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六夫临门第3部分阅读
宠妻:六夫临门 作者:肉书屋
来时的眼神,感觉很怪异!忽听她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复读了一遍。
夕兰也没心思观察他的神色,兴奋道:“对,就是染布的染料。”
第二天,小九带着夕兰写给他的单子四处去寻,尽是一些春夏秋冬常见的植物,有些是应季的,只要派人去采就好,有些是过了季节的,依照她的指示,到药店去寻,跑了一整天,倒凑到不少。
又过了几日,夕兰终于在自己的兰苑亲手diy了几尺布料,满院的竹竿,井然有秩的搭起一片绚丽的天地,黄、红、紫、咖啡、兰这些基本的色调通过植物榨汁取得的染布原材料,在加以相对简单的手工操作技术,便染成了七彩布艺。
小九惊奇的看着这些随风摆荡的彩布,眼底盛满不可思议,“姑娘,这些真的能穿吗?”
“不能!”夕兰边抖落着架上的黄布,一边眉眼含笑的应着。
“我就说嘛!咱们弄弄就能成,那些染布行岂不要关门了!”九儿讪讪的说道。
“我就是要让他们关门!”女子挽着袖子,袖口露出半截莲藕般的皓腕,利落飒爽的端着木盆走向石桌。
“什么?”他走在女子身后,紧跟了两步,歪着头看着女子浮着一层星汗的脸颊,在阳光下,闪动着金黄|色的光辉。
“什么什么什么?我是说,这些布料不裁剪缝制,如何能穿?”她手里那过一匹绢,准备实践染布的最后一个想法。
所谓发达,古云:时也,运也,命也!而对于林夕兰来说,她更信守,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所以,当得知王县令准备再迎娶一侧夫入门的时候,她决定送一份独一无二的大礼,名为‘富贵吉祥’。
【023】选择口味
翌日,六郎君又派人来请林玉明过别院小聚,还好夕兰事先已经安排妥当,送信的小奴被小九收买的人拦了下来,直接报给兰苑三姑娘。
夕兰领着小九去见岳炎,远远的就听亭中传来悠扬的琴声,弹奏的并不是自己教他的那首十面埋伏,而是音调趋于烦忧、不安、幽怨的曲子,再细细品来,又带着一丝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像是一种酸甜的葡萄,初尝有些酸涩,渐渐又尝出甜味,感觉很奇妙。
都说琴音表心境,那么此时岳炎弹奏这样的曲子代表什么呢?夕兰叹了口气,也难怪他心里如此复杂难抑,如他这般娇艳如花的容貌仍旧抵挡不了妻主纳夫,还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只是这曲中隐现的一丝甜又是从何而来?
夕兰止步亭前,站在扶廊处静静听着,微风拂来,草尖轻摆,花香浮动,她身着月白长袍如仙嫡般盈盈而立,回眸见,自有清丽脱俗之美。
曲终,岳炎起身迎她进来,照例看茶落座,夕兰瞄了眼桌案上的古琴,心头倏的涌动起为他不值的悸动,这等才貌双全的男子却只能和众多男子分割一个女人的爱,看似荒谬,也太过残忍。
“刚刚的曲子很好听,是六郎君所谱吗?”她小抿了口茶,随意问着。
岳炎面对夕兰时的笑容越来越多,唇角微翘道:“虽是我谱的,却是得益于林公子送来的糕点。”
“什么?”夕兰一愣,她这些日子因在家专心漂染布料,婉拒了六郎君的多次相邀,又害怕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近感会变得生疏,她便抽空做些中西合璧的糕点送给他品尝,他到底吃了那块蛋糕竟有此雅兴谱出曲子。
岳炎对她的感觉有些怪怪的,自从那天闻及她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女儿香以后,就一直在她是男是女上徘徊思索着,甚至想违背父亲的命令出府夜查林夕兰,可他就是没想过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是男是女?
今日,听闻她要来,他从一早便开始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光衣服就换了两三套,过了晌午,不顾杨君(王县令的正夫,称之为君)的冷言冷语,早早就在别院等候。
见了她不由的就弹起了这首一气呵成的曲子,“那日你送来的头层雅绿,中间酸酸甜甜的糕点很好吃!”
夕兰回想了一下,逐谦虚道:“那是抹茶蛋糕,我也非常喜欢吃,若是六郎君也喜欢,我回去多做一些,派人送来。”没想到一款抹茶蛋糕就能引发灵感,创作一首这样美的曲子,他太有才了,若是放到现代,说不定会成为着名的词曲作家。
岳炎听后,脸色蓦地黯淡了下来,夕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怔怔道:“那可能是玫瑰蛋糕吧!不是?那是松糕?梨糕?”这人本来一脸的春光明媚,怎么一转眼脸就黑了?
“这些糕点你都喜欢吗?为什么不能只选其一呢?”正在她不知哪开罪了这位才子‘佳人’,他却神色幽幽的说了句看似不着边的话。
夕兰突然聪明了,只一慌神的功夫竟听出了他这话里话外的含义,自以为是的劝慰道:“口味多,便想着都尝尝,尝过了,那最合口的美味,便不会变了。”
哪知岳炎听完眼底更冷了几分,一字一顿的开口,“难道林公子也要一一品尝才能确定选哪个吗?或者是都合你口味?”
“呃……”夕兰明显觉得哪不对劲了,可她到底哪惹到他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个,这里太热,我到外面凉快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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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绢绘手帕
夕兰哪点都好,就是有时会鸵鸟,例如不想说的事,不能说的事,说不明白的事,她一概以天气啊,花草啊,吃食啊,做借口,顾左右而言它,她确实是听出岳炎在拿蛋糕说事,可明明是他的妻主纳夫,关她什么事?她那句都尝尝,尝到合口的自然就对味了,本是安慰他来日方长,慢慢王县令就会见到他的好,难道这样安慰也不对了?
唉,有才的人多怪癖,现在她算是见识到了。
看着月白如水的少年有些局促的站在亭外,岳炎恨恨的怪自己沉不住气,他听闻少年亲手做糕点,心里就莫名的烦躁,世下只有男子精于厨艺,少年会做,说明少年应该是个男子,他这才弄懂,原来他是那么渴望这人是个女子,可当他问他是否只选其一,他居然说都尝尝,可想,即便是个女子也是个轻浮之徒,不值得托付终身,可时下,又有几个女子终其一生守候一个男子呢?
岳炎幽幽的望着那一小条纤瘦的身板,心底怅然无味,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怎可对一个青涩少年动情?
两人心思不一,一个站在凉亭内,一个站在亭外,半晌,还是夕兰先开了口,转身对喜怒无常的男子道:“我自做了一块绢帕送与六郎君,答谢您遣医治患。”说着手一摆,正兴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小九立时收敛情绪,恭敬的走了过去,将夕兰用染料绘制的绢帕递给了侍候岳炎的小奴。
那小奴看了眼自家主子,才接下帕子,进入凉亭转递给岳炎。
“虽是小礼物,却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笑纳!”夕兰已恢复常态,既然来了,达不到目的就撤退,可不是一个商人的作风。
这一会儿的功夫,岳炎的脸色也平缓了下来,既然少年注定与自己一样是个男子,他又不好男风,心态还需摆正才对,其实,他真的挺欣赏少年的才情,人生得一知音也是美事一桩啊!
“这是……”他摊开绢帕看去,眼睛蓦地一亮,雪白的绢帕上精绘一男子,玫瑰红的衣衫,青蓝腰带,白玉福挂坠,青丝飞扬,广袖飞卷,这绘的不是他吗?最为精妙的是,人物发丝流顺,口眼鼻惟妙惟肖,顾盼间亦美亦魅,神韵十分逼真。
夕兰以商人自居,自然时时想的是自身利益,她好不容易结交了这么重要的人物,哪能费了功夫却沾不到好处?谦虚应道:“这是我漂染出来的,画的不好,不及六郎君的三分神采,望您莫怪!”
岳炎顾不上夸奖她的画工,好奇的追问着,“你说漂染,林公子自己漂染的?颜色这样绚丽,比锦绣纺的绣品还要精致,可不知是怎样做出来的?”
“六郎君可想尝试一番?”她面色虽大方温笑,心底却早就j笑的没了形象。
为了能与岳炎的‘友谊’更上一层楼,夕兰花了二十六两银子在郡郊租了一年的房子,大量囤积染料原植物,一来讨赞有珠笔丹青的岳炎欢心,打的是以官维商的如意算盘,二来她要以奇制胜,正式进攻古代市场捞银子。
【025】要做正夫
明日即是王县令娶侧夫的日子,所谓的侧夫要比郎君地位高一阶,和正夫一个阶层,这与男子娶平妻是同一个概念,不同的是,在朝日国,娶侧夫需有官品的女子才可,如县令这等七品官职,只能娶一位侧夫,五品、六品可娶两位侧夫,三品、四品可娶三位侧夫,二品以上可报礼部申报娶几位夫君(所谓的夫君就是正夫和侧夫,其余为郎君,再就是通房小爷),从这方面也可看出,国家注重科考。
林夕兰刚开始并不理解为何官越大越是可以娶多个侧夫,其中意义何在?直到小九提及王县令所娶的侧夫乃礼部侍郎的妻主家的五姑娘的三郎君的内侄子,她好不容易捋顺关系,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别看这侧夫的亲戚绕口,可毕竟是能和礼部侍郎说的上话的人,所以才会以侧夫入门,这样既对王县令升迁有帮助,而且还可以协调家中一夫独大的局面。
正是官越大,家族背景越错综复杂,大到如女皇般,就不得不设立正君、贵君、才君等等来雨露均沾,平衡后宫,平衡朝野,与官品大小娶夫是一个道理。
小九见这几日她总是与那六郎君相约染绘坊染布绘画,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今个儿可下得了闲不用去陪人,却在这苦思冥想娶侧夫的事,不知道姑娘是不是对那个人动心了!
“姑娘,岳公子虽才貌双全,只可惜已嫁做人夫,姑娘想娶,别说王县令那行不通,就是家里,太奶奶与老爷们也是不会同意的。”这些日子主仆二人已然混熟了,小九知她即使生气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于是说话便随意起来,想什么说什么。
夕兰一愣,盯着他探究的看了半天,直到小九扭捏起来,她才逗趣道:“我这姑娘还没做够,你怎么看出我要娶夫了?”
小九微垂着头,不以为然的说道:“若不是姑娘想娶夫,又怎么会打听起娶侧夫的事了!”
“我的天啊,你这小脑袋瓜子整日里都想的什么啊?姑娘我想的是怎么挣家产,谁有心思想那些个有的无的!”说这些,脑中不期然的映出岳炎魅惑的笑颜,然后那笑颜统统变成了金子、银子,惹得她又是一顿咽口水,要是美男和钱都是她的该多好啊!呃……,打住,想歪了!
“那是因为姑娘还没娶夫,自然不知道个中滋味,等到知道这其中的好,自然嚷着、惦记着娶夫郎!”九儿干脆把心里的不痛快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也不管她能不能接受。
夕兰一怔,脸腾的红了,咋这里和现代一样开放吗?夫妻之间的浑话能这么明晃晃的拿出来说?当下嗔怪道:“这个中啥滋味你就懂了?不嫌臊的慌!”
她说完起身走向房门,身后的小九愣在原地琢磨着夕兰那话的意思,转念成了大红脸,皮肤红的能滴出血来,嚷道:“奴是说娶了宗家有靠山的夫郎,可比姑娘你费尽心思挣家产来的快,奴说的哪是姑娘想的……那回事!”他越说声越小,终是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说起这个比女子还害羞。
夕兰的脚步顿在了门前,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小九,喃喃道:“你说的对,我一定要在明哥儿嫁人之前攒下家产,我可不能让我们明哥儿嫁人低一阶,要嫁就要做正夫。”
【026】商机无限
林府作为汉水郡老户,虽不及前些年富庶,却始终是名列前十的商户,王县令娶侧夫的前两日,林府收到请柬,不寻常的是,这次县令喜宴林府收到了两封请柬,一封送与林家老夫人,一封是给林家五少爷林玉明的。
老夫人命人送走县衙谴来的衙役后,垂眼看着桌案上的请柬半晌未语,身旁站着小奴,是个极机灵的少年,低头道:“老夫人,您看……帖子是不是送与二姑奶奶?”
“嗯,这封给你二姑奶奶,这封嘛,给三姑娘送去。”老夫人沉吟了一声,将两封请柬递给那个小奴,又道:“仔细听着,别漏了,我倒要看看那丫头到底有几分能耐!”
那小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老夫人阖上双眼,靠着暖塌的脊背,想着林家六代经商,曾一度为皇家所用,到了她这一代却落败了,只怪她身子不好,不能操劳,三个女儿又不争气,唯一的一个还早早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心痛又有谁能看到?她的担忧又有谁会懂?看小辈里,一个个的不是年纪太小,就是不成气候,她有心将所有的事安置妥当,就是两眼一闭也能安于九泉,谁知,老天突然给了她希望,夕兰!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丫头有经商的潜质?且看看,若能将林家发扬光大,也不枉她推掉白家给的优厚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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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自己的儿郎嫁做正夫的人实在多如牛毛,你只看王县令娶侧夫这天宾朋满座,人头川流不息,惊讶与是不是整个汉水郡的商贾都来了!白日里请的是官阶同僚,到了晚上翻桌请来商户们,很明显,晚上远比白日里更为热闹。
耳房里设了三个账桌,六个账房,三个奋笔疾书,三个收礼金,打算盘。
林夕兰与二姑奶奶林若枫同往,林若枫在老夫人面前只交出耳朵,其余一句话没有,到了外面却是左右逢源,如浴春风,嘻哈笑闹着和众商家打招呼,而让她啧啧称奇的是,这些来参加喜宴的商户大部分都是女子,另一小部分男子,细一打听又都是和这些商户关系错杂的亲戚,有的就是某位商户的夫郎。
她今天依旧是男子装扮,拿着上面写有林玉明的请柬,在账房那递上锦盒,账房先生毫不避讳的当面打开扫了眼,扣上盒盖,晃了一下神,又打开细细看去,当下流露出惊奇之色,这锦盒里的布料竟是他不曾见过的,大红绢布,颜色绚烂,绢上绘有精致的花饰,不但布料的颜色与他们日常穿用的不同,就是上面的图案也不是秀出来的,更像是手绘而成。
“林公子,敢问这是什么?”账房先生忽然开口问及,引得其它前来上礼的宾客无不侧目观看。
林夕兰未语,身旁的小九适时的接话道:“这是我家染绘坊制出的上等绢画布料,不是我替家主托大,今日送与王县令的这匹布世上无二,各位算是有眼福了!”
那账房只知林家落败,却不知哪来的染绘坊?再一看林玉明玉树临风,负手和笑,心里咯噔一下,他虽是府衙的账房先生,自己的妻主却开着布庄子,商机无限,他一下子就认清了这是宗难得的买卖,又见她虽年轻,却极有分寸,刚才他问话,她未答,而是示意身旁的小奴作答,主子气势十足,倒是能压住场面的人。
【027】疑是小宠
为何林家会收到两封请柬?还不是她苦心从岳炎那里要的,实话实说,虽是知县喜宴,却是一年中难得的一次‘商业交流会’,她不为恭喜王县令娶新夫,只为做生意。
岳炎很欢喜夕兰能对他坦言直说,他虽未对她是林玉明的身份有所怀疑,却在第一次结交后,派人查了少年主动于他攀交的目的,粗略的了解即已知晓,商人嘛,切身利益是最重要的,好在林玉明并不是一身铜臭味,两人在一起时,他尽显才华,琴艺、书画、言谈举止无不彰显高品位、高修养的气质,以及层出不穷的古灵精怪,虽爱财,却大度,这些种种更让岳炎深信她为可交的坦荡君子。
这些日子酒楼的生意已逐上正轨,岳炎自与她结交后,便不再驱衙役哄赶过往商贩,街上的其它商家适时打出优惠政策,又引来更多的小贩沿街叫卖,一时热闹无比,连锁引来食客就餐,而食客对林家酒楼的菜色无不竖指夸赞,口碑相传,很快酒楼恢复了往日的兴旺,并且因为那几道独一无二的菜品在汉水郡渐渐小有名气。
林父知道后既心慰又高兴,连连称赞夕兰有乃母之风,以后他们这一房全指靠她了,说完,又要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实在不行还有柳家,林父东一句西一句的,许是太兴奋了,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惹的夕兰心酸不已,最后在她的坚持下,林父同意到酒楼帮忙,他这才知道夕兰已经向县衙递交了商牒,容彩染绘坊正式开张运作,现下正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时候。
前几日王县令娶夫,一匹绢布引来无数人侧目,来的都是商户,当然不能错失良机,纷纷与她攀交,真正的商人就是这样,一旦有利可图,就会使劲浑身解数,无孔不入,哪怕有一线机会都不会放弃。于是乎,这几日上林府拜帖子的人一波接一波,有相识多年的老商户,也有八竿子打不上的亲戚,还有自荐的愣头青。
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太奶奶那人来人往,都是想让其引荐,与她合作。
而此时,夕兰正坐在染绘坊院中的老榕树下,惬意的乘着凉,岳炎坐在另一侧,半眯着眼眸,像只睡眼朦胧的狐狸,两人只是静静坐着,并未交谈。
小九在远处扫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不待见那个岳公子,刚开始两人还以六郎君、林公子的相互称呼着,这才几日,两人便称兄道弟了,而小九心里清楚的很,这林公子其实是林姑娘。
悻悻的走了过去,对夕兰轻声道:“小主人,雀儿说老夫人都给拦了回去,说一切只由您做主。”
夕兰满意的笑了笑,“姜还是老的辣啊,你下去歇歇吧,看你,满头的汗,去洗洗,凉快凉快!”她见他跑的一身汗,知他平日里洁净,嘴上说着关切的话,手里拿起帕子为他沾了沾额角的汗。
九儿脸颊发烫的抢过帕子,扭捏的应了一声,抬脚一溜烟跑了。
坐在一旁的岳炎挑了挑狭长的眼角,戏谑道:“看你举止大气,怎么对个下人这般仔细,若不是知你不好男风,还以为那是你房里的小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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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非你不嫁
朝日国因男多女少,是以娈童成习,有些家私的男子好男风不足为奇,这话听起来并未觉得怎样,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了岳炎的话,夕兰有些坐不住了,讪讪笑了两声,“怎么会,我只把九儿当弟弟。”相处下来,她确实挺喜欢那个干净的一尘不染小仆人,但这种喜欢是非常单纯的,未掺杂任何男女之情。
岳炎弯翘着嘴角,狐媚的过分,半真半假道:“还以为你好这口,正想毛遂自荐,你推脱的倒干净。”
夕兰一脸黑线,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道:“莫不是岳兄好这口?呀!难道看中了我家九儿?”
岳炎正悠闲的端着茶盏品茗,她话一出口,他这边一口凉茶没咽好,呛得满脸通红,“咳咳……”,白皙的长指摸索着掏出怀里的巾帕,擦拭着嘴角。
她连忙起身拍打他的后背,小嘴笑成了月牙,让他调笑,她岂能让自己吃亏?
岳炎呼吸渐渐平缓,感觉到后背柔软而冰凉的小手,奇怪这么热的天,她的手怎么这样凉?忘了之前的调侃,回头道:“人常说美人冰肌玉骨,没想到林兄弟也是个无骨的尤雾,手心沁的人后背通凉,舒服至极。”
“你……”这人呛了凉茶还不住嘴,跟一身男子装扮的她说什么尤雾舒服的,窘的夕兰双颊飞红,现出了几分女儿的娇憨状,“你就胡说吧,看你平日里一本正经,清心寡欲的,却都是表象,这会儿混熟了,只拿我逗乐!”
她撒娇似的语调说的岳炎心神忽的一荡,强忍住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心却不争气的怦怦乱跳,抿了抿唇,敛起笑,道:“若你是女子,我一定非你不嫁!”明明知道林玉明是个男子,可说完还是觉得有些局促不安,似乎想要一个答复。
夕兰站在他身后竟不知如何作答,说不动心那是假话,这男子不但容颜绝美,且才华横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间尽是华贵之气,而且两人喜好相同,往往就是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也是说不上的惬意满足,仿佛整个天空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周身围绕着的是那种淡淡的幸福感觉。
唉,可惜这人已是有妇之夫,她是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总结下来就两个字,‘无缘’。
夕兰淡淡的笑了笑,走到他身前,佯装没听见般扬头看了看天色,道:“棉布差不多晾干了,你不是要作画吗?去看看!”
岳炎眼底呈现出些许失望,一转念又恢复如常,终究是个男子,再动心也是无奈,心中闷闷的叹了口气,尾随着来到后院。
九儿早就将夕兰设计的画架支好,木框的架子,将棉布展开平铺在上面,木框的四角有螺丝纽,固定住棉布,细细打量倒像是刺绣的撑子。
还和以往一样,岳炎执笔,神情自若的绘画着,夕兰站在他身旁,边欣赏边给予一些意见,这几日两人一起完成了四五副画,都被拿去做了样品,容彩染绘坊也因为岳炎不俗的画工而打出了头彩响炮,其实夕兰有时候也想不通,就连送给王县令新婚的富贵吉祥图也是岳炎绘制出来的,到底是自己的妻主娶新人,他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胸襟,毫不介怀。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岳炎终于为这幅落英图上了最后一笔颜色,侧目对她道:“这幅我留下了,你为它添句词吧!”
【029】恢复女装
丹霞红似火,晚风拂过吹散一身的燥热,她微微偏着头,目光扫过男子波动如水的眸子,由衷而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岳炎轻敛黛眉,疑惑道:“是这两句?”
“哦,不是!”夕兰羞的脸颊发烫,忙掩饰的低下头,看向画布,柳枝摇曳,湖水青青,紫燕双飞,其中一只燕子展翅回首,呼唤同伴同飞,这幅画的画工尤为精细,落笔细腻,燕子的眼睛十分传神,惹人怜爱。
因为这幅画不做印版,是以她直接提笔沾墨,写出两排娟秀的小字,最后书下‘空谷幽兰’提的落款。岳炎满眼动情的喃喃念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知他者玉明也,他想表达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他和她相识在湖岸,琴曲悠扬,燕雀展翅,他始终记得伏在窗棂的少年,粉扑扑的小脸,流露着动人的妩媚,即使她非男子,也已成功摇曳了他孤单的心,今夜就要离开汉水郡,只希望她如他一样,永远不会忘记彼此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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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彩染绘坊的生意正如夕兰预料中的那样好,凡是新婚的夫君们纷纷订做容彩布艺做陪嫁,这样才算体面,而这种在朝日国新生的彩绘布艺同时也得到了王县令的青睐,下了帖子邀夕兰过府用晚宴。
“县令大人还请了那些人?”她若猜的不错,这些商户投机无门,才会想到要县令来压她。
九儿手里拿着二房三郎君送来的白玉梳子,轻柔的梳理着她油亮的黑发,清秀的手指挽起发丝,指尖滑过她的耳廓,触感细腻如凝脂,轻声应着,“还请了地方上几个家底殷实的商户。”
铜镜中的自己说不上绝美,却另有一番清雅秀丽,配上九儿为她盘的双鬓发髻,齐刘海,后背散落的发丝,顺过两缕放在胸前,又显出女儿家独有的明媚娇俏。
夕兰起身,穿上水粉色的外套,这衣裳是经她设计缝制的,里面是窄袖口,袖口、领口、腰带绘有彩蝶旋舞,外套是同色系透亮的薄纱,为水袖,袖口至腕关节上十公分,看起来像是七分袖,九儿从身后为她系上腰带,腰间荡着大红的流苏,下装是百褶裙,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她满意的点点头,两个月前,她穿的是洗的泛白的旧衣衫,头饰插的是几文钱的纸绢花,今日,她穿了最新的布艺款式,别说头上插的珠钗是精挑细选的夜明珠,就连梳头的梳子也是上好的和田玉,这等天地之差的生活质量全是她一手创造的,毛主席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转回身,看了眼九儿一成不变的青布衣裳,目测,他的身高有一米七八的样子,笑笑道:“你去咱们的成装铺子选两套衣裳,咱们容彩染绘坊风头正劲,你也给自家生意撑些门面去!”
九儿微微愣了愣神,腼腆的点点头,忽问道:“姑娘要穿成这样去?”
“怎么?姑娘我穿女装很丑吗?”夕兰佯怒的翻了个白眼。
“不是不是……姑娘穿女装跟天仙似的,怎么会丑?”九儿越说脸越红,最后也不知怎么就脱落出口,“岳公子若见到……可怎么办?”
【030】岳炎失踪
说起岳炎她还真有些日子没见了,现在不但要忙酒楼的生意,染绘坊的生意也是如日中天,岳炎自那天走后再没露过面,她想他许是怕打扰她,所以才没来,这会儿听九儿提起他,不知怎么心就像是漏掉了一拍,蓦地一慌神,脸上漾出娇美的笑颜,“也是时候要他知道我是林家的姑娘了!”
九儿见她如此,脸色极为不自然的点点头,闷不作声出门,准备马车去了。
夕兰虽去过几回王府别院,可那是六郎君的私宅,这正个八经的县令府门大院,今个儿晚上还是第一次进,一袭月百对襟长袍的九儿收回马蹬,跟在她身旁,稳步而行。
她侧头看了眼小九,转回头,喀吧喀吧眼睛又看了一眼,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小子穿上这身衣裳更显儒雅之气,只是眉宇之间始终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薄唇微微抿着,嘴角勾勒的冷色犹如寒冰,真真是不易亲近的人物啊。
幸得与他相处久了,知他不过是面冷,其实私底下是个极腼腆的孩子,这样想着,倒觉的他是故意板着脸,逗趣道:“你这张冰山脸白瞎了我这身衣裳!”
“嗯?”九儿顿了顿脚,愣愣的看向夕兰。
“嘿嘿,笑一个嘛!怎么说咱们也是服务行业,有笑容才对呀!”
“???”
“呵呵!算了,你不笑也不耽误跑销量!”她决定放弃引导,仔细想想,真没怎么见这孩子笑过,孤僻的小孩儿。
主仆二人由王府家奴领着进入正厅,厅堂里,正位端坐着有些发福的县官王大人,旁边依次坐着两位夫君与几位夫郎,那位笑眯眯的侧夫在喜宴上见过,正夫是个表情严肃的男子,另还有五位夫郎,夕兰特意从头寻到尾,却没见六郎君岳炎,这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王县令的另一侧坐着六位面晃的商户,这些人在喜宴上见过,其中还有两位去家里拜过帖子,算是熟人。
这些人见她进来都是一愣,其中那两位去过家里的老板竟诧然的站起身来,却不知怎么开口。
夕兰微微一笑,中规中矩的对着王县令施礼,道:“民女林夕兰见过王大人!”
毕竟是做官的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染绘坊的老板林玉明就是眼前这个清清爽爽的女子,下了高位,亲自扶起她,笑的满面和煦,“我说怎么会有如此魄力,竟是我朝日国堂堂女子,哈哈……,本官差点眼拙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施礼的施礼,抱拳的抱拳,一时热络的不行,王县令的侧夫笑眯眯的说道:“我就说林老板是有些本事的,不然怎么能结交到那个浪人。”
夕兰看向县令侧夫,不解的皱了皱眉,“不知屈老爷指的浪人是谁?”
王县令扫了眼新娶的夫君,沉声低喝,“子蜀,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老六不就是个浪人吗?领了休书,净身出户,不是浪人是什么?”屈子蜀不服的叨念着,亏他说这些时,依旧是满脸的笑。
浪人,就是被妻主驱逐出去的分文无有的人,夕兰当即想深问,已经张开嘴,衣角却被小九狠狠拽了一把,这才惊觉自己差点被人下套,炎炎夏日,脊背倏的沁出一层冷汗,所谓商场如战场,莫不是他们拿这事诈她?
【031】不是嫩草
前厅的气氛一时变的诡异难测,林夕兰强压下心中的烦乱,转身落坐在六位商户的最后一个位置,与旁边的于掌柜含蓄的点头打了声招呼。
王县令见她并未失礼,反而很快就稳定了情绪,暗中对正夫使了个眼色。
他的正夫是本家人,名唤王顾安,此刻就听王顾安微微颌首与另几位商户寒暄起来,“刘掌柜,今年你锦绣纺的活可是越来越好了,怎么样?走量可比去年好?”
坐在下首的刘掌柜是汉水郡布业的龙头,四十多岁的臃肿身材,眉眼高挑,唇很薄,发髻上钗环玉绕,笑起来倒没有买卖人的市侩,更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妇,闻言微微笑着,“托王大人的福,今年的销量与去年同期相比,翻了一翻。”
众人哗然,这个数据说明什么?说明汉水郡有八成的人在买锦绣纺的布量身裁衣。
王顾安与王县令笑着对视了一眼,像是领导给予下属肯定般,点点头接着道:“孙掌柜,你的琳琅阁生意也是很旺嘛,前几日,我那内侄女来非要在你那选一套钗饰才肯回去,带上您琳琅阁的金钗,笑的跟花似的。”
孙掌柜貌似谦逊的点点头,尖瘦的小脸,嘴角勾着笑,看样子倒不像是卖饰品的,更像是开赌场的,回道:“送与内侄女的是本季最新款式的鸾凤还,王老爷的内侄女本就长得如花似玉,戴出去可是我们琳琅阁的活招牌!”
王顾安像是领导走访,坐在一起与大家开了个茶话会,轮番问着,都是汉水郡的龙头产业,问过于掌柜,很自然便轮到林夕兰了,王老爷呵呵一笑,道:“林掌柜可是咱们汉水郡的商业新贵,容彩染绘坊、容彩成衣坊、林家酒楼,如今样样兴旺,林掌柜不但生意出奇制胜,就是这本尊也是千变万化,让人十分好奇啊!”
夕兰面上不动声色,暗暗冷笑,先以官威震慑,再以资融并压,现在又来试探,好,很好,本来她还有意以招标的形式与人合作,将染绘技艺发扬光大,却不想尽是些老狐狸,她应该谢谢王县令夫妇给的这杯醒酒汤。
淡淡笑道:“哪里哪里,有王大人这般清廉的父母官庇佑,是我们汉水郡每个子民的福祉,小女子的商号也是多亏了众位前辈的指点和照应,才能赖以生存,小女子在此多谢各位了!”夕兰说完起身对着众人又是盈盈一拜。
在座的都是人中的尖子,岂会不知这其中的意思,一看便知今儿个是没戏了,王县令嗔怪王夫君说的过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王顾安本就严肃的脸也有些挂不住的沉了下来。
林夕兰一律无视,端起已凉透的茶大口灌了下去,整个前厅沉寂的将她咕噜噜咽水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几个商户各怀心思,互相瞟着,暗自想着如何能揽回今日的败局。
从王府出来,夕兰在门外深呼了一口气,让小九扶着,优雅的登上轿辇,坐稳后,小九上来坐在了她对面。
“姑娘,咱们真的不与他们合作了吗?”小九疑惑的问道。
“合作?合作除了利益共赢,最重要的是诚信和尊重,他们?都把我当棵任踩的嫩草了!”她透过窗纱看着越来越远的王府大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沉声道:“殊不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032】明月苍茫
回到兰苑,她用过夜宵后,外面搭了件外套,自己一个人溜出房门,跑到院中的回廊里呆呆的看月亮,今夜的月,像是被剪刀裁过,弯弯的如一叶扁舟,周边泛着昏黄的光晕。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若是岳炎在此,一定会说自己好才情,他会说出很多意境深远,词语优美的诗句来,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空对月,瞎感慨。
唉,靠着阑干思量着要如何办?岳炎走了,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的胸腔像是被什么人拽了一把,清清冷冷又空空荡荡,他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她很生气,恨不得再也不要想他,可他那妖娆的笑颜还是毫无阻力的冲进她的脑海,心头不由的泛起一丝甜甜的味道,她心中苦恼,沮丧,却还带着一丝甜?这感觉和他弹的那首曲子多么相似!
难道他在那个时候就……喜欢自己?岳炎喜欢她?所以才会求了休书离开!可……他为什么没来找自己?他到底去了哪?
黑暗处,一身月白的小九目光复杂的看着女子一会儿哀默一会儿展笑的容颜,心头沉沉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上气,他和她天天在一起,她却从不肯回头看看他,只一眼就好,他不是孩子了,她为什么总把他当孩子,难道只有那个狐媚的岳炎才算男人吗?
“谁?”静谧的回廊里蓦地响起女子低声的轻喝。
小九一愣,他们离的虽不是很远,却也不近啊,而且他只是叹了口气,并未有一言半语,她怎么就发现他了?
毕竟在人背后站着十分不妥,他一脸尴尬的应了一声,“是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夕兰见他并没有太多惊诧和不满,反而关切的问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女子声音轻柔柔的,像是一缕暖风拂过他狭促不安的心,他有些内疚,在王府岳炎的小奴交给他一样东西,他却私自瞒了下来,想了想,道:“姑娘,岳公子留了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夕兰问的有些急,但却没因此而责备他。
这一刻,他忽然就这么释怀了,她的美好不是只有自己感受的到,岳炎也一样,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男子看的到,他挡得了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却挡不住将来许多爱慕她的人,何况,他只是个奴,一个被主子平心相待的奴,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只要她好,只要他能守在她身边,还有什么可争的?
夕兰与他来到书房,九儿递给她一个细长的锦盒,锦盒为土黄|色,绣着亮面的凤尾,她并没有避讳他,当面打开了盒盖,里面是一卷被锦套收好的画,主仆两人共同展开画卷,拿到灯盏下细看,是一副画工精细的山水画,画卷上有群山连绵,远处有江,天际挂着一轮圆月,近处有松柏,高耸之处凸起尖尖的一个塔尖,左下角提词‘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落款名为岳晚晴。
【033】商战来了
这几日,林夕兰迎来了商战的小,因她拒绝和任何商户合作,在当地商户布艺龙头刘家的带领下,集体抵制容彩染绘坊、容彩成衣坊的生意。
夕兰紧蹙眉头出了自己的布料仓库,染布所需的原材料,除了囤积的植物原料,其余如纯棉、绢、麻、含有碳酸氢钠的碱面等都快消耗殆尽,而手里的订货单子却如雪花般飘飘至来,高如山丘,不能按期交货,不但名誉受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