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吉祥 作者:冬瓜茶仙人

    会有大雨把埋得浅的棺材冲出来，残破的木片石块到处都是，要是真让吉祥光着脚下地，根本走不了几步路。

    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黄山派第十二代大弟子九百九是不怕坟墓的，吉祥从九蒙那里听来的故事也暂时还没有包括青面獠牙的僵尸，所以小猪也只是觉得四周看起来很是荒凉破败，并不觉得很恐怖。

    可是九百里却直显得很不安，在九百九面前高高低低地引路，却不肯离九百九太远。

    吉祥虽然看起来肉乎乎，其实并不重，只是和九百九那个分量感十足的褡裢加在起，几次都让玄机道长喘不过气。“九百里……还~没有到么。”他流的汗都足够给他洗次澡了。

    九百里越飞越慢，最后停在个看起来还很新的坟墓边上课小树上，咕咕叫了两声。

    九百九停下步子，眼前的墓应该是个殷实人家修的，不但四周都整的平整地铺上了青砖，就连墓碑也起得特别高，四周栽上圈长青树，泥还是新的。这种规格的墓刚才路过来并不见，

    吉祥跳下地，围着这个大墓转了圈。“敖白在哪里？”

    九百里飞到那个气派的墓碑上咕咕叫。

    九百九上前研究了下墓碑，又出个罗盘溜达了几圈，皱起眉。“九百里停在这里，说明敖白定就在附近。可是……”

    四周全是坟墓，连树都很少，放眼看去目了然，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根据吉祥的描述，那个怪物身形庞大，不应该能藏住的。

    “敖白——？”吉祥把九百里脚下的石头墓碑拍得嘭嘭响。

    “吉祥，不要乱摸！”九百九连忙制止，却看到吉祥掌拍到的墓碑上某个突起的字，咔哒声，石碑上浮雕着的个字居然被吉祥掌拍得平了下去。

    九百里猛地振翅飞起，九百九怔，把扯过吉祥——刚刚把吉祥捞到身边，就看到那个石碑缓缓地旋转起来。

    “——我的娘喂。”九百九半天才冒出句话，看着翻了个面的墓碑下巴都合不起来。

    而吉祥的接受能力就要比九百九强上很，眼睛里满是新奇的小星星：“哦哦！门！”

    墓碑已经完全被转开，在坟头露出了个黑洞洞的口子，从里刮出的阴风吹乱了黄山派第十二代大弟子的山羊胡。

    ………………

    白泽在云端，面无表情地俯视脚下翻腾的波浪。

    几百年前他从这里带走九蒙时，还有几块突起的海石，如今放眼望去，除了海水，他脚下什么都没有。没有海龟海鱼，没有珊瑚石礁，这里的切似乎都被这片海水吞没了般，了无生机。

    白泽降下云头，仔细查看海水。

    像是感应到白泽的靠近，海水像是慢慢凝固了般，连海浪都没有了。

    白泽勾起丝冷笑，转身回了龙宫。

    敖光正在附身看着张海图，白泽不等通传就直接推门而入。

    敖光直起身。

    “你现在想重新封印已经来不及了。”白泽毫不客气地直接指责。“放任了这么久，现在才想加固禁制，你当里面的……是吃素的？他冲出来是迟早的事。”

    “无妨。”敖光收起海图。“我可以再把他打进九渊次。”

    “说得容易。”白泽走到桌边，“不说这个，你家的事，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资格插嘴。我去了地府趟。”

    “谛听？”敖光抬起眼。

    白泽颔首。

    “我现在不能离开东海，”敖光若有所思：“你能去……也是好的。”

    “嗯，至少九蒙有了半希望。”白泽袍袖挥，立在桌边的窥天镜立刻光华流转。

    镜子里的小猪和个打扮滑稽的人正在看似乱葬岗的地方穿行，敖光眉头微微皱起。

    “阵子不见，小猪越来越能闹腾了。”白泽很有兴趣地看着镜子。“他们在干什么？”

    “敖白。”敖光简单回答。

    “敖白也在这坟地里？被敖闰知道了可不得了。”

    敖光摇头。“敖白没事。反而是敖闰——”他说了半就停住了。

    白泽也不以为意。“这次秦广帮了我大忙。起初谛听连我的面子都不肯给。”

    “谛听并不好说话。”敖光对白泽说，眼睛却盯着镜子。

    “两支五千年的金轮灵芝，不过很值得。”白泽看着吉祥趴在那人背上两只脚颠颠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说，他曾经听见过九转还魂草抽枝的声音。”

    敖光不由得转头。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情况会演变成最复杂，最难收拾的打算，这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减轻了不少他身为龙王的压力。不过——

    “曾经？”

    “最近。不知道是谁居然保存了种子并且能够催生——但这不重要。”白泽用手指点了点窥天镜，镜子里粘着山羊胡的小子似乎说了句什么，反而被小猪勒住了脖子，脸色好不精彩。“重点是。这种九转还魂草，现世了。”

    第七六章

    突兀地出现在坟前的大洞三尺见方，黑得看不到底。九百九注意到墓碑周围有些新土的痕迹，这证明墓碑在近期定也曾被打开过。

    吉祥从未见过这样的机关，挣扎着就要下地过去看看，却被九百九死死抓住。

    “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九百九想摸摸胡子装高深，无奈腾不出手，只好摇头晃脑地跟小猪分析：“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敖白在下面！”吉祥扭个不停。“要下去救他！”

    九百九瞪向九百里：“敖白真的在下面？”

    直停在树枝上不愿下来的九百里咕咕两声。

    “那你在上面放风，我下去看看。”九百九想了想。

    “不。”吉祥拒绝。“我不喜欢自己待在上面。”

    ……也对。九百里环伺四周，全都是坟头和荒草，把个白嫩小猪独自放在这里不见得比下去安全。

    “那你定要走后面。”九百九捏捏他的耳朵。“不许随便出声。”

    吉祥立刻用手捂住嘴巴，表示定不喧哗。

    九百九用枯枝探了探，发现洞的边缘有修得很粗糙的阶梯，勉强能下去，而且于是嘱咐吉祥跟紧，慢慢探身下去。

    在九百九众江湖经验里，并没有包括盗墓，但是关于些前朝贵族大幕被绿林好汉搜刮的传奇故事也是听过的，没有个主人会在自己的坟头修这么个进出的门，这里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个墓。

    洞穴里很黑，九百九进了洞就是个睁眼瞎，只能摸索着往前。大概爬了近十丈，洞里豁然开朗。

    九百九狼狈地起身，发现洞穴尽头是间小小的石室，青石墙面上燃着鹤形铜灯，灯光小如黄豆，只能照亮三步远。

    九百九把吉祥拉出来，发现石室对面的那堵墙上，有个不大的风孔，从墙的另面吹过的风呜呜地穿过风口，往他们来时的洞穴吹去。

    看来这就是洞口那阵阴风的来源了。

    九百九凑上前去，摸到墙面上有些凹凸不平的沟，于是发挥手贱本能抠了抠，却抠出了些结块。

    “什么玩意儿？”九百九嘀咕着，凑到灯前看，吉祥也踮着脚尖瞧。

    九百九手里的结块呈黑红色，捻就碎成了粉。

    “山楂……”吉祥直勾勾盯着九百九的手看。

    他觉得好像有点饿了。

    九百九狐疑地低头嗅了嗅，“嗷”地声惨叫把手里的东西抖掉。

    “什么山楂！”九百九脸都皱起来了：“那是血！”

    “血——？”

    九百九顾不得给吉祥解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他刚才摸到的那堵墙面上，尽是斑驳的触感——他还以为是铜锈之类的东西。没想到随意抠竟然抠下了血块！是什么血暂且不论，究竟需要流过少血，才能在墙上干透了以后，还能凝成这么血块？

    敖白若是真的在这种地方……还眼下真的刻都不能耽搁了！

    九百九匆匆算计完，低头去拉吉祥，却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还在他身边的吉祥没了！

    九百九原地转了两圈，小小的石室空空荡荡。

    冷静。

    九百九用力呼吸，强迫自己停下动作。

    绝不可能。他刚才还在跟吉祥对话，眨眼的功夫个大活人……好吧，只活猪是不可能就这么消失的。吉祥也不是行动不能自主的婴儿，真的遇到了什么不会不呼喊。

    是幻术？妖术？

    九百九慢慢把手伸进褡裢，“咔哒”声，个什么东西掉到了他肩膀上。

    九百九猛地抬头，黑暗中，片荧绿色在石室东南角的上方缓缓滑过，九百九大喝声，指尖弹出粒圆形的铁丸。

    铁丸在半空中爆开，片血红色的粉末纷扬落下，其中大半都沾到了黑暗中那片荧绿色上。

    阵令人胆寒的鳞片剧烈摩擦声响起，从上面又掉下了个什么东西。

    九百九闪躲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吉祥趴在九百九身上，狠狠打了个大喷嚏。

    “要勒死我啦。”吉祥嘤嘤嘤。他刚才突然间就被奇怪的东西缠住了，连叫都来不及。好在九百九给他买的鞋子十分不合脚，蹬就掉了下来，才能引起九百九注意。

    九百九只觉得自己几根肋骨都被吉祥砸断了，勉强提起口气拉着吉祥退到墙边，警惕地盯着顺着墙壁游下的巨蛇。

    那巨蛇似乎是栖息在石室上方的，习惯把猎物拖到石室上面的横梁上咬死。长这么大，恐怕吃了不少活物。

    九百九突然知道刚才墙上那些血块是怎么来的了。

    这条荧绿花纹的蛇至少有二十五尺长，额前鼓起个血红大包，下面是只绿幽幽的独眼。黑绿相间的身子上还残留着不少刚才九百九洒出的朱砂粉，在墙上蹭了路，在墙上蹭出了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刚才九百九的举动似乎激怒了它，此刻巨蛇高高昂起脑袋，盯着退到墙角的九百九和吉祥看。

    朱砂显然对它没有很大的效果，刚才恐怕是被铁丸爆开的声音吓了跳，才松开吉祥。

    吉祥刚才被无声无息地盘了起来带上墙，心里也很是后怕，连忙抱住呼噜，葫芦嘴冲着巨蛇。

    巨蛇的独眼在九百九和吉祥的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吉祥身上。

    不妙！九百九见势不好，抓了个空子个前翻滚出墙角，往巨蛇左边跑去。

    九百九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吸引巨蛇的注意，果然，巨蛇转头就向九百九追去。

    可惜小小石室能够躲到哪里去，九百九边逃边往身后撒符纸，求子的求姻缘的降雷的祈雨的，通通不要钱似地往巨蛇身上砸。

    偶尔真有两张歪打正着，打在巨蛇身上阵劈啪作响，九百九心里喜，回头看去，却发现加狂怒的巨蛇追了上来，绿莹莹的蛇皮上连颗火星子都没有冒。

    那蛇皮，竟然要比盔甲还坚固！

    吉祥举着呼噜对着巨蛇转来转去，却不知道要怎么帮助九百九。

    上次打退敖辛是在海里，呼噜能够从里面喷出水，可这次身边除了泥什么都没有，任凭吉祥怎么着急，呼噜也不能变出海水来。

    九百九本来就被吉祥砸伤，跑起步来像风箱样呼哧呼哧，再加上石室内空气不算得流通，再长四条腿都跑不过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巨蛇，没会儿，九百九就

    被逼到了另个角落，惊恐地看着巨蛇向他亮出了獠牙——

    “喂！”

    小猪中气十足的吆喝在小小的石室中格外响亮：“你这个笨蛋！九百九又干又瘦，点都不好吃！”

    巨蛇听不懂吉祥的话，但是动物本来就对挑衅格外敏感，不用说这种在地下不知道活了少年的土龙，是快要成精了，听到吉祥发话，就转过头去，朝小猪咝咝吐着信子。

    九百九心凉。

    他的朱砂不能对这畜生造成毁灭性打击，而符也不能伤害他，着说明这条巨蛇不是鳞片异常坚硬，就是还没有真正蜕化成精，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纯粹的野兽比妖精难对付。

    吉祥想干嘛？！

    巨蛇高高竖起脖子，俯视墙边的吉祥，脖子后半段往后弓起。

    吉祥心里其实害怕得要命，呼噜似乎也感染到了主人的紧张情绪，抖了两下。

    九百九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那巨蛇猛地往后缩脖子，然后向吉祥弹去！

    吉祥似乎吓得走不动了，不闪不避，只是闭着眼睛把碧葫芦往前伸。

    九百九在心里无声惨叫：那只小葫芦还不够这条蛇口的啊！能挡个屁啊！

    巨蛇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在靠近吉祥的那瞬间张大了嘴巴——被吉祥举着的小小的碧葫芦猛然激|射出股水流，像道白色的闪电劈进巨蛇的嘴里！

    时间像是凝固了。

    九百九大张着嘴巴，看着扑向吉祥的巨蛇被股细小的水柱冲得狠狠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后又无力地滑到地上。

    同时阵异香飘了出来。

    吉祥慢慢眨了眨眼睛，看清那条蛇被冲飞以后，立刻换了副表情。

    “成功啦成功啦！我打死怪物啦！”吉祥双手举着呼噜阵雀跃。

    被摔落到地上的蛇突然弹动了下。

    兴高采烈的吉祥没有发觉，九百九却看到了。

    “吉祥！”九百九大喊。

    吉祥转头，惊悚地发现那条巨蛇竟然又举起了脑袋，向自己扑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吉祥吓得连呼噜都忘记了，呆愣愣地在原地等着巨蛇咬上他——谁知那巨蛇却扑了个空，头撞到吉祥身边的墙上。

    九百九嘴角抽搐。

    刚才被葫芦冲了记的巨蛇像是被摔傻了，动摇西晃地到处游，嘭嘭嘭地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就是不去咬着不动的吉祥和九百九。

    那股异香浓郁了，九百九吸吸鼻子，慢慢避开独自抽风的大蛇挪到吉祥身边，拿起吉祥手里的葫芦闻了闻，神色古怪。

    “吉祥，你这葫芦……刚才喷的什么东西？”

    吉祥挠挠脑袋：“我不知道呀。不是海水？”

    呼噜当时打退敖辛的时候喷的应该就是海水。

    九百九晃了晃葫芦，还能听得到水声。“你确定里面盛的是海水？”

    “我不拿呼噜盛东西……啊！”吉祥捶了下手心。“上次我们去掏猴子的洞，敖白把洞里的东西全部装在呼噜里啦。”

    猴儿酒的事情，吉祥早就忘得干二净了。

    九百九无语地把小葫芦还给吉祥。现在他确定这巨蛇不是被摔傻，而是……喝醉了。

    刚才呼噜那射，不偏不倚地把猴儿酒全都射到了巨蛇嘴里。

    住在坟地里的蛇想必是没有碰过酒的，被狠狠灌了下，立刻就醉了。

    喝醉了的巨蛇还是很危险，九百九在褡裢里掏了半天，掏出个锤子。

    木匠干活用，还没有拳头大的锤子。

    “吉祥，你退后。”九百九吞了口唾沫。“我来锤死它。”

    吉祥却伸着脖子看向巨蛇翻滚的地方，“九百九，那个是什么？”

    九百九看，原来那巨蛇力大无比，失去理性后是乱砸乱抽，无意间竟然把其中面墙抽出了个大洞。

    “那里面是空的！”九百九瞪大眼睛。“那里不是石壁！”

    九百九和吉祥都没有推理的头脑，纵使知道这个怪坟下必然有机关，也难以破解。没想到这么折腾，竟然由守门的巨蛇为他们开了路。

    第七七章

    九百九攥着那把小锤子比划了很久，差点被发酒疯的巨蛇尾巴抽到墙上以后，放弃了先打死蛇再前进的想法。

    好在巨蛇动作已经越来越迟缓，于是九百九抓住机会提溜着小猪贴着墙根闪进那个洞里。

    墙的另边是条很窄的过道，尽头隐隐透着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条巨蛇盘桓的关系，些诸如老鼠之类的小活物不见踪迹，只有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九百九屏住呼吸，盯着前面的亮光慢慢向前挪，握着桃木剑的掌心沁出了汗。

    吉祥拉着他的衣摆跟在后面，紧紧抓着呼噜不撒手。

    “吉祥，”九百九尽可能压低声音，“等下要是有什么东西……就往后跑。”

    “后面有蛇。”吉祥说。

    “……”

    昏黄的烛火跳动了下，吉祥和九百九自以为很隐蔽地前进，却不知道身后墙上的烛火在他们走完过道前，就把他们的影子拉成了滑稽的形状，投影到前面的土壁上。

    即使这样，他们也还是没有被发现。

    因为……

    “九百九，有人死掉了。”吉祥戳了戳九百九的后腰，把紧张的九百九戳得差点原地蹦了起来，咬牙回道：“我看得见。”

    走道尽头意外地宽敞，被分为二开了两间石室，在正对着走道的那间石室没有门，只装了乌沉的细长铁栏，俨然是件囚房。

    囚房里有床有桌凳，个人趴在桌边，长长的头发散落地，也掩住了脸。他动不动，只有垂下桌边的宽袖角上血迹斑斑，似乎已经干结了很久，颜色暗淡。

    惯来手贱的玄机道士久久都不见那人动动，心想说不定是真的死了，于是就走进囚房，伸手去摸那栏杆，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间囚房。

    想不到手刚刚碰触到那铁栏，九百九就“嗷”地声惨叫，被弹开了三尺远。

    吉祥差点被九百九的凄厉叫声吓死。

    “你不是要我不要作声惊动怪物的么？”吉祥瞪他。“自己叫得这么大声。”

    九百九趴在地上抽搐，舌头麻得话都说不利索：“我当我愿意叫这么大身么！”

    似乎是被九百九的惨叫惊动了，囚室里原本看起来像个死人的家伙竟然动了下，发出了奇怪的金属摩擦声。

    “妈呀！”九百九顾不得爬起身来，手脚并用地爬离铁栅。“他没死！”

    小猪紧紧抱着呼噜，小心翼翼地向前凑。

    那人低低咳了声，声音像是在滚烫的沙子里滚过遍，听起来让人从喉咙到头皮都痒了起来。

    “你是谁？”吉祥隔着铁栅问他。

    趴在桌上的人慢慢转过头，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我是白柳。我不问你们是谁，但请你们快点离开。”

    “我是吉祥。”小猪礼尚往来。“你有没有看见敖白？”

    “敖白”这个名字说出口，竟然能够看得出白柳藏在头发后的眼睛亮了下。“你们是来找他的？”

    这话刚说出口，白柳自己就沉默了。

    吉祥抱着个葫芦在铁栅前，长得圆乎乎软绵绵，个子恐怕还没有挂在铁栅上的锁高，还光着只脚。

    这时九百九看到白柳似乎没有攻击人的意向，也勉强爬起来：“这里是哪里？谁这么闲还在坟下挖洞……”

    白柳动，身上就传来刚才听到的摩擦声，像是有无数铁镣和锁链挂在他身上：“你们看到了。这个地方是用来囚禁我的。”

    “你是谁？敖白呢？”九百九把吉祥拉得里铁栅远些：“这不是个普通的囚房，这个铁栅……刚才差点把我电死。”

    “只是普通的雷咒罢了。”白柳淡淡地说。“只能防些虫蚁。”

    “你看起来也不比虫蚁厉害些。”九百九毫不客气地说。

    “你说的对。”白柳竟然不否认。“我现在连把脖子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形象落魄，但是白柳的口气和神态仍然掩饰不住种天生的骄傲和矜持。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九百九忍不住问。

    “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也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