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水泉市委、市政府两座大院只有墙之隔。

    陈观从于堔市长办公室出来后，刻都没有停，直接开着车去了市委院，几乎是小跑着上楼，生怕去晚了见不到领导们了。

    陈观上次来见沈全的时候，参加了沈书记、于市长主持召开的汇报会，对市委领导们办公室所在的wèi zhì 很熟悉。

    上楼后，陈观直奔书记们的办公区，先去了市委副书记王文华、新任市委副书记雷剑的办公室。

    马上要过年了，书记们都忙的很，陈观到王文华副书记、雷剑副书记办公室连坐都没坐，说了祝福新年快乐的话，放下购物券就走。

    市委书记沈全的办公室有人，陈观只好先去见其他领导。

    陈观和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李立德熟悉，先去见他。

    李立德部长家不在水泉，也是zhǔn bèi 下午走的。

    陈观去的时候，李立德部长的司机提着包从李部长办公室走了出来，刚好和陈观照面。

    陈观问了声李部长在不在，司机点点头，陈观就推门进去了。

    看见陈观，李立德部长就抱怨说陈观不象话，去省厅集训就再也没有音讯了，连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的设计人员都不见了，耍的太大了。

    陈观说不是他不象话，是省厅封闭集训的纪律不近人情。每天早上起来是负重跑，腿上绑沙袋，背着沙背心，10000米跑下来，累得胃都是难受的。每天的三顿饭，时间都算的死死的，得跑步去食堂，打好饭得狼吞虎咽的吃，吃的慢了就超时了。课程排的满满的，上午、下午、晚上，就没有点空闲时间，点自由都没有！

    李立德问集训是不是彻底jié shù 了？

    陈观说没有，过罢年还得去，省厅要求还得半年。

    李立德听，也明白了陈观定是另有任务，出于保密需要，不能告诉自己，也就不再说，只要求陈观务必保证重建大云寺、奉建大佛立像项目资金，不能误事儿。

    陈观说这点请李部长放心，他已经给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账上注入了充裕的资金，保证项目进展不受资金缺乏困扰。如果到时候资金不足，又联系不上他，他父母有她的授权，可以从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账上调集资金。不过，zhè gè 额度不大，最好是能够在签合同时写清按工程进度分期付款。

    李立德听陈观说已经有安排了，就放心了，不再和陈观啰嗦，说了祝陈观全家新年快乐，就和他起出了办公室。

    陈观没有去送李部长，他没时间。

    组织部长李建宇的办公室与李立德的办公室相距不远。

    陈观只是在五龙峪见过李建宇部长，点都不熟。

    组织部长不同于宣传部长，是掌握着干部升迁大权的。

    管组织的副书记王文华陈观都见了，哪里会害怕见组织部长么！

    陈观毫不犹豫地敲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建宇办公室的门。

    听到声“进来”后，陈观推门走了进去。

    李建宇的办公室和李立德的办公室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两间打通的大办公室，办公桌后面是排文件柜，办公桌前是四季常青的八叶树等花木，然后jiù shì 沙发、茶几。

    陈观进去后就说：“李部长，我是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陈观，因为在省厅参加集训，回来晚了，赶紧来看看领导，提前祝李部长新年快乐、合家欢乐！”

    李建宇坐在办公桌后面屁股都没抬，闻言抬头看了眼陈观，淡淡地说到：“是陈观啊！找我有什么事？”

    陈观心里打了个咯噔，心想刚才我都说了来拜年的话了，李建宇部长还是这态度，看来人不熟jiù shì 不行啊！

    陈观忙说：“李部长，是这样的。上次五龙峪白家大院开业，承蒙你亲自光临视察指导，乡亲们都很感激。马上要过年了，乡亲们委托我来看望下李部长，祝福李部长新年好！”

    李建宇这才淡淡地说到：“谢谢五龙峪的乡亲们！”

    看李部长不咸不淡的表情，陈观只想转身就走，但是还不能就这样走了，只好掏出装着1000元购物券的信封，放在了李建宇的办公桌上，说是明水规矩，大年下去看人不能空手，但是不知道李部长喜欢什么，只好带了点购物券，是乡亲们的心意。

    李建宇看都不看，又淡淡地问了句：“你不是要去美国学习么？什么时候走？”

    这是第个问陈观要去美国学习的市领导。

    陈观心想，自己参加的是省委组织部组织的干部学习班，按理水泉市定分有名额，会不会是自己挤占了水泉的名额呢？要是这样，李部长定会产生误会，以为自己背着他找省领导抢了zhè gè 学习机会。

    这事儿不能解释，那样会泄密的！

    可是不解释的话，李部长对自己就会产生误会，他可是组织部长啊！

    陈观硬着头皮回答说：“是这样的，我接到的通知是2月27日上午9点在上海虹桥机场集合，乘坐国际航班飞往美国。”

    陈观猜想的很对，李建宇确实是对陈观的这次美国学习有看法，认为他背着市委组织部做工作，才搭上了这班车。

    李建宇是水泉市委组织部长，知道参加赴美学习干部培训班意味着什么，知道这批干部回来后都是要提拔重用的。因此，就误会陈观是为了提拔才找省领导做工作，挤占了别人的名额。

    李建宇原本虽然没有和陈观产生过直接的工作联系，但对他yìn xiàng 不错。公安部级英模么，不是混来的，那绝对是拼出来的！

    因为陈观参加省委组织部干部培训班的事儿，李建宇对陈观的yìn xiàng 下就变得极坏，觉得陈观为了早日提拔不择手段。而且，竟然还敢绕过水泉市委组织部、绕过他李建宇去省里做工作，简直是胆大妄为至极！

    陈观不明就里，还敢来给李建宇送购物券，那是寻着往枪口上撞呢！

    就听李建宇淡淡地说：“去美国学习是好事儿，学习人家先进的城市管理理念的同时，也要学习美国公务员的廉洁自律。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不要急于求成，不要以为喝喝洋墨水就能包治百病！要知道，欲速则不达！急于求成的结果jiù shì 摔跟头！”

    这话说的，简直jiù shì 在打陈观的脸！

    陈观再也呆不下去了，说了声“谢谢李部长的批评教诲！祝李部长新年愉快、阖家幸福”，就告辞了。

    陈观转身lí qù 的时候，李建宇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你的购物券拿走！

    陈观心里早已气得翻江倒海样了，还得强作镇静，转身拿起了装购物券的信封，再次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观想想不能就这样走，那会产生矛盾的，就又转身说到：“李部长，有件事我得向你汇报清楚。这次去美国学习，我事先点都不知情，是在办签证前天才接到的通知。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出于保密纪律，我现在不能向你报告，也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我学习回来，再向你详细解释。谢谢李部长！”

    说完，肚子郁闷的陈观看都不看李建宇了，拉开门走了。

    可怜陈观早上5点从省城出发，紧赶慢赶地赶回水泉，为的是想在领导们走之前见见，问声新年好，表达下心意，没想到在组织部长李建宇这里遭到了冷遇。想想都让人寒心！

    张德清、黄克己、于堔他们听陈观还要集训半年就能想到陈观定是有其他任务，李建宇不比他们憨，应该也能想到的。关键是李建宇只想着陈观去美国学习，是背着水泉市委组织部、背着他争取的，挑战了他组织部长的权威，把省委组织部领导告诉他的陈观去美国学习是工作需要的话想成了是领导在替陈观应付他，心里产生了愤懑情绪，这才没有往陈观可能是执行重要任务的事情给忘了。

    陈观说完话拉开门走后，李建宇还冷笑了声，意思是这种人、这种说辞他见得了，听得了！

    过了会儿，李建宇冷静了下来，琢磨了下陈观走时最后说的话，忽然就品出了味，想起陈观被公安部记等功、授予级英模的事儿，就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偏了，陈观说不定真的是事先不知道去美国学习的事儿，他可能是身负某种使命的。

    想到这里，李建宇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着走道就喊：“陈观，回来！”

    走道上哪里还有陈观的身影？到是组织部办公室的同志听到部长在喊，赶紧出来问有什么事儿？

    李建宇摇摇头说没事儿，退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从李建宇办公室出来后，陈观心里憋屈的不行，连老学长、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胡明都不想见了，不用说见市委书记沈全他们了，就想着立即走，不再干这种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臭事了！

    陈观毕竟是陈观，他知道官场上不适应意气用事的莽汉，而是流行能大能小是条龙，怄气儿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自己吃亏。

    因此，陈观还是去了市委书记沈全办公室。

    李建宇出来喊陈观的时候，陈观已经坐到沈全办公室了，哪里能听得到么！

    自从知道沈全是中原大学的学兄后，陈观内心就有种亲近感。

    按理说，陈观现在根本就不够资格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上次陈观就已经来沈全办公室汇报过工作了。

    陈观报告说他刚从省城回来，想着怕沈书记回省城去，赶紧先来汇报，祝沈书记新年愉快、阖家幸福。

    沈全笑着说陈观来的真巧，他就zhǔn bèi 中午吃完饭回省城去呢，再晚来会儿可能年前就见不到了。

    陈观把1000元购物券放到了沈全办公桌上。

    沈全拿起购物券看了看，说到：“陈观，我的规矩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拿走！”

    陈观脸上挂不住了，讪讪地把购物券接过来，装进了兜里。

    沈全并说到：“不是我不近人情，办你难看，是我不需要这些！我到水泉工作以来，还没有花过自己分钱呢！你给我弄这些购物券，我没用处。等你将来干到定程度了就明白了！到那个时候，钱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要被钱、被财富弄得迷失了方向！”

    陈观本来还想向沈全汇报下他请俞白老师来水泉协助创办文化企业的事儿呢，让沈全这说，心里就灰突突的，觉得今天流年不利，真的不是送礼的好日子！

    可能是看到了陈观脸上灰突突的表情，沈全就说到：“我不要你的购物券，但是我要你的书！我问你，带雕刻印的《资治通鉴》没？”

    陈观回答说没有，他是从省厅训练基地回来的，都还没有回到明水呢！如果沈书记要书，他现在就打电话，让家里安排车马上往水泉送。

    沈全说既然没带就算了，他是想着过年的时候见了省领导，推荐下陈家书坊的雕印书，说不定以后陈家书坊的雕印书可以作为省委省政府领导向外宾赠送的礼品呢！

    陈观就说他现在就打电话，天黑前能送来。

    沈全想想就说来不及了，算了，他吃过中午饭要走，天黑前送到就太晚了。他手头还有两套，先用着，回头陈观再给他补上jiù shì 了。

    这说，陈观是心情才好受点，就对沈全说：“沈书记，过罢年我去省城集训前给你带10套书过来，你看够不够？”

    沈全就说10套太了，用不了，拿个三、五套就行了。这书现在紧俏的很，听说买都买不到。能不能将来在水泉设个销售点，市委市政府如果需要，就到销售点上去买。

    说到这里，陈观就报告说他zhǔn bèi 在水泉创办个类似于京城荣宝斋那样的文化企业，卖名人字画，卖笔墨纸砚，举办名人书画展，开展艺术品拍卖。他专门请了中原大学中文系的俞白教授前来主持！

    沈全的兴趣下子就起来了，说这是件大好事，是振兴水泉文化bsp;yè 的有力举措，也是发展水泉文化事业的扎扎实实的创举。要陈观回头写个报告，他批下，让市财政、文化局扶持下！

    陈观回答说是经济上不许要市财政扶持，他办文化企业的目的是给市财政增加税收，不是为了赚财政扶持的钱！因为他要去集训，顾不上筹建工作，回头俞白教授到了后，如果工作上遇到难处，可不可以让他具体找胡明部长、李立德部长汇报，便于协调。

    沈全直接回答说可以，回头他给李立德部长交待下，让他见见俞白教授，有什么困难不但可以直接找李立德部长、找胡明，也可以直接找他、找于市长。别的什么都不说，但凭着能把俞白教授这样的学者吸引到水泉来，陈观就立功了！定要安排好俞白教授的生活，给他创造适于发挥才能的工作环境，带动的专家学者来水泉创业。那样的话，水泉的文化bsp;yè 才能真正上档次、上水平、上台阶！

    可能是心情太好，沈全竟然对陈观说：“搞大文化bsp;yè 就得有大眼光，不要仅仅局限于王萌中原省的人才，要放眼全国吸引人才。要和那些知名的大书法家、画家交朋友，以优惠条件吸引他们来水泉采风、创作，举办书画展。到时候，市财政可以拿出部分钱，收藏部分名家书画作品，丰富我们的博物馆的馆藏作品。”

    陈观说过罢年他zhǔn bèi 和荣宝斋hé zuò ，在五龙峪旅游景区的陈家书坊里展出部分名家字画，丰富五龙峪旅游景点内涵。

    沈全越听越gāo xìng，说是什么时候zhǔn bèi 好了，向他报告，他亲自去给陈家书坊展览剪彩！

    陈观心里的郁闷到此算是彻底的消散了，向沈全报告说，要展出的名人字画非常珍贵，但是荣宝斋方面要求很严，所有作品都是非卖品，展出jié shù 后，必须件不少的返还荣宝斋。因此，他的计划是先在五龙峪陈家书坊展出，等俞白教授把水泉的店面整好后，就转到水泉来展出，丰富水泉人民的文化生活，也让水泉的书法家、画家们开开眼界，提高自身的艺术素养。

    沈全指示陈观，水泉的zhè gè 文化企业定要高起点，事先做好宣传，炮打响，要让全国的艺术品爱好者知道，京城有琉璃厂、荣宝斋，杭州有西冷印社、扬州有古籍刻印，水泉也有，而且是个艺术品市场，不但有名家书画可供参观、临摹，还可以拍卖！

    陈观答应。

    沈全这才说可惜没时间了，要回家了，等陈观学习回来，再好好探讨。

    沈书记这是要逐客了。

    陈观赶紧告辞，再次祝沈书记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陈观心里的郁闷到此算是彻底的消散了，向沈全报告说，要展出的名人字画非常珍贵，但是荣宝斋方面要求很严，所有作品都是非卖品，展出jié shù 后，必须件不少的返还荣宝斋。因此，他的计划是先在五龙峪陈家书坊展出，等俞白教授把水泉的店面整好后，就转到水泉来展出，丰富水泉人民的文化生活，也让水泉的书法家、画家们开开眼界，提高自身的艺术素养。

    沈全指示陈观，水泉的zhè gè 文化企业定要高起点，事先做好宣传，炮打响，要让全国的艺术品爱好者知道，京城有琉璃厂、荣宝斋，杭州有西冷印社、扬州有古籍刻印，水泉也有，而且是个艺术品市场，不但有名家书画可供参观、临摹，还可以拍卖！

    陈观答应。

    沈全这才说可惜没时间了，要回家了，等陈观学习回来，再好好探讨。

    沈书记这是要逐客了。

    陈观赶紧告辞，再次祝沈书记新年快乐、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