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吉祥 作者:冬瓜茶仙人

    褡裢里掏出个小竹筒时，心里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九百九把那身青色的道袍换了下来，改成身屎黄色的布衫造型，两撇小胡子也没了——如果不是那个破褡裢还挂在他肩上的话，跟他在酒楼里以纨绔少年公子身份和敖离搭讪的样子就有五分像了。

    “我把可疑的地方全都标注出来了。”九百九脸邀功地摊开地图。“我们今天就……”

    “你怎么拿到的？”敖离打断他。

    “什么？”九百九愣。

    “地图。”

    玄机道士无辜地歪头。“我从书房里拿出来的啊。”

    “……谁的书房？”

    “本城知府啊。”

    “那你怎么拿得出来？”

    “它就挂在墙上，把钉子拆掉卷卷就可以拿下来啦。”九百九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保证我们出门以后，不会看到你的脸被画成通缉令贴得满城都是？”敖离看着他的眼睛问。

    九百九严肃回答：“应该不会的。”反正现在那个书房是他舅舅在用，要是被发现了顶小心些别让舅舅的护卫逮回去关禁闭而已。

    敖离也想到了那个自称是九百九哥哥，姓龙的男人。

    “那我们就准备下吧，吃过午饭就出门。”

    敖白嘴巴撅得很高，声不吭地看着吉祥兴高采烈地给小海星剥蛋壳。

    昨天晚上吉祥在他耳边得瑟了大半夜，小敖白越发觉得自己哥哥偏心了。

    不平衡归不平衡，敖白还是很认真地和敖离起总结了下下午他们应该要到哪条大街遛小猪。

    “我要换什么衣服？要不要乔装？”吉祥兴高采烈。诱敌诱敌，总要打扮得显眼些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呀。

    “你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啦。”九百九看到吉祥粉嘟嘟的腮帮子，忍不住要上手捏下。“这城里还有哪家的孩子长得比你好呢。”

    论眉眼，吉祥不如敖白精致，但是小猪被敖光养得极好，看起来异常白嫩，圆脸圆眼睛圆脖子，看就是脸福气像。九百九看久了还真有把吉祥偷回家养着的冲动。

    吉祥吉祥，这个名字现在看起来和小猪的形象异常贴切。

    敖离趁九百九检查褡裢装备的时候手心翻，变出了个白玉镂雕牡丹香囊，下面吊着颗玲珑的红色珠子。

    “把这个系上。”敖离压低声音交代吉祥。“这个香囊里的香气只有水族才能察觉，只要你带着它，隔三百里我们也能找到你。你身上有大伯的避水珠，普通妖

    怪时奈何不了你。”

    敖离的打算是只要掳人的‘东西’出现就立刻出手，所以小猪只有待着不动就行了——可是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计划是由九百九牵着吉祥上街，敖离敖白在暗处跟着监视，但是鉴于玄机道士目前为止的表现太过二百五，担心小猪真的会被偷走，所以敖离才在吉祥身上做些准备，并交代了些应急的事情。

    敖白听敖离的话匿了气息跟着哥哥出了门，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抱着吉祥走的九百九。

    “要是妖怪没有发现吉祥怎么办？”敖白总觉得他们的计划有漏洞。

    “不会的，小猪诱人得很。”对这点敖离很是笃定，虽然龙气被海令给掩盖住了，但是在东海直被灵草仙丹养得白胖，在有心的妖怪眼里可不就是块香喷喷的肥肉么。

    不穿工作服的闲散道士九百九那身难看至极的袍子挺显眼，尤其是怀里还抱着个粉团似的小孩子，这对突兀的组合很顺利地路引起无数路人的目光。

    年轻的玄机道士会跳大神，会舞桃木剑，但是却不会抱孩子。

    吉祥被他的姿势弄得的难受，在九百九身上折腾了好阵子以后终于强烈要求要自己下地走路。

    “你的手硌得我屁股疼。”吉祥很坚定地向玄机道士抗议。

    九百九无法，只得低声哄他：“等过了这条街就找个地方把你放下来。”

    吉祥蹬腿。“我不！”

    “听话……哎唷！”九百九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中央脚步慢，就被路人给挤了下，个不稳就往后退了几步，撞翻了路边小摊上挂出来的几把纸扇子。九百九艰难地边稳住身形边腾出手去捡扇子——这时候恰好临街的间店铺开张，猛然间被点燃的爆竹响彻大街，在纷飞的红色炮衣和烟气中人们纷纷笑着避让，原本就不稳的九百九是顺势被挤到了大街边上。

    在他们十步开外的敖离眉头立刻皱：“小白，我们过去！”

    和在雾气中目不能视的凡人不样，敖离分明在鞭炮炸开的烟雾中看到了诡异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有备而来，和昨日在糖画摊子前那种模糊的感觉不样，这次，敖离清楚地看到了妖气，从九百九和吉祥被人群和鞭炮烟雾包裹的地方溢出！

    该死！人群比他预料的拥挤！现在只能寄望那个二百五道士千万别放开小猪！不能轻易出手，生怕误伤路人的敖离心下暗骂声，右手飞快地结了个法印，翻手扬，阵大风平地刮起，猛地卷向烟雾弥漫的人群。

    第三四章

    吉祥觉得自己像是坐到了云上，但又和驾云的感觉有点不同——现在像是趴在云上飘，晕乎乎的。

    个软乎乎的触感碰醒了他。

    “吉祥！吉祥！”熟悉的尖细的声音轻轻叫他。

    “小海星？”吉祥打了个喷嚏，醒了。“怎么了……？”

    小猪把衣服里的小海星拽出来。“这里是哪里？”

    四周黑得要命，他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自己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不知道。”小海星轻轻地说。“那个人也不见了。”

    ‘那个人’，说的正是黄山派第十二代大弟子玄机道士九百九。

    吉祥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他和敖离敖白计划捉吃小孩子的妖怪，然后和九百九上街，九百九太瘦又没有肉，抱起来很不舒服……

    啊。

    “我被妖怪抓住了！”吉祥恍然大悟。“这里是妖怪的老巢！”

    “嗯嗯，你被抓住了呢。”吉祥身边个声音附和他。

    “谁？”吉祥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他身边倏然亮起了撮小小的火苗，原本黑暗的空间变得稍微明亮了起来。

    “谁——咦。”吉祥看到了在火苗的映照下加金灿灿的如意锁。

    “我觉得很饿。”小小的火焰在指尖上跳动，之前跟吉祥换了只鹅腿的孩子此刻表情有点忧郁。“你带了吃的东西吗？”

    “鹅腿！”突然间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有点怯场的吉祥顿时萌生了他乡遇故知的情结。

    “我不叫鹅腿，我叫听灯。”小孩儿指尖上的火焰又明亮了些。“你有东西吃吗？”

    “我叫吉祥。”小猪在身上摸来摸去，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只摸出半根昨天进城时拔的狗尾巴草。“这里是哪里？”

    “我已经来了两天了。这里似乎是些妖怪住的地方。”听灯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有很小孩子……”

    “小孩子！”吉祥立刻想起来了。“我来救他们！九百九也是！”

    听灯的注意力被吉祥肩膀上的海星吸引住了，饶有兴致地研究了会儿，才问他：“九百九是谁？你们要怎么救？”

    吉祥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你也是被抓来的么？”

    听灯摇摇头。“我是被【带】来的，不是被【抓】来的。不过到了这里以后，他们就不希望我离开了。”

    “那就是被抓来的。”小海星说。

    听灯没有反驳，而是起身来。

    吉祥也从地上爬起来：“其他的小孩子呢？”

    这时候听灯好像不乐意说话了，没有搭腔，而是自顾自地举着小火焰在边摸索什么东西。

    吉祥觉得四周黑糊糊的让人发毛，于是自动凑过去。“你在干什么？”

    “开门。”听灯看了他眼。“我想去找东西吃。”

    “我们不是被关起来了么？”

    “是啊。”听灯赞同这个观点，同时手上突然‘咔哒’声，什么东西被他推开了。

    小海星“哇”了声。

    被听灯推开的似乎是扇门，但是却是出奇的矮小。

    听灯把脑袋探出去张望了下，吭次吭次爬了出去，然后又转身把吉祥也拉了出去。

    “别碰那些铃铛。”听灯提醒吉祥。

    门打开了就没那么黑了，爬出门的小猪发现在小门四周零零落落地用些红线系着小小的银色铃铛。小铃铛很漂亮，在昏暗的四周发出点点银光。

    听灯轻轻把门关上，拉着吉祥就走。

    吉祥仰头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殿堂，天花板很高很高，墙是彩色的，画着些很奇怪的图案，在他们爬出来的门对面，有个斑驳的莲座，但是上面空空荡荡。

    听灯显然认识路，拉着吉祥的手往大门走。

    大厅的门也是被锁上的，吉祥看墙上的壁画看得入了迷，连听灯什么时候把门打开都不知道。

    听灯拉着吉祥就往外走，原本被英雄情结弄得很鸡血的吉祥终于有点胆怯了：“有妖怪……”

    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被发现了会不会马上被吃掉？

    “没关系。”听灯似乎知道吉祥在害怕，不紧不慢地安慰他：“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它们’都在外面。”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已经出来过次了。”听灯说。“那些小孩子就在前面。”

    果然，出了门以后就是道长长的檐廊，排黑洞洞的房间门都紧紧关着。

    听灯带吉祥走到第三间房间前，踮起脚尖：“看。”

    吉祥也踮脚，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里面昏暗无比，但是从镂空木格门往里看去，勉强能看到里面有个很大的通铺，上面挤着十来个孩子，全都动不动。

    “他们都睡着了。”听灯说。“从外面叫不醒他们。”

    “我们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关在起？”吉祥有点纳闷。刚才那个黑洞洞的小房间里似乎只有听灯和他两个孩子，但是眼前这个大房间却是群孩子挤在起。

    听灯转头打量了下吉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们比较好吃，它们要特别珍惜地养着吧。”

    “吃——？！”吉祥立刻汗毛直竖。“它们果然是坏妖怪！我们要把那些孩子救出来。”小猪还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使命。

    听灯摇头。“他们直在睡觉，出不来的。”

    想了想，听灯又补充：“可能是妖怪懒得喂他们。他们睡着了，就不会饿，也不会哭了。可是我很饿。”

    “那我们怎么办？”小猪使劲扒着门往里看。

    “要是小福在就好了。”听灯说。“我直在找他。”

    吉祥眨眼睛。上次遇到听灯的时候，他也说在找‘小福’——“小福是谁？很厉害？能把这里的妖怪都揍扁吗？”

    听灯摇头。“小福只会哭。可是他身上总是有东西吃。”

    吉祥还是不明白，可是直到看到活生生的孩子昏昏沉沉地躺成堆，小猪这才真正感到了恐惧。“在这里住着的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要吃小孩子？”

    听灯带着他穿过檐廊。“他们带我来的时候，我大概听到了些，有几个妖怪找到了这个地方。据说这里以前是个庙，庙里有宝贝。妖怪们似乎要占了那个宝贝，很高兴想聚餐庆祝，所以就把我们带来了。”

    吉祥有点理解不能。“然后呢？”

    “然后今天晚上是个好日子，很适合把我们洗洗扔到锅子里熬汤喝。现在它们都出去找的下锅肉了，等今晚月亮升起来，它们的老大回来就生火。”

    听灯的语调很平缓，像是在和吉祥说个和他点关系都没有的故事。

    小猪脑海里立刻脑补出自己被褪毛下锅的样子，然后很顺利地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那你怎么不逃呢！”吉祥慌忙地东张西望。“你不是会开门么！”

    “因为我肚子饿。”听灯的表情又忧郁起来。“我肚子饿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

    听灯的话被突如其来咣当声打断了。

    吉祥立刻想到吃小孩的妖怪，草木皆兵地跳了起来。

    下刻，九百九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彻檐廊：“扇破门也妄想困住我玄机？看我的霹雳大雷符！看我的飞天旋风踢！我咤——！！！”

    角房那扇小木门毫无动静。

    “大雷符……？……没用呢。”听灯慢慢转头看吉祥：“你朋友？”

    第三五章

    吉祥其实是只胆小的小猪。

    但是被掳到这个怪地方以后还来不及惊恐，就遇到了淡定无比的听灯——有时候镇静也会传染，所以吉祥直没有太过失措。

    因为听灯太过平静的态度隐隐透露出其实被吃人的妖怪抓走关起来，天黑就要洗洗下锅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棘手难以解决的感觉。

    但是九百九就不样了。

    虽然他心捉妖，但是却是坚决想要保住身为诱饵的吉祥的。

    所以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手里的吉祥没了的时候，就完全凌乱了。

    吉祥又白又嫩，要是自己是妖怪的话，定会先拿他开刀的。

    边焦急边自己吓自己的九百九急的团团转，并不断试图想要冲出禁锢他的地方——堆放杂物的小耳房。

    可是黄山派第十二代大弟子玄机道士的本事本来就是要打对折看待的，尤其是在心慌意乱的情况下是塌糊涂。

    “我咤——哎唷唷唷——！！！”九百九抱着右腿原地跳了几步。“扇破门居然这么硬……”

    “九百九！”

    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听到那个白胖孩子的声音，玄机道士简直要落泪了：“嘶……吉祥？！”

    个陌生的孩子声音同时在门外响起：“这个锁有点麻烦，退后。”

    “退后……？哎？嗷！”

    玄机道士继右脚以后鼻子和后脑勺再次受创，躺在堆破门板里：“吉祥，你牵了头大象来撞门吗？”

    个比吉祥高些的孩子逆着光看他：“你受伤了吗？”

    吉祥从那孩子的身后探出头，很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九百九！”

    看到玄机道士被埋在门板碎片里，吉祥蹬蹬跑过去把他拉出来：“你没有被吃掉呀。”

    “他老了，肉不好吃吧。”听灯在旁观察了下。

    “咦？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九百九打量他。

    “他是听灯。”吉祥想了想，“也是被妖怪带来的。”

    九百九爬起身来：“我们赶紧去找其他的孩子……”

    “他们都睡着了。”吉祥说。“他们都在睡觉，叫不醒。”

    “那妖怪呢？”

    “都不在。”但是快回来了。听灯插嘴。“时间差不了，你有没有东西吃？”

    最后句话是冲着九百九说的。

    九百九挠头，在身上掏了半天，掏出个早上剩下的剪花馒头递给他：“你饿了？”

    听灯点头，接过馒头。

    看到大小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玄机道士那澎湃的使命感又沸腾起来了：“走吧！你们别怕，我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吉祥看看九百九，又看看听灯，不声不响地踱到听灯身边拉住他的衣摆。

    听灯拍拍吉祥的头。“想出去的话，庙门在东南边。”

    “这个庙……好奇怪。”九百九路走路东张西望。

    他们之前身处的长廊是在个很大的庭院边，虽然现在才将近申时，但是由于庭院里虬结繁茂的大树遮天蔽日，使得走廊有些阴暗。

    这里的廊柱栏杆都用油彩精描细绘，转过长廊以后看到的间大殿是华丽非凡，连两边的偏殿上拱形门头都用金线勾勒着浮云仙鹤，不难想象出当年这座庙宇香火鼎盛的模样。

    “看起来很老。”吉祥仰头看正殿顶上的腾龙浮雕，龙脊没入粗大的朱红色正梁，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但是龙鳞上的金粉几乎都被刮了个干净。

    “个老庙。”九百九啧嘴，拉着看入迷的吉祥大步走。“至少荒了百年了。”

    正殿里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东西，殿前的牌匾上也斑驳片。

    九百九心要把吉祥和听灯先带出妖怪巢穴，几乎是拖着吉祥走：“别看了，先出庙门……”

    “哦？你们要出去？”

    九百九的脚步突然间被硬生生截住了。

    听灯歪头，有点意外：“今天回来得有点早呢。”

    吉祥瞪大眼睛，往后退了步。

    个妙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面前，梳着慵懒的流云鬓，眼睛媚得像九天之上的清池水：“哎呀呀……今天小四忘了锁门么？”

    小海星抖了下，飞快地钻进吉祥衣襟里。

    九百九赶紧手个攥住听灯和吉祥的手，想想不对又赶紧放开，把他们都赶到自己身后，从怀里抽出叠黄色符纸摆开架势：“你是谁？”

    那女人似乎觉得九百九的样子很有意思，半掩了嘴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个小道士。”

    如果是在大街上，九百九看到这么个面若敷粉眼含秋水的女人微笑，说不定还会看两眼，可是现在他再二百五，也知道个出现在成为妖怪大本营的废弃古

    庙里的女人看不得——尤其是那女人手里还提着个软绵绵的孩子。

    “把那孩子放下！”玄机道士手腕抖，手里的符纸无火自燃，明黄色的火焰虽小，但是似乎把他周遭照得亮堂了些。

    下刻，原本离他们十步远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九百九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你真可爱。”

    九百九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那女人往脖子里吹了口气，立刻惨叫声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身后的小猪。

    “你的符快烧完了。”听灯提醒他。

    玄机道士这才回过神来：“看我的霹雳大雷符——！！”

    被他扔出去的符纸瞬间爆炸了开来！

    听灯点评：“像爆竹。”

    “快跑！”九百九也被符纸炸开的烟雾呛得直流眼泪。“妈呀！”

    从烟雾里横刮过阵冷风，亏得吉祥是个矮冬瓜，堪堪从他头上扫过。

    九百九连忙拉起吉祥就往回跑，听灯自觉地跟上。

    “那是什么——？”因为身后的爆竹符还在响，小猪大声问道。

    九百九把捣住他嘴巴。“那是女人的长指甲！看到了就要跑！”

    听灯看起来有点呆，但是跑起来却飞快：“那个东西伤不到她的。”

    “我知道！”玄机道士领着吉祥和听灯冲进先前的大殿：“那符里有我师父化开的驱魔砂！可以暂时迷住她眼睛！”

    九百九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是他的师傅却是在道士圈里相当有名气，是个热爱搞发明创造的降妖先驱——九百九上次和他师傅分道扬镳时，从他那里摸到了不少东西。

    果然，那个女人没有追上来，九百九七手八脚地关上殿门，又急着在门缝上贴各种符。“在她没来之前你们找些桌子椅子来顶门！”

    听灯却充耳不闻，在大殿中央不知道抬头在看什么东西。

    这个大殿也是空荡荡，连莲座神龛都没有，只有张很大很长的供桌。

    但是供桌上方却有块斑驳的牌匾。

    吉祥也仰头：“上面有字！……二……三……”

    “不是二三。”听灯摇头。“如果上面的金漆都还在的话，那三个字应该是……”

    听灯的话还没说完，大殿的门外就传来疯狂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