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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惨叫一声,因为衣衫穿得单薄,只觉手肘在地上磕得剧痛,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就在她差一点以为自己
要被人踩死在脚下,做个不幸亡魂时,斜里却是突然间生出一只手来,将她往旁边用力一扯,颤声道:“阿琬,可是你?”
周琬茫茫然抬头一看,细细辨认了片刻,立时就两眼汪汪,抽噎着叫道:“苇姐姐!”
宋苇儿见果然是她,愣怔了一瞬,转头便和周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说起来,这宋苇儿是周琬亲舅舅的女儿,也就是周琬的表姐,年长她五岁,两人小时常在一起玩的。
因嫁人的时间早,前年老侯爷出事,宋家被抄时,宋苇儿才免于一难,没有被流放。
宋苇儿也是昨夜才从京里逃出来,她丈夫是原来的太子一脉,自太子失势后,便被打入天牢等候发落。而她一个妇道人家,虽
出身侯府,可性子却柔弱,镇不住一干奴仆。
家中丫鬟小厮们怕被老爷牵连,没有卖身的早早就脱出了府去,卖了身的也趁着昨晚兵乱跑了,只剩下一个老实忠心的护院,
护送着她和孩儿来梅花庵落脚,没想到这里也早就乱了。
“阿琬阿琬,没想到真是你……”宋苇儿哭道,“我还在家中给你立了长生牌位,江南那边都说你大病一场后去了,没成想,
我又在这儿见到了你……”
周琬也哭得不能自已:“自从娘亲去后,我在府中备受嗟磨,奶娘便带着我逃出来……”
“那你这一年都去了哪儿啊!奶娘呢?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我……我……奶娘带我去投奔了镇远大将军……”周琬偏过头,不欲多说。
“……啊。”宋苇儿唏嘘一声,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位“叔叔”的光辉事迹,本想再细问,只是联想到昨晚的兵变,镇远大将军
手握重兵,说不定也参与其中了,又见周琬脸色不好,猜测她必定是受了牵连,干脆闭了口,不再说话。
“娘亲,我饿。”这时,一个一两岁的稚儿突然扑进宋苇儿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苇姐姐……这是我的小外甥吗?”周琬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宋苇儿怀里的孩童,伸手将他轻轻揽过,细细打量起来。小外
甥长得白白胖胖,一双眼睛圆溜溜地将她看着,实在可爱得紧。
“是啊,”宋苇儿擦了擦泪,“可怜了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跟着我受苦。”
周琬抚摸着小外甥软软的小脸蛋,忍不住跟着叹气起来。
……
京城中,赵则等了一天一夜,手底下但凡能用的全都派出去找人。无奈内有城倾宫破,外有流民乱窜,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
偏偏京中还有一堆琐事牵扯着他,又急又气之下,难免迁怒于人,打杀了几家上蹿下跳的豪强权贵,又削了几条端王的臂膀,
以致于京里各处的牢房都快塞不下人了。
一时之间,京城内人人自危,但凡和前端王沾着点关系的,都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强权之下 ,哪儿还能翻得起半朵浪花
来?
大将军府进进出出的都是神色肃杀的甲士,赵则找人心切,一夜未眠,嘴角都急起了两个泡,另一边还得以大局为重,在府中
与睿亲王手谈。
睿亲王已是不惑之年。当初京城里,几位皇子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宗室里各自站队,你来我往的时候,他一人偏居封地,
一心扑在边贸上,十几年来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皇位虚悬,宗室里人丁凋敝,这位亲王也终于想起来要为国分忧,重整河山了。
雅室里茶香袅袅,黑白落子之间,小小的棋盘上厮杀博弈,讲的是禅语机锋,论的是国家大事。一来一去之间,里里外外,大
事小事便被悉数安排妥帖,大将军和睿亲王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承蒙大将军手下留情,本王险胜一招。”最后一子落下,睿亲王慢条斯理,抬手理了理身上披风,顿了顿,才悠悠然
道,“听闻大将军府中走失了一名女眷,然如今世道艰难,只怕寻人不易,本王府中可用之人虽不多,特殊时期,倒也能囫囵
充个数,助将军一臂之力。”
这几日,京里的地皮都快被将军府的人给掀了个底儿朝天,究其原因,竟只是为了一个走失的女子。睿亲王愕然的同时,也有
着隐隐的放心。
既然已决心与镇远将军合作,关键时刻卖他个面子,也算一番心意。更何况,比起刀枪不入手握重兵的铁血军人,上位者自然
是更喜欢有弱点好拿捏的臣属。
这个弱点,未必不是赵则主动露出来给他看的。
睿亲王手抚胡须,笑得虚怀若谷。
赵则面上不显,手指在棋篓中拨弄片刻,似是为难,又似是懊恼,最后才微微点头,道:“如此便多谢王爷,待找到人,赵某
必当重谢。”
“哪里哪里。”
两人又是一番来回,棋局重开又杀了几句,结束后,才由赵则亲自将睿亲王送出门外,目送他登上马车离去。
“将军真要与他合作?“连战随侍在赵则身后,小声询问。
不然能如何?“赵则勾勾嘴角,”睿亲王此人心机深沉,宗室里斗得最激烈的时候,他不显山不露水,偏居一隅,保存实
力。如今皇族死伤惨重,回头一看,整个宗室之中,倒只有他能堪大任了。“
“既然宗室凋敝,将军为何不……“连战闭了嘴,伸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呵,“赵则哂笑一声,”这京里的烂摊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收拾得干净的,更何况,十年之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