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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伤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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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海谍影 作者:常书欣

    三天后,屯兵镇西街羊尾巴胡同,仇笛行的租住地。

    房间里哎哟哟的吃痛声音不断,如果有人透过窗户看,定会看到这样个奇景,三张并排的小床,躺着三位穿着短裤的男子,仰面个,趴着两个,呻吟的如泣如诉,你说不清他是疼了,还是爽了。

    哟!?包小三想起身,嚷了声,又躺下了。

    对,不是爽了,是疼了,挨了擀面杖,腰疼呢,他嚷,正玩着手机的耿宝磊不耐烦地道着:“别咋唬成这样好不好,至于那么疼么?好像我没挨似的。”

    “啊呸,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能挨这么顿么?”包小三愤然斥着zhè gè 不知感恩的娘炮。耿宝磊反讽着:“少来了,要不是我抱住夯蛋,那杖绝对在你nǎo dài 上,是我救了你好不好?”

    “耶,也是哈,没发现你还有流氓素质,抱人大腿上嘴咬也会啊。”包小三揭着短。

    耿宝磊竖着中指:“天天骂我像娘们,你不也照样不比个娘们强?”

    这句是真把包小三惹恼了,包小三起身扔着枕头,耿宝磊的fǎn yīng 也不慢,接住,还huí qù 了,闲不住的两人嘴官司不断,仇笛叹了声,捂上耳朵了。

    个团体氛围,如果遭遇外侮,可能齐心协力、可能致对外、可能奋不顾身;但换种环境,比如危险已去,那丑陋本性可就露出来了,在去留的问题上发生争执了,管千娇仍然是听大家的意见,耿宝磊想走,那事让他后怕。包小三不想走,这地方好挣钱,而且吃了亏尼马还没报复回来呢。仇笛呢,却是直没怎么说话,他伤得最重,前胸肩膀几乎全是於青,第二天两只眼睛肿得只剩条缝了,连想想抬起胳膊来吃饭都难,耿宝磊都觉得有点夸张,不过真正对决过祁连宝,仇笛知道他有么恐怖。

    最关键的是,哈曼已经把经费停了,那天八百块的梦想,果真成了梦场了。没钱了,队伍的士气几乎降到冰点了。

    “你们别乱行不行,就走,也不能这鬼样子走啊。”仇笛在床上弱弱地道。

    也是,包小三两个腮帮子不般高,耿宝磊还是个熊猫眼圈呢,说到此处,两人颓然躺回床上,拿着块纸板当扇子,边扇边流着汗,打发着这无聊的时光。

    “千防万防,防不胜防,咱们终究还是被卖了啊。”耿宝磊道。

    “你们说哈曼会不会给点医药费啊,这特么滴,夯蛋、祁连宝都被抓了,赔钱都没地方要了。”包小三愤然道着。

    仇笛hē hē 笑了,无语地斥着:“真难为你啊,zhè gè 时候还能想起钱来。”

    “管个逑用,咱想钱,钱不想咱啊。”包小三概叹道。耿宝磊出声问着仇笛:“你好点没?我再给你擦点药?”

    “不用,得歇几天。”仇笛翻了个身,脸上青肿方消,右眼还是睁不圆,两颧还是显得有点高,变形的脸看来暂时huī fù 不了原样了。

    “祁连宝真尼马黑啊。”包小三心有余悸地道,把人打成这样,亏是疼不在自己身上。

    不料仇笛并没怨恨地道:“错,他不算黑……对我手下留情了。”

    “不是吧?这样子都是手下留情了?”耿宝磊愕然道。

    仇笛了,军体拳让那些实战练出来的军人打出来,拳能捣开摞砖,dǎ duàn 你的胳膊腿那简直是小菜碟,而祁连宝绝对有这种实力,所以呢,现在他全身乌青,没残没瘸没断骨头的,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那他干嘛对你手下留情?你长得帅?”包小三不信邪了。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事发生的有点奇怪,根本不冲咱们来的,而是冲祁连宝来的。咱们是遭了池鱼之殃了。”仇笛道。耿宝磊听此处,指着包小三道:“瞧瞧,我说对了吧,他们是找不着偷拍的,干脆就来个地毯式搜查,结果正好被人拿来说事了……就咱们刚来看出当街打娱记那出,也有人蓄意拿着说事,目的,应该jiù shì 把祁连宝弄起来。”

    “不至于人家傻成这样吧?个月前的事,个月后找事主?”包小三马上找到漏洞了。

    对呀,说不通,耿宝磊狐疑地道着:“难道是那位画家……李劲松?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啊?莫非咱们的后台老板是华鑫?华鑫zhǔn bèi 收回影视城的经营权,和鹏程商贸开战了?”

    “扯蛋不是?要整就整钱呢,整个祁连宝算个屁,谁不知道他jiù shì 打手?”包小三又杠上了。

    别说,杠得挺有道理,仇笛看了他眼,笑着道:“咱们讨论没用,你不在那个层次,能获到的信息源太少,根本无法做出判断……你这叫,挣卖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

    “也是,咱们怎么办啊?”耿宝磊难为道,现在尝到骑虎难下的滋味了。

    “养养伤呗,脸都成这样了,还怎么huí qù ,说其他什么还不都是扯蛋?”仇笛道。

    为今之计,只能像这样躺着喽,活是肯定干不了,回是不好意思huí qù ,恐怕这样就huí qù ,人家那富丽堂皇的公司也不能让你就这样上班吧?何况这事到现在,会是个什么结果,尚不明晰。

    三个人无聊地躺着,会儿坐着,偶而手机上网搜搜新闻,除了警方有个公开发言,zhè gè 发言第二天就出来,说屯兵镇事件系当地无业人员抢夺游客财物,警方已经控制以祁连宝、皮三娃为首的二十余人,句正在深入调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揭过了。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咦?有了……发布会,华鑫和四海影业召开新闻发布会了……”耿宝磊看着手机,好惊讶地道,他递给仇笛,仇笛看了看,是联合拍摄大型古装战争剧《铁骑》的发布会,汇聚了两岸三地名知名演职人员,两方的预算达四亿,据说要打造部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战争片,媒体吹嘘要成为中国的《斯巴达三百勇士》和华文的《权力的游戏》。

    仇笛懵然了,搞不懂,包小三看就扔huí qù 了,直道着:“群傻缺,他们搞项目,人家鹏程在背后还不是闷声发大财。”

    “是啊,如果不说票房的话,那最大的收益方,将会是鹏程啊,而且屯兵镇没有这么大的容纳量啊?个大型战争场面,得动用少人力物力?光那抗日雷剧就把镇上忙得够呛,何况这种专业大型剧组?”仇笛道。

    “应该是华鑫试图重塑品牌形象吧?说不定他们和鹏程已经达成了协议,毕竟双方是相互依存的,离开谁也不行。”耿宝磊道。

    “那之前发生的事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想hé zuò 开发应该早办了,如果能痛下决心,就华鑫国旅的实力,砸钱也能把鹏程收回来,既然他们没有这么做,那肯定是觉得不划算……怎么会现在又突然给他们做嫁衣裳了?”仇笛想得头脑发胀,仍然无法自圆其说。耿宝磊又想说什么,仇笛又把手机要huí qù 了,仔细看着有关祁连宝的新闻。

    他努力了睁着看了好久,看得头有点发昏,刚想起什么来要说话时,却被窗外闹闹哄哄的声音dǎ duàn 了,院子里像是来了许人,耿宝磊跑到窗口看,却是马开荒行数人,他小声警示着,然后仇笛和包小三赶紧躺好,呻吟、痛楚表情,做痛不欲生状。

    “黑球……三儿……咋样了?”马开荒喊着,人趿趿踏踏已经上楼了。擂着门,耿宝磊上前开门,照面,三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包小三痛苦表情道着:“马…马老板,现在这样了,不会扣我们工资吧,我们是实在起不床啊。”

    “去去,胡说什么呢?我看看……哦哟,夯蛋这狼不吃的货,把娃打成这样了……黑球,算了,你躺着吧……”马开荒看这样子,三人实在可怜,他指着现场回头对来人说着:“瞧瞧,三娃就在我后厨干活,那人不容分说进去就打人……那娃jiù shì 被祁连宝打成这样了,到现在都下不了地。”

    祁连宝进去可是人人喊打了,马开荒说得痛心疾首,又有三位受害者作证,这说服力自然而然就出来了。镇上几位像领导的人,还有警察跟着,拍照呢,包小三是个人来疯,巴不得拍个受苦受难照片,连摆数个造型,大讲特讲那些人么么凶残,末了不忘加句:“来这么领导,有人给医药费么?”

    行人笑了,马胖子接着话茬道着:“还真有……数好了,这是你们三人干活的工钱,分不少啊,还有zhè gè ,是影城宾馆和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给你的医药费、慰问金……张秘书,你来讲吧,我嘴笨,这啥意思来着?”

    “是这样。”

    那位妖娆的秘书张瑞霞浅浅躬道:“游客是冲着我们影视基地的来的,在这里遭到不幸,我们深表遗憾,上报总公司后,总公司批付了部分资金,用于赔付客人损失以及善后……钱不,点心意,我代表公司向各位致歉。”

    包小三出洋相,那香风袭人的,那面容姣好的,他接着钱紧张,嘴唇吧嗒,感谢的话没出口,倒先流了几滴口水。好在张瑞霞也是见识广,丝毫不为忤地笑了笑,很矜持的把自己的胸拉高了点。

    有派出所的、镇政府的、影城宾馆的,这行人笑着和善、话说得中听、问寒问暧,实在让人不忍再提其他要求,慰问间还拍了段视频,仇笛不明情况,直躲躲闪闪的不敢上镜头,反倒是包小三那张丑的可爱的脸直抢镜头。

    “好好休息哈……今天我们得把受害人全部慰问遍……三儿,赶紧养伤啊,养好去咱大厨房,提拔你当领导啊。”马开荒回头道。

    “哎,好嘞。”包小三道,又问仇笛时,仇笛道着:“我这样,还好意思再去啊。”

    “错,和祁连宝打完架,生活还能自理的,你算头个了……走了哈,赶紧养好伤,好日子就要来了,渡假村要全部复工,还要来个上千人的剧组,哎呀,快把我忙死了……”

    马开荒说着,牢骚像是炫耀。三人在窗上看看那行人,明显地直在后厨马开荒,以前似乎不是zhè gè 角色,而且听话音,似乎风向已变了。

    “看来两家要往条裤腿里套了。”耿宝磊道。

    “也许吧,可我总觉得那儿不对劲。”仇笛道。

    “你想得太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和咱们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我觉得啊,咱们应该跟三儿学学,他最懂快乐是什么感觉。”耿宝磊道,向仇笛使着眼色,示意着包小三的方向。

    床上,包小三盘腿坐着,拆了信封,郑重的蘸着唾沫,张、张、又张的数着钞票,那两眼放光、满脸兴奋的样子,早把什么疼痛、什么间谍的破事扔到九宵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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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躺在床上的尚且不知道,屯兵镇开始变天了。

    这天上午出门,管千娇听到了隆隆的重卡声音,声音来自镇北,烂尾楼的方向,她循着声音远远地看了几眼,又架着微型望远镜,在处高地仔细观察了会儿,很què dìng ,场上正在清运垃圾,那家拖儿带女收破烂的,正被镇上人往走赶,儿女跟了好几个,破烂拉了整整几车。

    这是,双方握手言和了?

    她泛起的第个念头是这样,不排除因为利益利害guān xì ,两个竞争团体握手言和。可如果仅仅是握手言和,那此次商务调查的意义又何在?难道就为了不明不白遭顿打,然后把那个恶名在外的祁连宝送进监狱?

    她很快否定了zhè gè 判断,不住脚。有没有他们,那天的事似乎都要发生。

    不过接下来,她对自己的判断又有点摇晃了,镇上张瑞霞带的那个车队格外显眼,镇政府的、派出所、鹏程商贸两家宾馆的,主要负责人都出面了,管千娇居然发现还有市电视台在跟踪拍摄,她像镇上闲人样跟着热闹,跑了两处才明白,这是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带头,协同几家,慰问受伤受害人员了,据他们讲,切损失均由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赔偿,镇政府也附合着表态,那群害群之马,嚣张的日子从此jié shù 了,这里将打造个和谐、文明的影视旅游基地。

    到这里让她又犯疑了,两家几乎是高调穿上条裤子了,没错,似乎他们在共同努力,消除影响。

    得悉这信息,让她的心往下沉了好,疑窦越来越大,可越是不相信,事情仿佛gù yì 驳斥她样,又连连给她几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耿宝磊打电话了,她看着耿宝磊发来的链接,是华鑫和四海影视联合拍摄大型古装战争剧《铁骑》的新闻发布会,汇聚了两岸三地不少知名明星。媒体极尽鼓吹之能,她概略过,只是yì ;的发现,这次不像雷声大雨点小,而是实实在在滴,本月就要开始试镜。演员的造型都出来了。

    那这里的事就好理解了,是为了接这部戏,而创造个和谐环境?因为这单生意,华鑫和鹏程商贸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双方相互依存,利益虽然冲突,但获取利益的方式却是致的,谁也不敢毁了屯兵zhè gè 舞台。

    好像又有点不对了,如果媾和,有的是机会,不至于拖到现在,拖得华鑫已经巨额亏损了吧?而且,祁连宝的事情还是讲不通,既然zhǔn bèi 言和,又何必先往自己脸上抹黑。那些打人的烂事,其实完全可以花钱摆平,没必要闹到这么大的程度。

    “难道……鹏程是要扔下以前的模式,彻底洗白?所以mò rèn 祁连宝锒铛入狱?”

    管千娇边走边自言自语着,想到了这种深层次的可能,却又被自己的想法难住了,同样的原因,信息源不足,无法做出判断。

    她快走到川味火锅店了,进了门,喊着艳红姐,知道她是来给那三位躺着的带饭的,艳红让她稍等,厨房里早架起锅,熬上锅不加辣不加羊肉的热汤面了。

    “娇啊,要不你先吃碗饭?”艳红问着。

    “哦,不了,先给他们带huí qù 吧。”管千娇有点失神地道。

    这样子,不可能不让胡艳红当成是失魂落魄了,她将进厨房的时候,又回过身来,拉着管千娇坐下,给管千娇拢了拢头,感慨地道着:“别难过了,事情都出了……没落下毛病就好,你看像我哥这样,我该咋办。”

    “我知道了……谢谢你,艳红姐。”管千娇默默地道,这位姑娘如果不宰客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她看着这么位美人胚子的脸蛋,不经意的吐露心声,把心里直想问的话讲出来了:“艳红姐,我听说……您和祁连宝……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是我认识的,是我哥认识的……”胡艳红似乎和管千娇同样有点失落,她自嘲地笑着道着往事,像所有靠着lì qì 赚钱的打工者样,她和哥哥从内地到北宁谋生,直是工地做饭的角色,胡雷和祁连宝脾味相投,两人是形影不离的朋友,老板是宗鹏程,直到有天这里兴建影视城,宗老板带着队施工队回来修楼拆房,他们兄妹就跟着来了屯兵镇。

    之后的事就容易理解了,那是宗鹏程的嫡系班底,和在此施工的渡假村施工队发生械斗,双方均有重伤残人员,宗老板这方,伤的最重的jiù shì 胡雷,被人锹从二楼拍了下来,伤到了颅部,成了现在这样子。

    “……你们别恨他,他其实没有那么坏,其实我们都样,给别人打工卖命,自己的命,自己都当不了家的……这些年他直给我哥送钱,还带着我哥去看过几次大医院,啧……有点钱,全糟塌到这上面去了,其实我挺喜欢他的,jiù shì 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哥jiù shì 讲义气,被他们害惨了。他也是讲义气,下场比我哥还要惨。”胡艳红说着,鼻子抽,抹了掬泪。

    “给宗老板办事,你哥成了这样,他们不管?……再说,大西北影视方,也应该有连带责任啊。”管千娇道。

    胡艳红下子又笑了,她苦笑道着:“就给了点医药费,还有这间门面房子……再就没有了,这地方人命不值钱。”

    “那大西北影视旅游公司呢?他们也应该赔偿部分吧。”管千娇问。

    “找了,也闹了,每次都闹不出结果来,他们说公安上没处理下来,而且自己的人也伤残,不管我哥这边……闹得好几次,后来才明白,我们越闹,宗老板的生意就越做越好,后来也疲了,烦了,就不去闹了,好歹我和我妈zhè gè 小店,还能挣点……”胡艳红概然道着,那是种身心疲惫的表情,欲说还休。

    “你这么说,我倒不怎么恨祁连宝了,好歹他还念着和你哥的交情。”管千娇转移着话题,胡艳红笑着道:“有用么?迟早还不得让别人给脚踢走,大男人,活得像条狗,他要早活明白点,就不至于走到今天了。”

    “可是……你是说,这是……祁连宝不是让警察抓走了吗?”管千娇嗫喃道,她突然发现,在这地方,很事不能以常理来理解。

    “他经常被抓,般进去就出来了,那是老板觉得他还有点用处……要是有回进去,没出来,那jiù shì 他没什么用了。”胡艳红道,她生怕管千娇理解困难似地解释着:“烂尾楼开工了,郝来运拉着他的亲戚起干,两座宾馆都归到姚富文手里了,吃的都让马胖子包揽了,都是宗鹏程的亲戚,现在全镇的壮丁都跟着宗老板有活干了,好像大西北影视城又修什么………这么红火,你说还留着他个外人干什么,分钱啊?”

    笑了笑,起身了,到后厨给打包饭盒,管千娇却是听得眼滞心沉,关于祁连宝的事困挠了他很久,似乎在这里得到最准确的dá àn 了,其实是个最简单dá àn 。

    无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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