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市长于堔是个务实型领导，接听苗坤生的电话后，只问了句：“为什么张德清同志当县委书记时见了领导都夸王梦龙同志认真负责，到了你就变成了王梦龙同志思想僵化、成了明水发展的绊脚石呢？”

    弄得苗坤生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没等苗坤生再说，于堔市长“扑嗒”声就放下了电话。

    于堔之所以是这态度，是因为明水的工作他很清楚，自从五龙峪旅游景区和东桐花选厂先后开业后，明水有了两个财政shōu rù 新的增长点，财政状况已经在逐步改善。不说了，再过年，明水的财政shōu rù 就可能实现大幅度增长，改过去的贫穷落后面貌。这种情况固然有陈观zhè gè 因素，但重要的是明水原领导班子知人善任、大力支持的结果。没有明水县委原书记张德清、县长王梦龙的支持，没有两个乡镇党委倾尽全力的真抓实干，何来今日的五龙峪旅游景区、东桐花选厂？也正是因为zhè gè 原因，年前小范围调整干部的时候，明水干部队伍才大放光彩，县委书记张德清荣升副市长，在五龙峪景区建设中具体指挥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荣升鹿城市委副书记，桐花镇、龙湾镇两个乡镇党委书记被提拔为副县级，这本身jiù shì 市委、市政府对明水班子、明水工作的肯定，怎么到了苗坤生嘴里，成绩全没有了，县长成发展明水经济的拦路虎了，这不是乱弹琴么？

    于堔市长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苗坤生拿着电话听筒楞了半天，才迸出了个字：“操！”

    苗坤生第次向市领导告王梦龙，等于是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没什么效果。但是，苗坤生不气馁，他知道，自己来水泉时间太短，市领导和他不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劣势会扭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哪个砝码重，市领导会很清楚的！

    还有个因素，那jiù shì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堔不可能在水泉干辈子，早晚是要调走的，再换个市委书记的话，说不定就会非常欣赏苗坤生的。

    这点，苗坤生看的也很准。以沈全的能力、水平、年龄，很可能会jì xù 进步，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水泉的。

    市长于堔也不差，虽然他比沈全年龄要大点，但是和沈全搭班子珠联璧合，配合默契，只要沈全提拔，于堔自然也会跟着进步的。这是规律！

    碰了钉子的苗坤生，非但没有死心，相反斗志盛，铁了心要换县长！原因很简单，苗坤生想的很清楚，王梦龙在明水工作时间比他长的，在干部队伍中有定影响力。有王梦龙、崔贵友这些人在，明水就不可能由他人说了算。说了不算的县委书记干着有什么意思？

    可怜明水县长王梦龙还在琢磨着采取什么方式规劝苗坤生呢，没想到苗坤生已经横下心来要撵他滚蛋了！

    明水官场从此进入了内耗不断的事之秋！

    正月十五这天，水泉市举行庆元宵社火表演和灯展，各县市区都组织了秧歌队、锣鼓方阵等，开着大车提前赶到了水泉，并在正月十四下午进行了预演。

    水泉市各行政机关除了留下值班人员外，全部放假，便于职工观看社火表演。

    水泉市万人空巷，市民们全都携老带幼上街看社火表演，把几条主干道围得水泄不通。各县市区从东往西排顺序，社火表演队个挨着个，边表演边行进，大街上锣鼓震天，踩高跷的、划旱船的，模仿戏曲人物的，花样百出，千幻万变，再加上各大企业争奇斗艳的灯车，那情景，真的是欢天喜地闹元宵！

    市委、市政府门口搭起了观礼台，市委书记沈全率领水泉市党政领导和市直各单位把手在观礼台上观礼。

    市长于堔是全国人大代表，到京城参加八届人大四次会议，不在水泉。

    各县市区的社火表演、灯展带队领导，基本上都是宣传部长。明水县不同，新任县委书记苗坤生亲自带队，显示了明水县委对这次活动的gāo dù 重视。

    只不过苗坤生来的晚点，是正月十五早上赶到水泉的。此刻，苗坤生也坐在市委市政府的观礼台上，正兴致勃勃地翘首企盼着社火表演的到来。他知道，明水的社火表演因为增加了5辆豪华灯车，在各县市区中独领风骚。他jiù shì 要让市领导们看看他的能力和胆魄！

    明水县委宣传部长郑喜平没有辜负苗坤生的期望，在拿到150万元的定制灯车款后，亲自赶到了鹿城，与提前天赶到鹿城的县委宣传部副部长邱福海会合，现场指挥鹿城煤矿定制灯车。

    鹿城煤矿是中原省大型骨干煤矿企业，职工加上家属，十几万人呢，自然是人才济济，不缺制造灯车的材料。有李志强的面子在，又有郑喜平带来的现款，接受任务的单位肯定是全力以赴、加班加点、24小时连轴转，总算是赶在正月十三晚上完工。

    郑喜平和邱福海当即带着五辆灯车赶到了水泉，参加了正月十四的预演。今天，明水县代表队由五辆豪华灯车引导着社火表演队，参加表演。

    观礼台是社火表演的重点区域，领导们坐在市委、市政府门口的观礼台上，对面的大道侧和观礼台两侧的路边都满了等待看社火的群众。马路两侧都着执勤的公安干警维持秩序。

    担任给观礼台解说任务的，依旧是水泉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澹台明月和雷波。

    今年立春早，农历的正月十五，已经是公历的3月4日了。美丽的澹台明月长发披肩，身红色毛料西服套裙，显得喜庆、热烈、奔放。

    水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胡明是社火表演的总指挥，拿着对讲机，坐在指挥台上，和社火表演队前面的指挥车保持着联系。

    水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张万哲没有参与社火表演的组织和指挥，但这货是色中饿鬼，看见澹台明月风姿撩人，就离开了就坐的观礼台，摸到观礼台侧的指挥台上来了。

    张万哲知道胡明不待见他，这里也没他啥事儿，不敢去打扰胡明，就找到了在指挥台上坐镇指挥电视录像的市电视台台长方宁，边和方宁小声闲扯，遍瞪着狼样的目光，偷偷地打量澹台明月。

    张万哲心里也清楚，澹台明月再美、再风姿撩人，和他都没guān xì ，以他个没有人事权、财权、年龄又既不般配的管理论宣传的宣传部副部长，想打澹台明月的主意，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纯粹是撑死眼睛饿死球！但他还是想偷偷地看澹台明月！没bàn fǎ ，他jiù shì 想看！

    色中饿鬼可能都是这德性！

    方宁四十来岁，比张万哲年轻得，但是这两个人臭味相投，能说得来，没事就往块凑。

    张万哲觉得自己很不得意，到水泉后只当了个宣传部副部长，还不受部长李立德重视，心里憋屈，觉得依自己的才华，应该到市直重点局委当把手。

    方宁呢，说起来也是个副县级干部，而且是有钱有车的市电视台的把手，但是他总觉得电视台是个事业单位，干来干去，无非是弄个广电局副局长当当，相当没意思。

    在方宁看来，自己应该到县里当个常委、宣传部长，然后再挪动挪动，熬上几年，弄个书记、县长当当。

    这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思，jiàn miàn 就交流得到的小道消息。

    张万哲小声告诉方宁，明水的领导班子出问题了，新任县委书记苗坤生和县长王梦龙尿不到个壶里，干了几架了。二虎相争必有伤，眼见着明水很可能会发生人事变动，张万哲提醒方宁，该做工作做做工作，抓住机会，市里调整明水领导班子时，争取下去弄个常委当当。

    这说，方宁下就来劲儿了，低声问到：“你说的是真的？”

    张万哲点点头，接着又小声说到：“昨天下午社火表演预演后，部里招待带队的各县市区宣传部长吃饭，饭后，明水县委宣传部长郑喜平拉着李立德部长汇报了半天，我从旁边jīng guò ，偶然听到了几句，郑喜平是找李部长要求调离明水的，说是哪怕回市直哪个单位担任副职都行，坚决不在明水再干了。”

    方宁的眼睛亮了，不说话了，琢磨开了。

    片刻之后，方宁叹息声，低声说到：“恐怕不行！这事儿不光得过李立德部长那关，还得过主管宣传的副书记雷剑那关，还得组织部同意。李立德部长还好说，他肯定是要坚持从宣传口交流的，问题是人家组织部同意不同意？组织部的李建宇部长不好打交道，天天板着个脸，副不与凡人搭腔的架势，很难接近。”

    张万哲下就笑了，低声说方宁只知其不知其二，只看到了李建宇部长戴个眼镜、副严肃认真的架势，没看到李建宇部长头发梳得溜光。

    “头发梳得溜光”是句含义很深的话，正面理解是此人有修养、注重仪表，但是在张万哲、方宁这类人眼里，那就不能从正面理解了，他们的意思是“头发梳得溜光”的人和他们骨子里样，都骚的很！

    方宁的眼睛透过镜片，忍不住就看向了坐在观礼台上的市领导们，这看才发现张万哲的眼睛毒，看的准，第排的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主要领导中，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建宇的穿着打扮确实是最讲究的，长方形白净脸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头发丝不乱，面上不苟言笑，越发显得沉稳练达。

    方宁下就明白了，是人都有软肋，手握干部管理重权的组织部长李建宇，骨子里定和他、张万哲样好色，只不过人家涵养功夫深，隐蔽的深，数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方宁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风姿绰约的澹台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