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韦难在说，陈观在听，车里倒是静悄的很！

    在陈观想来，韦难的故事定是那个卑鄙的同事后来霸占了韦难喜欢的姑娘，两个人结婚生子，过到了现在。韦难找他，很可能是感觉自己辈子被那个卑鄙小人坑害，此时恨意难消，要来找那家伙算账了！

    但是想想觉得情节不可能这么狗血，韦难温文尔雅，修养好，不是瑕疵必报的人。再说了，韦难要是寻仇的话，也不可能等到现在，在右派平反后就应该去理论个明白了。

    果然，韦难说是他被打成右派后，下放到明水县龙湾镇高中档炊事员，那个姑娘自然是和他吹了，后来嫁给了水泉机务段个工人。而他呢，因为顶着右派帽子，又在龙湾镇高中食堂当炊事员，在那个年代，点bàn fǎ 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姑娘和别人结婚，自己却直单身。右派摘帽后，他曾经悄悄来水泉次，找到了当年的心上人，但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切都已无法改变了。后来，他也灰心了，想着这辈子就这样过了，无所谓了，也就没有再找对象成家。年前，他听说自己心上人的老伴儿死了，就眼巴巴地从河北找来了，想看看能不能和当年的心上人再走到起，做个老来伴儿。

    陈观就问那个当年陷害老师的同事后来怎么样了？

    陈观是想，要是那家伙现在还过得很滋润的话，就得想法收拾他下，替自己的恩师出口恶气！

    韦难叹口气，说是那个时代jiù shì 今天整人、明天被人整的时代，谁也落不到好去。他那个同事害了他，但是在写标语的时候疏忽大意，写“万寿无疆”的“寿”字时，少点了个点，成了当时轰动时的“反标”，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死在了监狱里。

    陈观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结局，不由倒抽口凉气！

    韦难叹息声，说到：“观子，你们命好，赶上了好时代！我们那年代，很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很好笑！”

    其实，点都不好笑，只能是声浩叹而已！

    陈观掏出烟来，点上根，狠狠地抽了两口，问韦难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那阿姨同意不？

    韦难苦笑了下，说是事情本来应该很顺的，他的心上人嫁给那个铁路工人后，日子也是凑合着过的，现在老伴儿去世了，自由了，也想和他重新走到起。可是，人家的孩子都大了，都不愿意。他看着没戏，想huí qù 了，这才打听陈观，看能不能见面再走。没想到陈观这么出名，稍打听就打听到了。

    看着韦难已经有点花白的头发，陈观心疼不已，觉得那家的孩子们太不懂事儿，怎么能阻挡老年人再婚呢？

    陈观说：“韦老师，那个阿姨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我帮你做做子女的工作！”

    韦难说是算了，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想法，那工作不好做，还是不去了。

    陈观直对韦难有感恩之心，哪里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师jì xù 悲苦下去，非要去看看不可！

    韦难这才说，那个阿姨叫李欣茹，比他小三岁，今年也六十岁了，五年前都已经从水泉师范退休了。现在住在水泉师范的家属院。

    水泉师范位于水泉开发区旁边，陈观是知道的。

    陈观二话不说，直接发动了车子，向水泉师范开去。

    韦难没想到陈观说走就走，下乱了方寸，在车上不停地啰嗦，说是不能去，万和李阿姨家的孩子吵起来，大过年的，影响不好。

    陈观根本就不理会韦难的啰嗦，两眼目视前方，聚精会神地开车。

    车到水泉师范家属院门口时，陈观下车去门口的商店买了提雀巢咖啡、提西湖龙井茶、个水果果篮，让韦难带路。

    韦难坐在车上根本都不下来，可怜巴巴地央求陈观别去了。要不，就在这门口等着，看李阿姨什么时候有空出来散步，就在门口和她说说。

    陈观这才明白，自己的老师可怜巴巴地从河北白洋淀千山万水地赶来，到现在可能都没有去过李阿姨的家里，可能jiàn miàn 都是在这门口附近，简单说几句就走了。

    没说的，陈观直接把韦难从车里拉了下来，走到门卫室问了下李欣茹老师家在几号楼、几单元、几号住，带头就朝院子里走去。

    遇到这种学生，韦难只能唉声叹气地跟在后面走了。

    水泉师范的家属院不大，只有几栋家属楼，好找的很！

    让陈观想不到的是，他找到李欣茹家敲门，开门的竟然是熟人——市房管局的李丽！

    陈观下就愣住了！

    这可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不光是陈观愣住了，李丽同样愣住了！

    片刻之后，李丽脸上的惊诧换成了惊喜，眉眼都是生动的，丰盈的胸部都快顶到陈观的脸前了，娇笑到：“陈老板，你咋摸到这里来了？新年好！”

    陈观千想万想，想破nǎo dài 都想不到韦难的恋人李欣茹是李丽的亲属！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李丽和李欣茹到底是什么guān xì ，但直觉中觉得李丽是李欣茹的女儿。因为高群告诉过他，李丽是市房管局已经去世的前局长程佑发的儿媳妇，这里只能是她的娘家，不可能是她的婆家！

    陈观赶紧说了声“李姐，新年好”，提着礼物走了进去。

    陈观都进屋了，韦难还在楼梯上磨蹭呢！

    陈观只好回头喊到：“韦老师，快点么！”

    李丽可能是见过或者听说过韦难，听陈观喊“韦老师”，脸色就变了，问陈观：“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个人？”

    李丽初见陈观，还以为陈观是来给她拜年的呢，这见陈观屁股后面还跟着个老头，而且是姓韦，警觉了！

    陈观笑着说：“李姐，韦老师是我的恩师。我跟着他来看李阿姨的！”

    李丽柳眉倒竖，张嘴就说：“我们家不欢迎姓韦的，你给我出去！”

    陈观都进来了，哪里会出去么！他可不是韦难，脸皮比城墙转角还厚呢！

    陈观放下手中的礼物，笑着对李丽说：“李姐，大过年的，我来给李阿姨拜年，你咋能撵我呢？伸手不打笑脸人，咱有话坐下说么！”

    说着，陈观走到门口就把在门外犹豫着不知道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的韦难拉了进来，气得李丽的胸部鼓鼓的。

    遇到陈观这样的赖皮，李丽能有啥法？只能气呼呼地对着里面的卧室喊：“李玉、李欣，都出来，家里来强盗了！”

    陈观下就笑了，拉着韦难，大刀金马地在沙发上坐下，这才对李丽说到：“李姐，你见过提着礼物上门的强盗么？别喊了，来，把门关上，坐下说话。唉，好久不见，我还想着上门时候找个机会和李姐吃顿饭呢，没想到今天又jiàn miàn 了！”

    李丽鼻子里哼了声，极不情愿地拉了个的凳子，在陈观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观打量了下，这是套不到70平米的房子，装修的倒是很精致。客厅不大，带着个小阳台，面墙下摆着个电视柜，面墙下摆着个三人木沙发、两个单人沙发。

    就这会儿工夫，屋子里走出来了两个女的，个二十七、八，个二十二、三岁，不用说，应该是李丽的两个妹妹李玉和李欣了。

    陈观打眼看，见这姊妹三个长的很像，都是长身细腰高个子，皮肤白皙，眼睛灵动，还真的是高群说的那样，是水泉三朵花！

    陈观的脸上直都笑眯眯地，见李玉、李欣出来，就起来大大方方地说到：“认识下，我叫陈观，这是我的老师韦难。我们师生二人是来看望李阿姨的，是来登门拜年的！”

    李玉看样子也已经结过婚了，性子似乎有点柔，闻言就对陈观说：“谢谢！也祝你们新年好！”

    这姊妹三个中，李欣年龄最小，说话最无顾忌，张口就说：“陈观？李观、王观来也不中！死了那条心吧！我妈不见你们！”

    陈观笑眯眯地看着李欣说到：“你是李欣吧？看样子咱俩应该年龄大小差不！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李欣头仰：“我不告诉你！”

    陈观弄了个尴尬，但是却不以为意，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对李丽说到：“李姐，你好歹给倒点水吧？这可是到你家门上了，要是你去我家，我肯定是当贵宾对待的！”

    李丽鼻子里又哼了声，但还是极不情愿地起身去给陈观泡茶了。

    李欣就说：“陈观，看你年龄不大，咋恁赖皮呢？我姐不是说了么？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你要是想在我们家耍赖皮，门都没有！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报警？”

    陈观笑眯眯地说：“那你报警吧，我不信警察会抓上门拜年的客人！”

    李欣气鼓鼓地说：“你这是拜年么？你这是上门恶心人呢，是骚扰！”

    陈观可真是好脾气，点都不恼，依旧笑眯眯地说：“李欣同学，别说的那么难听，也别着吵架，坐下来说话么。对了，李阿姨呢？能不能请她出来见个面，我韦老师从河北白洋淀来的，跑了这么远的路，李阿姨没有不见的道理么！”

    李欣直接顶了过来：“想的美！我妈不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