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等虐吧 泥蛋黄 (耽美)第21部分阅读
鬼畜,等虐吧 泥蛋黄 (耽美) 作者:肉书屋
改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外那出乎意料的剧情,膛目结舌。
而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位高人竟拖了四个晕厥的壮汉,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房间走来。
霍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难不成这高人知道是自己搞的鬼,收拾完小喽啰,转眼就来收拾自己这罪魁祸首了?这后续是何等苦逼的神展开啊!
“开门。”高人走到门前,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身意志。
霍改瞬间腰不酸了,腿不软了,心肝也不颤了。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总喜欢在半夜三更蒙着面到处窜的大侠。
霍改拉开门,蒙面大侠手一挥,那四个大汉便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跌进屋来。
蒙面大侠随手关了门,霍改便转身开了窗,月色正好,照得房间里一片雪亮。
“这是怎么回事?”霍改扫了眼被收拾掉的四地痞,不爽地瞪着蒙面大侠:“别告诉我你恰好路过,于是顺手英雄救美了。”
蒙面大侠低笑一声,戏谑道:“我只是恰好住了这家客栈,恰好知道你住在天字二号房,恰好半夜听到门外有异响,于是恰好救了个美罢了。”
蒙面大侠这敷衍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欠抽,霍改一想到自己好好的算盘,又被这家伙莫名其妙给砸了一回,就恨不能逮着这混蛋狠咬一口。
霍改忍不住怒目而视:“你t除了会搞破坏,还会搞什么?!”
蒙面大侠走到霍改身前,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猛地钳住霍改细腻的下颚,拇指缓缓摩挲,整个头颅随之压了下来,凑到霍改耳边,玩味笑道“我不止会搞破坏,我还会搞女人。”
霍改脸色瞬变,自己此时穿的正是女装,而蒙面大侠以这般姿态说这番台词,似乎别有深意啊。
霍改皱了眉头,这蒙面大侠明明是直的,现下却如此调戏自己,明显是存了羞辱之意,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这位大爷?明明自己和这人之前走的还是热血漫画路线,怎会一转眼就变成狗血耽美路线了?
霍改尝试着扭了下头,下颚却被掐得更紧,甚至有了几分痛意。霍改沉下声来,直接道:“你对在下有何不满,不妨直说。”
蒙面大侠抬起另一只手在霍改脸颊上轻佻地拍了拍,嗤笑道:“万公子玩弄人心的本事一等一的高明,我哪里敢有不满。只是想请万公子解释一下,为何您嘴上说着是来寻亲,干的却是寻仇的事儿。在下毕竟也在您这寻亲路上尽了点儿绵薄之力,要是一不小心助纣为虐了,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霍改抬眼,正对上蒙面大侠那双沉怒的眼,顿时遍体生寒。原来,这家伙是在气自己隐瞒真相,利用于他。那么,他到底是何时跟上自己的,又知道了多少?
霍改瞬间忆起了自己女装出门时听到的那声异响,还有那个拉住自己的正方形脑袋男。霍改鼓起勇气,反向质问道:“你跟踪我?”
蒙面大侠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俯视着霍改,沉默对峙。
他一点都不打算向这个诡诈阴毒的少年解释,自己不过是凑巧发现他最后撂下的那份户籍地址恰巧和自己顺路,又知他寻亲之心甚为迫切,于是好心等着他,打算一路暗中护送。却不想,马车竟是奔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奇跟随之下,才终于发现了自己被人当了傻子。
可笑自己从头至尾都被欺瞒利用,连真正的户籍之地都不曾搞清,还满心期待着少年得见亲人时的笑颜。好在事有凑巧,不然那常家小公子,说不得便要惨遭这骗子毒手了。
霍改心知这位大侠算是动了真火,而自己明显已经不是他心目中的灭火器,而是出气筒了,只得示弱道:“我确实是来寻仇的,我知你素来重道守义,怕你撒手不管,不得已才瞒了你,抱歉。”
“哦?只是不知这和你素未蒙面的常公子是如何招了你恨,能让你使出‘挑手筋、卖娼馆’这等毒辣手段。”蒙面大侠那声音放得极柔,听来却是十足的讽刺意味。
霍改想到上次打流氓切小鸟的时候这大侠也是这么阻拦质问自己的,心知又是自己这阴私手段触动了大侠那敏感的仁义之心,顿觉不耐。爷一砍boss你就弹出来算什么事儿啊,难道当一个公益广告弹窗很有成就感么?!
霍改耐下心来应付道:“常谷风确实不曾得罪于我,但这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我也是替人报仇,这才对他下了狠手。”
霍改一句谎话没说,那小眼神儿此时看来便格外诚恳正直。蒙面大侠脑补了一通大宅院里的爱恨情仇,觉着这解释倒也说得通,不过,也不是全无破绽。
“替人报仇?替人报仇用哪种方式不好,何必非采用这等下作伎俩,你敢说你一点私心都无?”蒙面大侠捏着霍改的下颚逼着他又将头仰高了些,冷冰冰地盯着他。
霍改心下一颤,他不得不承认,这回布局如此狠绝不仅仅是因为砍boss的需要,还因为,他害怕,怕自己落入了和当初万仞仑一样的可怕境地。怕到一下手便恨不能将对方打得骨折筋断,怕到宁可莽撞出手也不敢给对手留半分喘息余地。
“怎么,不敢说了?”蒙面大侠讥诮道。
霍改看着这人的脸,一直强压在心头的怒火却是无可抑制地爆发了。
他不过是一头被万仞仑强制关进了斗兽场的弱兽,除了厮杀,他别无选择。难道就因为他下手比别的兽早,手段比别的兽狠,受的伤比别的兽少,就活该被质问被鄙夷么?!
是,他阴险他无耻,他认了!他从来都不指望有人为他霍改的行为辩护,说他也是情非得已。但是,当他拼尽全力去博一场胜利的时候,为什么非要以道义的名义横插进来,让他功亏一篑。
输赢自有代价,他自会负责,良心总有谴责,他自会承担,而你,一个莫名其妙的龙套,到底有什么立场站在爷头上指手画脚?你t以为你是谁?要维护大地上的爱和正义你去当圣斗士啊你,总逮着爷一人折腾算什么本事?
霍改一巴掌拍开了蒙面大侠的手,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就是要让常谷风永无翻身之日,他的死路就是我的活路,我做了就不怕人骂,更不怕你这种大侠来骂。”
蒙面大侠被这只忽然炸毛的小兽搞得有点懵。
霍改食指狠狠戳着蒙面大侠的心口,低吼:“你以为你是谁,正义使者还是卫道大士?你不过是仗着武力强大,逼着别人照着你的路走罢了。你以为你坚持的便是正道了不成?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对付的是个形貌猥琐的中年汉子,你还会如此反应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摆着副洞悉一切的侠义嘴脸,横加指责,自以为是,笑死人了。”
蒙面大侠被霍改那愤怒的目光刺了一下,呼吸微滞,他无法反驳,若霍改下手对付的人真是形貌猥琐,他很有可能会放任事态发展,而不是直接破坏掉他的计划。他确实是在凭着自身的好恶来衡量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他理所当然地认定了自己的正义,他人的卑劣。
蒙面大侠闭上了眼,让心绪归于平静,静默了片刻,他张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霍改:“我承认,我确实在对内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破坏了你的布局。但是,你欺瞒于我,这是事实;你手段滛邪,这是事实。我不忿于你的利用,不想成为你的帮凶所以插了手。这也许和侠义之道无关,但这是我基于良心的选择,我问心无愧,亦不会后悔。”
霍改垂下了眼睑,视线停驻在对方修长若竹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这手捂过自己的眼,为的是不让自己看到半点血腥;这手揽过自己的腰,带着自己凭虚御风潜入刺史府;这手箍过自己的肩,唯恐自己跌倒在地……而今,也是这只手,毁了自己的布局。
人心就像小倌的菊花,今日为你绽放,明日就朝向他人了,只笑他霍改把小倌当了官配,一厢情愿地认定这菊花纵然不为他开,也不至于投向别家黄瓜的怀抱。还跟个弃妇似的傻不拉叽地咆哮抱怨了一回,实在是太难看了。
霍改苦笑:“我本以为你是我的归途,却没想到,你竟是我的末路。”
霍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双眼再无波澜:“不管怎么说,对于你以前为我所做的种种,我总是感激在心的。但这仇,我非报不可。你要一直护着常谷风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蒙面大侠语带挑衅,他不喜欢霍改此时的眼神,非常不喜欢。
霍改直视他的双眼:“你强我弱,我能对你如何。你是因为之前寻人之时帮了忙,才不愿看到常谷风被我所伤。而你,总不能一直守着他,而我,纵然是飞蛾扑火,也定会再对常谷风下手。所以,为了不在今后惹上你这么个强大的敌人,我只能先问明你的底线。若我不再行阴邪之计,你能否不再干涉我向常谷风复仇?”
蒙面大侠挑眉,嗓音中暗藏危险:“我根本无须一直守着常谷风,我只要把你这个复仇指给常谷风看,让他小心防备即可。你不惜女装示人,不就是怕常谷风注意到你么,我打赌,只要你在他面前露了真容,定然再不敢轻举妄动。”
霍改瞳孔急缩,又惊又怒。
“你好像很害怕?”蒙面大侠低笑:“不想我这么做?那你是不是该付点代价来收买下我?”
大侠,你可以不高尚,但是你不能这么缺德!霍改欲哭无泪:“我只有一百两银子。”
“我不要你的钱……”
霍改迅速捂胸后退:“我不卖身。”
蒙面大侠黑线,难道他看起来就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么?虽然这小子看起来确实秀色可餐……呃,不能想,不能想!
“只要你答应今后无条件为我做件事,我就不干涉你以正当手段向常谷风复仇。”蒙面大侠说出了条件,他既然被人给白白利用了一回,自然要利用回来。若之前的种种感情皆为虚妄,索性摒除一切不必要的情绪,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便好。
“好。”霍改点头。“现在你可以把这四头死猪处理掉了吧?”
蒙面大侠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把四人从窗口丢了下去。
霍改抽搐着唇角,准备出门去解决掉隔壁的睡美人。
“趁着对方被药倒时下手,可算不上什么正当门路哦。”蒙面大侠在后面闲闲开口。
强者发话了,弱者终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像流水般哗哗逝去。
霍改悲愤地瞪了眼蒙面大侠,憋屈地爬床上挺尸去了,要是不爷打不过你,爷早揍你个性生活不能自理了!
某大侠操着手立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巨大的蚕宝宝,轻轻叹息。明明看着很干净的一个人,为什么偏生了一副蛇蝎心肠呢?可惜,终究还是成了陌路……
正文 72、野怪乃终遭毒手
霍改直挺挺地瘫在床上,形势比人强,他霍改纵然智计百出,面对这惨烈的武力值对比,这会儿也是无计可施。所以霍改只能强迫自己闭紧眼睛,放轻呼吸,放松身体,为下一次砍野怪储蓄体力,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一只灰太狼,我勒个去!”
茁壮的青筋自脑袋上蹦出,霍改唰地睁开眼,正对上墙角某大侠那无遮无拦的视线。
眼睛是心灵的桥梁,当然,霍改仅靠着月光这二道贩子转手来的光明,是绝对无法完成对目光里的情感成分进行技术性分析这一艰巨任务的。所以,沟通不良的霍改只能顶着心灵的桥梁睡眠不良。
霍改脑补了一下对方眼中那三分厌恶三分愤怒四分警惕的情感成分,扯扯唇角,翻了个身,以后脑勺示人,不打算再多费口舌。在npc眼中,那些逮着人形怪,二话不说就往死里砍的玩家们,也许都是丧心病狂的嗜血魔王吧。
视线有时候会变得有如实质,尤其当万籁俱静,看人的那个目光锐利,而被看的那个神经紧绷之时。霍改发现自己完全不具备在他人热切关注下安然入睡的美好素质,哪怕背对着也能感受到目光灼灼。
霍改一把掀开被子,不爽地瞪着蒙面大侠:“你能别死盯着我看么?”
“怎么,看不得?”蒙面大侠貌似打定主意要跟霍改对着干了。
霍改挑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勾起手指,缓缓地拉开了衣带,接着攥住衣襟,捧在胸前,羞怯垂首,腻声道:“讨厌~人家会害羞的嘛。”
“你……”蒙面大侠瞬间石化。
让你看,让你看,恶心不死你!霍改再接再厉,将腿蜷于身前,弯伏上身,捞起裤脚,开始解袜带。
长裤的质地轻薄绵软,紧紧贴服在将霍改的双腿腿之上,滑润修长的腿部曲线一展无疑。玉指勾开袜带,将雪白的布袜缓缓褪下,圆润的足踝精致而纤巧,粉薄的脚掌温润绵致,白如剥葱的玉趾微微蜷起。
月如流萤,皓白的光雾漫上床沿,勾勒出柔婉的侧影。霍改忽而扭头,单薄的剪影变得生动立体,他斜睨着人,似笑非笑,语调暧昧:“奴家,好看么?”
蒙面大侠飞快地转开了视线。
霍改得瑟一笑,唰唰脱了另一只袜子和裙衫,将被子裹吧裹吧安然睡去了。哼哼,果然伪娘必杀,咱打不过你还恶心不了你么!
蒙面大侠面对墙壁默默脸红,这少年果然邪恶又危险……
待得霍改一觉醒来,那蒙面大侠已然消失无踪。霍改伸了个懒腰,趿拉着布鞋拉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往天字一号房看去。昨晚废物四人组用于拨栓的长铁条依旧寂寞地躺在门前,霍改满意一笑,常谷风主仆二人果然还没从药性里缓过来。
对门的客房门忽而打开,大侠顶着正方形脑袋倚在门口冷冷地看着霍改。
“放心,他没醒之前我不会动手的。但你也最好别杵在我旁边,你那破造型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点。”霍改将铁条捡入手中,扫了眼天字一号房紧闭的房门,转身回房。
蒙面大侠居然也毫不客气地跟着霍改进了房。
霍改不快地瞪着他:“你有必要把何谓死皮赖脸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么?”
“我只是随便看看罢了,你随意。”蒙面大侠不痛不痒。
时间有限,霍改索性视他如无物,开始换衣梳洗。脱去亵衣,霍改解开绕在胸口的布条,往前面又垫了两层棉布,裹紧,瞬间从贫||乳|萝莉进化为窈窕熟女。
接着霍改着了中衣,水红的长裙裹出纤柔身段,上身嫩绿小褂掩住喉结,再披一层鹅黄薄纱,将身形模糊一二。
“你穿得倒鲜艳。”蒙面大侠看着霍改那一身诡异的配色,闲闲开口。
霍改就着冷水洗了脸,不理他。他才不跟这种肌肉男解释,艳俗的穿衣风格与高贵冷艳的常谷风自插狗眼、自动无视间的辩证关系呢!
霍改坐到妆台前,执了篦子沾满桂花油,横卷竖绕,终究是盘发失败。最后只得用发带将长发在脑后松松系住,不再折腾。对于一个纯种男性而言,麻花辫已然极限。
霍改随后开了妆奁,沾了香粉毫不留情地将脸扑成死人白,执起黛墨将一双淡色柳眉画做浓黑卧蚕,又取了胭脂将唇涂得艳红。
围观的某人终究忍不住再次开口:“好丑,你果然不会打扮……”
“你会?”霍改瞥了蒙面大侠一眼。
纯爷们的蒙面大侠闭嘴了。
管他美容毁容,遮住原面目就是成功。霍改取了眉笔在颊上点了颗硕大的媒婆痣,又就着眉笔蘸了胭脂点在两耳,假作耳洞。易容成功!
蒙面大侠看着霍改随后的动作,眸色幽暗。好深的心计!雪白的脸衬着这么颗痣,有了如此醒目的容貌特征,别人回想时哪里还会念及长相,怕都只记得这颗痣了吧。而且连耳洞这种小细节都不肯放过,这心思未免太过缜密了些。
霍改将东西收拾一番,随即也取了个雪白的蒙纱斗笠顶在头上。毕竟男女大防,女子在外戴这个倒也并不引人注目。
“你既是画了妆,又何必再戴这个?”蒙面大侠不解。
霍改对着镜子照了照:“我画妆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有必要这么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么?”蒙面大侠不以为然,搞这么复杂,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霍改剐了他一眼,淡漠道:“若暴露,死的那个就是我了。拿命来玩,总是要谨慎些不是?”他这个玩家可没有读档重来,原地复活的福利,所以才必须比所有小怪、boss都狠都毒。
蒙面大侠垂了眼,赌命么?也不知这句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至少心底那种名为后悔的感觉不会再存在,他横插一手并不是为了将他置于险地的,他只是……想要将那些期待被辜负的愤怒都发泄出来罢了。
将近午时,隔壁才传来了轩离唤常谷风起床的声音。
霍改扭头看向蒙面大侠:“他醒了,这回你不会再阻碍我了吧?”
蒙面大侠点点头。
霍改得了保证,二话不说,冲向客栈厨房。小野怪,卑鄙的勇者这就来砍你了哟~
一炷香之后,霍改一手拎着托盘一手托着个海碗来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前。
海碗里装的是面,那面做得十足厚道,浇头和配菜将面满满盖住,汤汁上浮着晶亮的油花,光闻着便引得人食指大动。
霍改在门前蹲下,先摆好了本质上就一薄木板的托盘,那托盘许是用得久了,看起来油光闪闪。霍改借着又将海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托盘中央。
道具安置完毕,霍改敲了敲门,然后迅速闪身、回房、关门。
“你在面里下了毒?”蒙面大侠小声问道。
“没有。”霍改紧贴着门,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忽而,隔壁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霍改眉梢一挑,勾起唇角:“我只是想要在他们屋里摔个碗而已。”
“废物,连个东西都端不好!”冷斥声响起。
“公……公子息怒,实是这托盘太滑小的才……”怯懦的声音随之传来。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给我把地上收拾干净,我到大厅去吃,等我回来,要是地上还有一根葱花,我就揭了你的皮!”
“是。”
随后便是开门声,脚步声……
霍改微微舒了一口气,他想要的只是在常谷风屋里摔个碗,然后将人逼到大厅去吃饭而已。
果然,高傲风雅的常谷风是无法在地上摊着一堆污物的屋子里用饭的,但是睡了那么久,肚子那么饿,食物的香气又那么诱人,饥肠辘辘的常谷风终究会忍不住去大厅用饭的。娇贵的公子哥儿恐怕在这之前还没试过肚饿的滋味吧。
霍改带上小小的行李包,将蒙面大侠再次关在房里,走到了大厅。
“我吩咐煮的那个过桥米线好了没?”霍改捉住小二,腻着嗓子问。
“马上就好。”小二程式化地回答道,视线漂移,我的娘,这姑娘的打扮太伤眼了。
霍改拨了拨面纱,塞了几个铜板给小二,柔声道“不必着急,那鸡汤一定要滚烫,那油也一定要溅开,然后浇上厚厚一层。多些钱无所谓,只要味道好就成。”
小二顿时殷勤起来:“姑娘您放心,小的亲自给您去守着,一好就给您端来。”
霍改含笑点头,一扭一扭地坐到了常谷风左手边的桌上。
常谷风扫了霍改一眼,便皱着眉立马转开了视线。
很快,小二端着过桥米线的原汤向霍改这桌走来。
距离十五步,霍改扫了眼扭着脸以防伤眼的常谷风,在面纱下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掏出一贯铜钱,开始在桌上排着玩。小二的视线立马转移,乖乖地掉进了钱眼里。
距离十步,霍改的脚探上过道,在算计好的点上悄悄地搁了几块猪油,然后勾住靠着过道的小凳,以防万一。
距离五步,小二一脚踩上猪油,向下滑到,霍改勾脚,小凳的阻碍让小二更为精准地朝向了常谷风。精心准备的汤汁随之泼洒而出,正如某人精心计算的那样,将猝不及防的常谷风从头到尾浇了个舒爽。
“啊!!!”一声尖利的女声响彻整个大厅:“好烫,我的手!大夫,哪里有大夫。”
霍改拎着行李包,捂着手边尖叫边冲出了客栈,堂而皇之地留□后一片狼藉,和一个注定毁容的倒霉野怪。
一炷香之后,一个村姑立在的衙门的告示墙前。墙上贴满了通缉犯的画像,画像下是各通缉犯的罪名以及赏金。
霍村姑的视线在雨无正的那张通缉前微微停顿,低声喃喃:“一千两啊,这娃还真值钱。”
霍改很快转移了视线,在其他通缉告示前逡巡,红唇挑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亲爱的蒙面大侠,不知你是这中间的的哪一个呢?
不管白天黑夜都蒙着面,自然是因为那张脸会招来麻烦。而劫富济贫的大侠,又有几个能不被官府惦记呢?明明你比我还怕见人不是么?
通缉犯就要有通缉犯的样子嘛,蒙面又不等于洗红名,在城里到处晃荡要是不小心撞上守卫可是很危险的哦~
再一炷香之后,一辆目的地为坤城的马车缓缓驶出了茶县。而茶县里,衙役们开始大肆搜捕某个带着改装过的面纱斗笠的通缉犯。
坐在车里悠哉看书的某人回望着那座热闹的城市,微笑明媚:不跟主角站在一边,是注定会被炮灰掉的哟,亲~
正文 73、后续乃猛撬墙角
自家小弟翘家整整六天之后,终于野够了回到窝里。万思齐大马金刀地坐在霍改房中,手里捏着某人离家时留下的纸条,守株待兔。一想到某个小混蛋说跑就跑,还孤身上路,夜不归宿,万思齐便忍不住地牙根发痒。
房门被推开,红眼小兔子一人扛着大包行李进得房来,“吧唧”一下撞上了名为万思齐的大树桩。
霍改甩了甩有些晕乎的头,抬眼看见万思齐那张冰山脸,软软唤道:“大哥,有事?”
目光停滞,那个让自己挂心了好些日子的小混蛋现下看来很是疲惫,三千青丝草草地捆起,蓬乱松散。素来顾盼神飞的双眼却是黯淡无比,满布血丝,眼袋玉青。脸颊更是白得有如薄纸,衣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本就单薄的身子似乎更为瘦削。
这段时间,霍改到处奔波,万思齐对小家伙一身风尘的疲累模样,已是再熟悉不过,但霍改眼下的状态,还是让他止不住地心疼。
“那帮人都吃闲饭的不成,也不知帮你担着东西。”说罢,万思齐便要伸手替霍改拎包。
霍改条件反射便是一避,万思齐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霍改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万思齐,一挥手,将行李甩到椅上,尴尬解释道:“都到屋了,这行李用不着再提。”
万思齐盯着那行李默不吭声。
霍改一扭头,正看到那行李包被自己摔松了口子,露出一角水红来,面色微僵,开口道:“大哥,你找我若无急事,可否容弟弟我先歇息半刻,我有些累了。”
“你既不想让我过问、插手,我自不会多问一句,多看一眼。你知你谁都不信,谁都不靠,但当身心俱疲之时,你若愿借我胸膛暂歇,我会很高兴。”
万思齐的声音很轻,也很重。轻得让霍改差点儿没敢相信,这是素来掷地有声的大哥在说话;重得让霍改那颗小人之心,被这番话语所代表的无尽宠溺与纵容压得无地自容。
万思齐的眼眸很浅,也很深。浅得让霍改抬眼一看便能轻易感受到对方眼中那分纯粹赤诚,深得让霍改仅看了一眼,便忙不迭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多加揣测其中所包涵的意味。
万思齐张开手臂,认真地看着霍改。
霍改一动不动,他这两天昼夜不停地往回赶,不断地换装转车改变路线,就像一个患了被害妄想症的神经病。这会儿猛地一下从风声鹤唳的场景跳转到相亲相爱的频道,他有点儿适应不良。
脑子尚在迷糊中,下一刻就让人闷头抱怀里去了,霍改挣扎了一下,身体却被抱得更紧,有力的手臂勒着背脊,身体几乎整个陷进对方的心口。
完全被禁锢的姿势,霍改僵硬的身体却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在呼吸间一点一点被万思齐的味道所淹没,那是在很多个夜里相伴自己入眠的味道,无比熟悉、无比亲切。
这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他不是孤独一人的错觉,一种其实他还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错觉。这样的错觉,委实太过美妙,所以霍改决定给自己片刻时间,用于沉溺。
于是,霍改抬手,回抱住万思齐温暖的身体,长长地舒了口气。
“哥,我两天没洗澡了。”
万思齐用下巴蹭了蹭霍改那鸡窝头,淡定道:“没事,我不介意。”
霍改声音闷闷地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很脏。”
“明白了。”万思齐松开手,扭头走了。
霍改有些意外地看着万思齐毫不迟疑地离开,然后闭上眼,很轻很轻地笑了。作为一个牛逼拉轰的反派boss,披着染血的盔甲遗世而独立才是最该摆的造型啊!被英俊勇敢的骑士拥抱啥的,那是纯洁善良的公主的待遇,他霍改如何消受得起。
“我已经让人把洗澡水给你烧好了,你要现在洗么?”
屋里忽然再次响起万思齐的声音,霍改猛然睁开眼,看到万思齐正托着一叠干净衣物立在自己面前,卡壳了。
“要我帮你洗吗?”万思齐促狭地挑眉。
霍改忽而笑了,笑得明媚灿烂:“那还用说,小万子,捧好衣衫,跟前伺候着!”
“喳。”眼见嫩豆腐即将落入嘴中的万思齐格外好脾气地随霍改玩笑。
霍改立马蹬鼻子上脸,作大爷状:“小万子,先去给爷将水放好,需得不温不烫;再去给爷将香熏好,需得不浓不淡;还得去……”
万思齐一把掌呼上霍改的小脑袋,狠狠搓揉:“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是谁家爷啊?!”
“我有错,我悔过。”霍爷面对强权,当机立断地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我先去给你放水熏香。”万思齐放过霍改,满怀期待地为弟弟服务去了。
万思齐前脚出门,霍改后脚便动作利索地锁上了门。拖出火盆,打开行李,仅穿过一次的衣衫被霍改毫无犹疑地丢进了火里,宽大风巾,碎花小袄,鹅黄纱衣,面纱斗笠,大红胭脂……一件件罪证在火里化为了不可辨认的灰烬,霍改如释重负地看着最后一点火光归于湮灭。
“出来洗澡了。”万思齐在门外呼唤。
“就来!”霍改笑着将火盆踹回床底,走出了焦烟弥漫的房间。
五分钟后,万思齐被他专精于过河拆桥这一无耻技能的弟弟,关在了浴房门外,抱着搓澡巾默默挠墙。
“我真傻,真的,”万思齐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默默地瞪着紧闭的房门。“我单知道这小子让我帮忙洗澡,绝对会趁机挑三拣四地折腾,去取新的巾帕也属正常;我不知道这小子居然还能无耻到说话不算话,回头就趁机把门给锁了……”
霍改一个人坐在浴房里,正欢畅地冲水搓澡,面上还带着阴人成功的欠抽笑容。
“作为一个正宗的反派,坑人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不是?”
某人作为一个别扭阴险的反派boss,也许是因为他英俊勇敢的骑士拥抱到一半,就撒手跑去烧洗澡水才暗黑属性全面爆发,将骑士狠狠忽悠了一把也未可知,不是?
待得霍改洗白白、吃饱饱、睡香香,这厮又迎着曙光,准备出门了。
“这回你又准备在外晃荡几日?”万思齐杵在大门口,那气场岂一个千里冰封可表。
霍改笑容纯良:“大哥,我只是去甘棠书院上课而已。”
万思齐一愣,凑到霍改耳边,低问:“你找到人了?”
霍改半垂下眼:“没有,上回算是我最后一次碰运气,可惜运气还是不好。陈大人再有三日就该来坤城上任了,所以我也不必再找了。”
“嗯,你不用再东奔西跑就好。”万思齐替霍改理了理衣襟,放行。
霍改冲万思齐挥挥手,融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霍改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路边鳞次栉比的店铺,想着接下来的行动。
常谷风是一定会到坤城来的,不仅因为原文里是这么安排的,更因为只有在坤城,才能寻到最好的大夫,来治他那张脸。
而在陈柏舟和常谷风喜相逢之前,自己也不能闲着,最好是和陈柏舟建立起亲密友好的关系,争取在常谷风露脸的第一时间,就摆出j夫滛夫的美好架势,直接将他逼得狂性大发,进而被失望透顶的陈柏舟一脚踢出心灵花园,主线任务当场完成。
而就之前勾搭陈柏舟的经验来看,一味模仿是必然不成的,还需在模仿中创新,在创新中突破。不过即使仍旧不够合格也无所谓,未曾出场的初恋少年——常谷风是永远无敌的,但他霍改不需要比陈柏舟记忆中的常谷风更加优秀,他只要比陈柏舟眼前的常谷风好一点就成。而只要常谷风敢出现在陈柏舟面前,完美的形象定然不攻自破。
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如何再一次不着痕迹地进入陈柏舟的视野,创造出勾搭契机。
三日后,陈柏舟抵达坤城,就任坤州刺史。
两日后,陈柏舟收到了一张帖子。甘棠学院邀请他共度天贶节,一同晒书。
正文 74、过节乃齐聚一堂
天贶节,意思乃苍天恩赐,在农历六月六日这天。此节日混杂了乱七八糟的各种来源,最终形成了包含着藏水、晒衣、晒书、妇女回娘家、人畜洗浴、祈求晴天等各色活动的神奇节日。
甘棠书院作为坤州第一学府,自然是要将晒书这一活动,办得有声有色。而陈柏舟新官上任,正是结交广大本地名儒豪商之时,得了共度天贶节的邀请,自然没有不欣然赴约的道理。
至于那位上蹿下跳、东奔西走,致力于将陈柏舟请来与各位考生好好结交一番的世家子弟,是如何突发灵感,想到要办节请人的,却是没人关注了。而学院中那位独来独往的理科生——万仞仑,依然有如夜色中的竹影,晃眼惊艳,却是隐没无声。
是日,甘棠书院庭院中的水磨青砖擦得清亮,就像一只已然洗白白,只等着被上的小受受。不时,书院先生们簇着今日的贵客进了院子。那人处众人中,竟似珠玉在瓦石间,风华夺眼,无人堪匹。
一堆学子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后边,就像群发情期的雄兽,嗅着春天的味道,攒足了劲儿地卖弄,只求得那雌兽一分青眼。
而最想得雌兽青眼的那只,却是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边的热闹,半点不急。一双桃花眼里尽是狡黠精光,唇齿开合间调侃之意尽显:“小舟,好久不见,风马蚤依旧啊~”
正如天朝所有活动一般,院长讲话,大家啪啦啪啦,贵客陈柏舟讲话,大家啪啦啪啦,院长从书库里捧了本破旧论语出来,陈柏舟将其摊开,晒于地面,大家啪啦啪啦。于是晒书活动正式开始。学子们开始顶着太阳晒书,领导们开始喝着香茶围观。
于是雄兽们的个人秀正式开始!
青衫的学子们,抱着书册来往于书库与庭院之间,言笑晏晏、交织如梭。书卷册本密密麻麻地摊晒在青砖之上,好比铺了层薄雪。
有人搬书时,左手十本、右手十本,脑袋上还顶着十本,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充分展示了其进化为一辆专业送货车的强大潜力。成功地夺取了陈大官人的注意力。
陈柏舟和煦微笑:这位以前是混码头的吧?这般造型,有辱斯文啊。
有人搬书时,一次一本,疾奔上场,火速退场,以据对的出镜率,疯狂刷屏。成功给陈大官人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陈柏舟温润微笑:一次拿多点不就能少跑几趟了么这般愚钝,愧对圣人啊。
有人不搬书,躺下摊平,拉开外衫,作晒小肚肚状。只等有人问“此举何意?”时,傲然回答一句“晒吾满腹经纶。”成功被书院的先生以挡路且有伤风化为名,直接拖走。
陈柏舟淡定微笑:本刺史什么都没看见……
霍改在门内看着各显神通的同学们,为自家boss的抢手程度,以及自家同窗的有才程度,深感汗颜。
身为一个有理想有文化的反派boss,霍改不打算混到搬书大军里去,成为仰仗低陈柏舟的学子中的一员;他也不能公然在院子里闲逛,毕竟正致力于树立书院好形象的先生们是无敌且可怕的;所以,霍改乖乖地站在书库里,将书从架子上取出叠好,递给进来的同学们。
霍改明媚微笑:那啥被其他同学排挤,所以只能在书库里蹲着,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木有神马的……绝对绝对只是表象!
好吧,让我们抛开那不华丽的表象,回归目前这两位主人公纵然相识不相逢的现实,将时间快进到晒书结束后。
天朝所有涉及官员的活动,总是免不了一个流程,那就是吃饭。然而在同学中毫无人缘,自身家世又毫无优势的霍改,再次面对了饭局没他份儿的残酷现实。
于是,矮小的霍改同学,站在人墙之后,目送着陈boss、并校领导、并二三同窗坐着轿子腐败去也。
在陈柏舟面前连半个镜头都没混上的霍改悲催挠墙:老子将陈柏舟设计到学院来,到底意义何在啊啊啊?天贶佳节,书院偶遇这种美好情节难道不是为咱主角而存在的么混蛋!这种两boss面都没碰上,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情节写出来难道不会被砖砸死吗,啊?!
霍改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去,枉自己还琢磨了好几日要如何高调出场,如何低调华丽,如何大杀四方,如今都只剩了俩字,浮云。一群抢镜头的死npc死龙套死炮灰!
事实证明,当你视npc如无物时,总有一天会被npc淹没成无物的。
“万公子,好久不见啊~”
不正经的口气,销魂的腔调,诡异的尾音……
霍改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来。
一身锦缎华裳,精致炫目;一身妖魅皮囊,勾魂夺魄;一身风流绢狂,光彩慑人。
“东方阁主……”
霍改觉得,他非常十分很需要被众npc给迅速淹没成无物。
东方未明深情凝望着霍改:“你瘦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霍改一个紧张就串台了。
“又耍我。”东方未明眼波流转间一派清明。
霍改默默扭头,不好意思,耍你成习惯了。
东方未明轻叹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纵然知道你说的是谎话,我心里,却还是欢喜无限。”
霍改捂着心口,忍不住……恶寒。这种痴情女对薄情郎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万仞仑是受,小明你是攻啊攻啊,人格这么反串让作为作者的俺情何以堪呐!
霍改果断另起话头:“不知阁主,找在下何事。”
“当然是带你回娘家啊。”东方未明笑容璀璨。
霍改以看神经病的眼光质疑东方未明的健康状况。
东方未明摊手:“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来邀你共同沐浴。”
霍改以看登徒子的眼光质疑自己的人身安全。
“你不愿意?”东方未明收敛了面上笑意,双眼寒光四溢。
霍改硬着头皮无奈告饶:“在下上有老,下有小,阁主您还是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吧。”
“下有小?”东方未?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