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 作者:绪慈

    铁剑门弟子急喊。这可是性命攸关之事。

    剑眉头拧到打结，他双眼狠狠瞪着陆玉，放声对那些受了伤的武林同道说：“各位，此地凶险，趁我箝制住乌衣教这魔人，大家何不先走步，脱困再说！”

    陆家人的不可理喻阴险狠毒剑早领教过，如今只想先让其他人脱险再说。

    “不，难得这位侠士肯为我等以身犯险，华山派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无耻之徒，怎能罔顾兄台性命，走了之！”出声的是名穿着儒袍仙风道骨，面容细长留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

    “师父说的是，我等自与那恩将仇报的铁剑门门主不同！”

    男子身后接连出几名面貌清秀俊雅的少年。

    这些人出自华山，而他们尊称为师的，便是华山掌门赵大雄。个又个的人慢慢围至剑身边，举剑相护，目光致朝外，戒备那些虎视眈眈的乌衣教魔人。

    这时就连铁剑门的弟子也有人看不惯门主作风，往剑身边靠去。

    剑朝那名华山掌门颌首致意，那人也点头回礼，只是与那人目光交错的剎那，感觉对方面容有些熟悉，然而时却也想不起来此人为谁。

    情况危急分神不可，剑立即将视线移回陆玉身上。

    他见陆玉唇边溢出血丝，显然是打上自己时受了自己体内赤霄诀的护体真气反击所致。他因没防备，伤得不轻，体内五脏六腑被震得几乎移位，可陆玉也没好，惨白的脸色与微微发颤的手掌，在在说着受创不低。

    陆玉将冷凝的眸子从剑身上移到黑衣人身上，在对上对方双目的同时，那对清冷眼瞳之中悠悠燃起了两道火焰，炙热、却也冰冷骇人。

    “解容……”陆玉轻轻唤了声。“你这两日可解气？闹够了，就同我回去吧！”

    陆玉此言出，众人皆是愕然，愕然陆玉的轻语低柔的神情竟对魔教中人展露。

    “啊？解容？莫非是苏解容？”突然有人低呼。

    铁剑门中年纪稍长的弟子想起门主陆玉那失踪年的夫婿便是叫做苏解容。传言苏解容生得副好姿容，回眸百万、笑千金，当年陆玉锺情于他，甚至执意让其入赘铁剑门。

    可怎会，那人怎竟是出自魔教！？

    “你是苏解容？”剑眼睛顿时瞪得比牛还大，死死盯着苏解容看。

    苏解容与陆玉修为皆不低，武功修习至定阶段，常人的老病死便缓上许，以致于两个年岁三十好几的人，如今看来都不像本身年纪，仍是芳华正盛。

    即便削铁如泥的赤炼刀就搁在颈项之上，苏解容仍派云淡风轻，有趣地问剑道：“怎着，大胡子你也认得苏解容这名字？”

    苏解容并没有回应陆玉。

    武林大会期间乌衣教本欲举歼灭所谓的正派人士，但后来有人出来搅局，闹得他家教主只得鸣金收兵。他带着部下离开之时，遇上了陆玉，陆玉与铁剑门人紧追他不放，跟着华山派也掺了进来。

    被缠了许久，教主有令速回总舵，他若不尽快灭了这些人回去覆命，依教主的性格，会儿被灭的便会是他与手下弟子了。

    剑铁臂动，手中赤炼刀红光闪，暴吼了声：“格老子格个混帐东西，俺怎么会不认得你！俺今日要替俺姊教训你这无良之人，俺姊才咽气，你就跑得不见踪影，十数年销声匿迹，你儿子现下大了你可知道！”

    剑想起莫秋这些年的苦这人也有份，那刀便狠狠朝其面门劈了下去。

    苏解容连忙以半截铁笛接住杀招，陆玉脸色凝，不待苏解容开口，手中隐藏的暗器便全数往剑射去。

    剑挽刀急急挡住，连退数步，但还是叫几枚蒺藜射入肩口，令他闷哼声。

    “我不用你帮！”苏解容瞥了陆玉眼，声音远比与剑说话时冷淡。

    “解……”

    陆玉才欲开口，苏解容立即很不给面子地将目光由陆玉身上别开。

    苏解容望向剑，道：“大胡子，你是什麽人？我要有儿子，自己怎会不知道！你可别说我儿子是你，这么大的福份我可承受不住！”

    苏解容语气平淡水波不兴，但听在剑耳里却快叫他气炸。

    剑吼道：“鬼才是你儿子！俺叫延陵剑，俺姊延陵花是你老婆，她为你生了个儿子，你儿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说罢，剑刀直砍苏解容那张堪称迷人的俊脸，也就是这张俊脸蛊惑了两个女人。这个长得漂亮又没负半点责任的男人是个祸害，今日他延陵剑便要为世间除害，把这家伙给劈成两半落得干净。

    苏解容愣了下。

    便是这半刻发愣，剑的刀劈到了苏解容面前，忽地苏解容感到身体被猛力往后扯，竟是让陆玉揽住急往后飘，脱离剑的刀光范围。

    “……延陵……剑？”两人落到远处后，苏解容咀嚼着这几个字，喃喃出声。

    “就是老子！”剑咆哮。

    苏解容不着痕迹地推开陆玉，而后垂眸，淡笑。“我没有儿子。”他眼中流转的情绪也因为低垂的眼睫遮盖，而没有被人看透。

    剑大眼里猛地迸出火花。“姓苏的你这啥屁话！俺姊只跟过你，莫非你说俺姊偷汉子不成？”

    同时间随着剑怒吼而至的，是声属于少年清亮，却凄厉万分的吶喊。

    “苏解容你说什麽！”

    剑立即扭头朝声音来处望去，发现面容惨白的莫秋双眼赤红，就在林边愤怒注视着苏解容。

    “你若没有儿子，那我是什麽？”莫秋急急走来，目光笔直投向苏解容，那眼里含的是委屈，是愤恨，是不敢置信，是被亲生父亲舍弃了的悲痛欲绝。

    “小秋！”剑连忙拉住要从他身边越过的莫秋。

    “你说啊！”即便被拦着，莫秋仍拼了命地吼，不敢置信这人竟不认自己。

    便在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突然出现的莫秋吸引之时，直沉静不动的华山派弟子突然作动，以掌门赵大雄为首分为两批，批攻往苏解容，批箝制其余的乌衣教众。铁剑门弟子愣不过半晌，立即加入华山弟子。

    场混仗由此再度展开。

    剑见况将莫秋推往身后，与那华山掌门互望眼，决定先取下苏解容再说。

    他二人刀剑合力朝苏解容袭去，苏解容燕子翻身跃至半空，紧接个千斤坠崩足点刀剑之尖。

    顿时三人方圆半寸草低尘扬，内劲暴涨，无风而衣袂震震，互以内力抗衡。

    陆玉是绝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伤苏解容分半毫的，她见苏解容面色渐渐铁青，执起手中铁蒺藜灌注真气，飕地便往剑与赵大雄发去。

    “舅舅小心——”莫秋大骇，也不管那些急劲的暗器么凶猛，在其往剑身上要穴射去那剎那便往剑飞奔而去，等自己回过神来，暗器已扎破血肉穿透肩胛。

    莫秋闷哼了声往后撞上赵大雄，而后赵大熊又撞上剑。

    剑为免伤到两人急急收敛赤霄诀，没想到强加散功的结果竟引致真气激蘯，震出了大口鲜血，那口血，便溅在被他接住的二人身上。

    苏解容飘然落地，他皱眉望了陆玉眼，冷淡哼，显然并不领情。

    没料突生异变，他再不想恋战，单手翻几枚透亮的琉璃弹丸抛至地面，应声碎开时弹丸内迅速冒出呛鼻烟雾，顿时林间浓烟瀰漫，遮蔽众人视线。

    “解容——”陆玉从未有过的惊慌声音在暗林中响起。再次分离，天下之大，自己莫非又得寻寻觅觅另个十五年，才得再见这人面？

    苏解容声音飘渺，如同穿透层层薄纱，模糊传来。

    悠悠道是：“昔日的苏解容早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陆玉手里，今日的苏解容不记前尘无牵无挂，无子亦无妻……”

    待到最后字说完，竟已遥远到听不清晰。

    “解容，你回来！”陆玉发狂般喊着，急急奔向前去。

    铁剑门弟子哪曾见过门主这般疯狂模样，个个是愣得不知如何是好，莫秋咬牙从身上拔下枚蒺藜，趁其不备往陆玉身上要穴射去，陆玉心神恍惚竟被掷击中，身形摇，直坠落地。

    烟雾逐渐散去。

    最后这招用尽莫秋残存的气力，他摀着胸口软软倒回赵大雄怀里，赤红的眼里满是泪水，却强忍着不顾落下。

    抱着莫秋的赵大雄低头，见到的便是如此光景。

    介于少年与少女间，雌雄莫辨，神清骨秀眉目华美的莫秋抿白双唇，泪水氤氲了那对盈盈秋瞳，明明痛得心都要破碎了，却仍倔强地抬高下颔，硬是不肯认输。

    赵大雄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慑，竟是时没把持住，引得心神晃荡，揽着莫秋的手劲也不慎重了几分。

    莫秋猛地清醒，当他发现自己被个陌生男子抱着，而那个人还看自己看到眼发直时，莫秋心里头火，差些就忍不住朝这人龇牙咧嘴起来。

    可是这人，方才那些人怎么叫他来着？

    掌门？

    剑立即走向前来对赵大雄颔首致意，将莫秋揽到自己身上，莫秋回到熟悉的怀抱当中，抬头望了剑眼，而后又缓缓垂下，死命盯着脚下掺血的沙土，声音不稳地道：“……我爹……苏解容他……为什麽不认我？”

    即便不盼望剑和叶以外的人，能给他这般无私的亲情，然而对于那个给了自己性命却弃而不顾的人，莫秋心中还是有那么丝期盼。

    他曾想过若有朝日那个扔下他的人回来，该拿什麽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失去剑那些年莫秋也曾傻傻地想，或许由个叫爹的人会来救他，而后会比疼他入骨的舅舅对他还要好上千倍万倍，让他每天有得吃有得睡，晚上搂着他哄他入眠。

    可原来事实是这般叫人难受。

    娘的早逝、陆玉的冷淡无情、爹的弃之不顾，他想起，胸口便堵得慌。

    他知道自己贪心，有了剑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想要。心底犹如孩童般固执激烈的渴望就是不能平息。

    他想要，想要个爹，想要个娘，想要自己同舅舅和他们在起，想要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摇着拨浪鼓，踏着虎头鞋，被杓杓喂着米面糊长大。

    他知道贪求这么根本没用……

    但就是掩不住心底的想望……

    莫秋将头颅深深埋在剑怀里，眼眶热得慌，叫他难以忍受。

    剑紧紧揽住莫秋，用种叫人骨头发疼的力道。

    莫秋的背脊起伏抽动，鼻音浓厚，气息不稳地在剑怀里低吼道：“他不要我，那就不要！我也不希罕有那种抛妻弃子的爹，我个人还不是活过来了，我不希罕他、不希罕！”

    剑知道莫秋心里越痛，便越是张牙舞爪强装凶悍。

    尽管莫秋长大了，那狠劲来时如狼似虎谁看了都怕，却唯有剑明白，他的小秋还是当年那个孩子，那个在高墙之后，心意等着谁去探望的孩子。

    剑道：“他不要你，舅舅要你。”

    他字字铿锵雪亮，放声吼道：“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伤心，以后俺见他次砍他次，砍死那没心没肺的混蛋。你别为他伤心！”

    别为他伤心——

    4

    找客栈将众人安置后，剑担心小七安危，本想立即寻小七去，哪知这时华山掌门却喊住了他：

    “延陵兄弟！”

    剑疑惑回头，只见赵大雄有些踌躇，但最后开口说道：“漠北别十年，兄弟不认得我了？”

    剑左看右看认真地想了片刻，这才“啊——”地声喊出来：“是你！”

    难怪稍早他会觉得这人如此面熟。

    剑当年为了赤霄坊的生意大江南北地跑，年浪荡漂泊在外，十年前途径漠北时遇上名华山弟子正带着幼子寻找被漠北双煞劫走的妻子，剑当时本要赶往下地，却为这人这事在干旱酷热的漠北留个月。

    只是世事难料，后来那人虽寻回妻子，也击毙漠北双煞，然那幼子却不幸夭折，死于那片滚滚黄沙当中。

    剑感叹道：“十年没见了，嫂夫人如今可好？”

    当年的华山弟子，今日的华山掌门朝剑点头。

    “托福。”

    没想到当日漠北散后，竟阔别十年才又相逢，赵大雄喜见旧日恩人，说什么也要留下剑。叙旧番后，赵大雄将这几日涵扬发生之事慢慢道来。

    原来这次武林大会魔教早有图谋，各大派受伏中毒差点全军覆没，其间幸得名少年神医施赠解药，众人才得解毒。

    随后八大派负伤力抗魔教妖人，魔教教主下令撤退，然而这时铁剑门门主陆玉却不知中了什么邪，紧迫魔教右护法不放，对方被陆玉死缠，最后竟也不顾教中命令要除去陆玉。

    武林各派同气连枝，赵大雄见铁剑门有难自不可能视而不见，于是头栽下去的结果，竟是落得被追杀两天两夜的下场。

    剑听原来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拍了拍赵大雄的肩，有感而发道：“人说最难捉摸女人心，陆玉便是。那苏解容本是我姊夫，不知何故竟成了魔教护法，今日他不认陆玉，或许就是陆玉坏事做尽的报应。”

    旁原本呆呆坐着的莫秋脸色突然发白，剑这才想起苏解容不认的不只陆玉，还有莫秋。

    发觉自己说错话，他的脸色瞬间化得比莫秋还白。

    剑道：“小秋，舅舅不是在说你……”

    莫秋点点头，低声说：“我晓得。”

    小二端来了水酒清茶和些小菜，莫秋将酒壶拿给剑，而后倒了杯热茶给赵大雄。“舅舅喝酒，赵掌门喝茶。”

    剑爱酒甚过于茶，所以方才点菜时，莫秋便吩咐了壶。

    莫秋再道：“大家都受了伤，所以我叫的小菜是清淡，赵掌门慢用。”

    “你这外甥真乖。”赵大雄接过茶盏，怜惜地看了眼莫秋。

    想及方才在这孩子身上发生的事，又看着铁剑门大部分人对他的冷淡态度，赵大雄竟是对莫秋愈发不忍起来。

    这么善解人意又容貌俊美的孩子，怎么会有人舍得冷漠待他。

    剑以壶就口也不拿杯子，咕噜几声牛饮解渴，而后砰地放下酒壶道：“俺这外甥的确事乖巧伶俐来着，那格老子的苏解容绝对是被牛屎糊了眼，才会不认他。哼，奶奶的，不认也好，这孩子俺来疼便罢，那姓苏的滚边去。”

    莫秋嘴角微微勾了下，那神情既像笑又像哭，他随后步伐略微不稳地走到后头，帮忙请来的两位大夫包扎伤患，偶尔垂下目光沉思，偶尔举头望眼二楼紧闭的厢房。想着什么，全藏在那对黑黝深邃的眸子里，只有自己知道。

    涵扬天香楼的客栈大堂，铁剑门与华山派各据角休息，莫秋将事手包办，从请大夫安置重伤昏迷的两派弟子，透露出他有条不紊的行事手腕。

    要了十来间房将重伤昏迷的稍做安置，被点穴昏睡的陆玉同样在其中，交由铁剑门弟子自行看管照护。

    事情至此，铁剑门中的弟子也分成两派，大部分仍是守在陆玉身旁，但少部分却来到莫秋身旁询问有何处需要自己帮忙。

    今日暗林内生死瞬，陆玉弃众弟子生死不顾，剑与自己的舍命相救，少让这些心高气傲的弟子们折服。莫秋明白收买人心最快的方法，便是救对方于水火，而后不问回报。

    天香楼的掌柜认出莫秋别在腰间的令牌，想过来请安，却让莫秋看似不经意瞥过，却锐利阴鸷的双眸所寒。掌柜随即不着痕迹地退开，转身招呼其它客人去。

    已然安全的涵扬城不见两日前的血腥，由大敌的客栈大厅向外望去，行人熙熙攘攘派繁华升平。

    这时的赵大雄与剑又聊起当年血战漠北双煞的事，两人相谈甚欢，剑招来小二开了坛陈年梨花酒，喝得赵大雄醉醺醺茫茫然。

    赵大雄鼻子上头红了块，口齿不清地道：“说起来还亏延陵老弟你及时出手搭救，要不然不只我华山派，就连铁剑门的无辜弟子也要惨死魔教妖人手下。”

    剑豪爽大笑，掌拍上赵大雄的背。

    “赵兄你说这什么见外话！咱们都认识少年了，况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中人应行之事，客气什么！”

    赵大雄辈剑掌震得嘴里口酒吐出来。

    剑惊得连忙收回手。他也有些醉意了，是以忘了斟酌力道，赵大雄内伤在身，没被拍得呕血真是万幸。

    剑红着脸尴尬道：“赵兄无碍吧？兄弟失礼，这掌拍得太过用力！”

    莫秋听见剑这头有动静，随即跑了过来，他戒慎地盯着赵大雄看了半晌，脸上明白写着：“你对我舅舅做什么了？”也不管究竟谁对谁错。

    赵大雄怀着酒意哈哈大笑，被莫秋小狼般的神情逗乐。自十年前经历丧子之痛，他对年纪稍小的孩子总会看几眼，有时会想这些孩子倘若能开心些，便似他那无缘的孩儿也能样开心那般。

    而对于莫秋这孩子，他则是第眼便喜欢上了。莫秋那对大眼睛与他孩儿长得相像，虽然没见他笑过，不过笑起来也应该像他孩儿那般灿烂吧！

    赵大雄遂说：“我不碍事。”只是背上有点痛。

    他跟着又道：“延陵兄弟，我心里头有个主意，想同你商量商量。”

    剑应得干脆：“赵兄但说无妨！”

    “我这些年也耳闻赤霄坊和铁剑门的恩怨，你这外甥在铁剑门定是待得不开心，要不趁这机会让他改投华山门下如何？”赵大雄有些醉了，些不该说出的禁忌也脱口而出。

    “华山上下向来团和乐，弟子们相处似家人般。这孩子若拜我为师，我定会妥善照顾，教他绝等武学，让他将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声名显赫！”

    “嘎？”剑闻言差点跳起来，带艺改投别派是江湖大忌，可不知这老友竟会如此开口。

    莫秋这时突然噌地起来，吓了剑和赵大雄好大跳。

    “我干什么要改投华山门下？”莫秋红着眼先瞪了赵大雄眼，而后望向剑。

    “舅舅你答应？你不要我？”

    莫秋这控诉叫剑听得胆颤心惊，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

    赵大雄立即接口：“你舅舅只是想你有人妥善照顾罢了，你别怪他做此决定！”言下之意，竟当作剑已经同意让莫秋拜入华山门下。

    “啥？”可怜的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叫赵大雄将了军。误会大了！

    “我陆莫秋行得直坐得正，为什么要离开铁剑门？他们怎么对我那是他们的事，就算我真的要离开，也会和我舅舅起会兰州重建赤霄坊，而不是改投别派！”莫秋说道。

    他辛苦两个昼夜驾马狂奔来到涵扬，可不是为了这人的句话脱离铁剑门。铁剑门里有他年悉心经营的切，如何能放弃。

    “你哪里行得直坐得正了！”客栈角突然有名身形壮硕的铁剑门弟子了起来，直逼莫秋而来，怒目道：

    “你身为掌门继子，门主对你寄予厚望，然而你不知羞耻，夜里衣衫不整勾引师兄弟，又执剑伤人火烧厨房，最后东窗事发，竟偷入门主房内伺机盗取金银财宝准备逃离。若不是屡犯门规，门主又怎会下令将你杖毙！照我说门主从不徇私，是你所作所为令人不耻！”

    那弟子言辞犀利态度蛮横，说话间便窜到莫秋身旁，他手中的剑还没朝莫秋挥出，便凄厉哀号声。这弟子拿剑的手瞬间为剑说擒，高大强壮的身躯立即萎倒，右手被高举而起，兵器匡啷落地。

    剑脑海里回荡着“杖毙”二字，想及陆玉的狠心，原本明亮爽朗的面容暗了下来，目光化得清冷，面色凝重。

    厅堂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无人敢再开口。

    而后，剑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道：“陆玉不辨是非，借口冀子成器苛刻个孩子十年，俺不信你们个个眼都是瞎的，连这点也看不出来。”

    剑的声音从未如此严厉过，他凌厉的目光环视四周围紧握兵器浑身绷紧的铁剑门弟子，压抑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