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 作者:巫哲

    付坤从小到大虽然很皮，但方面因为家里对他并没少要求,另方面他也没出过大格,所以老爸老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他的事费过神。

    在客厅的讨论没有进行太久，付坤和付杰正常睡觉之后,老爸老妈把讨论地点改成了卧室。

    付坤躺下没两分钟就睡着了，这个决定在他心里直压着，今天说了出来,他整个都松了下来,觉得无论最后的结论是什么，他都不在意了。

    付杰坐在他身边，捧着本书没什么心思看,这个学期他都在埋头复习，现在考试结束了，所有压力都消失之后，他反而睡不着了，老觉得跟吃了药似的挺兴奋。

    他也已经很久没这么看过熟睡的付坤了。

    付坤总说他不留神就长大了，其实谁不是这样呢。

    付杰对付坤的记忆也常常停留在几年前那个大大咧咧神经粗得能跑火车的男生身上，但偶尔，他也会惊觉，付坤开始慢慢像个男人。

    比如今天，付坤拿出存折时，脸上还是会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在说出自己的决定时，眼神里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付杰知道老爸老妈还没睡，估计是在商量付坤的事，但他能猜得出，他们最终的意见应该是会同意付坤的决定。

    “付坤，”付杰趴到付坤身边，手指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碰，“你牛逼了啊。”

    付坤没有动，付杰盯着他的唇看了半天，这段时间忙着复习，晚上躺下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搓搓裤衩听着付坤的呼吸也就睡了。

    但现在，某种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出现的冲动慢慢涌了上来。

    他想要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但目光却直停留在付坤脸上移不开，挺了半天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小心地凑了过去。

    付坤唇上是他熟悉的儿童牙膏的香味，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贴着付坤的唇很长时间才因为怕吵醒付坤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但在准备翻身躺下时，他的手碰到了付坤光着的上身。

    指尖碰到付坤光滑的皮肤时，就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指尖炸开了，细碎的酥|痒感觉迅速从指尖漫延到他心里。

    ……很舒服的感觉，付杰的手没拿开，指尖，指腹，掌心，点点地覆在了付坤身上。

    接下去的动作就不太受自己控制了，确切说，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想要干什么，正在干什么。

    手从付坤的胸口轻轻抚过，向下，付杰以前似乎从来没发现过，皮肤在掌心摩擦掠过会是种享受。

    付坤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上下起伏着，付杰的手细细体味着这种说不上来却让人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他有些沉醉在这种让人呼吸不知不觉渐渐发紧的动作中，指尖是什么时候伸进付坤裤子里的时候他都弄不清。

    搬上楼之后，他就没再跟付坤块儿洗过澡，指尖的触感让他发现，付坤真的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哥哥了。

    他小心地把手掌盖了上去。

    在他试着想有进步的动作时，付坤突然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往裤子上挠了挠。

    付杰没来得及反应，付坤在他手上挠了两下之后，他才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付坤又挠了几下，翻了个身冲着墙，之前轻轻的鼾声没了，但呼吸还和之前的节奏差不。

    付杰觉得全身像是蒸了桑拿似的，从内往外的烧得厉害，身上顿时有了细细的汗珠，他僵着没敢动，心跳得脖子都感觉到了收缩。

    付坤醒没醒？

    醒没醒？

    刺激而兴奋的氛围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破坏殆尽，付杰现在除了害怕和紧张，再也感觉不到别的。

    他动作很轻地坐了起来，愣了半天之后起来出了卧室，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靠在墙上发了很久的呆。

    而也是在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看着自己被顶起的内裤时，付杰的是突如其来的恐慌。

    是的，自己对付坤有了反应。

    他曾经梦到过付坤，但除了做梦，他平时对付坤甚至不敢有任何过分的想象，只是希望能靠近他，贴着他……哪怕是在偷偷亲他的那几次，也仅仅是紧张中有些兴奋。

    这是第次，他真真切切地，有了反应。

    付杰慢慢靠着墙蹲坐在了地上。

    完了。

    早上付坤和付杰都还没起床的时候，老妈过来敲了卧室的门。

    付杰爬起来开了门：“妈？”

    “把你哥踹起来。”老妈探了个脑袋进来指了指还闭眼抱着毛巾被的付坤。

    付杰往付坤脚上踢了踢。

    “醒着呢，”付坤嘟囔着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哎……干嘛……”

    “儿子，我跟你爸商量了，”老妈说，“你不想上大学就不上了吧，但你说的，不会辈子摆摊，你要做就做出个样子来给我们看。”

    “同意了？”付坤下坐了起来，“你们没有反对意见了？”

    “没了，你要干就好好干吧，但先要说家里经济上帮不了你什么……”老妈说。

    “不用家里帮我，”付坤了起来，把毛巾被往身上披，了个马步，“我能帮家里，放心。”

    “神经病，”老妈斜了他眼，转身走开了，“本来对你还挺有信心的，看这个神经病的德性顿时就后悔了。”

    付杰把卧室门关上，扭头看着付坤身上的毛巾被：“恭喜啦。”

    “谢谢，”付坤心情很好，把毛巾被扔，指着付杰的裤裆，“来，拿起你的话筒，给你哥个祝福。”

    付杰愣了愣，低头往自己下边儿看了眼，顿时有点儿无语：“我够不着……”

    “没事你拿我的也行，”付坤心情大概是好大发了，把自己裤衩扒，晃了两下，“喂喂，大家好，这里是小坤子广播电台！”

    付坤处于清晨起立状态的部位在眼前跳动着，付杰心里顿时涌起阵难以形容的感觉，猛地有些涨得难受，他赶紧拉开门跑了出去：“我尿尿去。”

    “跑什么！”付坤还在屋里乐，“你现在尿费劲啊！”

    “付坤你脑子里忘搁脑浆了吧！”付杰在厕所里吼了声。

    “哟，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付坤跑到了厕所门外，伸手在门上很有节奏地敲着，“开门让哥看看小小杰长个儿没。”

    付杰手撑着墙，被付坤闹得半天都没尿出来。

    他干脆把裤子提，伸手把厕所门给打开了，正靠在门上乐的付坤踉跄着扑进了厕所。

    “小坤子长个了没啊！”付杰扯着付坤的裤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没等付坤稳，就把手伸去抓。

    “哎！”付坤喊了声，扶着墙不敢动了，“你手上有数没有，别给我揪下来了！”

    付杰没说话，他做这个动作之前并没有余的想法，就想让心情过度愉快的付坤消停点儿，但当手里结结实实握住了的时候，却瞬间被昨晚那种兴奋感包围住了。

    付坤跟他挨得很近，俩人面对面着，虽然因为被他这么抓着，付坤脸上是担心的表情，但这并不影响付杰因为这样的暧昧距离而失控地产生了某些想法。

    他突然凑过去狠狠地在付坤嘴上吻了下。

    付坤的呼吸在他凑过去的同时有短暂地停顿，就是这个像是被吓了跳的停顿，让付杰立马清醒了过来。

    他赶紧松了手，把付坤把推出了厕所，哐地声甩上了门。

    付坤在厕所外面，瞪着厕所门，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和付杰亲来亲去这种事从小到大没少干，但打从他上高中之后，他俩之间几乎就没再有过这种事。

    现在付杰突然这么来下，把他完全弄蒙了，这小子有什么毛病？

    这是怎么了？

    “坤子，”老爸在客厅里叫他，“你今天去摆摊么？”

    “今儿先不摆，我得先清清货，再去趟批发市场，”付坤提摆摊的事就又来劲了，跑进客厅，“前阵都没去，孙玮帮我摆来着，剩的货都卖差不了，我想琢磨点儿新东西。”

    “要用车吗？”老爸晃晃手里的摩托车钥匙。

    付坤看就嘿嘿乐了：“不用，你等着，年之内给你换辆新车，四个轮儿的。”

    “你先混成得用车进货再说。”老爸笑着换了鞋出门了。

    付坤把存折里的取了出来，万给了老妈，万单独存在了另个折子上，这是给付杰攒的钱，他没跟付杰说，他估计付杰不会要，所以就先存着，以后用的时候再给他。

    还有万，他打算拿出来进货。

    之前因为时间和钱的限制，他卖的都是小玩意儿，这些东西虽然成本低，但利润也少，他摆摊的日子里，直都在观察别的摊位，卖服装明显赚得要。

    但卖服装得有眼光，进货的时候得会挑，要了解主要顾客都喜欢什么样的，在这个基础上，还得卖得跟别人不同。

    来这儿逛的都是学生和年轻人，手头的钱有限，又要便宜，还得时尚，还得跟别人不样，得有个性。

    付坤打算小玩意儿也先卖着，然后同时进点服装试试感觉。

    他跑了几趟服装批发市场，决定先卖破洞牛仔裤。

    牛仔裤直挺好卖，破洞的也流行了阵了，现在买的人还是挺，旁边大学里的学生，想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的，无论男生女生，都会有两条。

    他在批发市场里买了个二手的铁架子，把进来的裤子都挂上了，原来铺在地上的塑料布也淘汰了换成了钢丝床。

    “坤子，”程青青拿了两串洗好的葡萄过来他这儿坐下了，人少的时候她都会过来聊天，“鸟枪换炮了啊？”

    付坤笑着拍了拍架子上的裤子：“你看行么？”

    “不错，直觉得你眼光好，”程青青点点，“不过你应该穿条在身上，你这身材穿上就是活广告，那边老曹跟油桶似的都还穿着自己的货当模特呢。”

    “是么，我觉得我穿上那玩意儿就是流氓，我妈直说我不小心就能穿成流氓。”付坤乐了。

    “切，就要流氓效果，这么帅的流氓就是那帮学生追求的效果。”程青青不以为然地啧了声。

    “那我明天试试。”

    付坤精挑细选穿到身上的那条破洞牛仔裤跟别人卖得最的那几款都不样，般都是宽松型的，挂在胯上，下边是大大小小的洞，最底下在鞋面上还得堆着，极端点儿的裤腿后边儿都能踩在鞋底下。

    付坤虽然卖这些，但最看不顺眼的也是这样的，所以他挑了条裤腿稍窄的，鞋面上也没堆得夸张的裤子穿上了。

    自打付坤知道自己腿还算挺长之后，他直喜欢稍微窄些的裤子。

    不过程青青说得没错，他自己穿上自己的货之后没久，就有个男生转悠过来，拿起几条裤子看了之后问他：“你穿的是哪种的？”

    条街卖这种的没几家，于是本来没进几条的这款裤子不到天就卖光了。

    这裤子进价比宽松的那些要低，不过付坤直卖得比别的款价高，就光这款裤子，他个月赚的都能顶得上以前卖小玩意儿的钱了。

    付坤顿时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把那张某个农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压在抽屉作纪念的事没干错。

    付杰每天中午会给他送饭过来，其实就在旁边的小餐馆买份盒饭也行，但老妈觉得没营养，所以每天两趟，付杰都会把老妈做好的饭菜带过来。

    “明天别跑了，这脸汗。”付坤看着付杰，现在刚入秋，秋老虎还在肆虐，这里离家不近，付杰每次骑车过来都是身汗。

    “那你给我买的自行车不白买了么。”付杰从钢丝床下面扯出个破凳子挨着付坤坐下了。

    “买给你上学用的，又不是买给你送饭用的，”付坤打开饭盒盖子看了看，“哎哟酱猪蹄儿！这么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给我。”付杰说。

    “你就是个无底洞，”付坤笑笑，把饭盒递到他面前，“先拿个，我肯定吃不完。”

    付杰拿了个猪蹄儿啃着：“今儿生意好么？”

    “还不错，”付坤低头很快地扒拉着饭，“就这裤子再卖阵就得琢磨着换换了。”

    “为什么？”付杰有些奇怪，“这不卖得好好吗。”

    “都学货呢，”付坤小声说，“以前没人卖这款，现在看卖得好，都学上了，什么货你都得看准了走在前头，都跟你样了就想着换了。”

    “那你换什么？”

    “好说，”付坤笑笑，“弄点儿狗链来就行了。”

    付坤说的狗链，并不是真的狗链，他跑了趟专卖配件的市场，买了堆金属链子回来，设计好长度，都截好了往裤子上挂。

    这就算新款了。

    除了链子，还有细长条的皮带，也可以挂上去。

    付坤给自己身上也挂了条链子，他觉得特别傻逼，看着老会认为自己刚越了狱，偶尔还会有种主人随时会过来扯着链子来句“丢丢乖，带你去散步”的错觉。

    不过这么改完的裤子卖得还挺不错，他没把链子钱算进去，还是按原来的价卖，两根链子不值几个钱，但给人的感觉就不样了，你就是加根小钥匙链，也能让人觉得占了便宜。

    靠着这根链子，付坤把这款裤子又卖了俩月。

    天稍微有点儿转凉的时候，付坤存折里的钱又增加了不少，他把之前进的衣服都清了，准备弄点冬装。

    “坤子上回女式带拉锁的牛仔裤给我留两条，我那儿有俩小姐妹也想要，”程青青跑过来跟他说，“打算什么时候上冬装？”

    “就这月吧，早点上能卖阵。”付坤想了想。

    “哎，”程青青踢了踢他的椅子，“还有个事儿，你帮姐姐想个辄。”

    “什么事？”

    “就我有个朋友，他那有批毛线袜子，小孩儿的，但是做的时候错了，袜筒全短了，就积压下来了，”程青青小声说，“质量挺好的，批过来的话不到块钱双，你说，这东西要弄来了怎么卖？”

    付坤愣了愣，琢磨了半天：“袜筒短了？”

    “嗯，我看了，真挺短的，就这么卖估计没人要。”

    “要不……”付坤皱着眉想了好会儿，最后有些犹豫地说，“要不你给袜子加根绳子。”

    “加绳子？干嘛？怎么加？”程青青挺迷茫地看着他。

    “穿根绳弄成收口的当手机袋卖呗，现在有手机的人越来越，手机链什么的好卖，但就是袋子没见着什么有意思的，”付坤用手指往程青青的小包上弹了弹，“你不刚买了个998么，你弄个试试，然后长绳子短绳子弄上，放包里挂脖子上都行。”

    “付坤！”程青青往他肩上狠狠拍了下，“小脑袋瓜转得挺快！明天我就弄点儿来试试，卖好了姐跟你对半儿分！”

    “不用，你跟我还说这个呢。”付坤乐了。

    付坤这半年生意做得不错，挺有点儿顺风顺水的意思，老爸老妈嘴上没说什么，但付杰看得出他们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付杰倒是没担心过付坤的事，付坤直挺能吃苦，也不太计较，也许明年就能按付坤期望的那样，盘个铺面开店了。

    他担心的是自己，上回自己莫名其妙在厕所里对付坤又抓又亲的事，付坤没有再提，估计是觉得他抽风了，可他自己却非常在意。

    他渴望接近付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每天给付坤送饭和晚上付坤收了摊回到家是他最舒坦的时候，他想看到付坤，想呆在他身边。

    自从上次摸摸付坤就把自己给摸硬了之后，他就像是中了邪似的，有时候搓搓付坤的裤子都能把自己给搓出反应，最近不得不改搓枕巾了。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付坤也曾经被他搓出过反应，但长大点之后付坤就没再因为这个有过什么感觉。

    付杰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发情了？

    付坤跟老爸老妈说了这回打算去外地进货的事，把之前进的货卖得差不之后，他这几天回来都挺早的，晚上也不出去，在家琢磨进货的事。

    付杰每天放了学就往回赶，进门就能看见付坤是件很愉快的事。

    今天他回得稍微有点晚，老师训话训了能有半个小时，回家的时候老妈菜都快炒好了。

    他正在换鞋的时候，付坤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到了他面前。

    “哥。”付杰叫了他声。

    “今儿回晚了啊。”付坤说。

    “嗯，英语课帮人不知道为什么傻笑，传染了全班，块儿傻笑了十几分钟，英语老师怒了。”付杰跑进客厅倒了杯水灌了下去。

    “截儿。”付坤又跟了过来。

    “有事？”付杰发现付坤今天跟平时不太样。

    “那个……”付坤咬咬嘴唇，转身往卧室走，“你来下，我有话问你。”

    付杰不知道付坤这是怎么了，有些忐忑地跟着他进了屋。

    付坤走到书架前，拖了张椅子上去，从书架最上面摸出了本书，往他眼前递：“这是你在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