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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蓁后背顶到墙面,再无路可退,眼看快要急哭。
霍留行低下头去,与她鼻尖蹭鼻尖地笑着道:“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怕了就乖一点,多些为人妻者的自觉,别再想着卖我,也别再跟我提你那个救命恩公,否则等我找到他,第一时刻杀了他,晓得了吗?”
沈令蓁一双手死死扣着墙,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我听你的话……你不要动他……”
霍留行笑意一敛,眼见她服了软,却全无得偿所愿的爽快,反觉胸臆之间闷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就连仅仅被箭镞擦了一下,蚊子咬似的伤口都莫名其妙像被撕裂一样隐隐作痛起来。
他退后一步,闭了闭眼:“好好待在这儿,不要耍花招,也不要妄想让蒹葭替你筹谋什么,你有圣上与镇国长公主撑腰,她没有。”
他说罢夺门而出,与走廊里的蒹葭擦肩而过后又倒退回来,吩咐道:“她被老鼠吓得不轻,你好好陪着她。”
蒹葭不敢耽搁,立刻去了沈令蓁的房间。
霍留行则转头进了另一间厢房,朝京墨招招手,示意他来。
京墨眼看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状,心里一凛,眼观鼻鼻观心地跟了进去。
果不其然,一阖上门,便见霍留行面冷如霜地叱责道:“汴京那些酒囊饭袋成日里都在做什么?叫他们查个人,查到现在毫无音讯!”
“郎君是说少夫人的救命恩……”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四个字。”
京墨为难地低下了头。
受之恩惠的是郎君,恨之入骨的也是郎君,这可真叫人百思难解。
霍留行默了默,沉出一口气,指着沈令蓁厢房的方向问:“我这些日子如何真心实意地待她,你都看在眼里。那人不过是救了她一命,何至于叫她如此死心塌地,何至于叫她将我贬得如此一文不值?”
京墨心道那救命之恩确实比所谓“真心实意地待她”更重一些,刚打算宽慰宽慰霍留行,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不对劲来:“郎君,少夫人难道已经知道了真相?”
霍留行点点头。
京墨霎时紧张起来:“那您打算拿少夫人怎么办?”
霍留行一脸不舒爽地咬着后槽牙,恨恨道:“什么怎么办?我还真能动她一根毫毛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恼羞成怒霍留行:凑合过呗,还能离咋滴?
☆、28
第二十八章
霍留行已经接连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 被劝着暂且咽下一肚子火, 在隔壁厢房歇下来,勉强睡了两个时辰,直到翌日清早,叩门声响起。
京墨说, 沈令蓁亲自过来给他送早食了。
他说这话时刻意强调了“亲自”两字, 想来也是不愿影响大局,有意当个和事佬,缓和霍留行与沈令蓁之间的关系。
霍留行自然听得格外真切, 仰躺着眨了眨眼, 突然“嗤”地笑了一声,随即翻身披衣下榻,一把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垂头站立在门外的沈令蓁。
她穿着一身不添纹饰的藕荷色罗裙,微微垂着头, 亲手托着一面漆盘。漆盘上搁着客栈里的粗茶淡饭,一碗稀粥,两个玉米馒头,再加一小碟腌菜。
“郎君昨夜晚归, 应当没来得及用些吃食填肚子, 我叫客栈里的厨子给郎君备好了。”沈令蓁垂着眼说。
霍留行目光一凝。
这地方没有山珍海味,能准备齐全这些多少得花点心思,如此一想,再定睛细看这所谓的粗茶淡饭, 便觉稀粥光泽莹亮,玉米馒头表皮金黄,隐隐散溢着奶香,连黄不拉几的腌菜也好似精致得很,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又看沈令蓁这番乖巧的姿态,更觉舒畅不少,连带昨夜梦里死命追杀她那位救命恩人的戾气都霎时消散无踪了。
他低咳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漆盘:“不嫌重?”说着便将饭菜搁到了屋内一张八仙桌上,转头见她还杵在门外,朝她招招手,“进来。”
沈令蓁犹豫着迈出一小步,又停在门槛前,像是畏而不敢。
霍留行上前去拉她。
她一被他碰到手腕就一颤,拼命往回躲。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不使劲。”说着虚虚圈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进屋里,反手阖上门,轻轻拉起她的衣袖。
他昨夜气急之下失了分寸,眼下手腕上的红痕自然消了,但却可以想见之前曾有过的狰狞。
他默了默,低头往她手腕吹了几口气,问道:“还疼吗?”
沈令蓁不自然地缩回手,低着头道:“不疼了……昨夜是我一时鲁莽,说了过分的话,这才惹怒了郎君,郎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霍留行神情一滞。他还没道歉,她倒是低声下气上了。
他被她这态度搅得心烦意乱,眼见她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低着头,又觉得奇怪,伸手去抬她的下巴,这一抬,才发现她好像哭过很久,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