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张青只是个业务经理，当不了家，陈观提的要把计价系数提高到99%以上的要求，他无权决定，说了也不算！

    水泉黄金冶炼厂的厂长金晨晓在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时去过桐花镇，和陈观有面之缘。

    本来，陈观不想去找金晨晓。这是做生意，买卖，公平交易，用不着托人情。但是，张青做不了主，按照95%的系数计价，又损失太大，陈观只能去找金晨晓厂长了。

    张青不愿意带陈观去见厂长，他也没去过厂长的办公室，只告诉陈观说金厂长在办公楼二楼201办公。

    张青是陈观在水泉黄金冶炼厂的熟人，陈观第次来化验矿石品位时，张青告诉了他许黄金采选入门知识，陈观本来还想着指靠张青帮他打理卖金精粉的事儿呢，现在看来大事是指望不上张青的，他充其量只能在安排进料上帮帮忙。

    陈观要走的时候，张青又拦住了他，低声对他说如果愿意给1%的回扣的话，他可以想法找领导说说，按照97%的系数计价。

    百分之是什么概念？那是100克金子抽1克，吨金精粉6000克就要抽60克，300吨金精粉就要抽18000克，也jiù shì 18公斤黄金了！

    这张青，还真敢要！

    陈观下就把张青看扁了，鼻子里哼了声，理都不理他了，出门就走！

    张青急得在后面追着低声嘀咕：“回扣个点不算的，别人都是这样干的，你不也得个点么？”

    陈观下子就住了，扭头对张青吼到：“滚！老子不认识你！”

    张青没想到陈观竟会和他翻脸，下子就楞了。

    张青的小把戏加坚定了陈观去找金晨晓的想法！

    正是上班时候，黄金冶炼厂办公楼里人来人往。

    陈观上到二楼，见每个办公室的门上都有标识，不但标有房间号，还标着副厂长、副书记、总工办公室字样，也就不用找人询问金厂长办公室在哪里了，直接顺着走廊往里走。

    直走到最里面的201办公室，见上面没有挂上面副厂长办公室之类的标识，想着这里定是厂长办公室了，就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回应。

    陈观想着金厂长可能不在办公室里呢，正要转身走，手却在无意之间扭了下门把，没想到这扭才发现办公室门没有锁死！

    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不堪入目的幕！

    宽大的办公室里，硕大的办公桌后面，老板椅上，男女正搂抱在起啃！

    陈观慌得下就又拉上了门！

    拉住门后，陈观心里就纳罕：这金厂长也太胆大了，大天白日的，就敢在办公室里干这事儿！牛，真他妈的牛！

    时间不长，个女的拉开门，低着头，从陈观面前逃样匆匆走过。

    陈观这才推门而入，张嘴就说：“金厂长，上午好！”

    个男人，个50岁上下、秃顶、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件黑色皮上衣的男人在办公桌后面，脸慌乱，目瞪口呆地看着陈观。

    陈观见金厂长还没有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心里暗笑：这货也是个有色胆没虎胆的货，被吓得乱了方寸了！

    陈观走到水泉黄金冶炼厂厂长金晨晓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跟前，大刺刺地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烟，自己先点上，吸了口，又给惊魂未定的金晨晓扔了根。

    金晨晓没有接陈观的烟，在那里连坐下说话都忘了。

    陈观抽了两口，这才笑眯眯地说到：“金厂长，我是明水县桐花镇的陈观啊！上次你去参加我们的东桐花选厂投产典礼，咱俩见过面。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

    “陈观？”

    金晨晓惊异的眼神在陈观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记忆中搜寻陈观是何许人样。

    片刻之后，金晨晓似乎想起了陈观是谁了，脸上挤出了丝艰难的笑容，说到：“是陈观啊，想起来了，级英模么！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陈观左手夹着烟，右手抬起来向下摆了摆，说到：“金厂长，坐下说话么。你这样着，让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金晨晓讪讪地坐了下来，狐疑的目光直都没离开过陈观的脸，半天才大着胆子说到：“陈观，不，陈局长，刚才那事儿，唉，千万别说出去啊！”

    陈观笑眯眯地说：“什么事儿啊？”

    金晨晓看着陈观那张笑嘻嘻的脸，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会儿，金晨晓似乎明白过来了，慌忙拉开抽屉，拿出两条软中华烟，推到陈观面前，说到：“来，陈局长，我烟瘾不大，平时不怎么抽烟。这烟，你拿去抽！”

    陈观也不客气，把手里的半截烟直接摁灭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拿过金晨晓推过来的软中华，拆开条，取出盒，自己点上根，又给金晨晓递过去根，起来给他点上，这才坐下慢慢抽烟。

    见陈观吸自己的烟了，金晨晓的心情就慢慢平静了，想着都是场面上混的人，陈观应该懂规矩，不会把刚才那幕说出去的，这才拿起电话，让办公室来人给陈观泡茶。

    办公室个小伙子进来给陈观泡上茶后，金晨晓说话就很自然了，问到：“陈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我定帮忙！”

    陈观喝了口茶，弹弹烟灰，这才把自己的来意说了遍。

    说到金精粉，金晨晓来了精神，两眼放光，连问陈观的金精粉品位到底有没有6000克？

    陈观回答说东桐花选厂的副厂长兼化验室主任是水泉黄金冶炼厂化验室退下来的老主任郑丽，她化验出来的结果还能有错？

    说是郑丽化验的，金晨晓就知道不会错，就问陈观这次大概送少吨金精粉。

    陈观回答说是300吨zuǒ yòu 。

    金晨晓沉吟了下，说到：“陈局长，我们业务接待处的同志没有给你胡说。品位2000克以上，按照95%的系数计价，这是国家规定的。不过，品位高达6000克的金精粉，般情况下很少见，只有几家大国营矿的选厂偶然才会送来这么高品位的。不过他们从没有质疑过我们的计价系数低啊！”

    陈观淡淡地说到：“他们是国营金矿的选厂，不质疑你们的计价系数很正常。我那东桐花选厂是民营的，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吃大亏！”

    金晨晓说是冶炼厂的金子回收率本身jiù shì 百分之九十五点，按95%的系数计价也算正常。不过，客观地说，品位6000克的金精粉，按照95%的系数计价确实是吃亏了。而且还吃亏比较大！

    陈观笑了：“金厂长，你是黄金冶炼厂的厂长，是黄金选炼专业的绝对专家，你凭良心说，我要求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选定计价系数，不过分吧？”

    金晨晓说是这要求很过分，别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了，百分之九十九都办不到！哪里能有这样离谱的计价系数么！顶也jiù shì 按照98%的系数计价！

    张青要陈观给回扣个点，可以找领导说说按97%系数计价，金晨晓现在已经同意按98%的系数计价了，陈观找找还是有效果的！

    金晨晓没想到陈观根本就不同意按98%的系数计价，他说按照百分之九十九系数计价的话，等于是每吨金精粉的选炼成本就需要60克黄金，按照现在的国家收购价每克94元，60克黄金jiù shì 5640元，也jiù shì 说，他把金精粉送到水泉黄金冶炼厂来加工，加工费每吨是5640元，天底下哪里有这么高的加工费么！传出去，会让美国人笑掉大牙的！

    金晨晓笑着说：“你算的不对！如果你的金精粉送到我们这里搞来料加工，我们的收费标准是每克10元。6000品位的金精粉，每吨的加工费是每吨6万元！你算少了！”

    陈观说着纯粹是霸王条款，加工吨金精粉，成本是样的，15克品位的每吨收费150元，6000品位的收费就成了6万元！简直是胡来！

    金晨晓笑眯眯的说：“这是国家规定，我们也没bàn fǎ ！”

    陈观的脸下子就板了起来，冷冷地说：“什么国家规定，是你们厂里的规定吧？不要打着黄金国家统收购的牌子趁机吃霸王餐，赚利润好给你们发奖金、盖福利房，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陈观变脸，金晨晓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嘟囔到：“就算是厂里规定，我也无权改变啊！”

    陈观霍然起身，手往桌子上拍，恶狠狠地说到：“国家规定的了！你上班时间竟敢在办公室与女下属搂抱在起，胡啃乱摸，这也是国家规定的么？”

    金晨晓的脸色下就变得异常苍白，半天才抖抖索索地抬手指着陈观说：“你威胁我！”

    陈观傲然笑：“你这种蝇营狗苟的人也配我威胁？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是想求个公平交易！不光是我的金精粉，全水泉各金矿的金精粉都要个公平交易！”

    说完，陈观不理金晨晓了，又坐到了椅子上，抽烟喝茶了。

    过了好会儿，金晨晓这才说到：“陈局长，厂里的计价系数确实是jīng guò 有关部门核定的，我的权力有限，最jiù shì 给你按照98%的系数计价。如果你有什么好bàn fǎ ，说出来咱研究研究。”

    这态度就对了么！

    陈观又给金晨晓扔了根烟，自己也续了根，点上，抽了几口，才淡淡地说到：“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做生意讲究的公买公卖，公平交易，分价钱分货。6000克品位的金精粉能和15克、100克、1000克、2000克的金精粉比么？计价系数不公平，就得修改么！就我的东桐花选厂送来的金精粉来说，2000克下品位的，按照你们黄金冶炼厂的计价系数计价，我没意见，咱可以签长期合同。但是，2000克以上的金精粉，既然你们没有现成的计价系数，可以重新实事求是的què dìng 么！我想着，等我的金精粉中午送到后，你们可以先选炼车，好好核算下，在保证正常利润的情况下，重新què dìng 计价系数。不然的话，只能是谁的选厂工艺先进、设备先进、浮选精度高，谁就吃亏！这样的话，再搞选厂技术革新还有什么意思？”

    陈观说的绝对在理！

    金晨晓想了下，总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