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之碧海青天 作者:绪慈

    八月十五的月亮那么大，定定地看着他和兰罄。

    小七吓了跳，拚命地要将压在他身上的兰罄推开，可是兰罄不动如山，仍然趴在他身上。

    而且，还对他爹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施问又吼了声。

    「爹，小七的嘴甜甜的！」兰罄展开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他爹说。

    「小七！」施问那冷电般的目光瞬间扫到小七身上。

    天啊、地啊……小七脸快哭出来的神情，莫非这就是被捉奸在床百口莫辩的感觉吗？他颤颤开口道：

    「青、青、青天大老爷啊……民男是冤枉的……小的对小黑大人，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

    ……好啦，不轨的企图是有那么点点，但完全只是在梦里不小心梦见的，平常从来没想过要付诸实行。而且这会儿被压在地上全是小黑大人主动，他完全是无法反抗被施暴的方……

    施问深吸了几口气，南乡也在施问背后帮忙顺气，说道：「两个孩子也许只是闹着玩的，大人先问清楚再说。」

    施问盯着小七好会儿，电光石火间将切情形看了个仔细，之后才将那两道利如闪电、明若皎月的目光移回兰罄身上。

    施问怒道：「小黑，你这孩子，还不快放开小七！」

    兰罄噘了噘嘴，看看小七，小七朝着兰罄猛点头：「请师兄高抬贵手，放师弟马吧！」

    「你不喜欢我压着你吗？」兰罄问。

    这这这、能说不喜欢吗？说出来若兰大教主生气，他可能脑袋会立刻和躯体分家吧！小七快哭了，他含着泪昧着真心说：「喜是喜欢，可师兄您不轻啊，您压了师弟都久了，师弟我口气已经快喘不过来了。」

    「小黑！」施问再喝声：「你再不放开小七，莫非真要惹爹生气？」

    南乡也说道：「是啊，公子，快起来吧，你不起来，小七喘不过气来可就糟糕了！」

    兰罄看看小七、看看他爹，又想了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小七身上爬起来。

    兰罄起身后小七也急忙要从台阶上爬起来，哪料整个就是腿软，兰罄随即伸出手把小七给架了，小七这才稳了步伐。

    「谢谢师兄。」小七小声说着。

    「嗯。」兰罄应了声。

    施问走了过来，看着小七问道：「小黑先动手的？」

    小七低下头，小媳妇般地点点头。

    「是先动嘴！」兰罄说：「小七端来的那碗药苦得要命，后来我听话喝了，他就说要去找蜜饯给我吃，我说不用，便啃他嘴了。爹你都不知道，小七的嘴很甜啊！我啃过他很次，而且好像次比次甜。」

    兰罄接着转头问小七：「你是不是松子糖吃太了，才那么甜的？」

    小七摇头，声音还是低低的。「我最近没吃糖。」

    「真的？」兰罄不信。

    「真的……」小七无力。

    施问抚着额头副快昏倒的模样，南乡连忙将施问扶住。施问喘了口气说道：「小黑，从现下起，不许你再亲小七！」

    「为什么？」兰罄说。

    「还问为什么！」施问怒道：「第，因为你们两人同为男子；第二，你这般是强逼小七！小七称你声师兄，从来尊你敬你，但你却以大欺小，欺压他逞时之欲，你这对得起小七吗？」

    兰罄皱起眉头对着他爹道：「为什么同为男子就不行了？小春给我的黑黑和小七当弟弟养的小红都是公的，还不是整天亲来亲去，而且蛋都生了，小小鸟也孵出来了！」

    兰罄跟着再转向小七，怒道：「你说，我逼你了吗？我小黑大人啃你咬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样不成吗？那你在青州的时候嗯嗯啊啊还好像很舒服的模样都是骗我的……呜呜呜……」

    小七连忙伸出手，将兰罄嘴巴给摀了。兰罄「呜」个不停，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瞪着小七，小七打了个哆嗦，带着兰罄急忙往后退，而后对院子里那两位眼睛也瞪得很大，但明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大人们说：

    「那个……嘿嘿……其实不过是被啃几口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师兄这性子是不能横着来的，施大人、南先生，我看要不这样，您二老今日便先请回吧！我会儿同师兄好好解释番，并且晓以大义，必会将师兄导回正途，还个会娶亲生娃娃的小黑大人给您二位！」

    兰罄把小七的手扳了下来，问道：「谁生娃娃？你生吗？」

    小七又连忙把手盖了上去，边将兰罄往屋子里拖，边「嘿嘿嘿」地朝施问和南乡傻笑个不停。

    「碰──」地声，房门被紧紧关上，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哎呦师兄，你怎么咬我手──」小七的惨叫传出门外。

    「可恶，你直摀着我的鼻子跟嘴巴，这叫我要怎么喘气！」兰罄怒道。

    「欸欸欸欸，痛痛痛痛痛痛……好了好了，我都放手了，你怎么还咬……」小七的声音在门后响着。

    施问觉得自己的头疼了起来。「小黑这孩子从来是谁都说不听的，这可该怎么办是好……」

    南乡则是费力撑着，才没让自己晕倒。兰罄居然说他喜欢小七……他是不是听错了？

    这几天衙门里比较忙，鉴于之前两个大案子险险全军覆没的原因都是因为人手不足，于是在施问同意下，南乡对外贴了几张告示。

    里面是这样写的：「征求，有志加入衙门保家卫国伸张正义壮丁数十名，年龄不限，有武功考核关，品行需良，意者即日起衙门仪门内报到，额满为止。」

    告示贴，县里便炸开了锅，归义县衙门虽是个清水衙门，但好在有清官造福乡里，些大妈大婶听见这消息，便急忙拖着自己的儿子要他们去应征，来做这不能大富大贵却得让祖上有光的工作。

    也是因为这件事，小七与兰罄在自个儿庭院亲来亲去却被施问撞见之事，便给稍稍缓了下来。

    只是，小七还是在想着要怎么对施问说。亲了人家儿子，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总该说些什么给人个交代，顺道呼拢人下才是。

    坐在人来人往的门坎上，小七嘴里咬着截草，望着街上人群，却是脑袋空空，双眼无神。

    他远远见着陈豹和安国带着个身材结实的男子从街角转了出来，两个捕快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那个男人则是点点头，看起来有些木讷老实。

    三个人走近衙门，见着小七时，陈豹安国立即朝小七打了招呼：

    「怎么就你个人，小头儿呢？」

    「在院子里玩猪呢！」小七望着那陌生男子说道：「这谁啊？」

    安国脸的笑，张大嘴说道：「咱衙门最近不是在征人吗？这人是我们方才在西大街上寻着的，刚刚辆马车差点撞着个小孩，这小伙子个飞身扑了过去，身手利落把那小孩给救了，我同陈豹当下便把人给拦了，要他同我们回衙门来。」

    小七双桃花眼瞥上又瞥下，把男子从头到脚瞧了个仔细，那男子慢慢低下头，好似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男子衣服穿着朴实，却不像归义县中人，小七没见过这人，于是问道：「打哪来的？」

    陈豹说：「泉水村来的，他娘生了病，想见大儿子，他听说他大哥来咱县里做事，便来这里找了。」

    安国接着说：「可惜找了十几天也找不着，盘缠都用尽了。刚刚救那孩子时让我们发现他的身手不错，于是便建议他先来衙门当个捕快，安定下来再继续找人。」

    「嗯……」小七抓了抓下巴。

    「抬起头来我看看？」

    身旁突然出现阵声音，小七吓了跳，转过头，这才发现兰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旁，还学他齐打量着那人。

    「小头儿！」陈豹安国起喊了，跟着也揪了揪男子，对他说道：「这位是咱衙门县令的公子，小头儿施小黑大人。」

    男子抬起头来说了声：「小头儿。」然后愣了下，看了兰罄两眼，目光动也不动地。

    「干什么，觉得我好看吗？如果是这样，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看你还怎么看！」兰罄睨了男子眼。

    「啊！」男子搔搔头，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小头儿长得和我弟弟有点像，所以这才看了眼。」

    「嗯？」兰罄挑了眉。

    「你们两个眼睛都是细细长长的。」男子憨厚地笑了笑。

    「你弟弟长得很好看？」兰罄问。

    「呃……」男子说：「我娘说他是我们家长得最丑的。」

    他这么说，兰罄就满意了。兰罄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弟弟叫古三壮。」男子说。

    「我是问你！」兰罄说。

    「我叫古三勇。」

    「嗯。」兰罄点点头，对陈豹安国说：「把他安插到快班。」

    「是的小头儿！」陈豹安国高兴地推着新进的捕快古三勇走了。

    小七侧了个身，让这三人从他身边经过，总是在无意间会低下头的古三勇跨过归义县县门门坎的时候，那对平凡无奇的眼睛闪动了下，小七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心里觉得有那么丁点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干什么？」兰罄问。

    「没，」小七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应该是我想太了。」

    「该去巡城了，走吧！」兰罄往外走去，小七急忙赶上两步，跟在兰罄身边。

    归义县这阵子挺是太平，除了偶尔出几个小贼之外，平常时候，都没什么事。

    可虽说不会总是有事，但每每出事，便都要是大事，小七想了想，再对兰罄说：「师兄，我那里有几个人，武功还不错，你把他们安插到衙门里成不成？」

    兰罄想了下。「归到快班？」

    小七说：「当衙役便成。牢房那里可以放几个，其余的放到施大人身边。」

    兰罄听，便高兴地笑了。「小七真乖，懂得孝顺爹了！」

    小七嘴角抽了抽，心想我这只是让衙门坚不可破、县太爷不会被随便劫了就走，大爷我也少操点心罢了。不过既然兰罄都这么开心了，小七也没把事情说破。

    兰罄也不理会小七有异的面容，边走边欢快地说：「我爹就是你爹，你要让他开开心心毫无后顾之忧地办案，这样我才会疼你，知不知道？」

    小七时走神，还在想着要派哪几个过来，所以没有马上回答。

    兰罄停下脚步，面目狰狞地回过头怒问：「知不知道！」

    小七惊，立刻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

    「哼哼！」兰罄瞥了小七眼，又见他落在自己身后步位置，于是伸手把人拉来，拖着人继续巡城了。

    路上卖菜大婶、卖鱼老伯见着这两人手牵着手巡城的模样倒也没大吃惊。

    归义县里的人都知道，这陈小鸡是施小黑小头儿的手下爱将，两人感情好到能同睡张榻、同穿身衣、同喝杯酒、同吃张饼，所以这偶尔牵牵小手的，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了。

    因为衙门里正忙着招募新血，待小七想起还得向施问交代自己与兰罄是怎么回事时，已经过了七、八天。

    这天傍晚兰罄前脚刚踏进衙门里，小七买了块烧饼后脚要跟着进门时，便见施问在大堂里，眼里含着深邃的情感，深深地看着他。

    小七那脚啊，竟然就悬在空中好久好久，都跨不进门里。

    施问虽然给了他很长的时间，但他怎么都想不出要如何解释自己与兰罄这份关系，而且虽然当初夸口说会同兰罄好好解释，再将兰罄导回正途，可每夜每夜地想，就是不敢对兰罄开口。

    兰大教主若是能沟通的人，当初就不会那么门派被他弹指灭掉了。

    何况现下兰罄可是每夜都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棉被睡在他旁边的，他要个没说好惹得兰罄生气，下个被灭掉的，还不就是自己！？

    奶奶个熊，边是刚正不阿执守正道的知县大人，边是固执己见从不肯听人言的小黑大人，这回他百里七真是想破头都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这件事完美解决了！

    施问又看了他眼，似乎正殷殷期盼着他前去，要找他好好谈谈。

    无胆小鸡那悬空的脚直就是跨不过门坎，终于、最后，便那么个转身，溜烟地逃离了衙门。

    惶惶然地。

    小七跑到飘香院，进了自己的那个小楼，也没同两个丫鬟说些什么，便让人出去，独自个躺在床上叹起气来。

    想了想他那大师兄，想想自己，而后再想想他走了很久的死鬼老爹。

    小七心里其实真的早将当年被兰罄所累，险险死在灵犀宫里事给抛到脑后了。他没计较过兰罄那年利用他脱困，因为如果不那样做，死的可能会是兰罄也不定。

    他只是不想这人因失去全部记忆，而自己被他喜欢上，便不管这人恢复记忆后会如何，就什么也不顾地就和这人在起。

    如他之前想的，那是趁人之危。

    他不想兰罄有天清醒过来见着是自己在他旁边，露出的会是痛恨不解的神情。

    他不想那样对兰罄。

    想着想着，又累又倦的小七便阖上了眼，不小心睡了过去。

    梦里他梦见大师兄含笑对他说话，那对慧黠的凤眸璀璨发亮，那张艳若天仙世间无人能比的脸蛋漾着绝美的笑容。

    大师兄指了指他左边的头黑熊、又指了指右边头雪鹿，再指住他，开心地说：「我的、我的、全都是我的，陈小鸡你说对不对？」

    「你的、你的、全都是你的，师兄你说什么都对。」小七跟着点头，心里也是开心的。

    如果可以，他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都给兰罄。

    小七睡啊睡、睡啊睡，突然，道凌厉的视线从梦境外传来，伴着杀意与戾气，叫小七猛地抖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眼。

    在他头顶上，有张脸，那张脸的主人阴沉地看着他，见他醒了，便张嘴说：「陈小鸡你找死吗？为什么巡城完回衙门，我回头你就不见了？现下天都晚了你晓得吗？你可让我好找啊！几乎翻遍了归义县，而后居然还是在这青楼才找着你！」

    小七抖了下，连忙爬起来往窗外探，然后惊讶地说：「唉呀，还真的天都暗了！」接着再转向兰罄，小心翼翼地笑了笑，说道：

    「其实是浮华宫里面有事情，所以我才绕到这里来看下，谁知道因为床太软太舒服，躺着听手底下人说话，结果不小心给睡过去，然后大概是丫头们怕我累就没吵我，这才让我睡到这么晚！师兄啊，你是知道师弟的，师弟求神拜佛要老天爷天天让我同你在起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故意让你好找，四处胡乱跑呢？」小七整个就是狗腿得不得了的模样。

    兰罄瞇了瞇眼，说：「真的？」

    「真的、真的！不然，我叫丫头们进来作证！」小七才这么说，屋外的素蘅子问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两个小丫头说道：「回小黑公子的话，浮华宫宫主有事找我们家公子，公子这才来飘香院的，后来不小心睡着了，我们不敢吵公子，公子才睡得这么晚的！」

    这两个丫头跟在小七身边久了，很会睁眼说瞎话。

    「嗯，好了，妳们下去。」兰罄起身哼了声，拂拂衣衫下襬，坐到小七床沿。

    素蘅子问迅速退下关门。

    小七立即爬了起来，在床上正襟危坐，问道：「师兄急着找师弟，不知有什么事？」

    兰罄也不急着说正事，他瞟了小七眼，那眼角眉梢风情无限，小七被瞟得心肝颤了好几颤，努力跪得正了，这才没从床上摔下去。

    兰罄说：「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小黑大人认定了就是认定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改的。你要敢逃走，我便就算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找出来，而你若是真敢让我好找……」兰罄慢慢地勾起抹微笑，看着小七，说：「到时候你就知道……」

    「知、知道什么……」小七吞了口唾沫。

    「……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的滋味。」兰罄把摸上小七的脸庞。

    「嘶──」小七深吸了口气。

    两人互看无言，兰罄个劲儿地笑。兰罄是越看这只鸡越顺眼，可却奇怪以前怎么就不觉得这个人好呢！

    小七顿了顿，困难地开口说道：「但施大人似乎很不喜欢我们在起啊……上回你在院子里头亲我被他看见了，他不发了顿脾气？也许、也许大人会把我调去跟金忠豹国也说不定，到时候师兄你可别和施大人生气。」

    听见小七如此说，兰罄哼了声，别过脸去。「南先生傍晚就来找过我了，他说要我在金忠豹国里头选两个跟你换，让你去当衙役，两个人给我使唤。我回绝了！还有，如果他也来找你，还是我爹来找你，你都不许答应他们的条件，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在兰罄面前，小七向来只有点头的份。

    「爹也不知在想什么，真是让我生气。你跟我跟得好好的，我要那四块木头中的两块来干什么？」兰罄说：「晚上让他们同我起睡吗？！」兰罄想，腹中把火就整个冒上来。

    「可恶！」兰罄怒道。

    小七想，兰罄这真是劝不得了，越要他改变主意，他可能只会越生气而已。

    「走了，跟我回去！」兰罄把抓住小七，便把他往外带。

    小七被兰罄斜斜地拖着就走，连脚上的鞋子都来不及穿。

    出了门时素蘅子问看见了，连忙跑进去拿鞋子，再跑出来跟在兰罄小七身后，个人给小七抬脚，个人费力替他穿鞋。

    鞋子穿好后两人也出了青楼，在回去的路上兰罄显得轻松了些，因为找回小七，他的脸色就也没方才那么难看。

    小七跟在兰罄身旁，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正思索着既然从兰罄这头下手无望，那是要如何对施问交代之时，兰罄见他直没讲话，便侧过脸，在小七的脸颊上亲了下。

    「啊！」小七吓了跳。

    兰罄瞇了瞇眼，似乎又要动怒，小七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便说：「师兄，要不这么着好了！」

    「怎着？」兰罄问。

    「施大人是你爹，咱不能让他伤心、也不好让他生气，既然他不想你太亲近我，那咱在他面前就别做那事便行！」

    「不成！」小黑大人口否决。

    「欸……」小七搔搔脑袋。「我是说，只要施大人不知道那便好！我们别在外人面前太过亲近，最好是连手也别牵，腰都别揽，可回了院子里，把房门关上，四下无人的时候就行了！」

    兰罄皱起他那对好看的眉，似乎还是不太想答应。

    最后不得已，小七只好全豁出去，牺牲地说：「那么，要不这样！只要你不在外人面前亲我摸我还乱讲话，那回到房里，你要睡我的床也行、亲我也行！我全身上上下下让你亲个够本，成不？」

    兰罄眨着眼睛看天上，似乎还在算着这样自己算不算吃亏。「如果我不答应？」

    「那我就搬去施大人的小院，和他起睡。等你答应了，我再搬回来。」小七说得很认真。

    「……」兰罄低下头看小七。他不语，小七也不说话，气氛忽然变得很僵。

    忽地，兰罄笑，那身邪佞气势再现，轻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小七虽然已经在抖了，可还是故作镇定说道：「不是威胁，只是商量商量！」

    「商量？」兰罄气势暴涨，怒了。他道：「你全身上上下下、连口水都是我的，我要亲你吻你摸你，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又有什么资格、什么本钱同我商量！？」

    小七手心里全是汗，自己对自己说道：『百里七，你要撑住、撑住！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绝对不可以再输给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家伙了！』

    接着小七便不说话，只是用力看着兰罄，连眼睛也不眨下。

    过了许久许久，直至头顶上的月亮都慢慢落下了，兰罄瞪小七瞪到眼睛酸，也没见小七改口，最后，败北的兰罄也只好愤怒地，同意了小七的要求。

    第二天早，小七立即开心地去找施问。

    他对施问说他已经和兰罄讲清楚了，两个男人是不会有结果的，而兰罄也明白了。之后兰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