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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幽灵棋手 作者:空灯流远

    弟子了?”

    我咧嘴笑:“算吧。”

    他起来,把我拉到身边,俯身仔细打量我,笑道:“真没想到丁南八段会收你。”

    那是,小然然,因为他是我师叔。

    其实师叔只是答应指点我下棋而已,按理我师傅还是我师傅。但是那天耀然就当着很记者的面认了我做雅门的同门师弟,第二天新闻报纸漫天飞,都说雅门的陈耀然九段了个同辈师弟。于是这是也就铁板啥能定钉子了,耀然是雅门的掌门,他的承认让师叔也百口莫辩,让我回棋坛变得顺理成章。按理说雅门的弟子从水木道场的人数来算,倒也有几百人。但跟耀然个辈分的,还真只有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欠耀然个大人情,当时只是不觉得。

    耀然拿手机打了几个电话,会儿又来了几个媒体记者。他拉住我的手跟到场的记者依次介绍:“这是沈昭,我的师弟。”

    当时的心情是又悲又喜,直在磨牙。喜的是我和耀然终于同门了,还是个辈分,悲的是老子怎么成师弟了!

    李立峰小朋友的心情也是又悲又喜,他从隔壁的隔壁对局室里摸鱼跑出来,看了我两眼,扭头走了。过会儿又跑回来,逮着人少的机会跟我说,声音还有些别扭:“这下你真是我师叔了。”

    我大言不惭:“那是。师侄乖。”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他说:“我入段了,你还没入。”

    “我今年秋天参加入段赛,你等我。”

    我想去拉他的胳膊,他却倒退两步,瞪着我:“你跟陈九段是什么关系?”

    我当场就愣了,我虽然喜欢耀然,还不至于当着小朋友的面非礼人家,不至于曝光这么快啊。

    我考虑了下措辞:“我们目前没关系。”

    小朋友激动的抓乱了额前的红毛,声音有点急:“我跟你说沈昭,陈老师看你的眼神就不对!那不是看学生的眼神!上次我们在宾馆下棋,你去买东西,他能在窗边从你出门直看到到你进楼下的超市,棋盘上颗子都没落。你教过我棋,我是为你好,他绝对不正常……他就是个同性恋!”

    李立峰到最后急促得说不清话了,我只好拍他的背,放缓语调安慰他:“没事,你放心,他不是同性恋。我巴不得他是同性恋。不过同性恋怎么了,你师叔我就喜欢男人。”

    然后李立峰小朋友就当场石化了。他看我的眼神那叫个诡异,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惊讶还是厌恶。

    我叹口气:“你讨厌同性恋?”

    李立峰神情呆滞:“不是。”

    我继续问:“你讨厌我?”

    他猛摇头:“不讨厌不讨厌。”

    我愉快的拍拍他的肩:“这不就对了。同性恋也恋爱,在你遇到喜欢的人之前,你不也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啊。对了你放心,我和耀然真没关系。”

    说完就听见背后有清冷的声音:“哦?我们真没关系?”

    我听就傻了。

    耀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他很自然的掰起我的下巴冲我笑,笑容干净落拓。他说:“哦,我们亲都亲了,怎么叫没有关系?”

    我看见李立峰小朋友脸都白了。

    29磨剑

    耀然说:“哦,我们亲都亲了,怎么叫没有关系?”

    他指了指长廊那头的对局室:“李初段,你的棋还没下完,对手等着呢。”

    那边棋室的门开着,果然有张棋盘前只坐了个人。此人正望着满盘棋子发傻。估计他在长考,回神,对手不见了。

    李立峰没动,他看看耀然,又看看我:“他强迫你的?!”

    我摇头:“没有。”

    他的脸色忽然有些惶恐:“你喜欢他?不可能,陈耀然大你那么!”

    耀然闲闲散散的插句:“刚才叫什么,陈耀然?”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耀然拿威信压,他就低头不敢吭声了。

    我考虑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喜欢。”

    李立峰怔在那里,只盯着我脸看,看得我浑身发毛。看了会儿他突然扭头回对局室去了,进门时砰的把门带得震天响。

    我忽然有点不安。这辈子我为了掩饰身份,撒的谎不止这个。这次我为什么不能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非要叫小朋友难受?身旁这么近的朋友是同性恋,换谁都不能马上接受。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至少知道男人喜欢男人不是这个世界所能容忍的事情。

    我感觉到从背后抱住我的手臂收紧了些,抬头看耀然,他勾起嘴角冲我笑。我挑眉:“干嘛要这么做?”

    他也挑眉:“我做了什么?”

    我顿时结巴了:“说我们有那个……关系。”

    他问:“我们亲了?”

    “亲了。”

    “谁先亲的?”

    “我先亲的。”

    耀然拿两根指头拨我下巴:“哦,那你还敢说我们没关系?”

    我当场噎住,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突然就理亏了?事情变成了我耍流氓亲了耀然然后拍拍屁股翻脸不认人……

    记者来之前,耀然就这样抱了我好会儿。我知道耀然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抱我,我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衬衣下咚咚的跳得厉害。

    北京棋院长长的走廊尽头木质窗户大开着,夕阳落下,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背后是耀然,安静的沉默的抱住我,他弯下腰,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个字都没说。

    然后他说:“小昭,很事情,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我连续几个星期都没见到他。我顺路又去了趟棋院,听说耀然回a市的水木道场指导弟子去了。回去时远远的隔着人群他看到了李立峰小朋友,那撮红毛在人头中分外显眼。他正跟几个新认识的朋友谈得眉飞色舞。

    他朋友很悲剧:“昨天那场对局,我都以为自己角上是活棋,没想到被你切断紧气,煮熟的鸭子都飞了。雅门的弟子果然不般呐!厉害!”

    李立峰还挺谦虚:“哪里,还有比我厉害得的。”

    另个朋友说:“陈九段嘛?全国人民都知道。”

    李立峰立刻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是!你们都不知道的。他没入段。”

    然后他看到了我,住,笑容突然全没了,也不叫我师叔了:“沈昭?!又去找陈耀然?”

    之前刺激小朋友是我的不对,我忍:“我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的。第次离家这么远,过得习惯嘛?”

    “我不要同性恋关心,恶心死了!你怎么会喜欢男人?”

    我愣在原地。本来我以为通过时间和沟通,他也许会会慢慢接受我喜欢男人这点。没想到等了几个星期后,情况忽然恶化了。

    骂人这么精神,说明日子过得还不错,我白担心了。

    小朋友功课做得很充足:“我上网查过了,同性恋很容易得艾滋病。你最好小心。还有如果做那种事情,下面的那个会很痛。你最好也要小心。好女人那么,偏偏看上个男人,真丢我们雅门的脸。”

    “谢谢,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还有,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下面那个。”

    我还想说两句,李立峰已近转身走了。走了几步他的个朋友转头看我:“那不是沈昭嘛,报纸上看到过,丁南八段新收的弟子——他是同性恋?”

    小朋友粗声粗气:“走,管什么管!”

    我个人在原地发呆。

    李立峰还小,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他最终会明白爱情有许种形式。在你没有恋爱之前,你不知道自己将会爱上的人男人还是女人,而当你爱上以后,切都晚了。

    师叔总喜欢在傍晚的时候打盅酒,坐在歪脖子枣树下打谱。火烧云褪去的时候,凉风渐起,吹走天的闷热。

    我坐在他棋盘对面,看他盘盘把以前棋赛上自己下过的,别人下过的棋重新摆出来。师叔看棋的方式和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

    如果说普通人的棋是追求的是胜负。

    那么师叔的棋追求的是美感。

    所谓下棋,就像两个武林高手决斗。风萧萧兮易水寒,对立寒风,白衣飘飞,脚踢中对方jj的,追求的就是胜负,明明捡起地上的板砖就能拍人偏要拿剑刺的,追求的就是美感。

    脚踢人家jj的是我师傅,不用板砖坚持用剑的是我师叔。由此可见雅门的棋风真是兼容并蓄。师叔下棋悠游有度,棋形舒展大气,不管对手如何围追堵截,始终能出那么口气来。

    “赢,要赢得漂亮。”师叔夹起颗棋子稳稳的放在棋盘上:“小昭,你要在无数种行棋方法中寻找最有效的行棋要点。平衡即美,美即平衡。下棋最美的时候其实是平局。棋逢对手,你和对方每颗子都落在利益最大化的位置,你的每手棋都被对方化解,对方的每手棋你都能化解。三百六十个交叉点,拼尽了力气最后也只能人圈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和你师父在鼎盛时期,曾经下出过盘这样的平局。”

    就这么下棋,夏天安安稳稳的过了半。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安宁过。每天早上起来第件事是擦棋盘。师叔的棋盘是黄花梨木,镶着银丝棋格,用得久了,被时间染出古旧的暗褐色。

    擦完棋盘,翻《棋艺》和北京早报。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好事情。是盛世集团的股价大跌。不知道韩潜得罪了谁,盛世集团本来就是房地产起家的,忽然传出谣言规土局不批地给他了。股市最怕谣言,盛世大盘暴跌,韩潜只有到新闻上来辟谣,看得我很爽。二是围棋职业升段赛在苏洲开赛,各地棋院空了半。我瞄了眼苏州房价,涨了,再瞄了眼韩潜,果然去了。韩老板转战苏州,真是下棋赚钱两不误。

    《棋艺》惯例附他的照片,照片上还是身白西装,神态自若,看不出事业遇到问题。他换了夏天轻薄的款式,身后跟着那个专看心脏病的老中医。

    这些事情没有件与我相关,我只觉得盛世安稳,岁月静好。

    会儿师叔就带着豆浆和油条回来了。九点不到有人叫门,我收拾早饭,师叔开门。不会儿就听见他喊:“昭昭,快来,又是赌棋的!”

    我问:“怎么那么找你赌棋的?”

    他把人请进堂屋,板着脸跟我说:“什么叫找我赌棋?我这是为你找的。我立的规矩是要跟我下棋得先赢我徒弟。赌金都定得特别高,这些人要不想输,杀起棋来得拼命。”然后指着我:“——你也不能输,我们也输不起。”

    他又微微叹口气:“外面都说丁南八段又酗酒又赌棋,棋力大不如从前。业余棋手有机会战胜职业八段,永远有人经不住这个诱惑。”

    师叔放棋谱的藏书室里竟然破天荒的有台慢得要死的台式电脑,还连着网线。

    晚上我上网下下快棋,林染总是在。我和林染隔着电脑还行,见面就互看不顺眼。要某天他知道网上和他探讨围棋的是那个他贯看不顺眼的沈昭,估计他也想咬我。我要坚决避免这类事情发生。

    林染不用参加升段赛,成为少数高段位留守人员之,天天在网上跟我哭诉:“办个出入证都要找我!”

    我安慰他:“你正好可以赚那块钱手续费。你好歹也是职业棋手,不能让你弟子代收啊?”

    他回得倒快:“我是让我徒弟代收的。”

    ……

    我把白天赌棋的棋谱摆给他看,最初的几盘被批判得无是处:“马甲君你是怎么想的,这棋怎么会杀不死?”他迅速摆出个变化图:“这边紧气,是个经典的老鼠偷油图。黑棋三子都活不成。”

    我只好瘪嘴:“你管我,反正最后我赢了。”

    过了段时间他挺惊异的:“哎,马甲君你最近怎么了?我觉得你的心情特别好,指出你的问题也没以前暴躁了。你住哪里,要不我来看看你?”

    我赶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在闭关特训,准备参加秋季入段赛。”

    林染颇为不屑:“你又说要入段,上次那个晚报杯你根本就没来!”

    我说:“我来了,输了。”

    林染不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输在这种业余赛事上?最后进夺冠的是陈耀然的弟子,不过那个沈昭小屁孩被超时判负了。可惜。”

    他接着说:“说起来,你和沈昭的棋有点像……嗯,你比他下得好。”

    那是,上网下棋我通常不用保留实力,火力全开。

    说到入段,师叔有天问我:“昭昭,你跟韩潜六段怎么了?”

    我正在偷懒看武侠小说,打斗正在精彩处,师叔来惊得书都扔了:“没怎么啊?”

    “这几天看你下棋,我发现之前很大的低估你了。凭你是实力入段赛简直是儿戏,根本没必要找我学棋。上次晚报杯你那个超时判负输的蹊跷,我记得对方叫张镜,是韩潜的人。你来找我是不是想借雅门的威信让他不再为难你?”

    师叔鬼才。

    他安慰我:“这次韩潜不敢做什么。然然给了他点颜色看。你没发现盛世的股票跌了吗?”

    我大惊:“耀然?不可能。他要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耀然在我心中直单纯而安静。他在围棋的顶端,我触及不到的地方。他的世界干净而明亮,张棋盘,两罐棋子,不应该沾染钱权这类东西。

    师叔只是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得去了。信不信由你。”

    30星空

    “你不知道的东西得去了,”师叔说:“比方说韩潜,我看过他的棋谱。他赢棋赢得不怎么光辉,少实力不错的棋手在他面前下了恶手出了勺子。从我的消息来看,我至少能确定他买过假棋。三万盘,让对手故意输,棋手清贫,很人都收过他的钱。昭昭你看,他的棋迷很,他的声誉来得不清白。可我不认为这个人完全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呐。”

    我纳闷:“为什么?”

    师叔叹了口气:“同件事情,换个角度,也许会看到不同的东西。他的商业手段高明,善于炒作。但他的炒作有意或者无意的让的人接触了围棋。”

    我忽然想起几年前的聚渊赛中,韩潜疯狂的眼神。他指指我,又指指自己,说,你,我,起创造这个神话。我们是绝好的搭档,小东西。我们起在围棋界的顶端,让这个世界为围棋而疯狂。

    我不再和他搭档,却不能阻止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而且,他还是做了些实事的。”师傅问我:“你知道赢棋和输棋对局费相差少?般三倍,则十倍,甚至有输方方分文不得的情况。如果个棋手段时间内状态低迷,老赢不了棋,别说挣钱,就是养家糊口都是问题呐。韩潜的盛世围棋俱乐部每月都给签约棋手津贴,就我所知不算高,但至少可以保证不出现这类经济问题。”

    我突然意识到,同间房间,若是开打不同的窗户,看到的会是不同的风景。

    但是我仍然不能接受韩潜作弊的行为。师叔看到的只是买假棋,他不知道韩潜那些棋基本不是自己下的。我不能告诉他我知道什么,只好说:“我觉得,这种赢棋的手法,弄脏了围棋这两个字。”

    师叔却只是笑笑。师叔年轻的时候就不苟言笑,他的笑容总是有些僵,看久了,却能从严肃下看出和蔼。他拍我的头:“所以韩潜的做法是错的,他看到了‘利’,却违背了‘道’。我今天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棋艺有道,有些在商界看似正确的东西用在围棋上,违背了棋道,终究是错的。对了,你怎么看水木道场?”

    我想了想:“很大。”

    师叔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气:“就看到个‘大’字!我虽然没去过,但新闻报纸上看,水木道场的硬件设施在全国算是数数二的了。你觉得光凭然然的对局费和奖金,能投入这么资金吗?”

    我问师叔那耀然哪来的钱,师叔又呵呵的笑:“他没跟你说?”

    我不满:“他又不知道我是谁,凭什么跟我说?”

    “就像你不愿意跟然然说你是谁,他也有不愿意告诉你的东西。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如果你有天能重新与他并肩,这些事情你早晚会告诉他的。”他说完就负着手出门遛弯去了。留我个人干瞪眼。

    思来想去,我跟我家然然发短信:“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过了很久没反应,我拿手机再发遍:“陈九段,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这次耀然回得快,就个字:“想。”

    我又短信过去:“好歹我们是个师门的了,我请你吃饭。嗯,顺便问你点事情。”

    耀然说:“好,师弟你什么时候请我?”

    个“师弟”堵得我内牛满面,抖抖抖发过去:“陈九段明天下午有空没?”

    耀然只回了两个字:“师兄。”

    我只好重新发:“师兄明天下午有空没?”

    发完后我才想起耀然回a市道场去了,不可能明天下午回来。抱着手机呆了会儿,耀然打电话来,声音还是那么干净好听:“小昭,我在a市,明天飞回来可能有点晚,没关系吧?”

    我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忙的话不用急着这么早回,我改天请你。”

    他说:“没有,我正好有对局。你想吃什么?”

    我咽口水,言简意赅:“肉。”

    耀然在那头笑:“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可能会晚,等我。对了,正好想跟你谈谈。”

    他也没说谈什么就挂了。然然你昭昭哥的确智商高,但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要谈什么啊。让我点准备都没有。

    我本以为要等很晚,结果耀然六点就到师叔四合院外面,坐车里礼貌的喇叭。我屁颠屁颠去开门,耀然态度也是毕恭毕敬的:“师叔,我来接小昭。”

    我说:“师叔不在,去朋友家帮忙鉴定棋具去了,明天才回来。”

    耀然似乎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他在院子里转了圈,手指望枣树下的木桌上划,放眼睛下仔细看:“咦?没灰,没空酒瓶,桌子没倒下——半年没来变化真大。”

    我默默想象上次耀然来时师叔家乱成什么样子,现在师叔也喝酒,但喝得没以前厉害了。

    “我知道家不错的店,有点远,要不开你的车去?”我拉开耀然的车门,又默默关上:“里面是什么?”

    黑乎乎的烤肉架,竹筐木炭,各种肉类,不明物体……

    我问:“不是我请你嘛?”

    耀然边搬东西进院子边说:“你不是要吃肉嘛!下次你请我,记在帐上。”

    这就是耀然的狡猾之处,每次吃饭最后都是他买单,然后跟我说记在账上,所以我永远欠他顿饭。我悲剧的欠饭史就是从这天开始的。

    于是我们就开始在师叔四合院里非法纵火。谁说七月流火,北京的七月真tm热死人。我完全不会烤肉,躲进堂屋吹风扇,远远的看耀然个人蹲在院子中央那棵歪脖子枣树下摆弄烧烤架,添炭生火。看了会儿我怕他被烟呛到,蹭出来帮忙,他却只拍拍身边让我坐下。

    “别添乱,你实在要帮忙就帮我串肉串,这边是牛肉的那边是羊肉的——哎,都是生的,不能吃!”

    他叹口气伸手摸我的头:“昭昭,师叔虐待你还是怎么了,都瘦了。”

    我确实是瘦了,又长高了些,款式简单的t恤,松松大大的浅蓝牛仔短裤,加之喜欢走哪里都把手插兜里,竹竿似地,看上去比实际还要瘦两分。

    我坐下来,抬头,北方的夜空高远,漫天都是星星。北方不比南方闷热,入夜温度就慢慢降了下来。耀然递烤肉给我的时候会放到嘴边吹两口气,然后再说句:“昭昭,小心烫。”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明明灭灭的火光挺直的鼻梁为界,在他脸上投下半边阴影。我盯着耀然的脸看,呵呵的接过肉串,口咬下去,舌头上立马烫个泡,当时还愣是没发现。

    他屈起腿靠着老枣树的树干,左手拿酒瓶,时不时仰头对着瓶口喝口。仰头的时候,下巴和脖子间就拉出段好看的弧线。我见惯了耀然两根指头捏起红酒杯的优雅,猛然见他这么喝酒有点不习惯。他的脸颊有点泛红,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火光映的。

    喝点小酒没问题,问题是他身边已经放了三个空白酒瓶子,第二天还有对局。我夺他的瓶:“丁南八段说,喝茶的人永远比喝酒的人清醒。棋手最需要清醒。”

    夺没夺到,耀然把酒瓶高高举起,我扑,他再举,再扑,他顺势往后躺,我就扑到他身上了。下巴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上,上下牙咯嗒声响。

    痛得我蠕动半天没爬起来。

    耀然伸手抱住我的背:“小昭, 别动。”

    我没动了,趴了会儿,他突然说:“其实我骗了你,你们真的很像。”

    他仰躺在地上,头枕着歪脖子枣树的露出地面的根上。我斜趴在他身上,下巴勾住他的肩膀。满天都是星星,耀然开始慢慢讲个故事。

    从前有两个起跟名师学围棋的小孩,个天赋高些,个天赋没有那么高。天赋高的小孩很顽皮,也很讲义气,下棋不认真,但因为天赋高,经常赢棋,所以讨师傅喜欢。天赋稍低的小孩不高兴了。他发誓要超过对方,每天都很刻苦的学棋,常常看棋谱看到深夜。两个小孩天天在起下棋,彼此都提升得很快。几年以后,天赋稍低的小孩突然发现,如果不跟对方下棋,自己就找不到围棋的乐趣。常常惊异于对方轻轻松就能走出的神来妙手,面为对方高兴,面自己暗地难过。面是对手,面是朋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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