生活过了。

    前生种种已云烟,今世日日才是真。

    她一直这么告诫自己,然后强迫自己适应当初那一具瘦小的身体,适应那几乎贫穷到极致的落后生活,容忍那对活宝兄弟……当家、挣钱、流浪、为全家寻找出路、努力寻求平静的生活,在心中充满郁闷无助忍不住回想前世的时候,就咬牙只当自己生来就在这个世界,而以前的那二十多年才是黄粱一梦。

    这样一日日的活着、过着,不知不觉间,原来她已经跟随这个时代走过了六年半的漫长岁月了。

    其实现在回头想一想,这古代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虽是落后,但所谓习惯成自然,说不定现在让她回到前世去她反而不适应了呢!再说了,那个世界早已没有她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的至亲,她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对她来说,现在的这个家,这个弟弟,这个老爹和二叔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蓦地,范小鱼忽然想起了一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不禁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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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纵火

    平静了几天后的暴雨夜,似乎总是注定要发生一点什么的。

    说是守夜,但既然人不在阁中,只需留意有无信号声响,对于范小鱼这样的习武者而言自然相当轻松。在打坐了一个时辰后,范小鱼就躺了下来,一边听着风雨声,一边将自己沉入浅浅的睡眠中。

    忽然,一道尖声划过雨空,随即砰的一声在夜幕里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有情况?范小鱼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犹如随时准备的战士一般一跃而起,迅速套上了鞋子和面具,披上黑色的皮革,推开窗户就通过大树跳上了前头的屋顶,微低着头避开扑面的风雨,极快地就到了百灵阁。

    由于雨天,客流极少,瓦子内其他常常通宵的勾栏此刻也早已沉浸在一片昏暗的静默之中,只留几盏气死风灯在飘摇,衬得百灵阁内的砰砰乓乓的动静和呼喊声分外的清晰。

    范小鱼没有皱眉的时间,锐利的眼睛早已瞥见一扇微敞的窗户,凝神警觉着才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异味,来源显然就是舞台,心神顿时一凛,居然是桐油?

    居然在这种大雨天来放火?范小鱼还不急细想,身形已直向传来打斗的大厅奔去,正好看见一个人闷声倒下,然后被其中两个蒙面人迅速地拖到一边,还有一个蒙面人则是擦亮了火折,正欲投向舞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极轻的噗声。蒙面人手中的火折已应声而灭。不等蒙面人讶然回头,范小鱼已如箭般冲了过去,素拳凝力,砰地猛然重击在他的脸上,同时侧身旋转。一条腿已提向正在处理保安的一个蒙面人。左手甩动间,三枚去势凌厉的铜钱也几乎在瞬间袭向第三个蒙面人。{我}看.书*斋

    三个蒙面人刚刚轻易地放倒了两名留守的保安。自以为事情十分容易,却不曾想背后竟还有一个更厉害地高手。猝不及防间,已经吃了一个大亏。惊惧之下,忙使出看家本领,想要扳回局面,然而范小鱼怎么还可能再给他们机会。

    这三个人地身手若放在平时。用来对付地痞出身的保安虽然是小菜一碟,可在面对范小鱼地时候,他们自己却成了小菜。?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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