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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医路扬名 作者:春溪笛晓

    《重生之医路扬名》最新章节

    (迪文小说)第三十章:坦诚

    郑驰乐话出口,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

    郑驰乐也考虑过这么直接说出来需要面对什么。刚刚关靖泽张口,郑驰乐就想到了自己怂恿关靖泽教佳佳唱《鹰》时,关靖泽唱得调子与淮昌当地人唱的有些不样。因为关靖泽知道这首歌时还在首都呢,那时候《鹰》又不是正式发行的歌,传到首都调子有了微小的差异,郑驰乐听出来后就端着亲历者的姿态为关靖泽“拨乱反正”。

    在他和佳佳道视线的夹攻之下,关靖泽虚心受教,相当识趣地把那点儿小差异改掉了。

    而这个时候的关靖泽,应该没有意识到这点,不会把它改成他当初听到的“原汁原味”。

    所以郑驰乐后半段路走得很沉默,他在思考关靖泽“回来”的可能性,于是自然而言地想到了关靖泽与他印象中不符的种种表现。

    等听到关靖泽引导成钧留下的时候,郑驰乐就确认这家伙真的“回来”了。

    仔细分析,他就知道自己忽视了什么:如果关靖泽“少年”时是这种性格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后来那个手腕强硬的关靖泽!

    结合自己对关靖泽的了解,郑驰乐心里凉拨凉拨的。

    关靖泽这家伙向来沉着又冷静,做事都是谋定而后动,从他提前出现在淮昌那天起这家伙恐怕就在怀疑他了,后来那些举动恐怕也存着试探的心思。

    郑驰乐没有纠结关靖泽瞒着自己这件事,毕竟他突然出现在关家——而且是以郑彤弟弟的名义出现,关靖泽心里起疑、想要把事情弄清楚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比较在意关靖泽已经推测出少东西。

    郑驰乐思来想去老半天,依然猜不透关靖泽的心思。转念想,关振远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把这事儿跟关靖泽说开了也没什么不好,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郑驰乐指着外头的山路说:“我们去那边的林子里走走。”

    关靖泽说:“走。”

    两人并肩走进林间小路里,山顶长着的都是耐冷的马尾松,满路都堆积着许松针,偶尔还有几个松子埋在里头。

    等走到离亭子足够远了,郑驰乐才停下脚步,转头瞅着关靖泽:“你打算沉默到什么时候?”

    关靖泽当然要沉默,他还没享受……啊不,体验够“十岁的关靖泽”才有的待遇,郑驰乐突然就喊出了那么句“关副书记”,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挺舍不得的?

    郑驰乐绝对会打人吧?从某些方面来讲,郑驰乐这家伙还是挺直率的,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

    关靖泽决定先声夺人:“我在想你既然戳穿了那张纸,是不是该解释下你出现在关家的原因?”

    郑驰乐说:“你猜不出来吗?我是为了去看看佳佳的情况。”

    关靖泽看着他不说话。

    郑驰乐只能继续说:“至于为什么我当初和姐形同陌路,这次却以‘弟弟’的名义出现,当然是有原因的。这事儿说起来有点长,”他左右看了看,走向不远处的石阶,“我们还是坐着聊吧。”

    关靖泽跟他起坐到石阶上。

    郑驰乐理了理思路,把故事的开端放到了知青下乡那个时期。

    那时他还没出生,但是好好回想下那时候发现的蛛丝马迹基本也能拼凑出个大概:说白了就是还是个少女的郑彤遇到了比她年长几岁的他的“亲生父亲”,很快就跟对方堕入*河。在那个年代,因为耐不住乡村的寂寞而相*的男女不知凡几,他的父母也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对。

    等到返乡潮开始时他们也很默契地结束了恋*关系各自回乡。

    然而郑彤回到家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对于个仍然怀着少女情怀的年轻女孩来说,这个突然到来的生命无疑是惊吓大于惊喜。她只能向郑存汉求救,郑存汉当然不愿意让她留着这个孩子。

    可是郑彤把他留下来了。

    郑存汉让她发誓生下孩子后要和他以姐弟相称,除非孩子的生父愿意认这个孩子,否则她永远不能认他。

    郑存汉边落实孩子的“身份”边托人寻找孩子的生父,没想到对方用的是化名,住址也没有留下。直到后来意外看到对方结婚时的照片,郑彤才死了心,开始准备高考。

    那时候他们的日子相安无事地过着,郑彤出了名的疼“弟弟”,上哪儿都带着他。人人都笑她早早就当了妈,她也不反驳,“姐弟”俩的感情好得不得了。然而等到孩子上了小学,就开始有人嘲笑孩子没有父母。孩子很难过,回家个人躲着哭,郑彤知道原因后也抱着他哭,哭到最后哽咽着说:“我就是你妈妈,等妈妈考上大学、等妈妈有能力个人让你过上好的生活,乐乐,你就喊我‘妈妈’好不好?”

    没想到这番话被郑存汉听到了,郑存汉很快就把孩子送到郑家村。

    孩子始终记得郑彤的话,方面不停地惹是生非想要让郑老三把自己送回家里,另方面又拼了命地学习,因为他妈妈可是要考大学的人,他怎么可以不学好!

    日子就这么天天过了下去,孩子听到郑彤当上了厂长后个人跑回家想问郑彤什么时候接自己走,却被郑存汉撵回了郑家村,原来郑彤事务缠身,并不在家中。

    孩子想要蹭着往来的客船去淮昌找郑彤,没想到途中意外落水,差点就死在水里。郑老三这次是真的没法忍受了,直接把孩子送回郑存汉那边。

    见孩子屡教不改,郑存汉狠下心肠联系上老战友,把孩子扔去岚山住宿。

    孩子经常关注报纸,看到乘风机械厂的消息就格外留意。他总觉得再过段时间郑彤应该就没那么忙了,到时她就会过来接他走,可是他直等直等,等来的却是郑彤的婚讯。

    孩子跑上岚山放声痛哭,骂自己的母亲是骗子。

    从此再也不去关注那边的消息,他把郑存汉寄来的钱全部寄了回去,边认认真真地备考边想办法赚好自己未来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后来他考上了淮昌中,却发现那个从入学开始就比自己高名的人原来是郑彤的“儿子”。

    于是他暗暗跟对方较起劲来,对方学什么,他也学什么;对方拿什么奖,他也要拿什么奖;他与许人成为了朋友,却从来没有和对方说过话。

    就那么过了年,他再也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跟着师父季春来离开了淮昌。

    再见面时已经是许年后,很事情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曾经有过的期盼、曾经伤过的心、曾经无法释怀的遗憾,已经彻底被岁月抚平。

    曾经怎么都无法面对的人、曾经怎么都无法友好相处的人,也已经能够平静地相会。

    因此谁都没再提起旧事。

    郑驰乐像是在描述别人的故事样,语气平静而又轻松,只是在说完以后比任何时候都要静默,仿佛连说个字都很困难。

    关靖泽听完后彻底沉默了。

    郑驰乐吐露的事实与他先前的猜测相差甚远。

    他猜测郑驰乐不知餍足、得陇望蜀,读档重来以后才幡然悔悟,想要弥补曾经扔掉的亲情。

    事实却是郑驰乐最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岁月消磨干净。

    郑彤和郑驰乐相处时的异常也证实了这点,得知事实后在回想“前世”的切,许细节也印证了它:比如郑彤每次见到郑驰乐时那闪而逝的痛楚;比如郑驰乐听到佳佳喊他“小哥哥”时那藏不住的笑容;比如当年郑驰乐为什么与任何人做朋友,却从不和他说半句话……

    关靖泽早早就失去了母亲,对生母的念想反而没那么深,郑彤跟他不算太亲近,但也不算冷淡,家人倒也过得和乐融融。后来佳佳突然病重,整家人工作过后的所有话题都是绕着佳佳转,想要尽力留给佳佳个快乐的童年,彼此的感情倒是渐渐深了。

    他怎么都想到不到郑驰乐和郑彤真正的关系。

    关靖泽无法想象郑驰乐的心情,特别是在被郑彤给予期望之后又被郑彤亲手打碎——那年郑驰乐在淮昌中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关靖泽认真地回想着以前的事,试图找出点可以安慰郑驰乐的事。他想了想,才说道:“她没去接你,是因为老爷子的病吧。以前……她时不时会下乡,我想她应该去看过你的,只不过不想给你过的期望,所以没有和你见面。”

    听到关靖泽的话后,郑驰乐笑了起来。自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关靖泽“回来”的事实,关靖泽也毫无障碍地接受了他的身世——甚至还想办法宽慰他,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俩的“应变”能力还真不是般的强悍。

    不过他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安慰了。

    郑驰乐笑了起来,目光里不带半点难过,反而充满了坚定,“关靖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属于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再轻易放弃。就算知道很难,我也会尽力去争取。”

    毕竟这已经不再是单向的执着。

    关靖泽顿,缓缓说:“其实这不难不是吗?只要跟我爸说——”他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皱,“那天晚上我爸找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郑驰乐也不隐瞒:“他们准备去办个正式手续,由他们来收养我。”

    关靖泽眉头皱得紧。

    如果关振远真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他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关振远只字不提?

    关靖泽推测:“你没答应?”

    郑驰乐不说话。

    关靖泽问:“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郑驰乐沉默良久,说道:“因为我的亲生父亲是叶仲荣。”

    关靖泽听就明白了。

    如果郑驰乐的母亲姓韩,这就是件大好事,叶家和韩家的宝贝啊,能不好吗?

    可惜郑驰乐的母亲不姓韩。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接踵而至的麻烦!旦他的身世被人发现,就算叶韩两家不追究,也会有人煽风点火。

    如果到时候郑驰乐依然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那他必然会陷进无数麻烦之中。

    关靖泽追问:“你有什么打算?”

    郑驰乐说:“我骨子里最像那个郑老头儿,脾气特别拧,谁要是不想我过得好,我偏要把日子过好给他们看;谁要是不想我出头,我偏要活出个样子给他们看。其实吧,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关靖泽看着他。

    郑驰乐也看了关靖泽眼,说道:“在我走了以后岚山不是出过命案吗?那时候大牛被人打死了,调查结果说是几个流窜过来的亡命之徒做的,由于是群体作案,只给他们判了十几年的刑。薛岩不相信这个结果,他个人追查了许年,终于发现了真相,那是叶家人指使来的。后来叶家不是有人接连不断地下台吗?是我干的,当时搜集罪证、匿名举报、借助媒体煽风点火都是我干的,师父知道之后差点就把我逐出师门了,气过之后还是叹息着帮我擦屁股。”

    关靖泽说:“季老先生对你很好。”

    郑驰乐点了点头,继续说:“我觉得我亏欠最的人就是师父,那时候我总是让他伤心失望……既然有了重来次的机会,该做的事我也许还是会做,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帮师父实现他重振中医的心愿。”

    关靖泽已经明白郑驰乐的意思:切与这件事相冲突的东西都会被他舍弃掉,包括可以喊郑彤“妈妈”的机会——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身世”而再度陷入麻烦漩涡里面。

    关靖泽知道郑驰乐这人看似吊儿郎当,决定了的事却不会再改变。

    他决定另起话题:“不如这样,我们找个时间来梳理下记得的事情吧?个人的记忆肯定有局限的地方,两个人拼凑起来也许可以掌握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虽说他们回来以后事情可能会滑出原来的轨迹,可知道个大概趋势总归还是有好处的。

    郑驰乐正有此意,答应得非常干脆:“好!”

    两个人默契地起来,准备去成钧那边旁听下他们商量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他们刚刚走出几步,山腰上突然就传来了声枪响。

    然后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惊起了许鸟儿。

    郑驰乐和关靖泽加快脚步走到亭子那边,成钧已经走了出来,面沉如水地说:“有人偷猎!你们两个小家伙先跟其他人起在这儿呆着,我和另两位老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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