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算与反算(四)
九龙夺嫡 作者:凤鸣岐山
“将军,你来得正好,本将……”
隆乃是山西旗营的第四把手,只是官衔并不高,仅仅只是个参将而已,往日里,奎宁安对其虽也有所照顾,不过么,guān xì 也就只停留在正常的上下级范畴之内罢了,谈不上有太的重视,也并不是他奎宁安的真正嫡系亲信,然则此际在奎宁安的眼中,隆着实是比亲人还亲上几分,其之到来,简直jiù shì 雪中送炭,欣喜若狂之余,也没去细想隆为何会在此际率人赶来,冲下大堂,奎宁安便已是jī dòng 万分地嚷了嗓子,这就dǎ suàn 给隆下道拿下弘晴的命令了。
“拿下!”
没等奎宁安将话说完,隆已是冷冰冰地断喝了声。
“喳!”
隆声令下,其身后跟着的十数名戈什哈立马齐声应了诺,拥而上,不容分说地便将奎宁安反剪着双手地捆了起来。
“隆,你竟敢动本将,尔是要造反么,放开老子,你个混账东西……”
奎宁安压根儿就没想到隆不问青红皂白便下令拿人,待得被那些个扑上来的戈什哈制住之后,这才猛醒了过来,不过么,却并未就此束手就擒,而是边狂乱地挣扎着,边破口大骂个不休。
“末将叩见王爷!”
隆压根儿就没去理会奎宁安的叫嚣,大踏步行上了堂去,朝着弘晴便是个标准的打千,恭谨万分地见了礼。
“嗯,事情都办得如何了?”
尽管明知道隆既到了,事情也就应是已办妥,然则事关重大,弘晴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之意,也没甚客套之言,直截了当地便发问道。
“回王爷的话,诸事顺利,托王爷的洪福,旗营上下尽皆归心,所有要地尽在掌控之中,附逆郑魁及其党羽除数人被斩当场外,余者皆已生擒,库房已拿下,现场查获银车八十八辆,末将已派人严加看管,断不致有失。”
隆从军近二十载,这还是第次独掌大权,又是刚大胜了场,心中豪气正自荡漾不已,此际听得弘晴见问,应答起来自是中气十足得很。
“好,办得漂亮,本王自当上本为尔请功!”
弘晴直biǎo xiàn 得极为的从容淡定,看似切皆在掌握之中,可shí jì 上么,心里头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的,怕的便是旗营这头会出大乱子,此际听得隆这般说法,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松,笑容满面地击掌,兴奋奋地便嘉许了隆句道。
“谢王爷隆恩!”
隆之所以同意跟着弘晴干,贪图的可不知眼下这么场大功劳,的则是想藉此机会攀上弘晴这棵大树,此番行动当真是不遗余力,为的便是要给弘晴留下个好yìn xiàng ,而今,弘晴既是如此夸奖,隆心中当真乐滋滋地兴奋不已,谢恩之声自也就响亮得很。
“王爷,末将冤枉啊,末将冤枉啊,王爷,末将冤啊……”
这头隆是喜滋滋地谢恩不已,那头眼瞅着厄运难逃,奎宁安可就真急红了眼,哪还敢再有甚强项的biǎo xiàn ,紧赶着便哭喊了起来。
“带上来!”
而今旗营既定,太原府丢失的库银也已找了回来,弘晴的心早已大定,后头虽还有缉拿苏克济以及库席的事情待定,可大局却已是定了的,正因为此,弘晴倒是乐意听听奎宁安的交待,随便对应下已知的敌情,看看有否新的变化,这便挥手,寒着声断喝了嗓子。
“跪下!”
弘晴既是有了令,那几名钳制着奎宁安的旗丁们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声应了诺,拖拽着已被反绑着的奎宁安便抢上了大堂,断喝声中,是各出脚,将奎宁安踹倒在了弘晴的面前。
“王爷,末将确是冤枉的啊,末将实不知情,都是下头那帮混账行子瞒着末将胡乱行事的啊,末将冤枉啊,王爷……”
尽管已明知自个儿怕是难逃劫了,可奎宁安却还是存了丝的侥幸,喊冤喊得山响,怎么也不肯自承其罪。
“奎宁安,到了这般地步了,你还敢在本王面前胡诌,莫非真当本王是昏庸之辈么,嗯?”
这听奎宁安满口胡言,浑然就没半句实话,弘晴可就没了耐心,挥手,毫不客气地便dǎ duàn 了奎宁安的哭喊。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别有下情禀报,此事皆是郑魁那混账东西瞒着末将办的啊,末将事后方才得知,本想上本弹劾于其,可念及旧交,时糊涂,也就放了其码,此事末将确是有过,末将悔不该心软,以致于……”
弘晴这么怒,奎宁安倒是不敢尽说虚的了,不过么,依旧存着狡辩的心理,避重就轻地乱扯通,妄图将罪责全都推到郑魁等人头上。
“够了,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此际,还敢跟本王满口胡诌,嘿,不说也罢,本王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来啊,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此獠,有违者,杀无赦!”
弘晴虽是有心想从奎宁安口中证实下苏克济等人预定的计划有否易,可这见奎宁安浑然jiù shì 在扯淡,哪还有心跟其啰唣的,挥手,已是面色肃然地下了令。
“喳!”
弘晴此令下,边上侍候着的众旗丁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应了诺,拥而上,拖拽着奎宁安便要往外而去。
“慢着,本将乃圣上特简之都统,没有圣命,谁敢动我便是谋逆大罪!”
眼见形势不妙,奎宁安突地反先前的哭嚎喊冤,边拼力地挣扎着,边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双眼圆睁,还真有几分大将军之威风。
“你要圣旨?成,本王便让你死了心也罢,圣上密旨在此,着本王节制山西全境,提调旗营兵马平叛,嘿,尔等先是私调库银,构陷赵凤诏,后又与白莲教勾结,行刺本王,不思悔改,还妄想设谋诱骗本王入静乐险地,欲图致本王于死地,诸般种种已是谋逆大罪,奎宁安,尔还有甚要说的,嗯?”
奎宁安在旗营积威日久,这么声怒吼之下,那几名拥上前来的旗丁们自不免稍有些迟疑,见及此,弘晴立马拍案而起,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义正辞严地历数奎宁安的诸般罪行。
“末将,末将,啊,末将愿将功折罪,还请王爷给末将个机会,末将愿率部去平了白莲教乱匪,自此之后,切唯王爷马首是瞻,纵死不辞。”
这见弘晴拿出了圣旨,奎宁安的心气可就彻底没了踪影,只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自救的希望,赶忙头跪伏在地,边磕着响头,边慷慨激昂地表着忠。
“本王无须尔来效忠,尔若是真有将功折罪之心,那就将尔等今日所谋划之事详实道来,他日审案之际,本王自会为尔作证明,若不然,尔便自祈福好了。”
听奎宁安这等无耻之言,弘晴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似奎宁安这等已是必死无疑之人,弘晴要其之忠心来何用,再说了,就这厮那么点微末的本事,其之忠心就连个铜板都不值,弘晴之所以跟其扯了这么许,只有个用意,那便是印证下苏克济等人的预定计划有无变化罢了,自不会接受其之效忠,也懒得啰唣,这便面色肃然地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这,这……,王爷若是能保得末将命,末将便全都说了。”
奎宁安其实也没奢望真能投到弘晴的门下,想的不过是以此来感动弘晴把罢了,这见弘晴态度如此决绝,也就死了侥幸之心理,眼珠子转,摆出了副跟弘晴讨价还价的架势。
“狂悖,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本王讨价还价,来啊,拖下去!”
费了如此的唇舌,奎宁安居然还在那儿胡搅蛮缠,弘晴当即便火了,再懒得跟其啰唣,不耐地挥手,阴冷地便断喝了嗓子。
“且慢,且慢,王爷,末将说可以,只求您看在末将此番招供的份上,为末将的家小缓颊二,末将便是死了,也感您的大恩大德。”
弘晴这么发火,奎宁安自是知晓自个儿已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为了保住家小,不得不赶忙高呼了声。
“只消尔说的是实话,本王可以破例为尔之家小作保,说罢!”
弘晴本心里其实极不赞成那些株连的勾当,在他看来,人犯罪自该是人当,牵连家人本就不该,别说牵连到无辜至极的亲朋了,当然了,这等道理,弘晴也就只敢埋藏在心里,却是从不敢轻易表露出来的,此无他,只因此等思想与自古以来的主流律法相悖逆,旦有所流露,必将招来无数人的口诛笔伐,那乐子当真小不到哪去,至少在弘晴牢牢地掌握住政权之前,他是断然不敢轻言易的,但却无碍其悄悄地作些手脚,正因为此,这当口上拿奎宁安的家小来做交易,弘晴可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毫不犹豫地便同意了奎宁安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