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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般人不大容易考虑到。
除夕当晚饭后, 林染和齐久推着李秀兰乘电梯上了顶层十七楼。
林染一上来就和护士站的小姐姐们闲聊, 齐久趁着这间隙将李秀兰推进楼梯口。
这类事儿齐久以前没做过,就怕把老人给吓着了,没想到刚弯腰把李秀兰从轮椅上背起, 老人就伏在他肩头咯咯笑了起来。
“嘘,你小点儿声,咱们现在带你去看烟花。”齐久压着声音说。
“好, 看烟花好啊。”李秀兰赶紧不笑了,很严肃地跟着齐久“嘘”了一声儿。
齐久乐了,背稳李秀兰朝楼顶方向走。
林染没过一会儿就跟了上来,将李秀兰的轮椅折叠好拿在手里, 再从裤兜里摸出把钥匙来。
“操, 你连钥匙都有?”齐久眼看着他把钥匙捅进顶楼的铁门里。
“林哥路子广,啥都有。”林染一手将有些儿绣了的门用力推开,“振臂欢呼吧先生小姐——”
“傻——”
齐久嘴边儿的“逼”字还没出来,头顶上恰巧绽开一朵橘红色的烟花。
伏在齐久背上的李秀兰兴奋起来,天空上各色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炸开来。
“来来外婆,”林染将李秀兰的轮椅重新展开, 调整好方位, “给你挑的头等席。”
李秀兰坐下以后,乐得合不拢嘴。
齐久环视一周, 才发觉这天台的地砖甚至还被清洗过,栏杆边儿上甚至连蜘蛛网都见不到。
李秀兰对林染偏爱有加, 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们这儿每年都放烟花吗?”齐久问。
“不啊,今年是建市十五周年,花样整的比往年多。”林染说。
二月中旬的温度已然是春季,然而夜晚还是有那么点儿风,林染把自个儿头上的棒球帽给摘了,戴到李秀兰头上去。
李秀兰两手扶着帽檐,不停地说“谢谢”。
“不客气。”林染笑笑。
齐久望着顶上绽开的烟花摆出了十分丑陋的“15”字样,偏过头去看身旁的林染。
烟花的光芒把林染的眼睛映得亮亮的。
“林哥,谢谢你。”齐久很认真地说。
“谢啥。”林染拿肩膀撞了撞他。
“很多,啥都有。”齐久说着,目光定格到李秀兰身上。
林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老人一会儿,突然说:“我爸妈是外地人,亲戚往来都少,我把她当我自己外婆看。”
“你爸妈…”
齐久刚说了个头,自觉说错话,伸手覆上林染的头。
他以往都不在林染面前提父母,这似乎是社会里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就跟尽量不在单亲家庭孩子面前提“自家爸妈多和睦”一样。
毕竟每个人的切口和受创面都不同,采取最靠近边缘的相处模式永远是最安全妥当的。
“九爷,”林染沉默了许久才开的口,“我这么说着可能有些骇人…但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自己缺了点别人都有的东西,就变成又特殊又可怜了。”
齐久看着他,没有接话。
“没在记忆里出现过的人走了,这对我来说其实很淡…就是那种,过了好几年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的。
“就挺像有人跟你说,你手腕上曾经有块表,可是你连晒没晒过的痕迹都看不见。”林染说着低下头去,“人生里需要看这块表的时刻有无数多,但不管看不看表,你都得往前走。”
齐久抿了抿唇,林染抬头的时候跟他对上了目光。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林染活得挺自由,像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束缚他似的,随心所欲地该往哪儿走往哪儿走,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写着舒坦。
“…操,”林染骂了声,“我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没事,我大概明白。”齐久说。
“…所以,我以往就特烦王哥什么的,还有很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第一反应拿这事来分析我。可我其实就…”林染偏过头来,露出个笑,“我就真没什么成长阴影。”
“我知道,你的确长挺好。”齐久说。
“是吧?”林染这人一夸就得瑟,“林绮人傻,但她随时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拉我一把。然后现在…我还遇到了你们。”
齐久笑了笑。
后边儿俩人都没再说话,李秀兰全程乐呵呵的,硬是要一手拉齐久一手拉林染的。
齐久在轰天的烟花绽放声中,头一回从高处仔细俯瞰这个城市。
才刚成个雏形,入眼大都是印象里破败的旧居民楼和窄窄的双行道公路,即便是过年期间也显得平庸颓丧。
唯一不那么颓丧的,是一家一户里隐约透出的那点儿光亮,在这个时间点汇成了一大片儿。
这地儿其实比想象中要好,齐久第一次这么觉得。
李秀兰的身体恢复状况很好,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