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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幽灵棋手 作者:空灯流远

    十岁那年被掐断。二十岁男人的灵魂被装在十岁孩子的身体里,伤痕累累,已经无力担负起这样的野心和希望。

    我所追求的,不过是平平安安的活着,时不时能和耀然下盘围棋而已。

    即使这样,也不能实现。

    耀然早已走进围棋世界的中心,他周围笼罩着的是我所触及不到的光辉之。我连和他公平对局的资格都没有,不用说像前世那样护着他霸着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没资格和我抢。

    耀然。

    现在的我能为你做的,最最只到这步而已。

    “小东西,不要拿这么忧愁的眼神看着我。有时候你让人很琢磨不透。”韩潜忽然说。他下车绕道驾驶室去,发动引擎,说话的时候始终不回头看我:“刚才是我下手重了,我道歉。但是你要知道,聚渊赛第场比赛下成这样,对我影响很不好。回宾馆我跟你算账,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问:“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还没有对雅门继承人的事情死心么?”

    “当然没有,小昭你不能理解,雅门在棋坛是影响么深远的门派。现在雅门只剩陈耀然人,我不能放过这次机遇。”韩潜说话综合了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棋手特有的冷静,有时候我特别佩服他这点:“我创造的神话里,不能没有雅门。”

    “问题是”我孩子气的偏起头:“……我合不跟你合作啊?”

    “真抱歉,我不会再帮你下棋了。我说了,陈九段是我的偶像,我心中雅门唯的正式继承人。我不能容忍我下的棋伤害到我最在意的人。”

    车正开到个有红绿灯十字路口上,韩潜猛然把车停住。他言不发的下车,打开车门,把我从后座上拽了下来。

    韩潜指着敞开的车门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小昭,我给你个选择。要么自己回车上,跟我回去下棋,要么找你那么在意的陈耀然去,我爱管你不管你。”

    彼时,我心高气傲。

    彼时,韩潜年轻气盛。

    我们都是骄傲的人,而且骄傲得不可救药。

    我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颗棋子。我有随身在口袋里放几颗棋子的习惯,冰冰凉凉,温暖的天气里摸着安心。我把棋子往地上抛,它滚向十字路口的右边。

    于是我收起棋子往右边走。

    整个过程韩潜直在旁边看着,我转身的时候他的嘴唇微微噏动,仿佛想叫我的名字,然而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说过彼时我心高气傲。在我意识里向是我保护耀然,不是耀然保护我的。因此我自然不会真的去找他,而且也不知道在何处找得到他。

    我游荡到家通宵营业的茶馆,里面很人聚在起看聚渊赛的直播。陈意八段中盘胜林水天八段, 林染八段三目棋胜了同门师兄张醒九段,张醒九段半目之差惜败风间堂掌门人赵志远九段……

    耀然路取胜,决赛是陈耀然九段对风间堂的赵老前辈。

    赵老就是上次韩潜在休息室指给我看的胖老头赵志远九段,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老而弥坚。耀然最后的决战不可谓不艰难。

    茶馆里很人人都在摆耀然的往届对战谱。我在旁看,看就看了三天。看到后面手痒,开始找人下棋。

    我身上带的零花钱也就够买天半的面包,到第三天晚上眼睛就饿花了,后悔当初跟韩潜冲动。要翻脸好歹也要等回了a市自己的窝窝以后再翻啊,人生地不熟的在偌大个上海跟韩潜翻脸,我tm就是个sb!

    我把对食物的愤怒发泄在围棋上,也不留手,把茶馆的人杀了个人仰马翻。聚在这里看棋的棋迷半是业余棋手,我杀气又重,结果盘下来往往逼得对方中盘就投子认输。

    不停的有人问我小朋友师出何门。第三天的晚上,我指着电视里耀然和不知道哪个棋手对局的转播说,雅门。

    周围是片惊叹声。

    我以为大家是被我那个“雅门”震撼到了,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铃铛般叮叮当当的撞入我耳膜,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哦?真的吗?”

    我本来正和人分坐在棋桌两方,对面的人忽然诚惶诚恐的了起来。我就看到套浅灰色剪裁合适的西装在我对面坐下,然后撑起支手。我眼睛再往上抬点,悲剧的发现手上还托着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

    耀然坐在我对面,单手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我:“韩潜给我打电话,说你失踪了。原来你跑这里下棋来了啊。”

    他看了我会儿,突然不笑了,犹疑的伸手摸我的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下刻肩膀就被人扶住,跌入个温暖的怀抱。耀然的声音很焦急:“小昭,你别挣扎。你发烧了!”

    nnd,我哪里发烧了,我只是天半没吃饭了而已。

    11请帖

    师傅说,棋手最清醒的时候是手里拿着棋子的时候。说这句话时正是盛夏,师傅赤膊穿抱着盛晚饭的搪瓷盆看美国小姐选美大赛,边看边猥琐的抖动着八字眉,突然回头对正在旁边对局的我和耀然说:“小昭,然然,要记住,棋手最清醒的时候,是手里拿着棋子的时候。”

    下棋的时候不觉得,丢了棋子的瞬间我才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眼前的东西晃啊晃。我尽力从耀然的双臂间挣脱出来,他却加了分力从背后抱紧我:“小昭别动,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周围有人群的嗡嗡声,奇妙的不真实感。

    我撑着桌角摇摇晃晃的要起来:“你不是明天有比赛吗?都晚上十点了,怎么会在这里?”

    “韩六段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人,语气颇为不善。我这才知道你失踪三天了,四处找你。猜到你可能去茶馆棋社,就托朋友四处打听上海能下围棋的地方。听说有这里突然冒出个百战百胜的围棋小子,猜可能是你,就过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把我抱起来,手圈住我的背,手勾起我的膝弯,往茶馆门口走去。周围的人自动让来条道,人们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

    “那真的是电视里的陈九段吗?”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

    出门就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门外早已有记者蹲守,拿着相机拍个不停。耀然歉意的笑笑:“我对上海也不熟悉,只好动用了点媒体资源。这段时间去茶馆棋社蹲点的报社记者特别,消息少少要灵通点。人找到了,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拍会儿。”

    也就是说,他是带着大群记者,满上海的找我……

    耀然虽然瘦瘦高高的,抱起我来却不怎么费力气。我突然意识到,在我时光停顿的这十年间,这个年前清秀冷静的少年,已然长成男子。他每步都迈得很稳,抱我的手臂不粗壮,但很有力。他甚至在闪光灯卡擦卡擦亮起的时候腾出手遮住我的眼睛,笑着解释这对小孩的眼睛不好。

    我头很痛,只记得他抱着我穿过人群,走下茶馆外长长的阶梯。很人等在外面。他抱着我上了辆黑色的车,车门缓缓关上。

    我失去意识之前,他正在给韩潜打电话,声音冷冷的,口气还有点严厉。

    “小昭我找到了,在发烧。你最好快点过来……”

    再醒来就是医院了,头上挂着瓶儿童输液,有人背对着我坐着,猛吸烟。我呛得咳嗽了两声,韩潜转过身,神情有些憔悴,眼睛里还有点血丝:“医生说是太累了。可能是你赛前准备过度,太辛苦了。你还小,怕感冒转肺炎,医生说要输天的液。”

    那是,之后还天半没吃饭……

    我瞟他眼:“医院里不能吸烟。”

    韩潜就默默的把烟掐掉,叹了口气,看着我:“平心而论,小东西,我哪点对你不好?你虽然很少向我提出过要求,但是只要你提出了,我都尽量满足你。你要的那堆刁钻古怪的棋谱,其中好几乎是孤本,我出了重金才买到;我知道你爱半夜下棋,忙完了公司的事前十二点来到你住处,陪你下通宵;就连你说想来上海吃松子桂鱼,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凭什么要背叛我?”

    我的确托他收集过师傅生前遗留的棋谱,他没说什么就答应了,个星期后派人把棋谱装在上好的紫檀木盒子里带给我。想来师傅当年的棋谱早已失散,若不是他提,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花了这么心思。半夜下棋的确是我的爱好,我仅仅以为我们习惯恰巧相同,没有想到是他在刻意迎合。

    我摇头:“韩老板,这谈不上背叛。我对你所谓的神话毫无兴趣,你触及了我的底线,因此我不再帮你下围棋。仅此而已。”

    韩潜却猛然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都是血丝:“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无父无母,没有我谁给你饭吃,给你地方住?没有我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下围棋吗?”

    我头还在痛,无法解释,索性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他又说,声音很疲惫:“小东西,你走之后我就后悔了。上海这么大,你又是个孩子。我发动了我在上海绝大部分关系找你,找了天,终于忍不住给陈耀然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很紧张,生怕他说你真的在他那里。有潜力的棋手那么,我为何偏偏看上了你?”他摆摆手:“算了不说了,好好休息。病好了我们再谈下棋的事情。”

    我急忙问:“那耀然呢?他今天的比赛呢?!”

    韩潜伸手把我按回床上:“你急什么,陈耀然没迟到。他昨天在床前守你到今天早上六点,六点的时候直接坐车去赛场了。”

    糟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小心韩潜,也没有问他岫玉云纹棋的事情。要是棋在他手上,他应该尽早秀出来,好让韩潜死了这个心。

    看见我四处摸手机,韩潜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扬了扬:“不用找了,你的手机在这里——不要瞪着我,我会还给你的。在你给陈耀然打电话之前,我们先明确件事情。让我给你明确下棋赛的规矩。”

    韩潜的意思很简单,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通俗的说是下假棋,而且是情节严重的那种。韩潜在商界职业六段棋手的名头很响亮,而且他旗下些事业已经触及到了围棋领域。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曝光出去,整个盛世集团的声誉都会受影响。韩潜是商人,自然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决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出现。

    “我们都是栓在根绳子上的蚂蚱,荣俱荣,辱俱辱。

    不只是我,你的行为曝光出去,会被罚终生禁赛。也就是说,你这辈子,是不会再被允许参加任何场围棋比赛。你永远没有资格跟你偶像陈耀然平等的坐在张棋盘面前,平等对局。”

    谈判破裂,他以商人特有的精明,算准了我绝不会把他的计划跟耀然全盘托出。

    韩老板就是有钱。单间病房,雪白雪白的墙壁,窗户大开着,看得到外面新绿的春树。床对面摆着台电视,韩潜拿起遥控器。

    耀然和赵志远九段的对局刚刚结束不久。这盘棋从上午九点下到下午五点,战况空前惨烈,棋盘三百六十个交叉点,共下了三百七十二手棋。整局棋暗里藏刀,鬼手连连,妙着不断,解说员是个七段棋手,解释起来颇有点力不能支,不停的拿手帕擦脑门上的汗珠。

    说是耀然在整九点那刻才匆匆赶到对局室,开局发挥不好,没占到优势。旁边观战的陈意八段看到半时出对局室,跟记者们摇头:“算下来,这次陈耀然怕是要输两目棋。”

    然而中盘的时候,他却巧妙的连接上了两颗早已弃掉黑字,吃了白棋个角。除去贴目,竟然赢了半目。

    盘棋看得我心惊肉跳。

    不过算力如耀然,当初弃那两颗子的时候,想必是早算到了这步。

    韩潜啪的换了个频道,出来的新闻还是耀然。

    “陈九段夺冠聚渊赛,新雅门重迎掌门人。”

    这盘棋后,耀然正式成为雅门的继承人。新闻记者采访他,耀然对着镜头谈笑自若,说打算开个围棋道场,收还没入段的弟子,把雅门发扬观光发。

    耀然个人在领奖台上,微笑着举起奖杯的,阳光自旁边高高的天窗落下来,照得他的脸半明半暗。紧跟着就是段关于师傅和雅门的报道,主持人热泪盈眶的介绍耀然小时候如何拜师如何学围棋,最终走了向今天的辉煌。我看到师傅猥琐的三角眼照片在屏幕上闪过,还有几张我和小耀然在对局的照片。

    下面滑过字幕——方摆脱师兄惨死车轮的阴影,又遇师傅病死之劫,小小年纪,如何担起雅门继承人的重任?稍后请看《陈耀然专访:我和围棋不得不说的故事》。

    韩潜丢给我张请帖,窄小精致,烫着银色的花。我接过来看,是张很正式的对局邀请贴。

    恭邀 沈昭 先生:

    xx年x月x日下午三点,于上海棋院天元棋室战。

    陈耀然

    韩潜阴着脸:“你昨天下棋的那个茶馆在上海小有名气,里面聚集了不少业余高段棋手,全部都输给了你。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陈耀然的怀疑。你想单独跟你下局棋。”

    “这是很正式的请帖,我不好越俎代庖的帮你拒绝。你最好和他下局。要想他不怀疑你,你必须大输,而且要输得不露痕迹。”

    医院的窗户大开着,外面蹲守着记者。耀然在这风口浪尖上丢这么张这么正式的对战贴,而且邀请对象不是韩潜,是他身边默默无闻的我,少引起了记者的好奇心。

    12模仿棋

    和耀然的那盘对局是在个温暖的午后,和风微醺,阳光明媚。我个人赴约,坐错了上海的公交车,到上海棋院的时候离约定的三点晚了几分钟。三楼天元棋室的门半掩着,耀然已经等在棋桌前,闲磕着几枚棋子,左手边搁的紫砂壶里泡着壶新茶。

    林染斜靠在门口,松松的系着猩红色的领带,西装微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门口守着几个记者,其中个不明状况的问:“跟陈九段下棋的那孩子是谁啊,排场这么大,还要动用天元棋室?”

    林染远远的冲耀然挑眉毛:“问他,我不知道。我是受人之托来挡你们的——这位不好意思,私人对局,请勿入内。”

    我是被林染拎进去的。他把我拎进来,又探身出去:“哎呀不好意思,陈九段的私人指导棋,不接受采访。”说完就砰的声合上我身后的门。

    我跟着韩潜下了两年的棋,用过的对局室少说也有几十个,典雅如四壁皆悬着古代名家的字画,奢侈如用粒粒纯银做棋子,天元棋室这样的我却是第次看见。

    前日耀然和赵老下聚渊赛最后局的地方,果然让人惊叹。

    不是棋室过于精致典雅,也不是它过于奢侈豪华,而是太过普通。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临窗摆着张浅色榧木棋盘,黑白两个棋笥。房间角靠着架看似坏旧,但擦得尘不染的钢琴。琴上放杂物若干。钢琴旁边有个小茶座,摆着套茶艺用的茶具。

    耀然就坐在棋盘旁,黑色的西装领带,衬得身形高挑纤长。不像林染随随便便的,耀然穿衣服永远丝不苟,近于吹毛求疵。

    林染垮着脸把我拎到他面前:“就为这个小破孩我在外面帮你挡了个小时记者?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获奖的感谢宴会推迟天跑来跟个小孩子下棋的原因了?”

    我睁着血亮血亮的眼睛看着林染——小破孩……

    耀然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以后会跟你解释。啊,林染,麻烦你出去等我们,这盘棋可能会比较久。”

    林染跌眼镜:“——连我也要出去?陈耀然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耀然说:“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

    林染看着我,耸耸肩:“我好奇。我想看看对手到底厉害,值得你推了那么事情非要下这盘棋。”

    然而他还是出去了,出门前叮嘱我:“——小朋友,要乖。天元棋室是我们棋院最好的对局室,里面东西很贵的,那边的钢琴是五次蝉联日本秀策赏的藤泽棋师弹过的,那边茶具是过世的张隐九段刚入段的时候在中日韩棋手茶会上用的那套,还签了名的……”

    汗,原来我师父的签名癖,刚入段的时候就养成了……不过说起茶艺,我还真不知道师父会这个。

    我正看得发呆,忽然觉得额头凉凉的。耀然不知何时到了我身边,把手放到我额头上,声音很轻:“嗯,没发烧了。身体怎么样?”

    我咧嘴笑:“没事没事,吊了天盐水,好啦。前天我个人出去玩,迷路了,谢谢陈九段帮忙找我。”

    耀然问得我措手不及:“哦,那天你说你师从雅门?”

    我猛然激灵,他不提我还真忘了说漏嘴的事情。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我只好瞎掰:“发烧说的胡话嘛,陈九段不要生气。我从小就爱看雅门的棋谱,尤其是张隐九段的棋。虽然我没见过张老师,但是我很熟悉他的棋……我直都把他当师傅看。不知不觉就说错了。”

    耀然继续微笑,脸上还真是除了微笑点其他的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说:“是不是雅门的弟子,下盘棋就知道了。”

    他把手伸进棋笥里,我很惊讶:“猜先?哎哥哥是九段棋手,跟我下怎么能猜先,至少要让我9子啊?”

    耀然不置可否的微笑:“让你9子?九段和六段下棋,按规矩是让子先。但是今天我让你执黑先行,不算贴目,怎么样?”

    像是道雷劈下,我愣住了:“什么六段?”

    耀然问:“每次韩潜六段下棋你都坐在他后面?”

    我说:“那是韩六段心脏不好,我得给他拿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耀然手指摸了摸下巴,眼睛弯起来:“真有意思……都说是棋如其人,我却直很困惑,韩潜棋风轻巧,行棋偏于冲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现实中那种精明稳重的性格。偏偏那天在茶馆找到你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刚下完棋局。那样巧妙的棋,倒看着有三分眼熟。你只管放心下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韩潜不知道,记者也不知道。”

    他突然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看我:“小昭,你最好每手都好好下。故意错着漏着,我眼就看得出来。”

    我心里有点玄。前日耀然在茶馆找到我时,盘棋局已下完。他也只是瞟了盘眼,纵是天才如耀然,也不定能从那眼中看出少端倪来。突如其来的对局邀请,少让人措手不及。若没有准备,今天这试探还说不定真能试探出我的底来。

    耀然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能像上次那样拿五子棋糊弄我。”

    我说:“好。”

    耀然啊,跟昭昭哥混了五年,真是点长进都没有。等会儿不要说昭昭哥又欺负你。

    我执黑,耀然执白。我第手下在天元上,耀然第二手毫不犹豫的下走棋盘左上角的小目。第三手我把白子放在对应的右下角小目上。耀然愣了愣,换错小目开局。我也走错小目开局。之后耀然走哪里,我以天元为界限,就走棋盘的对应位置。

    这样走了大约二十手,耀然忽然抬头看我:“你在干什么?”

    他很郁闷,我很愉快:“模仿棋嘛,不违反规则的。想必陈九段不是第次见过。”

    天元是棋盘的中心,棋盘上出去的任位点,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对称点。棋盘的对称性是模仿棋存在的基础,而天元是破坏和反制模仿的唯着点。所以开局我第手就下在了天元,之后步步模仿。模仿棋中,双方每步的影响值完全相等,不算那贴目,黑棋先行赢四目,要是算了五目半的贴目,我怎么都要输目半。

    我这么做不过是隐藏自己的行棋风格,知道自己赢不了。破解模仿棋的方法很,征子也行,挨着天元下子让黑棋自撞气也成,我都必输无疑。然而耀然什么都没做。他给我倒了杯茶,又给自己的茶杯斟满水,我每仿步棋,他就抿口茶看着我笑,笑得我如坐针毡。计时器里的时间滴滴答答流了半天,棋盘渐渐摆满,最后我不出所料的赢了四目。我把黑黑白白的棋子噼里啪啦的往棋笥里放,说:“那陈九段,我可以走了吗?”

    耀然抓住我的手臂:“不,我们还要复盘。”

    我靠,模样的棋,连死活都没有,复个毛盘啊。

    他把我按回座位上,开始慢悠悠的把刚才那盘棋重新摆出来。他只手摆棋,只手隔着棋盘伸过来紧抓着我的小臂,于是我只能原地坐着看着他。

    “非常无赖,”耀然赞扬我:“就这么怕跟我对局,连模仿其这类招数都想得出来?”

    我瘪瘪嘴,很委屈:“我又没违规,每手都是认真下的,没有漏算,没有错着。模仿棋在于对方旦出现失误就停止模仿,抢占有利位置。由于你没有失误,我就路抄袭下去了……反正你也没反对。”

    耀然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哦?你还看出我从头到尾没有失误?那你还看出了什么?”

    我决定咬死牙关再不说话。

    这盘棋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耀然说的复盘只是把棋子从新摆了遍而已。我们出去的时候,他弯腰附在我耳边,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猜韩潜的棋不是他自己下的。你还小,不要趟这趟浑水。”

    我抓住门把手的手都在抖,我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耀然拍拍我的头,没再说话。下午三点的棋,出门时天色都昏黄了。林染带着几个坚守的记者走过来,看样子他等得百无聊赖了:“赢了这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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