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第143部分阅读
悍妾当家 作者:肉书屋
任职,九弟如今还在吃闲饭。”
楚晶蓝愣了一下,她来之前以为洛王的儿子都在西京帮助洛王成事,没料到西京只余一个只有副职的乐辰景,老八虽然在礼部,想必也不是多重要的职位,看来皇帝对洛王是早就有了提防之心,所以才把他的儿子拆到天南海北。
乐辰清笑道:“还是九弟最舒服,都弱冠了父王还舍不得让你去历练,哪里像我命苦着了,顶了个礼部侍郎的缺,整日里却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比今晚吧,皇上让我去接千赫王,那千赫王的派头还大的很,指使着我们做这做那,嫌驿站太过简陋,一直在挑三拣四的,我都想胖捧那混蛋一顿了,却偏生还得好生伺候着他。”
“我听说皇上属意将梦溪公主嫁到千赫去,等到梦溪一嫁,西京不知道要安生多少。”乐辰风扁着嘴道,他和梦溪公主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却因为梦溪公主身份高贵,他平日里没少被梦溪公主欺负。
乐辰清笑道:“九弟整日里都说梦溪不招人喜欢,盼着她早嫁,只怕她真的嫁了你心里还会不舒服,还想着人家了!”
乐辰风叹了口气道:“她那副如野猴子一般的性子,虽然吵的很,可是却也没坏心,这些年来也帮了王府不少的忙。我只是感叹,她那样的女子真要嫁到千赫草原去,只怕是不习惯的,她是金枝玉叶,可是纵然做了草原的大妃却终究比不上皇庭,千赫王若是对她有意还好,若是无意只怕再没有人宠着她了。”
楚晶蓝知道千赫草原在西凤之北,那里算是西凤国北边的门户,而千赫族民风彪悍,虽然是西凤国的附属国,但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想来皇帝是觉得如今西凤国内忧没有解决,实不宜再有外战,便对千赫起了拉拢之心,所以才有和亲之策,那梦溪公主只怕是政治牺牲品。
乐辰景冷笑道:“你倒是很会替她着想,人家当初拿鞭子抽你的时候怎么不再夸她温柔呢?”
乐辰风撇了撇嘴,乐辰清却又笑道:“其实千赫王配梦溪还是配得上的,你们今日是没有见到千赫王,他虽然长相粗犷了一些,但是全身上下度不凡,和四哥有的一拼!”
乐辰景冷着声道:“别拿我和草原上的野人比。”
乐辰风和乐辰清都笑了起来,楚晶蓝却问道:“如今天灾横行,皇上怎么在这个时候请千赫王来我朝?”
她这话一问出来,三人都闭了嘴,楚晶蓝的眼里满是不解,最终将目光投向了乐辰风,她轻声问道:“九哥,你来说说看。”
乐辰风笑嘻嘻的道:“我又不管朝中的事情,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听说和和辽东的灾情有些干系。”
楚晶蓝愣了一下,旋即问道:“有何干系?”
乐辰风却闭了嘴,乐辰景却道:“你别听九弟在那里胡说八道,国家大事他懂个屁!”
楚晶蓝却已察觉出了一些异常,她轻叹道:“我虽然从不过问朝中之事,只是总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对了,大哥去辽东赈灾,现在那边的灾情很严重吗?”她的眼睛看着乐辰风。
乐辰风被她盯着有些不太自在,当下讪讪一笑道:“辽东的灾情我只是听说了些,说是极其可怕,可是我终究是没有见着,也不知道,也听说如今国库空虚,说是赈灾,却是拔不动银子了,那里的事情父王最是清楚了,妹子明日问父王便知道了。”
他的话才一说完,便被乐辰景敲了一记暴栗,他心里委屈,忍不住扁了扁嘴,楚晶蓝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将目光投向乐辰景,乐辰景却只当做是没有看到。
楚晶蓝的眸光微疑,当下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我相公也随我进京了,听说章公公安排他住在驿站,八哥今日安排千赫王的时候是否看见了他?”
“我没有看到妹夫。”乐辰清想了想道:“许是他去的晚了,我走的又早,便错过了,只是妹夫来京,怎么不到王府来住?”
楚晶蓝长叹一声后道:“他自是想来,只怕章公公不让吧!”
“那章弥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不让妹夫来王府住!”乐辰风怒道:“不过是个阉人罢了,偏生长了一副狗胆,胆子大的很!”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凝,却看了乐辰景一眼,他淡淡的道:“住哪里不是一样的住,你在那里激动个什么?章弥那个阉货你日后还是少理他为妙,此时正值多之秋,不要到处生事。”
楚晶蓝听到乐辰景的话微微一愣,这个平日里没有半点规矩从不知道关心人的男人,原来对自己的亲弟弟是如此的关心,她今日来王府后倒对乐辰景的印象有所改观。
乐辰景却又轻声道:“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说罢,他拉着楚晶蓝便离开了,乐辰清和乐辰风见状眼睛都眨了眨,他们那个从来都距女人八百里外的四哥居然动手拉女人,当真是件稀罕事。
两人走到碧涛轩时,楚晶蓝轻声道:“四哥,如今西京的情势到底如何?”
“也没如何。”乐辰景淡淡的道:“因为辽东的春灾,如今又是青黄不结之际,朝中没有能力赈灾,大哥这个辽东赈灾使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说到底还是皇上对洛王府不放心,原本依着大哥的才华要入主内阁的,可是依着目前的情况只怕是不会给那个机会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灾根本没有办法赈。”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乐辰景又道:“皇上之所以要将梦溪公主嫁给千赫王,也不过是因为千赫的铁骑在前,皇上无力动兵,只能用怀柔之策,你们拖了一个月才进京,只怕早就令皇上心生不满,虽然如今寻不到安府的错处,但是依着安府之占天下米粮三成的实力,皇上操安府的家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如今安府和洛王府息息相关,皇上还不太好动,但是你们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一些,否则出了事就算是父王也难以保全你们。”
这些事情楚晶蓝早已想到,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乐辰景又道:“有些事情以你的聪慧,只怕也早已想到,有些细节你却得想清楚,必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楚晶蓝抬眸看着他,他却又道:“上次怀素被人陷害,险此丧命,父王为了救怀素已经和皇上算是明斗了起来,若不是白玲珑从中周旋,只怕洛王府已经出事。”
“玲珑哪来这样的本事?她如今又在哪里?”楚晶蓝微惊。
乐辰景冷笑道:“那个女人的本事大着了,来到西京短短几日,便已成了护国公的女儿,和皇上打得火热,看那架式,只怕再过段日子就得接进宫成娘娘了!”
楚晶蓝是知道白玲珑的身世的,此时听到乐辰景的话不禁一愣,她实在是想不出白玲珑是如何成了护国公的女儿了,乐辰景看了她一眼后道:“是父王安排的,那件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你日后见到她之后自己问她好了。”
楚晶蓝愣了一下,乐辰景却又道:“不过她似乎和安子迁过往甚密,你们的关系似乎不是甚好,你怎么就如此关心她?”
“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出生寒微,护国公平白无顾的多了一个女儿出来,皇上就不起疑吗?”楚晶蓝不愿和乐辰景讨论她是否和白玲珑相熟的事情,便岔开了话题。
乐辰景冷冷的道:“朝中大臣们多一个人有无数种法子,再说了护公国年青时的风流韵事不少。”
楚晶蓝觉得这事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了,却又想起了许晓玉,当下便问道:“父王倒是真心疼怀素,今日来到王府,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出府办事去了,算来也快回来了,你倒是挺关心他的。”乐辰景冷冷的道。
楚晶蓝淡淡一笑道:“在西京我的熟人不多,他算一个。”
乐辰景的眸子微眯道:“那苏连城呢?”
“我听章公公说他如今已是朝中三品大员了,心里有些感叹。”楚晶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
乐辰景却冷笑道:“有什么好感叹的,那混蛋在杭城时没有把皇帝交待的事情办好,本该重罚的,只是他还是有些本事的,那一夜和皇上谈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第二日皇上就破格升他为通政使司通政使,已经是正三品的官了,朝中还没有人升职能升的像他这样快的。”
楚晶蓝并不清楚各个官职的权利,但是知道皇帝既然如此重视苏连城,那职位必是实的。
乐辰景却又冷冷的道:“和苏连城的官职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风流韵事,和花魁红颜的故事是整个西京百姓茶余饭后的美谈,而和这些人物一起流传的故事中还有一个反面角色,那就是你!再加之你由平民百姓一跃成为二品郡主,在西京也同样有名的很,其骠悍的事迹很是震憾,你新婚夜休夫之事更是人尽皆知。这些事我先告诉你,你心里也有个准备,那些个牛鬼蛇神们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结局卷 忆梅下西京,折梅寄杭城 第一章
王府的夜寂静无比,楚晶蓝半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西京的销烟比起安府要浓烈的多,乐辰景的话里透露了很多事情,苏连城得到皇帝信任,白玲珑甚合皇帝心意,千赫草原虎视眈眈,辽东灾情比她想像中的还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府又该如何立足?
饶是她再聪慧,心里也没有主意,她以前虽然也关心朝中的局势,只是她终究是一个商家,所知实在有限,要剖析清楚朝中的局势也甚难,洛王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她心里也不知道。
她心里也挂心安子迁,不知道他在驿站过得可好,章公公是否会为难他?
她又想起安老爷留在钱袋里的那句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当安,只觉得这西京里到处风雨飘摇。只是想起安子迁来西京之前就有布置了一些事情,心里又安定了些,只是终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圆荷就在外间,听到她的叹息声她也有些无可奈何,乐辰景和楚晶蓝说的那些话她是全部都听到的,又在心里把苏连城的祖宗问候了一千遍,以前她只以为楚晶蓝在杭城的名声不好,没料到苏连城竟也在西京散播了那些莫须有的传言,这样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所行之事当真是对不起他读的那些圣贤书。
楚晶蓝在想安子迁的时候,安子迁也在担心她,他担心的倒不是她的安危,而是乐辰景那只狼,乐辰景对楚晶蓝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但是他却知道乐辰景那混蛋的心并没有完全死。
入夜后,驿站安静无比,他想了想,将床上的被子叠成个人形,再将枕头塞进去,然后轻轻推开阁楼的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住在西院的三楼,因为住得高,所有驿站内的情景便看得清清楚楚,他一抬眼,便看到了东院一片灯火通明,里面虽然看起来住了不少的人,但是却听不到人声,显得安静而又有序。
安子迁的眉毛微微扬了扬,他看到这副光景,便知道东院必是住了极为重要的人物,又见得那些侍从的装扮和西京窘异,也不同于西凤国正常百姓的装束,而是有些奇特的异族服装。他想起入京时苗冬青给他传来的消息“千赫王即将来京……”
他的眸光深了深,对这位传闻中的千赫王有了一分兴趣,又想起傍晚时分见到的那个俏丽女子,他的嘴角微勾,眼里有了一抹趣味。
他原本打算去看楚晶蓝的,却发现这驿站看似安静,却有一种别样的气息流淌,他细细一查探,便发现驿站外遍布了武林高手。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是为他而来的,只是他终是不觉得就算安府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皇商,纵然皇帝知道安府和万知楼有来往,万知楼的势力是大,但是在皇帝的眼里只怕还没将万知楼当做敌对,苗冬青送来的消息说皇帝还想将万知楼收为已用。皇帝虽然派了心腹太监去请他却不可能安排这么多的高手来监视他,他隐隐觉得皇帝是为了东院的那个人而来。
安子迁忍不住骂了几句,今夜他算是被东院的那个人给拖累了,这驿站是不能出去了。
他想了想决定去见见传闻中的千赫王,他才拿定主意,便听得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很快便见到一个异族打扮的侍女提着灯笼走到他的面前。
那侍女看到他的长相时微微一愣,旋即用生硬的汉语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安家主?”
安子迁点了点头,那侍女又道:“我家主子有请!”
“敢问姑娘的主子是哪位?”安子迁明知故问。
那侍女只得他的声音温和圆润,心里欢喜,当下掩嘴笑道:“安家主去了便知。”
安子迁微笑,示意那侍女带路,没料到他这一笑倒让那侍女红了脸,忙转身带着他下了楼,走向了东院,门口的侍卫看了安子迁一眼,又见侍女带着,也没加阻拦便让他过去了。安子迁看了一眼西院那边的守卫,已不知何时被调开了,他来到东院,除了请他的人之外,只怕也没有人知道。
东院的布置比西院要华丽千倍,里面所铺陈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华丽异常却又透着几分异族风情,一入里门地上铺了一张色彩极为绚丽的地毯,他和楚晶蓝在一起时间长了,实不喜欢这些华丽的东西,当下忍不住微微皱眉。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在上首饮酒,安子迁进来他却连正眼都没有抬。
安子迁见那人身披半张虎皮,半露着胸膛,头上插着几根色彩绚丽的鸟毛,那人半侧着又半笼在灯光的阴影之中,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觉得有一股粗犷之气袭来,那半低着的脸,却是如刀斧削过,冷厉异常,如鹰一般的眼睛没有看安子迁,却也让他觉得有凌厉之气。
那人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他是自来熟的性格,一点也不拘束,自顾自的将这大厅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见那张铺着不知道什么皮的桌子上摆着几盘糕点,当上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章公公特意交待过驿站的管事,今夜没有给他准备任何吃食,他到如今还饿着肚子,原本依他的底子一顿不吃也不妨事,只是此时看到好吃的不吃就实在是对不起他的肚子了。
他不客气的吃着糕点,那一直在喝酒的男子却一直在打量着他,看到他那放口大吃却又极为厮文洒脱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一扬,干脆酒也不喝了,双手负在胸前一直看着他。那男子身边的侍卫和侍女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有些吃惊,有人愠怒的想要喝止,那男子却微微抬了抬手,那侍卫便不再作声。
安子迁由得那男子打量,等吃到七成饱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四处找杯子,那男子给侍女使了一个眼神,便有人给他端了一碗水过来,他道了声谢便不客气的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他一喝完,那男子便笑了起来,双手击掌道:“看安家主是个斯文人,不料性子却有趣的紧。”
安子迁笑了笑后道:“今日驿站管事说辽东大灾,圣上为了表示与灾民一共吃苦,将所日的晚膳省下给灾民,所以我也没有饭吃,偏生我又是个不禁饿的,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觉也睡不着,想要出去买吃食侍卫又不让,好在兄台大方,半夜请我前来吃糕点,这样腹中饱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的话是说的很简单也很大方,实际情况却不尽如此,方才他入屋之时门外便有侍卫把守,进来容易却无法出去,屋子里又满是肃杀之气,他在这种环境下自在吃喝,在那男子看来实属不易。
那男子笑道:“我原本以为做天下第一商家的家主必定是个老成稳重之人,不料却是个风趣之人,来人,看坐!”
侍从将椅子搬了出来,他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然后笑嘻嘻的道:“这位兄台的一饭之恩在下感激的很,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混帐,真是无礼至极,我家主子何曾需要你这样的商户帮忙!”一旁的侍卫大声喝道。
那人的嗓门极大,安子迁伸手捂住了耳朵,然后轻声道:“这位大哥说话就好好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都在一间屋子里,我耳朵甚好,听得见的!”
那人愣了一下,脸红了红,正要发作,居主位的男子轻轻摆了摆手,那人退后,那男子却道:“安家主胆识过人,难怪得能担得起皇商之称。”
安子迁笑了笑,也不推辞,看着那男子道:“你家的奴才一个个都凶的不得了,看着是怪怕人的,但是我知道兄台却是个好人。”
“哦?何以见得?”那男子扭过头来看着他道。
安子迁这才看清那男子浓眉大眼,五官似刀刻成,脸上虽然在笑,可是却让人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如鹰一般凌厉。
安子迁笑了笑后道:“半夜请一个饿肚子的人来吃东西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那男子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安家主真有趣,我叫乌铮,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安子迁也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即是有缘,有缘就是朋友,乌兄弟这个朋友我也交了!只是你怎的上身都不穿衣服?我媳妇是开绸缎庄的,她那里的绣娘一个个都有一双妙手,一会你将你的尺寸告诉我,我让她给你做几套当做是今晚的一饭之恩!”
他这句话说出来满屋子的人怔了怔,什么叫做他们的大王不穿衣服?大王身上的那件白虎皮价值连城,还是大王亲自射来的,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是不识货!
乌铮却不以为意,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安子迁的胸膛道:“如此便多谢兄弟了。”他这一拍用了五成的内劲,直拍的安子迁的胸膛“啪啪”作响。
那些侍从看安子迁瘦弱,原本以为他被他们的大王这么一拍,怎么着也得吐上几口血,心里正暗自得意,大王是该给这个不知道正高地厚的乡下小子一些教训了。
然后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安子迁毫毛无损的笑了笑,还对乌铮拱了拱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乌铮的手拍在安子迁的胸口直如拍在石板之上,剧痛无比,他忙运力将那劲化了,手却还是被弹了起来,身子忍不住便要往后退,内脏一片翻腾。
安子迁拱手的时候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只觉得一股热气自手中传来,原本翻腾的内脏便觉得舒服了不少,安子迁还在微笑,他却已笑不出来了。
乌铮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子迁道:“安家主当真是气度不凡,不知师承何方?”
安子迁这会却装起了傻:“乌兄过誉了!我自小随我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之道都是他教的!”
乌铮再次将安子迁打量了一遍,却见他一袭紫色的长裳,头上的发用金环束住,他眼睛细长却温和无比,泛着让人亲近的光华,鼻梁虽高却有些秀气,唇间的色彩光华圆润,脸形微微有些阴柔,看起来有些文弱,只是此时乌铮已经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文弱之人,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方才击向安子迁胸口的那一掌虽然没有打算伤及他的性命,却打算让他在床上躺上一阵子,没料到他不但轻松化解了,还险险将手震开,险些便令他在众侍卫的面前丢了脸。
一个回合下来,他对安子迁升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他也不坐在主位了,直接坐在安子迁的身边道:“安家主进京之事我也曾听说了,却觉得有些不妥,皇上对安府似乎有些不太放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安子迁依旧浅笑道:“安家承蒙皇恩,一心想为皇上排忧解难。”
乌峥笑了笑道:“我以前听过一些安家主的故事,故事里说安家主是个纨绔子弟。”
“再不成才的纨绔子弟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安子迁长叹一口气道:“我大哥早逝,我做为家里唯一的嫡子自然要为家里撑起一片天,来京之前,家父再三叮嘱让我好生做事,说安府的一切都是今上所赐,皇上要什么只要安府有就会给什么。”
乌峥闻言冷笑道:“我草原儿女说话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安家主没真把我当兄弟,没有说真话。”
安子迁却笑了笑道:“乌兄的派头极大,我一进来就给了我好几个下马威,说是要和我称号道弟,介绍自己只介绍一个名字,我哪里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先没诚意,这会倒说我没把你当兄弟了!”
乌峥身边的侍卫喝道:“大胆,就凭你一介商户也敢跟我家大王称兄道弟?”
“大王?”安子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哪来的大王?”
那侍卫的眼睛瞪的滚圆,乌峥却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从千赫草原来,在那里他们称我为王,而在西京,我和安家主一样,是个臣子。”
安子迁却笑了笑道:“原来如此,见过乌大王。”
乌峥听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却也没放在心上,看着他笑道:“我原本以为安府的人必定是满身铜臭气,没料到安家主却一点都不像是生意人。我有心和你结交,你也不用唤我什么大王,直接唤我阿峥便是!”
“恭敬不如从命。”安子迁微笑道:“我在家排行第五,字远溪,依着我们汉人的叫法都是叫我远溪的,阿峥叫我安五,远溪或者是阿迁都可以。”
乌峥闻言笑的更加爽朗,大声道:“你叫我阿峥,我自是叫你阿迁最为合适,来来来,我们来喝酒!”
安子迁也不推辞,笑道:“难得我们今日如此有缘,这酒自然要喝的,只是我的酒量浅,在家里他们都叫我三杯倒,今日便陪阿峥喝上两杯,可不敢再喝多了,明日还要面圣,万不可耽搁。”
乌峥点头道:“是,面圣是大事,万不可耽搁了!”他的话是这么说,却在安子迁的面前倒了三杯酒,安子迁看着那酒杯面色有些为难。
乌峥却道:“你不是三杯倒吗?咱就喝三杯,喝完了就去睡,明日我也要面圣,我若醉了我唤醒你便是!你不用担心。”
“这个也使得。”安子迁有些贪婪的闻了闻酒道:“这酒可真香!”
他说罢,居然拿起杯子就喝了一杯,乌峥愣了一下,他竟已将三杯酒喝完,喝完之后,他大声赞道:“当真是好酒啊!”话才一说完,人却往后一倒,直接倒在雕花大椅之上。
乌铮轻声唤道:“阿迁?阿迁?”
安子迁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乌铮身边的侍卫拉格走过来道:“看这情景,他只怕是醉了。”
乌铮皱着眉头道:“原本想趁他醉了套他几句话,没料到他竟是一喝醉就睡的人。”那杯中的酒是千赫族的佳酿,喝着虽然温和,三杯下去却能醉倒一头牛,他方才见安子迁内劲了得,故意让人用了极好的酒欲将他灌醉后好套话,没想到话没套到,人却睡下了。
拉格看着乌铮道:“大王,我觉得这小子有些古怪,也没大没小的很,第一次见面就和你称号道弟,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
乌铮瞪了他一眼后道:“安家是西凤最大的米商,草原贫瘠,朝中税重,俗话说的好,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皇帝如今都对安府另眼相看,我为何不能和他走得近些?”
拉格愣了一下后道:“大王高明!”
乌铮的眼睛微眯后道:“草原上最凶犯的鹰也要吃饱了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拉格看着乌铮的眼里有了一抹崇拜,乌铮却又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拉格领命而出,早有侍女将安子迁抬进了里间,侍女才一出去,安子迁的眼睛便睁了开来,眼神清明,又哪里有一分的醉意!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身子一侧,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只是过得片刻,却听得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的静卧不动,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异味,紧接着大床一动,似有人在他的身边睡下,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来人,竟是乌铮,那股异味是乌铮的鞋子脱了之后散发出来的。好在安子迁以前常年在外,万知楼里都是江湖中人,有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家都睡在一起,这样冲天的异味他也闻过,只是没有一人的脚能有乌大王这么冲天的味道!
安子迁很想一脚将乌铮从床上踢下去然后逃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却知道这也不过是个试探,他此时若是有所行动,今夜之前所做的一切便算是前功尽弃了,他忍!
只是那味道着实厉害,他根本从法睡着,他还没有睡着,他身边的乌铮倒睡的打起了呼声,他只觉得今夜实是有生以来最为可怕的一夜。鼻子里闻到的是异味,耳朵还得被那震天响的呼声蹂躏,他以前最是能装,到此时却觉得装睡实是天下间最痛苦的事情。
他的身体软软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震天响的呼声倒没了,他心里暗笑,这乌铮也真是能折磨,若不是他方才就算到这呼声也是试探,他只怕得破功了。那异味闻得久了,他倒也习惯了。乌铮细细的打量了他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后躺了下来。
安子迁迷迷蒙蒙的睡到半夜,忽听得屋外传来吵闹声,那声音像是从西院那边传来的,他的眸子微微一眯,依旧睡在那里一动不动,乌铮轻声唤他,他却睡的纹丝不动。
拉格走进来道:“大王,出事了,有刺客闯进驿站了。”
乌铮冷笑道:“刺客?这么巧?”
“我已将身边的侍卫全部都集拢了起来,必不会让人伤害大王一丝一毫。”拉格护在乌铮身边道。
乌铮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时不时的听到一两声吆喝之声,看那架式似乎在追人,而人却已经走远。
不多时,一个侍卫走进来道:“大王,那些刺客已尽数被赶走,你安心休息便是。”
乌铮冷笑道:“这刺客倒有些意思,到驿站一趟便走,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戏。”他旋即大声道:“没没料到西京的守卫竟是如此的的松懈,连驿站也有人敢闯!”
门外没有人应声,他冷冷一笑对拉格道:“好了,睡吧!明日会有人向我解释的。”
他说完这些话,又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安子迁睡得死死的,竟是丝毫未动,他的嘴角微勾,如苍鹰一般的眼里有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躺下,灯灭了,安子迁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却一个转身抱住了乌铮,将脸往他的背上蹭了蹭道:“娘子,我好想你!”
乌铮一阵恶寒,一把将他推到另一侧,自己往床边挪了挪,谁知道背后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安子迁的声音传来:“臭娘们,摆什么谱!让你过来就过来!”
乌铮华丽丽的从床上掉了下去,站起来欲骂,却见安子迁睡得正香,嘴巴微微微动了动,似做了什么梦一般。
乌铮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踢下床,心里恼火的要死,只是看到安子迁那张和女人一样秀气的脸时怒气便消了,下腹处却莫明其妙的有些胀,他暗骂了一声,堂堂的大王只得在一旁的小榻上睡下。
第二日一早,乌铮起床之后没有食言将安子迁唤起,安子迁揉了揉迷蒙的眼睛,一见乌铮,先是迷惑不解,然后是大惊,乌铮却笑道:“阿迁的酒量真小,昨夜里一喝就醉。”
安子迁叹了口气道:“我是老毛病啊,喜欢喝酒,却没有酒量,昨夜让阿铮费心了。”
乌铮浅笑道:“你就是有些说梦话,其它的倒没有什么。”
安子迁有些惊讶的道:“说梦话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以前我娘子也没有说过我说梦话啊!对了,阿铮,我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乌铮看着他笑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是什么你家娘子说不可将安府的银子拿去赈灾,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安子迁的面色微变道:“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很怕你家娘子?”乌铮看着安子迁问道。
安子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爱我家娘子。”
乌铮听到他的话后道:“阿迁的性子我喜欢的很,我们草原儿郎说话都直接,爱一个人也很直接,不像你们中原人喜欢一个人还要绕好多个弯弯曲曲的心思!只是阿迁,我虽然到西京才一天,却听说你家娘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妇,是不是这样啊?”
安子迁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昨日里在青楼里听说的。”乌铮笑嘻嘻嘻的道:“西京的姑娘一个个细皮有嫩肉,就是娇嫩了些,经不起折腾,还是觉得女人悍一点好,够味!”
安子迁笑了笑后道:“传言不可信,我家娘子在我的心里是最好的女子,无人能比。阿铮喜欢西京的女子,这一次来西京可得向今上讨一门婚事才行。”
乌铮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却笑道:“这个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安子迁也不去和他深究这个问题,当下笑道:“打扰了阿铮一个晚上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
乌铮也不拦他,轻轻点了点头后道:“阿迁客气了!”
安子迁应了一声便回到了西院,他走到他的房间是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将门推开,却又不见任何异常,他昨日夜里做的被窝未动分毫,只是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袱,他的眸光转深,缓缓走了过去,将那包袱打开便觉得原本简陋无比的屋子顿时变得金碧辉煌,里面满是金银珠宝,还有一枚印鉴,他看了一眼那印鉴,上面竟写着如朕亲临!
他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意,正在此时,房门被传来人声,他想要藏起包袱也已经来不及了,来人一边大声道:“安家主,圣上有诣,宣你午后进宫面圣!”来人说着话,却抬起一脚就将房门给踢开。
来人的话音一落,紧接着便惊叫道:“大胆逆贼,原来昨夜里私闯禁宫的贼寇竟是你!来人啦,给咱家拿下!”
来人的话音才一落,一群侍卫便如狼似虎的奔了进来,极快的扭住了安子迁的作胳膊,他大声道:“章公公这是在做什么?”
“你问咱家在做什么?咱家还想知道你在做什么?”章公公冷笑着拿起桌上的物事道:“说,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从安子迁看到那些东西起,便已经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章公公的适时出现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他知道皇帝必定不会容他,只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抓他怕堵不住洛王的口,总要寻一个由头。他想起昨夜里来去如的风的刺客,心里便有了一抹冷笑,昨夜里这驿站由高手守的密不透风,他就不信那几个刺客能遁去,唯一的解释,那就是驿站外的高手和那些所谓的刺客是一伙的,而驿站的侍卫只怕是不知情的。
安子迁不急,当下微微抬起头看着章公公道:“我也想问公公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章公公冷笑道:“还敢顶嘴?来人啦,给我掌嘴!”
安子迁淡笑,也不说话,那几个侍卫便气势汹汹的抡起巴掌便欲往他的脸上打去,眼见那巴掌就要打到他的脸上了,那两只打安子迁的手却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两声惨叫,安子迁只觉得脸上一热,腥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叹了一口气,乐辰景每次出场要不要都搞的这么惊天动地?
章公公却吓傻了站在那里,不远处传来冷然的声音:“章公公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公然在驿站里动刑,只是我的妹夫可不是有的人说打就能打的,伤了他一根毫毛我就扭下你的脑瓜子!”
这记声音章公公再熟悉不过,暗叹这尊瘟神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他阴着一张脸道:“世子,奴才只是的奉诣办事,还请世子不要为难?”
“奉的什么诣啊?”乐辰景将手中的剑锋轻轻一转,那凌厉的光华便照到了章公公的眼睛上,他顿时吓的打了一个哆嗦,乐辰景的眼皮微微一抬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本世子没有记错的话,章公公也不过是宫里的四品管事,就算是来请我妹夫进宫,也用不着带这么多的侍卫吧?若是来捉拿盗贼的话,这似乎九门提督该做事情,章公公带这么多侍卫又是做什么?”
他的眼睛里邪气四溢,却凌厉无比,章公公额前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想了想后道:“昨夜里圣上的私章被盗,今日里西京全部戒严,所以奴才也便多带了几个侍卫,不想一进来就看到安家主手里拿着皇上的私章,所以奴才命人将安家主拿下。只是世子这般不问缘由就斩断了侍卫的胳膊,是否也该给个说法?”
乐辰景冷笑道:“章公公的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你问我要说法,我还想找你要个说法!你说这私章在我妹夫是偷私章的贼,你可有什么证据?”
“东西都在他手上了,这可是人脏并获,还能推辞的了吗?”章公公冷着声道。
乐辰景冷冷一笑道:“不错,不错。”
章公公还没有弄明白他嘴里的不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上眼前一花,直直的朝他的脸上撞去,他条件反射的便将那东西一把抓住,抓稳之后一看竟是那枚私章。
乐辰景冷笑道:“现在私章在章公公的手上,本世子人脏并获,劳烦公公跟本世子到皇上面前走一趟!”
章公公顿时面色发白,知道乐辰景是出了名的难缠,脾气暴躁还不讲道理,谁被他缠上准倒十八辈子的大霉,此时他一来搅和这件事情,这事只怕是难成了,却终是不甘心,他看着乐辰景道:“世子怎么能如此不讲道理,这私章明明是你方才放到我的手上的!”
“我放呢?”乐辰景的眼睛一斜后道:“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哪只手放的啊?”
章公公愣了一下后道:“明明就是世子了扔给奴才的!”
乐辰景笑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明明是用剑挑到你的面前的,你却说是我用手扔到你的面前,你连这个都看不清楚,又哪里看得清楚是我妹夫手中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章公公顿时傻了眼,乐辰景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宝剑归鞘,却又冷着声道:“来,说说看,你是如何看到我的妹夫手里拿着圣上的私章的!”
章公公愣了愣后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安家主一人,这东西只能是他拿的。”
“我妹夫昨夜才到西京,人生地不熟又不认识这私章,拿来做什么?”乐辰景冷笑着问章公公。
章公公看了乐辰景一眼后道:“世子这话问得甚好,安家主是第一次来西京,可是有的人却在西京呆了许久了,许是他在京中有同党,意图用圣上的这枚私章来生事也说不准。”
乐辰清做为礼部的官员,原本是来请乌铮去面圣的,听到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顾不得乌铮了,忙过来一探究竟,他听到章公公的话后道:“章公公这话听着极不舒服,什么叫做京中同党?什么叫拿私章生事?我妹夫在这京中熟识的人只有我们四哥和父王……”
安子迁突然插话道:“不对,我还认识通政史苏大人和红颜姑娘,苏大人和我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的多。而我和四哥、父王相处的时间远没有苏大人多,感情也远没有苏大人深厚。”他以前觉得乐辰景胡搅蛮缠是极度惹人厌的,今日再见乐辰景突然觉得他顺眼了不少。
乐辰清闻言笑了笑,却看向章公公,章公公脸色微微变了变道:“这事是事实摆在眼前,安家主昨夜和谁私谋奴才又哪里知道,兹事体大,还请安家主随奴才一起面圣,我相信圣上必有圣断!”
“好啊!”乐辰景巴不得闹到皇帝那里去,当下双手抱在胸前道:“我便陪我妹夫走?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