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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夺天工”的,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沈令蓁心里一阵纳闷,侧目去瞧孟去非,却见他似有意似无意地深看了她一眼。
她得了这眼色,一愣之下隐隐联想到什么,却又一时没能全然参透。
孟去非继续朝杨公公笑:“我这就收拾收拾,与杨公公走一趟,只是一会儿,杨公公可千万别与贵人说起我闯的祸事。我今日本是好好遛着弯儿的,真不知那蠢马为何忽然失心疯似的撒起野来了!”
杨公公说一定卖他这份面子,随即差人去疏通道路。
沈令蓁转头回了马车,待街上乱子平息,便叫蒹葭跟上杨公公的车驾,改道去皇宫。
宫人将两人领到了垂拱殿。
沈令蓁知道,垂拱殿是天子平日听政,召见众臣的地方,但她与孟去非皆非仕人,与圣上也聊不了政事,眼下被一并带到这里,只能说明除两人之外,里头很可能还有个与圣上谈着公务的“别人”。
但哪个“别人”会与她及孟去非皆有关联,适合与他们一道面圣?
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也是在此刻,沈令蓁豁然明白了,方才孟去非看她那一眼的含义。
他说着“巧”,其实却在提醒她,今日这事一点也“不巧”。
怎么他孟去非的马就这么恰好地受了惊,冲撞上她国公府的马车?怎么圣人就这么恰好地,在霍留行进京的头一天召请他的妻子与表弟入宫?
沈令蓁已经不是那个身在深闺,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
她猜到了这是一场试探。圣人在试探她、霍留行、孟去非之间的两两关系,赶在他们一别多时,绝对来不及私下碰上一面,有所准备之前。
所以,前有当街引孟去非与她“偶遇”,后……便是此刻的垂拱殿里,一定有霍留行。
沈令蓁一路低垂着头跟在杨公公身后,思考着该以怎样的神情、言语面临接下来的这场重逢才最合适,待跨过殿门门槛,终于忍不住抬了抬眼皮。
这一抬,轮椅轱辘先入眼,再往上,便见一身天青色竹叶纹直裾的霍留行正含笑望着她。
她一个恍惚,蓦然记起,新婚翌日,隔帘初见,他也是穿了这一身,也是这样远远地笑着看她。
见她思绪乱飘,霍留行扬了扬眉,似乎在提醒她注意分寸。
她慌忙低下头去,守好目不斜视的礼数,与孟去非一齐向龙椅上的人叩首。
“都起来吧。殷殷,你与留行一年没碰面了吧。”皇帝笑着赐了座,将沈令蓁安排在霍留行的右手边,见她点点头,又与两人对面的孟去非说,“去非更久,该有十来个年头了。今日叫你们二人入宫,没别的,就是让你们见见留行。他这刚到汴京就被朕召来谈公事,别回头叫人说朕不通情理,不许他与久别的妻室手足团圆。”
沈令蓁忙说:“皇舅舅言重,政事要紧,我没关系的。”
孟去非倒是大方:“承蒙陛下体恤,我的确思念表哥了,想上回见表哥,还是与他一道在这汴京的马场纵马驰骋,如今再重逢……表哥,你这腿真站不起来了啊?”他说着,似忍不住好奇,起身要来撩他袍角,走出两步,意识到失态又坐了回去,摇头晃脑道,“哎,可惜可惜,没人陪我打猎了。”
沈令蓁拿看泼皮无赖的表情瞧着孟去非,又瞅瞅眼底一黯的霍留行,轻抚了抚他的手背,暗示他别伤心。
霍留行朝她泰然一笑,摇头示意不在意。
皇帝“热心解围”:“留行啊,去非这孩子说话直,你别往心上去。你这腿,朕非给你治好了不可。你这次进了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朕拿最好的药,派最好的医士送到你府上去。”
沈令蓁一愣,看看霍留行。
霍留行看了眼皇帝,得了许可才与她解释:“陛下准备给我封官,以后我就在汴京开府了。”
沈令蓁心底还在思考不知该喜该愁,面上已经表露合理姿态,喜笑颜开:“当真?”
“你问陛下。”
皇帝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高兴坏了?留行助朕收复河西,是大功一件,朕要好好嘉赏他,自然当真。”
“我方才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却不知原来助我大齐收复河西的人是郎君。郎君是怎样办到的?”
“这个我知道!”孟去非一激动站了起来,眼看皇帝并无怒色,继续道,“我来讲,我来讲……前些日子,朝堂上吵来吵去,有人主战,说要收复河西,有人主和,说要适可而止。结果表哥可厉害了,坐着轮椅上去跟人家西羌谈了场判,这仗也不用打了,河西也拿回来了,过阵子,西羌还要派使者来汴京上贡称臣,跟陛下签订降书呢。要我说啊,我这表哥简直是天纵之……”
“去非!”霍留行皱着眉头低叱一句,“慎言。”
天纵二字可绝非儿戏,那是拿来谀美帝王的。
孟去非连“哦”两声,挠挠头:“我又用错成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皇帝继续“热心解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