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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可他不能说,他不能告诉琳琅,更不能告诉金兰。有些事情,就像掩藏在袖袍底下的狰狞伤口,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能撕开给别人看。
他上前一步,面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左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金兰身后早已老化剥落的廊柱,缓缓道,“我确实没骗你,你在这枯树林呆得太久了,外面发生了哪些变化,你根本无从得知……云山真人前几年新收了个弟子,是药王谷的下一辈,少年英姿天纵奇才,琳琅就是被她接走了。”
他这一番谎话说得行云流水,金兰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忍不住有些微微动摇,但她毕竟还是对自己的实力留存几分自信,默了默,才模棱两可道,“是吗?反正我出不去也确认不了,她死了最好,就算侥幸被救没死成,我又能怎么样呢?你说是吧,哥哥?”
“是啊。”傅景容笑笑,伸手撩开袍子,旋身在观音庙前的另一根廊柱旁坐下,与金兰遥遥相对。
金兰登时心中一动,吃惊地一挑眉,有些没明白他这番动作的意思。他以前来这里,只是例行常规的给她送药,停留不过片刻就要走,如今看他这样,却是要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吗?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以前多么逃避自己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改换了念头?
金兰突然不再是一派淡然的态度,她任性作为了这么久,傅景容向来对她是宽容中带点疏离,她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所以她也才能更加肆无忌惮地向他挑衅,可突然之间他的态度软下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大概是这世上最矛盾的一对兄妹,明明身体里留着最相近的血,却因为那些可笑的断言,走到如今这个尴尬难受的地步。
往事如勾,忆来总是伤人,她的双眸微微闪动,像是陷入了某种沉重难堪的回想中。以前她总是言笑晏晏,不敢也不愿跟他说起这些,怕引得他不开心,后来她重伤于蛟龙爪下,再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而他也没有给过她诉说的机会。
可在今天,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君琳琅的出现让她心绪波动,她居然就觉得难过起来,她声音依旧沙哑,只是那双眸子倒是短暂的恢复了些以前的澄澈,她说的很小声:“哥,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和师兄弟们一起在学堂念书,虽然每天都被先生罚站,但我还是恨羡慕你们。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父亲的子女,我却要背负起那样沉重的罪名?难道就因为我比你晚出生了一刻钟的时间吗?”
傅景容没有说话,而她似乎也不需要他说话,轻笑一声后,又继续道:“傅家被灭的时候,我们才六岁,对于那些事,你可能都不太记得了,父亲在第一时刻就将你送走,把一切都托付给你,后来你被君夫人找到,顺理成章的被她带回君山扶养。可我呢,除了我自己,除了把我生下的母亲,谁都不记得我还是傅家的小姐。出事的那日,我被母亲藏在水缸里,大火把缸壁烧得滚烫,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我在里面躲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才敢出来,之后我就在各地辗转流落,凭着小时候在墙角偷看你时学的一点小阵法,帮人捉妖得一点微薄的报酬......”
她越说声音越低,眼中渐渐恍惚起来,那些往事像风一样飘散在空气里,却又带着沉重的味道。傅景容如鲠在喉,沉默了又沉默,最后只说,“这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说你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收养,养父母死后才上山求艺,我都信了,可你现在却......”
金兰嗤地笑出声,“我当然不敢告诉你,你我明明是一母同胞,可我找到你时,你已是在仙门中小有名气的芜苍君,而我不过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新入门弟子,我连光明正大的叫你一声哥哥都不敢,又怎么敢同你说这些?”
她说的伤心,傅景容听得也是恍然。他知道她因为命格的原因很不受父亲待见,甚至连入族谱的资格都没有。可他以为傅家覆灭后她就会过得好些,没有了压迫在她身上的重担,她至少能活得轻松些。
他一直没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妹,只是在君山重逢后,她说她家破之后流落民间,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日子过的还不错,他也就听信了,因为想不出她会有什么欺骗他的理由。
现在他更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些来,以至于半天无法反应,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自知对她亏欠良多,虽然那些并不完全是他的过错,可她生来体内就带着煞气,放眼整个仙门,恐怕没有哪个世家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这样一个不祥之人。本来按照家规,他这个妹妹会在出生后立刻被处死,再不济也会被送得远远的,可她到底是在母亲的坚持之下被留住,虽然是以一个家仆的身份。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傅家生活的有多不易,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想要弥补她,就连她……他也只当不知道,只是尽力做好一个兄长应尽的本分。
这是命运的残酷,也是命运的无奈。
他只是没想到,她心里会有这么多的委屈,以至于扭曲成如今这个样子。
“所以我才讨厌她们……”良久,金兰轻声说,“那时我不过是君山上一个再不起眼的弟子,因为你是我哥哥,我私下去找你的时候难免会和大师兄有些接触。莫清月她心里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