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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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吉祥 作者:冬瓜茶仙人

    客人在敖禀的花园散步,也穿得华贵逼人,再加上个以惹眼闪耀为最高穿衣原则的敖钦,在旁的敖禀只觉得自己眼睛要被闪瞎了。

    凤皇美目流转,在敖钦的玛瑙点翠冠上打了个转,浅笑。“我也是随口问。”

    敖禀打圆场,邀凤凰到他宫里设计最精妙的园子里去。

    凤皇欣然受邀:“那就有劳灵泽王指路了。”

    眼睛却仍然看着敖钦。

    敖钦摸摸鼻子,知道刚才因为情伤的刺激脱口说出的话很得罪人,于是也半是赔罪地自觉上前带路。

    ……

    在龙宫另头的吉祥是玩疯了,有敖白在就没了不识路的麻烦,又渐渐找到了与东海龙宫不同的探索乐趣,带着小海星冲来冲去,谁都挡不住。

    好在敖禀也交待了,这次宾客中带着孩子的不少,只要不蓄意捣乱,就不必限制他们。

    吉祥带着敖白骑着呼噜横冲直撞,经常从各种地方冒出来,吓路过的宫婢跳,惹得她们柳眉倒竖,作势要追着打——然后呼噜就逃得快。

    东海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小猪这种冲锋般的玩耍,但西海的宫婢们都没有经验,或嗔或笑,还有些无可奈何叉腰瞪他们的,让吉祥越发人来疯。

    小猪发现单就宫殿的规划来说,敖禀的西海就比东海好玩得,到处是山石亭台,还有很小湖池塘。

    在敖光和吉祥住的庭院里也有个小池塘,里面铺着睡莲,密密麻麻挨在起,顶出几朵或粉或白的花朵,不过观赏性大于可玩性。

    而在胡乱七拐八拐撞进另个与重重回廊相连的大庭院里后,他们竟然发现庭院中心有个硕大的荷花池。

    龙宫自然不比人间,只要想看荷花,那池子里永远都可以是夏天。于是眼前的荷池大片青翠的荷叶舒展开来,其中疏疏落落地着各种颜色的荷花,亭亭玉立。

    “东海也有个样的!”吉祥兴奋了。“莲蓬很好吃!”

    “我家也有啊。”敖白也高兴了。“快点过去!”

    吉祥和敖白自然都是不怕水的,呼噜下了水也能浮在水面上当小船,于是吉祥飞到荷池上空,和敖白起爬起身来。

    “从这里跳下去,谁溅起的水花高,谁就赢。”敖白蹬掉靴子。“让元宝评判。”

    吉祥把元宝掏出来放到呼噜上:“我先下去!”

    北海就是外面冷些,龙宫里倒是很暖和的,吉祥也不怕水冻了,摆了个得意的姿势,跳了下去。

    吉祥跳,敖白和元宝就赶紧探头看——水花没见着,倒是好大声惨叫。

    敖白和元宝都吓了跳。

    倒不是因为叫声太过凄惨,而是——那个声音,分明不是吉祥的!

    结果下去看,吉祥脸朝下趴在只大木盆里,身下居然还垫着个人。

    零三章

    因为荷叶遮挡住了视线,吉祥以精心准备的五体投地入水姿势掉进了被荷叶掩住的大木盆里。

    吉祥自己也摔得晕乎乎,毕竟摔到肉上和摔进水里的感觉是不样的。

    敖白下来帮忙,用力把吉祥翻了个身,露出底下的倒霉鬼。

    吉祥勉强爬起身来,正巧那倒霉鬼也动了动。

    “哎呀。”吉祥看,那张脸居然认识。

    “哪个……王八蛋使暗器?”幼吉气若游丝。

    吉祥“咦”了声,拨开幼吉睡觉前盖在脸上的荷叶。

    “怎么又是你?!”幼吉缓过神来,龇牙就往吉祥身上扑:“想砸死我啊!”

    吉祥不甘示弱:“我怎么知道你在下面?在上面根本看不见你!”

    幼吉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大木盆在吉祥砸下来的时候没沉,却在他们两个扭打的时候东摇西晃,不堪负荷,眼看就要翻了。

    敖白只好出面调停:“既然大家认识,就不要打架啦……”

    “谁和他认识!”

    异口同声。

    唔,有这种默契,不认识难得。敖白心想。

    “我觉得你很脸熟。”敖白歪头。

    “他是听灯弟弟。”吉祥气喘吁吁。

    “哦哦!”敖白恍然大悟。“难怪长得模样!”

    就是发色和眼睛颜色不同。

    听灯说起来可算是招摇山的神秘人物之,和他的师傅还有师兄弟样,难得见到次。

    要不是经过繁城的那件事,敖白恐怕对幼吉的脸也没有印象。

    幼吉脸怒气,哼哼唧唧地重新坐下:“睡个觉也这么倒霉,早知道就不来了!”

    “对啊,你为什么会来?”吉祥也学着他的样子,拔了张荷叶顶在脑袋上。

    “贺喜啊。”幼吉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不是龙王要娶新娘么。”

    “贺喜——?”吉祥拖长声调。

    他才不相信幼吉会对这种事情有兴趣呢。

    “说不定我哥哥也会来所以我才来的,行了吧!”幼吉恼羞成怒地踹了他脚。

    “听灯是会来啊。”不料敖白出声肯定。

    “真的?”幼吉倏地坐起身。

    敖白点头。“我爹说帝烨也要来的,听灯定也会起来。晚上说不定就能看见了。”

    幼吉虽然不喜欢帝烨,但是听闻哥哥会出现,还是禁不住喜上眉梢。

    吉祥蹲在他身边脸不解:“你做什么这么粘听灯?”

    “谁说我粘他?”幼吉瞪他。

    “听灯说的。”而且你自己也表现得再明显不过。

    不过吉祥没有说出来。听灯说起幼吉的时候用词可没有那么客气。

    “虽然长了张和我样的脸,但实质上却是块人形牛皮糖。”——听灯原话。

    “我们是兄弟,在起亲近是天经地义!”幼吉咆哮。

    “敖光和敖白爹也是兄弟,他们就没有时时在起。”吉祥立刻反驳。

    事实上不要说时时在起,几个龙王若没有像这次这种大事,千年也难得完全聚首次。

    大家都有事忙,偶尔三俩相约问候还行,凑齐四个其实十分有难度。

    而且敖光不说对亲情淡漠,但也不是会嘘寒问暖的类型——不能说敖光没有兄弟爱,但他也确实没事不会去想起几个弟弟,他比较擅长在兄弟需要的时候默不作声地出手给予最大限度的援助。

    所以敖禀他们虽然从小就不会想着对敖光撒娇,也觉得敖光天生冷脸不好亲近,但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他们开口,不论什么事情,大哥绝对是义不容辞第个出来的。

    敖白也点头表示同意。幼吉的表现十分明显,就是恋兄嘛。

    敖白十分喜欢两个哥哥,但也从来没觉得非要常常和哥哥在起不可。

    幼吉恼了:“我爱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很幼稚。”吉祥笑嘻嘻。“难怪听灯说你长不大。”

    “你才幼稚!”幼吉扑上去挠他。

    吉祥本来就蹲在木盆边缘,幼吉下子扑过来他接不住,靠到盆缘木盆就危险地翘了起来。

    围观的敖白见势不妙,伸手想去稳住木盆,结果个来不及,木盆就刷地声倒翻了下去,把吉祥和幼吉严严实实地扣到了水下。

    敖白看到他们俩想出水又顶不开木盆的样子,坐在呼噜上笑得前仰后合。

    幼吉好不容易从木盆底下划拉出来,看到敖白的样子气不过,伸手拉,冷不防就把敖白扯下了水。

    敖白虽然不像吉祥那般点就炸,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再加上幼吉不断挑衅,怒之下也动起手来。

    吉祥呛了几口水以后也浮起来,脸上的水来不及抹开就被战火波及,又视线模糊看不清究竟是谁出的手,干脆也冲过去和他们俩搅成团。

    如果说刚才幼吉那声凄厉但是急促的惨叫还来不及引起注意的话,现在荷池里的巨大动静就足够让每个听到的人都靠近围观了。

    尤其是三人都半浸在水里,还没有荷叶荷花高,人们就只能在池边看到水中荷叶不停被摧残得东倒西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热闹和……激烈。

    道和风从岸边向他们吹去,荷花叶茎纷纷被拨开,让出了条道。

    扭打的三人突然发现身边的挤挤挨挨的荷叶突然间没了,抬头看去。

    吉祥几个傻乎乎地抬起头,看到他们已然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个身穿白衣的清俊男人在池边,朝他们浅浅笑。

    “不好!”幼吉立即头皮麻,当下立刻收手,什么都顾不得就头扎进水中。

    剩下吉祥和敖白两个,显得傻了。

    可惜幼吉毕竟是麒麟不是龙,就算拼了命不愿意出水,本能也不许他在水里闭气太久——刚才通胡闹又耗费了大量力气,等他在水里自我挣扎完毕,就已经没力气浮出水了——还是敖白看情况不对,下去把他捞起来,和吉祥人抓住他条腿像拖死猪般拖回池边。

    直在盯着幼吉的白衣男人看起来清瘦,但却异常轻松地把幼吉单手提了起来,笑着跟他们道谢。

    “他总是喜欢独自乱跑,好在也不难找。”男人长得很有书卷气。

    哪里有骚动,哪里就有幼吉。

    “他喝了水,还是要吐出来比较好。”敖白实事求是地建议。龙可以在水中畅游无碍,但敖白知道麒麟和他们是不样的。

    至少他没听说过能在水里喘气的麒麟。

    男人闻言表示同意:“肚子都喝圆了,果然需要吐吐。”

    说完换了只手把幼吉倒提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晾衣服般抖了起来。

    被抖得直翻白眼的幼吉只觉得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哇”地声呕出水来。

    男人这才看向吉祥和敖白,笑眯眯:“我是崔钰,跟幼吉玩很累吧?他虽然顽劣,但心地不坏,以后要继续当好朋友啊。”

    吉祥跟敖白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人……说不出的奇怪啊。

    而且能让幼吉见他就大惊失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了不得啊。

    崔钰似乎看不见吉祥和敖白脸上的古怪表情,摆摆手:“晚上要开宴了,我们就先走了。幼吉要提前收拾——啊,打理下。”

    这次龙宫赴宴,不少宾客都带了孩子,或者服侍惯了,要不就十分宠爱的小仙童,些年纪不大的被动静引了过来,对吉祥和敖白下水玩耍感到十分好奇。

    毕竟荷花池这种东西,半都是观赏用的,他们极少能看到这么没有规矩的举动。

    吉祥唤来呼噜,爬上去又引得阵细碎的惊叹羡慕。

    敖白见这么人都在看他们,觉得有点羞窘,只想快点离开。

    而小猪却是最喜欢这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的,心理不禁得意得很,大摇大摆地叫上敖白回去换衣服。

    ……

    回了住处,吉祥发现敖光竟然十分难得地没有失踪,高兴得冲进屋子就想往他身上扑。

    敖光用指头抵住吉祥,皱眉:“怎么弄得这么湿?”莫非是去玩水了。

    敖光身边还有几个婢女正在调试要赴宴的衣袍,要是被吉祥扑上去这身衣服上去可就好看了。

    吉祥心情十分高昂:“我遇见幼吉了!”

    敖光了然。

    如果是和幼吉碰头的话,吉祥不管以什么造型回来似乎都是合理的。

    “回来得正好,正要派人去找你回来换衣服。”敖光皱眉。

    还好吉祥自己回来得早,不然弄得身湿答答地再晚怕是要来不及。

    几个等候旁的宫婢过来牵了吉祥,边给他擦头发洗脸,边教他今晚出席的礼节。这不比家常吃饭,很双眼睛都在看着彼此的举动,要是不小心失礼闹了笑话,虽然不至于当面取笑,但是背后也要被人当作谈资的——神仙活得久,相对也无聊些。

    明天龙后就过来了,今晚龙宫里燃起三百六十盏水晶灯,彻夜不息,摆开长明席,像敖光敖闰这种身份的,是晚上都不能离席步的。

    如果吉祥年纪小些,晚上实在困了是可以独自回来睡觉的,但敖光觉得他已经过了开特例的岁数了,于是嘱咐随侍给吉祥带上斗篷防夜风。

    不过敖白他们也是要守席的,席间也会有各种歌舞节目可看,并不会无聊。敖光不喜热闹,也没办过什么休闲活动,所以在东海长大的吉祥还没见识过水族的曼妙歌舞技艺。

    其实迎龙后只是个礼节上的说法,新娘今天就已经先到了北海梳妆,但是不能露面张扬,要等到明天两方大家长和亲族都到齐了,才会由敖禀的长辈领着敖禀做完迎接的仪式,在那之前就连敖禀都是不能和新娘见面的。

    等天光地亮,女方亲眷到了北海,敖禀上去迎纳的时候吉祥就可以回来睡回笼觉了,到时撤下长明席,在内宫布开礼坛,新娘和敖禀给内族长辈见礼试后冠等等繁琐礼仪,不要求小辈和宾客参加,直到中午才会再次开席,到时候新娘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出面和敖禀起酬谢宾客——又是三天正席。

    其中复杂琐碎的规矩细节可以写满个卷轴,要是跟吉祥解说也没用,几个宫婢只捡了要紧的规矩细细讲给吉祥听,大规矩守好就行。

    即便是精简,吉祥也听得十分头疼,光光是席上哪些礼器不能随意触摸,哪些是看菜不能动,哪道菜必须吃净不能剩,排银杯只有哪个是能用来喝的都有讲究。

    不要说出席这种场合是要穿礼服的,敖光已经习惯了各种繁复华服,但是吉祥最讨厌穿这么层衣服,又是劝哄又是利诱,才好歹把他收拾清楚。

    等他们冠饰衣鞋都穿戴好,表示即将开席的悠长钟声也响起了。

    敖光肃容牵起吉祥。“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青鸾是欺骗敖钦感情的美人渣,不会正式出场。

    零四章

    长明席设在龙宫前殿的广场上,水晶灯晶莹剔透,在夜色的映衬下光华璀璨,塔楼檐角上的铜爵叮当作响,鱼娘美婢来回穿梭引座,衣裙翻飞。

    吉祥被敖光径自领着上了主席,长明席依照“几”字排序,在南向的主席上,吉祥眼就见到了熟人。

    帝烨袭华美丝光黑锦鎏金长裾袍,以暗银凤尾戗水纹作底,十足精致。帝烨头戴黑玉冕冠,不笑的样子竟然自生威仪,使人不敢直视。

    听灯果然也来了,仍旧是本正经的表情端坐在帝烨身边,穿着月白交领缂丝彩云袍,宽袖窄身,配上白玉腰带,简单却庄重。

    吉祥跟着敖光上前,和已经在主座上坐下的人见礼,偷空对听灯做个鬼脸。

    长明席设五百八十六个席位,广场用彩织八宝纹地毯铺就,依次排上紫檀矮长桌,席张。

    吉祥刚刚被敖光路训诫过,这时也不敢乱动,学着听灯的样子坐在敖光身边,十足乖巧,等着敖禀宣布开席。

    敖白这时也跟着哥哥上席了,他们和吉祥隔了几个位子,敖闰和龙后单独席,排敖光左手边。

    吉祥倒是没有看到敖辛,想来位子不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他和敖白都坐在这里,敖辛不在正好也省了挑衅的力气,落个清静。

    每个席位后都着两个手持婢女,个手持玲珑方鼎,鼎内承装清水用以净手,个身穿束袖纱衣,专门躬身布菜添杯。

    敖禀朗声宣布开席,广场中央瞬间冲起百丈火光,火里搭起三寸木梯,对身穿明黄纱裙的赤眉鱼精赤足步进火中,手脚腕足都套着数十银铃,举手投足自成节拍,声清越吟唱过后,鱼女们开始踏歌起舞。

    吉祥和其他许神仙宾客样都没有见过这种在火里起舞的表演,顿时觉得十分精彩,忍不住趴在矮桌上看得目不转睛。

    敖光面应着从各方遥寄的邀酒,方面低声提醒吉祥吃饭。

    “表演有个晚上,边看边吃也不会耽误。”

    小土包子吉祥根本舍不得移开眼睛,嗯嗯应着随手捞了盘掌上明珠吃,差点把肉丸喂到鼻子里去。

    敖光见状了也就懒得管他了,再好看的歌舞看个晚上也要厌倦的,现在专心看也挺好。

    刚开席不久,就有人呈上信帖给敖禀,敖禀此时正和帝烨说话,于是转到敖光这边来。

    “什么什么?”吉祥凑上去,看敖光就着水晶灯的光看信。

    “没有什么,白泽要迟到了。”敖光把信放回玛瑙盘,吩咐:“派人等着,来了领进来就是,不必惊动敖禀。”

    那人领了命迅速退了下去。

    “白泽也来?”吉祥问。“他来做什么?”

    他现在有点不待见白泽了。

    敖光看了他眼。“自然是来赴宴。”

    白泽和敖家几兄弟都有交情,自然是定会来的。

    敖光摸摸吉祥额头,发现有点凉。“他晚些会到。冷不冷?”

    吉祥摇头,兴致盎然:“这里很热闹,不冷。”

    他也就现在会兴奋了,敖光开始在心里盘算再过几道菜吉祥就要开始喊无聊。长夜漫漫,吉祥坐得住才怪。

    果然,连看了好几场之后,吉祥就有点生厌了。表演再精彩,叫他动不动地坐着看也变得不好玩了。

    敖光边淡定地应酬,边腾出手来摁住开始扭来扭去的吉祥。

    “麻了。”吉祥又换了个姿势,摸了摸已经没有感觉的屁股。“脚也是。”

    “等主菜上完之后再走动。”敖光低声说。“等会。”

    长明席虽然不能离席,但是席间却是可以相互走动交谈喝酒的,只是他们坐上席,架势要做得足些才好。现在在宴席中央的空地上也升起了烤肉的篝火,流水般的侍从上的菜里开始夹杂了些果品蜜饯。

    吉祥伸长脖子向帝烨那桌看去,帝烨晚上始终端着疏离的微笑,他身边的听灯已经不吃东西了,直挺挺地坐着发呆。

    吉祥撅起嘴巴。

    他觉得听灯说不定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哪有人能维持那个表情动不动这么久的。

    现在场上已经开始擂鼓,似乎要表演武斗。

    吉祥托着腮昏昏欲睡,冷不防后腰被戳了下。

    他回头,看到敖白弓着身朝他笑。

    “后半夜要放焰火。”敖白小声对他说:“我们等下再回来看,先去玩会。”

    吉祥睡意顿消,回过头去蹭敖光。

    敖光嘱咐他带上斗篷。“不要离了广场。”

    吉祥快手快脚地套上斗篷:“去找听灯起。”

    敖白有点疑惑,但他也知道吉祥和听灯有点交情,于是也就同意了。

    其实吉祥要找听灯,除了很久不见想叙叙旧之外,还存了点点的坏心眼——眼看幼吉还没凑过来,先把听灯拐走了,让幼吉扑个空去。

    现在酒过三巡,下面的座次已经有点乱了,平素喜欢舞文弄墨的三俩凑起,举起白玉杯要拼诗;武将们只顾大口喝酒,被场上的武斗激得豪情万丈,不时大声较好,甚至跃跃欲试。这个时候年纪轻的坐不住到处走动,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吉祥和敖白摸到帝烨席次边,经过敖闰和龙后时,妆容雍容明艳的龙后看了敖白眼。

    敖白顿,低头继续走。

    “今天大家都高兴,就不用太管束他们了。”敖闰摆手吩咐斟酒,安抚龙后。

    龙后治下严谨,管教几个儿子也十分严厉,此刻敖白乱走动的样子显然和她平日的要求相悖。

    不过这里也不是管教儿子的地方,龙后回过头,把目光放到广场中央上。

    帝烨远远就看到吉祥偷偷摸摸地过来,用脚趾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过来专门和自己打招呼。

    果然,吉祥直接越过他,去戳听灯。

    听灯猛地抽。

    果然睡着了?吉祥瞪大眼睛。

    听灯茫然地四下看:“……吉祥……?”

    “坐在无聊得很,找你去玩。”吉祥笑嘻嘻。

    听灯揉揉眼睛。

    “快轮到鲛人要唱歌了,你们不听?”帝烨提醒他们。

    敖白没有兴趣:“西海也有,她们只会唱歌。”

    吉祥直接拉了听灯就走。

    “我还没有见过鲛人呢。”听灯说。

    “就是长了条尾巴的人么。”敖白摆摆手:“他们要么整天唱歌,要么整天打架……”

    说话间他们已经离了主席,吉祥问听灯:“对了,你弟弟也来了,有遇见他么?”

    “幼吉?”听灯顿了下。“没有。”

    吉祥还想说什么,却不自觉慢慢停了脚步:“咦……”

    阵轻悠悠的歌声慢慢在广场中心荡开,仿佛清晨带着露珠的荷瓣羞涩展开,却掩不住天香国色,引人驻足。

    “那就是鲛人……”敖白也放轻了声音。

    广场上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女随着悠扬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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