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时代 作者:老驴东来

    “导演，我的32号镜头是从哪里开始拍摄？”个年轻摄影师找不准方位，傻乎乎的跑过来触霉头。

    他是总摄影师贾努兹－卡明斯基的属下，该去问贾努兹的，可眼下贾努兹还要负责十几个镜头呢，哪有功夫管那么仔细。贾努兹是斯皮尔伯格拍摄《辛德勒名单》时候的摄影机，老搭档了。对他而言，就应该拍摄汤姆－汉克斯这些主镜头，场面太大的确不好调度。

    开场大戏如果再拿不下，他也就白费了斯皮尔伯格的重用。

    “大家都急的火烧眉毛了，如果我太过悠闲岂不是成了靶子？”陈天都觉得自己该找点事做，就主动拦住了那个摄影师，“你的摄影镜头从底角起拍，看到海滩上木桩没有，贴近海水二十公分做防水处理，不要让海水沾到镜头。冲锋艇冲过来的时候，随着波浪起伏做上下十度范围内摇晃镜头拍摄，懂了吗？”

    年轻人点头，感激的伸出手，“我要泰格－沃森，谢谢你副导演。”

    “圣诞－陈，你可以直接叫我圣诞，好好干吧。”

    转头又看到个断臂群众演员还在那使劲摆弄着自己的断臂，“你有什么问题？”

    剧组的群演大部分都是真正的军人，看到陈天都胸口的工作牌，那人楞了下，解释道：“副导演，我在查看断臂会丢在哪比较hé shì ？”

    陈天都看了看他，还挺帅的。瞧了瞧四周，地面太低，会开拍肯定尸体倒堆。

    琢磨下道：“记住了，会你的胳膊炸断了倒地上，然后倒在地上。在心里数数，数到八秒之后爬起来，在原地低头来回走两遍，再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胳膊往前走。”

    那人犹豫道：“这能行么，导演不会zé guài ，会有镜头拍摄吗？”

    “叫你做就做，出了事也不会怪到你头上。”陈天都板起脸，随手又指着个坐在沙滩上的年轻士兵，“还有你，想露脸吗，做个恐惧的表情给我看看。”

    那莫名被点名的士兵楞了下，马上双手架在脸上踉跄往后退，脸上努力做着恐惧想哭的表情。

    表演很浮夸，倒还算真实。

    陈天都有了主意，“会开拍后，你身边的战友个个全倒下，你也马上就会死，zhè gè 时候你应该极度恐惧，丧失jì xù 向前冲的勇气。会就像现在这样表演，要记住那个感觉，再真实点。如果你能真的哭出来，那就绝了，镜头绝对会保存至大银幕上映时！”

    士兵恍惚的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陈天都又赶紧回头叮嘱摄影师泰格－沃森，“泰格。”

    “什么事，圣诞？”

    “拍海水三秒后转拍冲锋艇五秒，之后转入90°方向拍那个断臂士兵，他会转两圈拾起胳膊再走掉，你就顺势对准他旁边那个年轻人，明白吗？”

    泰格比了个ok手势。

    不少士兵看到陈天都在指点，忙举手问自己会儿该怎么办？

    陈天都为他们解答，批又批，始终耐心解释，“你们都是真正的士兵，应该庆幸自己出生在和平年代。想想二战时候的先辈们吧，当登陆艇遥望海滩，士兵们该兴奋嗷嗷叫着冲锋吗？不是，他们心里应该有恐惧，同样是士兵，我想你们应该能体验枪架在脑门上的感觉。他们疲惫不堪，浑身湿透，然后跳下登陆艇，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的子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伴死在身边，而他们所能做的jiù shì 爬上海滩……”

    “伙计们，不要想着演戏，哪怕是为了祭奠先辈们，也要拿出现代军人的气魄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想着自己jiù shì 二战士兵，nǎo dài 顶着枪子往海滩上冲锋。”

    他的解释能起少作用，自己也不知道。全看会的表演了，反正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他只是众副导演中的个，而且偏向文案工作，也只能处理些群演的问题。至于主演们的镜头，自然有斯皮尔伯格亲自指导。

    但海滩就这么大，他的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

    再次开拍，真的来到二战中似的。

    连群士兵演员的表情也到位了不少，仿佛真的体验到了年前先辈们心中是么恐惧。

    最夸张的是刚才陈天都让哭的那个年轻士兵，满脸哭的稀里哗啦、嗷嗷大叫，“你还能再假点吗？不过这场面，配合这疯狂的抢滩登陆战，别说，还真的挺显眼。”

    拍摄jié shù ，坐在监控器后面的斯皮尔伯格再次仔细观看所有镜头。

    “咦，这里怎么出许跳跃镜头，哪个机位掌镜的？”亚当－古德曼眼尖，下子发现毛病。

    陈天都纳闷，他与亚当－古德曼同为副导演，可这位也太嚣张了吧，导演还没说话呢。但他还是出来，“是我让摄影师这么拍的。”

    亚当斜了他眼，淡漠道：“你看，这几个镜头调转混乱，根本没摸清战场的中心在哪。zhè gè 镜头是瞎闹，生硬的90°横转，把其他摄影师都拍进去了在明显不过的穿帮，简直是胡扯。你的工作应该集中在编剧和文案上，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大家商量，以后这样浪费胶片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陈天都诚恳道歉。

    “只有个摄影机吗？”斯皮尔伯格忽然问道。

    “什么？”亚当等人愣，摄影机怎么可能只有个，这算什么问题？

    只有陈天都知道他在问什么，“是的，32号摄影机泰格任务不明，我才自作主张的，是我的错。”

    “嗯……”斯皮尔伯格沉吟半晌，又将这段镜头反复看了遍，道：“这几组镜头拍的很真实，你是怎么想的，能说说看吗？”

    陈天都感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这还是开机之后第次，道：“我知道导演你想要拍的加真实，否则也不会在前20分钟的片头部分都用场记时大战的形式开场。我的想法是，如果想要纪录片的形式拍摄，可否用手提摄影机跟踪拍摄呢，就像个战地记者，在枪炮战场上做出最直观的拍摄记录。”

    “那样镜头不会摇晃得厉害？”托比霍金斯跟他关系最好，担心的补充句。

    “那样才真实啊，再说我们有卡明斯基先生在这。”

    斯皮尔伯格问道：“可怎么解决色彩问题呢，色彩太艳丽不符合残酷战场的氛围。我需要种冷酷的额真实感，又不至于太超出时代。”

    “为什么不问问卡明斯基先生呢？”陈天都tí yì ，“他才是专业的。”

    卡明斯基很快就跑了过来，起商讨。他不愧是奥斯卡级别，马上就想到解决bàn fǎ ，“可以使用老式的摄影机试试，那种40年代的老式机器……不行，光线还是问题，即使给胶片进行处理也很麻烦，也不定能出现你要的那种刚冷淡效果。”

    大家你言我语的讨论开来，也忘记jì xù 斥责陈天都。

    陈天都掏出手机翻了翻，找出他说的那款机器，认真研究了会后忽然灵光闪，脱口而出道：“卡明斯基先生，如果拆掉保护镜会怎么样，光线是否可以直接进入镜头并反射开来呢，也许会比原来加分散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