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陈观的话音并不高，但是听在方宁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刚才在院子里澹台明月向同事们介绍陈观的时候，说他是公安部级英模，陈观还有点恨澹台明月显摆，这会儿他却亲口说了出来，目的很明显，是要震慑方宁。

    正在擦拭眼镜的方宁，手抖，眼镜就掉到了腿上，接着衰落在地，只听声轻微脆响，镜片就碎了。

    眼镜因为镜片有镜架保护，只要不是有意识地猛摔，般情况下掉到地上是不会碎的。

    方宁的眼镜镜片之所以这么脆弱，是因为刚才陈观运气鼓飞的那道直线型的香烟烟气击上了镜片，造成了道道裂痕。只不过陈观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动作，香烟的烟气又极轻极轻，在阳光照耀下肉眼很难发觉改变了形状，正常人谁也不会想到吸烟的烟气能够被人催动、变成剑形击碎镜片的。

    方宁是白面书生，gāo dù 近视，眼镜模糊，看东西就很困难了，慌乱中只知道擦拭眼镜了，哪里能看清楚那眼镜镜片shí jì 上已经碎了，只是被靠着镜框的钳制才没有直接碎裂。

    这刻，方宁脑海里“轰”的声炸响，心道：“坏了！澹台明月还是把那件事告诉陈观了，陈观找上门来了！”

    时间，方宁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胯下热，股尿骚气就出来了！

    方宁之所以看到澹台明月的调令起了刁难之心，不是他犯傻，而是他忽然想到这是让澹台明月封口、永远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的最后机会。他想和澹台明月谈谈，逼澹台明月保证不再计较那件事情。

    方宁这种设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关键是方宁不了解陈观，不清楚陈观在澹台明月心目中的地位，也不知道刚才陈观就在澹台明月身后的门口外面着。要是他真的了解陈观的话，绝对不可能会有这种可笑而愚蠢的想法的！

    九十年代是电视传媒业大发展的时代，不但央视、各省台在增加节目套数、延长播出时间，地市级、县级、甚至发达地区的乡镇级都有了电视台，节目内容也五花八门、异常丰富。而支撑电视传媒业大发展的动力，不是各级财政的拨款，是源源不断的广告效益。

    有钱了，节目影响大了，电视台长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就中原省来说，电视台台长、书记都是副厅级，地市级的台长、书记都是副县级。有些地市，比如省城和古都，因为都是平原地区，人口，经济发展快，消费力增长，电视台广告shōu rù 很大，广电部门就成了市里最好的部门之。县里的副书记们调回市直，电视台台长、书记就成了首选wèi zhì 之。

    水泉情况不同，因为主要bsp;yè 是黄金、煤炭、铝业、水电等，不需要做广告，加上地处山区，地形复杂，电视节目覆盖效果不尽人意，广告shōu rù 就大打折扣，根本没法和省城、古都、汴都、宛城这些地方比。别说是县里的副书记们调整回来时瞧都不瞧电视台眼，jiù shì 电视台台长想去县里当个常委都很难。

    这是地域差别带来的同行业苦乐不均差别，没bàn fǎ 的！

    水泉电视台台长方宁，jiù shì 因为电视台广告效益般，干着没意思，这才想巴结组织部长李建宇，调到明水那么偏僻的县里去当常委、宣传部长的。这才有了方宁企图拿澹台明月当礼物巴结李建宇的事情。

    zhè gè 时候，水泉电视台台长方宁的办公室里，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声，静悄的很。

    陈观的话不但让方宁感觉是晴天霹雳，而且也象黄钟大吕样，震得汤应武、党秀山的心头直颤！他们知道，陈观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来替澹台明月出头、找方宁的麻烦来了！

    汤应武心里有鬼，生怕陈观找到他的头上，给他算算落井下石的账，连个屁都不敢放，起来溜小跑地走了。

    新闻部副主任党秀山是陈观的老乡，过年前在起喝过酒，原来对澹台明月也不错，心里坦然的很，还盼着陈观把方宁收拾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怕怕！

    党秀山了起来，对方宁说到：“方台，明月调省台是好事，是喜事，是水泉电视台的骄傲，你凭什么不给她办手续？我去喊小贾吧？叫小贾给明月开介绍信！”

    党秀山心里虽然盼着陈观收拾方宁，但他知道也不能让陈观乱来。真要是陈观在这里把方宁揍顿，传出去那可就成大xiào huà 了！

    党秀山这是在打圆场，是想帮着澹台明月把介绍信开了，还想着少给方宁留点面子，也不让陈观自找麻烦。

    党秀山话说完了，不见方宁回音，就走到方宁办公桌前想再说遍。结果，走到跟前，才发现方宁双眼发呆，额头上都是虚汗，股尿骚味臭的刺鼻！

    党秀山惊叫到：“方台，天神啊，你吓尿了？”

    方宁没有fǎn yīng ，看上去整个人都有点痴痴呆呆的。

    党秀山不知道是有意要出方宁的丑，还是害怕方宁被吓出事儿了，扭头就朝门外喊：“快来人啊！方台被吓尿了！方台被吓尿了！”

    党秀山这喊，方宁总算是惊醒了，羞恼羞恼，张嘴就骂党秀山：“你咋呼个鸟？谁吓尿了？”

    党秀山听，扭头就走，到门口了，转身又说了句：“吓尿了jiù shì 吓尿了，还不承认，那股尿骚味能把人熏死！我去喊书记他们过来闻闻，看你到底是不是吓尿了！”

    方宁是电视台言九鼎的台长，党秀山竟敢这样说话，可见方宁的威信这段时间急剧下降，党秀山心里面已经看不起他、不怕他报复了！

    已经惊醒的方宁，哪里敢让党秀山走出他的办公室去喊别人来看？那样子他还能在电视台呆不能了？

    方宁喊住了党秀山，有气无力地说：“你别咋呼了，去叫小贾和财务上的人来！”

    这还象人话！

    党秀山知道方宁服软了，不会再刁难澹台明月了，这才看了陈观眼，推门而去。

    党秀山走后，方宁战战兢兢地从椅子上了起来，连看眼陈观和澹台明月都不看，去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里换衣服了，把门也锁死了。

    会儿工夫，办公室管人事的小贾来了，财务上也来了个女同志。两个人看见澹台明月，都忙着打招呼。特别是财务上的那个女同志，拉着澹台明月的手，不住声地询问这裙子从哪里买的、皮鞋从哪里买的、项链从哪里买的、包从哪里买的，然后jiù shì 夸澹台明月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漂亮了。

    小贾是办公室的，平时和台长方宁接触，见方宁不在办公室里，里间的休息室门关的死死的，就去敲门，问方台喊他来有什么事？

    小贾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会儿工夫，电视台上班的人大数都知道澹台明月调省台新闻部的事情了，各办公室里都在悄悄议论，既有gāo xìng的，也有羡慕嫉妒恨的！

    小贾是管人事的，肯定也知道澹台明月要调走的事儿了，何况党秀山还专门跑去通知他了呢？

    小贾敲门后，休息室的门并没有开，方宁隔着门交待小贾带着澹台明月去开介绍信、办人事guān xì 。又交待财务上的女同志去给澹台明月结账、转工资guān xì ，该给的补助次结清，分都不能少。回头把单据拿来他签字！

    交待完，方宁并没有开门出来。这家伙，是真的被吓尿了，怕陈观揍他！

    原来那么坏、那么狠的方宁也是纸老虎，吓就尿裤子！

    陈观还zhǔn bèi 好好jiāo xùn 方宁顿呢，没想到这货看上去道貌岸然的，shí jì 上阕是个色厉内荏的怂包。他都还没有拉开架势呢，方宁竟然就吓尿了，躲在休息室不敢出来了！

    陈观是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还是公安部级英模，他jiù shì 和方宁算账，也不可能和普通老bǎi xìng 样按住方宁揍顿，那有失他的身份。这点，方宁想错了！

    眼看着方宁吓得躲在休息室不敢出来，小贾和财务上的同志又等着澹台明月去办手续，陈观也就暂时放过方宁了，跟着澹台明月出了台长办公室，去办手续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毋庸赘述了。澹台明月去办手续的时候，电视台的职工们大数都跑来看她，向她道贺，还说欢迎她回来看看，他们去省台办事的时候也定会去看她。叽叽喳喳，热闹的很。

    陈观不愿跟着澹台明月象熊猫样被人观赏，下楼坐在车里等候。

    好不容易等到澹台明月从电视台办完手续出来，两个人直接开车去了市广电局人事科，换介绍信。

    澹台明月是水泉电视台最出名的播音员、主持人，这次调动事先又没有点风声，广电局的领导们都不知道。她这去人事科办手续，局长们才知道澹台明月调省台了。局长、主管宣传的副局长，都把澹台明月喊到办公室去，仔细地询问，然后jiù shì 祝贺。

    管宣传的副局长参加过胡明召开的协调会，知道澹台明月是被方宁挤兑地无法在台上工作的，当着澹台明月的面对方宁破口大骂，骂他胡来，留不住人才。

    等到陈观和澹台明月从人事局办完调动手续出来，都已经快12点了，两个人直接开车去了酥玉国际大酒店。

    那里，市公安局班子成员还在等着给陈观接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