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吉祥 作者:冬瓜茶仙人

    “水眼里的东西，是你的鳞？”

    “三百年前繁城因为河伯改道，连年大旱。”敖光淡淡地说：“日繁城知府得青衫书生托梦嘱之，隔日在城外古槐树下挖出异宝，金光灼灼，非童子不能近。异宝出，繁城天降大雨三日不绝。”

    “那个书生就是你……”檮杌咬牙切齿：“繁城近东海，这是个龙王庙！”

    旁的青面蛾早就软倒在地，句话也说不出来。

    檮杌怒吼声，双掌扫出狂风，夹杂着青焰卷向敖光，敖光身形不动，衣袖翻飞，双手结印，那狂风居然生生半途转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青面蛾。

    青面蛾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卷进火里，发出噼啵的烧灼声，眨眼就没了声息。

    几乎是同时，股金光从敖光掌中暴射而出，直射向檮杌前额，檮杌躲闪不及，狂吼声逼出青焰相抵，时间大殿内被震得微微颤动。

    敖光身后的敖真早在檮杌出手时就带着小猪和听灯退到了角落，但是看到敖光的动作时还是不免吃了惊。

    广仁王敖光是四方龙王之首，敖钦不只次向他说过，四兄弟中，敖光是最强，却也是最不好斗的个。

    但是此刻的敖光那个手势……分明是要直取檮杌性命！

    阵烟火纷飞之后，敖光垂手而立，眼里依然平静无波。“檮杌，若是你现在自抽灵筋，灭了胸前妖火，我可以给你次机会。”

    原先檮杌着的地方出现了个巨大的身影，在烟雾里看不清面目，但是饱含怒气和威胁的野兽低吼声还是清晰可闻。

    敖真迅速在四周筑起结界，眯着眼睛去看已经完全显出原型的檮杌。

    “我还是第次看见。”听灯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脚下生烟的檮杌。虎身人面，身形足足长了二倍有余，白森森的口尖牙，身后燃着青色妖火的尾巴不断甩打，在石板地面划出道道深深的痕迹。

    檮杌的尖爪泛着冷厉的寒光：“哼哼……龙鳞？区区龙鳞如何及得上龙血！等我扒了你身龙皮，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自满！”说话间，巨大的兽身弓，猛地就向敖光扑去！

    偏偏敖光不闪不避，在敖真以为他会用龙火或是用天雷把檮杌降服的时候，敖光却出人意料地侧身，在檮杌的利爪只差点就划上他颈项的时候，砰地声巨响，檮杌居然像先前的九百九般被打飞了出去——敖光的手还没收回，紧握的拳上沾着檮杌的青色火焰，火苗跳动了下，就熄灭了。

    即使在小时候看到喝醉的父亲在自己面前大跳艳舞，敖真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震惊过。

    太反常了！向严谨得连袍子永远尘不染的敖光居然直接用拳头打飞了檮杌！

    檮杌被惯到了墙上，庙墙经不起冲力，下子垮了，半面墙哗啦下把檮杌的半个身子都埋在了砖石下。

    听灯啪啪啪地拍手：“广仁王下子就把檮杌的护心妖火打熄了，真厉害。”

    敖真却神色复杂。赤手空拳地肉搏，绝对不是敖光的做风。他看了趴在自己脚边的小猪眼。

    是因为吉祥吗？

    像是被庙墙塌下的动静惊到了，吉祥哼唧了声。

    敖光收回手，转身向敖真他们藏身的角落走去。

    敖真了然地想把又被抓又被掐还被摔得塌糊涂的吉祥捧过去，可是指尖刚碰到吉祥的皮肤，小猪就猛地抽，可怜兮兮地抖了起来。

    “都是皮肉伤，但是碰就疼。”听灯摸摸吉祥完好的地方之——鼻子。

    敖光蹲□子，仔细看着在地上缩成团的小猪。

    吉祥在东海，用‘娇生惯养’来形容点都不夸张，今天离开东海的时候，还是白嫩得像豆腐样的小猪，转眼间居然变成了这个凄惨的样子。

    除了脸之外，吉祥身上全是被碎石子刮出来的小血丝，加上之前那摔，确实是被伤到了。

    敖光伸出手，却没有碰触到吉祥，而是在掌心浮起圈光晕。

    小猪轻轻地被散开的光晕托了起来，没有触碰到皮肤，吉祥也就不抽搐了。

    “敖真。”敖光把载着吉祥的光晕移到手心，低声吩咐。“敖离和敖白呢？”

    敖真的心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用猜也知道，小猪回出现在人间绝对和自己弟弟脱不了关系。

    敖真现在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吉祥身上会有海令和敖离的香囊，而敖离敖白却不见踪影。

    “吉祥不知道出海的路。”而龙宫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会私自带小猪出海。敖光的眼睛暗沉得像是东海最深处的海水：“把敖离敖白找到，然后让他们来见我。”

    第三九章

    第三九章

    九蒙从吩咐宫婢取了最纯净的水精和能够找到的所有疗伤补养丹药，路急急地赶到敖光的寝店。

    不管是敖光罕见的怒容和吉祥的奄奄息，都把整个龙宫吓坏了。

    所以当敖光沉着脸把看起来情况很不妙的小猪带回来以后，九蒙不敢问句话，直接派人先处理惨不忍睹的吉祥。

    虽然吉祥任性霸道，整天只会闯祸气他，但是看到身上青紫红绿片的小猪时，九蒙的心还是揪了下。

    这究竟怎么回事？

    被龙宫捧在手心里，连跑得快些都被旁人担心摔倒的小猪半天没看到，竟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和吉祥相熟的宫婢们也很是吃惊，不用吩咐就候在门外，脸担心地等着吩咐。

    敖光是直接把小猪带回东海的，吉祥在路上睡得很沉。

    因为皮肤上都是细小的伤口，现在小猪碰不得床，所以被敖光隔空托到了床上。

    但是即使意识模糊，在织织暖了手，轻轻碰到吉祥的皮肤时，小猪闭着的眼睛还是立刻骨碌碌滚下眼泪来。

    织织被吉祥的眼泪吓得不轻，立刻红着眼眶缩手，被个年纪大些的宫婢拉到了边。

    敖光安静地坐在边看着睡着的小猪被清洗伤口的动作刺激得唧唧呜呜小声叫个不停，终于忍不住探出手，覆在吉祥的眼睛上。

    这种安神的小法术敖光从来没有施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用上这种抚慰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法术的天。

    吉祥近来感觉长大了不少，但是当变回小猪时，敖光才发现，原来吉祥还是和当初在天庭里看到的样，小小团，但是现在却没有了那嚣张却有活力的模样，蜷缩在他掌下的样子，脆弱得像只新生的小猪。

    敖光垂下眼睛，吉祥这个反常的样子让他觉得很不适应，吉祥应该是只会瞪眼睛，会大喊大叫，会乱跑乱蹦的快乐小猪，而不是这副……

    奄奄息的样子。

    法术生效了，吉祥渐渐安静了下来。

    “快些。”敖光说。

    宫婢取药膏的手抖了下。

    龙宫里的是生肌祛毒的灵药，但是那些青紫的瘀伤，实在不是时半会就能治好的，此刻吉祥被擦干净了，青紫衬着白嫩的皮肤，加上偶尔的抽鼻子声音，看起来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九蒙在敖光身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他疏忽了。

    他以为小猪和敖离敖白在起，就算吵架打架也好，小孩子总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偷偷在整个龙宫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出东海，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人间捅了什么篓子，但是吉祥变成这副样子，不用想也知敖光定发怒了——这个时候就是再借九蒙十个胆子也不敢开口说话，时间房间里只有吉祥偶尔夹杂着抽泣的嘟囔声和宫婢绞帕子的声音，直到九蒙接到通报。

    “殿下……”九蒙小心翼翼地开口。“敖离和敖白殿下回来了……”

    “让他们等。”

    九蒙不吭声了。

    可是九蒙不敢出声，有人敢。

    虽然敖光吩咐了寝殿不得靠近，但是敖白那惊天动地的嚎哭声还是通过重重护卫传到了房间里。

    像是被敖白弄出来的动静吵到了，吉祥的短后腿弹了下。

    敖光皱眉：“让敖白到异宝阁等着。”

    九蒙出去，外面安静了会儿以后，又满头包的回来：“敖白殿下想进来看看吉祥……”

    “带他们去异宝阁。”

    九蒙不吭声了，又退了出去。

    ……………………

    敖离心里也憋屈得很，本以为只是普通妖怪而已，但是没想到吉祥和九百九被带走以后，任凭他如何寻找，都找不到挂在小猪身上的那个香囊的气息。

    直到敖真找到他们，他才知道小猪被折腾了番，被带回东海了。

    敖真先吩咐两个弟弟回东海，然后才回头去处理那个古庙的废墟，还有把檮杌封印起来。檮杌虽然是凶兽，但却也不是能够轻易消灭的。还有繁城那些被掳走的孩子也要不着痕迹地带回去，另外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九百九和被小猪落在庙里的小海星都要处理。

    这些事虽然不难，但是敖真担心敖离敖白，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这些琐事，赶回了东海。

    敖白听到吉祥是被抱着回东海的，连原型都变回去了，当下就要掉泪珠子，等到了龙宫听说小猪伤得不轻的时候，是立刻嚎啕了起来。

    敖离边堵自己的耳朵眼，边暗暗松了口气。

    听哥哥讲掳孩子的妖怪是檮杌，他才后怕起来。

    这次是他考虑不周，只想到要保弟弟周全，却没有想到吉祥其实没什么自保的本事——虽然那小猪受了伤，但是总归命是保住了。

    檮杌是以凶残狂傲著称的妖兽，正面遇上敖离也没有十分把握，小猪捡回条命实在是万幸。

    但是……

    “大哥，我把役兽挂到了小猪身上，但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敖离决定先向哥哥求情。“我真的不是故意把小猪弄丢的……”

    “檮杌把小猪带到了龙王庙，庙里水眼的气盖住了你的役兽的气息，你找不到很正常。”敖真这次也明白，敖离太过轻率了。“你还是留在向大伯解释吧，他在庙里就气得不轻。”

    “大伯生气了？”敖离缩了下。

    敖真看了他眼，蹲□子给满脸眼泪的敖白擦脸。“小白，以后不要跟着二哥乱跑。”

    “哥哥，吉祥呢？”敖白撅嘴巴。“我要去看他。”

    敖真停下动作。“吉祥……”

    “离太子，殿下过来了。”九蒙的通报打断了敖真的话。

    虽然敖光依旧沉默寡言，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龙王的心情不好，所以整个龙宫也只有九蒙敢靠近敖光了，传话这种事情自然也落到了他身上。

    敖真也赶回了东海，这次是敖离起的头，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他也只能沉默地在旁。

    敖光进门，敖白就扑了过去。

    “大伯！”敖白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我去看吉祥~”

    敖光沉默了下，才开口。“吉祥睡着了，你不要吵着他。”

    “我安静地看！”敖白说。

    敖光向九蒙示意，九蒙连忙上前：“白殿下，跟我来吧。”

    敖白立刻扯着他走了。

    敖离看着弟弟出门，心里大大地呻吟了声。

    敖光没有看向敖离敖真，径自走到椅子前，落座。

    “说吧。”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吉祥是被织织拉被子的动作弄醒的。

    小猪睡着的时候还好，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张嘴要嚎。

    织织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块藕糖，才把阵吵闹勉强扼杀在了摇篮中。

    吉祥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回小猪的样子了，边砸吧嘴巴边觉得难受。

    不管是屁股，肚子，蹄子还是耳朵，全都是火辣辣的。

    “敖光……”吉祥本能地叫唤。

    “殿下不在呢。”织织轻手轻脚地把他的被子拉好。“你已经睡了两天啦。”

    “敖光~”吉祥又开始酝酿眼泪。

    “殿下回来我就去找他……”织织叹了口气。“他去了西海趟……你先翻个身让我看看你的背。”

    织织身边的矮几上放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些大小不的瓶子和小盆水。

    因为是被摔到地上受伤的，所以吉祥最严重的伤都是集中在肚子上——向喜欢趴着睡觉的小猪足足用好孩子标准睡觉姿势躺了两天。

    “我不。”吉祥不愿意动，本来想做出恶狠狠的样子，哪知开口眼泪珠子就忍不住了：“疼……”

    吉祥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可是这两天他在睡梦中掉的眼泪比任何时候都，即使是醒来了，也忍不住。

    他现在觉得自己定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猪。

    身上涂满了奇怪的东西（药），痛得动都不能动，连那根卷尾巴上都缠上了白色的绷带，重得都甩不动了。

    最可恶的是——他这么可怜，敖光居然不在！

    吉祥莫名地觉得委屈了起来。

    看到吉祥似乎又要有掉金豆子的迹象，织织连忙把放在桌上的东西拿过去给他看。

    “小海星！”吉祥很惊奇。“你怎么啦？”

    “吉祥~”原本嫩黄色的小海星变成了种奇怪的浅红色，现在正在有气无力地泡在个小小的瓷杯里。

    小海星看到吉祥睡醒了，觉得很高兴，想爬出去蹭蹭他的脸，刚用力却“扑”地声掉回了杯底。

    “它也受伤啦。”织织伸出只手指，探进瓷杯里摸了摸软绵绵的小海星。“它不是藏在你衣服里吗？似乎和你起被摔到了，还是敖真殿下给带回来的。还有敖白殿下，昨天可哭惨了呢，个劲趴在床边不走，你们两个个起掉眼泪……”

    其实小海星原本是被遗忘在古庙里的，还是敖离特别跟哥哥提了下，让敖真把小猪的宠物给带回来。

    即使敖光没有把他教训得够呛，他心里也还是觉得有些愧对小猪的。

    说到摔，吉祥被檮杌狠惯到地上的记忆又都回来了。

    那个翅膀上有两张脸的青面蛾，那个暴戾的檮杌，还有那堆昏沉沉的小孩儿……记忆全都回笼了。

    昏迷的时候吉祥不知道做了几次梦，有好几次都是以檮杌张大嘴巴露出口长牙为结尾，此刻吉祥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圆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连疼都不管了，飞快地头钻进了被子里。

    “吉祥？”织织被他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

    “敖光~”透过被子，吉祥的声音变得有点模糊，但是其中的哭腔却清晰可辨。“敖光敖光……”

    小海星又从杯底浮上来，担忧地爬上杯沿。

    织织想去抚摸那团被子的手又收了回来，想了想，转身出了。

    吉祥把能够抓起来的被子全都抱起来压倒身下，紧紧地团成球，开始抽鼻子。

    “吉祥~”

    小海星在床边唤他。“吉祥~吉祥~还很疼吗？”

    小猪声不吭。

    小海星很担忧，但是他现在连爬出杯子的力气都没有，正在着急呢，盛着它的杯子突然腾空了。

    小海星时抓不稳，“哎呀”声又跌回了杯底。

    杯子里是清澈的水精，透过晃动产生的涟漪，小海星看到了熟悉的头冠。

    敖光慢慢坐到床边，眼前的场景让他有点似曾相识。

    “吉祥。”

    敖光的声音像是开启了某个机关，被子里的抽鼻子声音突然间变成了呜呜的哭声。

    龙王开始去拉被小猪压在身下的被子，这次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小猪给扒出来了。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吉祥受了伤，没有力气挣扎的缘故。

    织织恭敬地在床边，她刚想去求九蒙来安抚下吉祥，就意外地看到原本说要下午才回来的敖光。

    吉祥的药还没有换，所以敖光又把她带了进来。

    小猪粉红色的鼻子湿漉漉片，趁着敖光把手伸过去够他的时候，用力地抓过龙王宽大的袖子狠狠地擤了下鼻子。

    因为用力过猛，鼻子变得加红通通了。

    “这么用力，不痛了么？”敖光换只手去抱吉祥，心想这是他第二件因为吉祥而毁掉的衣服了。

    占了龙王便宜的小猪不哭了，开始扭着身子躲开敖光的碰触：“疼。”

    敖光住了手。

    在吉祥睡觉的时候，敖光也曾盯着小猪认真考虑，等他醒来，要如何处罚这只不知天高地厚，随便乱跑的小猪好。

    和哥哥起乱跑胡闹的敖白在回西海的时候，挨了他有生以来的第顿打。

    抱着严肃寻求育儿经验参考的敖光参观了次敖闰的家法执行过程，敖白在西海的生活和吉祥比起来，娇生惯养的程度只高不低，似乎敖闰还是第次这样向小儿子动手，敖白又惊又怕又疼，趴在敖闰的膝盖上吱哇乱叫，屁股红了片。

    敖闰其实没有下狠手，但是敖白的表现得像是受到了天底下最残酷的虐待——以至于敖闰停手以后，提出以后的禁止事项二三都乖乖点头不敢有任何异议，乖得像只吓坏了的小白鼠。

    事后敖闰偷偷向敖光透露，敖白从来没有那么乖顺过，还说这个家法是他刚从人间学来的，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百姓，都这样教育孩子——于是就趁机试验了下，果然不是般地有效。

    “其实凡人有些经验也值得神仙学习学习。”敖闰这么说。“只可惜有年龄限制……现在即使我想这么教训敖离敖真也不行了，他们大概死都不愿意被我脱裤子的。”

    敖光觉得这个育儿心得不错，吉祥的年纪比敖白还小，执行起来也不是太难。

    不过他忽略了点细节。

    仰躺在床上的小猪之前的些小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原本白嫩嫩的肚皮现在几乎没块地方是原本的颜色，有些淤青已经变成紫色了。再加上小猪听起来凄惨无比的哼哼唧唧，看起来是可怜无比，即使想把他翻过来照敖白那样处置，估计屁股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下手——除非想让吉祥再在床上趴长的时间。

    因为肢体间的摩擦也会加重疼痛，所以现在吉祥的四只蹄子大大分开，衬着那个圆肚子看起来很滑稽，因为是仰躺，两只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敖光，因为直在哭，眼睛被眼泪浸得看起来黑了，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敖光的怒气不知不觉间就消下去了半。

    “知道疼了？”虽然心里面已经不再像两天前那么生气了，但是敖光的脸色点都没有缓下来。“偷跑出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变得那么疼？”

    吉祥眨了眨眼睛。“敖光，很疼~”

    小猪天赋异禀地悟出了现在谈话的重点最好不要放在检讨上。“耳朵和尾巴都很疼……”

    “为什么会疼？”

    “檮杌！檮杌……嗯……”来了精神的小猪声音在看到敖光的眼神以后又低了下去。

    “为什么会碰到檮杌？”

    “因为敖离……”

    敖光的眼神越发严厉起来。

    小猪的身体不自觉地扭了扭。“因为我不听话……”

    吉祥终于发现岔开话题对龙王不管用了。

    “吉祥。”敖光伸手捏着小猪的两只蹄子把他提起来，这是他研究了番以后得出的不触碰吉祥皮肤的方法：“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敖光的口气并不是很严厉，但是吉祥听在耳里觉得莫名可怕，也不敢哼唧了，乖乖任敖光提着他转身，让织织给他上药。

    织织虽然年纪小，但是手脚非常利落，知道吉祥会疼，所以动作飞快。

    “我偷偷跑出去。”吉祥耷拉着脑袋，努力不让自己掉泪珠子。

    “然后呢？”

    “然后闯祸……”

    “还有呢？”

    小猪终于“哇”地声哭了：“我，我再也不出去了~噎，再也，再也不理敖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