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阿q精神发作的陈观，压在心头的失恋的阴霾逐渐消散，转而开始和李通聊开了。

    李通也是肚子郁闷无处发散，就在明水河边和陈观聊开了。

    李通告诉陈观，他之所以总是和王玉清抬杠、过不去，是有原因的。zhè gè 原因jiù shì 王玉清太好色了。

    据李通说，王玉清这人干工作没啥说的，那是绝对的认真负责，坏就坏在他老婆死的早了，开始的时候还想找个有工作的女人，后来高不成低不就，条件就降低了，想找个农村的黄花大闺女。可惜王玉清年龄太大了，长的也很般，好点的和般的大闺女不嫁给他，长的死丑的他又不要，还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这货干脆就把目光瞄向了那些有妇之夫，干开了搭伙偷食儿的勾当。

    搭伙偷食儿是明水土话，jiù shì 通奸偷情！

    陈观想不通，王玉清和不和别人家的媳妇偷情碍着李通什么事了，你情我愿的，值得他盯着王玉清不放么？

    陈观就说：“李所长，你这是狗拿耗子管闲事！通奸罪早在1979年就取消了，这是社会进步，体现了人权，充分尊重当事人意愿。通奸不是罪了，王玉清就算和别人通奸，也不能追究刑事责任。要追究也是从道德方面谴责，或者是纪检部门追究他违纪问题。你划不着和他过不去！”

    李通抽着烟，阴沉着脸，半天才说：“他要是不犯到我头上，老子才懒得理他呢！”

    陈观心里咯噔，该不会是王玉清勾搭上李通的老婆了吧？

    想想这是不可能的！陈观不由笑，觉得自己神jīng guò 敏了！

    李通告诉陈观，他有个战友，名字就不说了，就暂且叫王某吧，反正是桐花镇比较偏远的个村子里的人。王某从部队转业后分到了邻县个钢铁厂，报到后才发现zhè gè 厂已经倒闭，只好回家种地。几年过下来，日子越来越难过。王玉清到zhè gè 村下乡时，在王某家吃过几次饭，来二去，竟然和王某的媳妇勾搭上了。山里婆娘眼皮儿浅，王玉清jiù shì 通过批困难救济的bàn fǎ ，让这女人动心的。发展到后来，王玉清去，那媳妇就想法把丈夫支走，在家里媾和通奸。李通到桐花镇派出所工作后，王某来找他哭诉，李通才知道自己的战友被人如此欺负！李通当时就想把王玉清拘留了，谁知道所长、指导员都不批准，还批评他没有法律观念。好在王玉清似乎知道了他和王某的guān xì ，不敢再去了。李通今天晚上当着崔书记的面再次提出来拘留王玉清，那不是随便说说的，是真心想拘留zhè gè 老****，jiāo xùn jiāo xùn 他！谁知崔书记竟然说老同志要照顾照顾！

    李通说到最后，气得不行，恨恨地说：“天下老鸦般黑！官官相护！典型的官官相护！”

    这话引起了陈观的共鸣！

    陈观就想，贾耀民案崔莹、陶海山、张磊三个镇领导态度致，是不是因为涉案的郭占山矿、穆成矿和镇上guān xì 不大呢？要是自己悄悄调查孙玉成，领导们知道后会支持么？

    思量了会儿，陈观心里得出了结论，要是他悄悄调查孙玉成的话，旦被领导们知道，县公安局的领导不会支持他，镇党委、镇政府的领导很可能也不会支持！

    没有人会支持自己人窝里反的！

    除非有孙玉成受贿的铁证，而且数量还比较大，捂不住！否则，想让纪检委、检察院查孙玉成是办不到的！

    李通说着说着，不见陈观有何动静，就问到：“小陈，你想什么呢？”

    陈观突然冒出了句：“你想当所长么？”

    这话出口，陈观自己都有点吃惊，咋能这样问李通呢？自己和李通guān xì 没有这么好！

    李通笑了：“小陈，你想啥呢？咱桐花镇派出所有所长、有指导员。我jiù shì 想当也当不上！”

    陈观意识到自己食言后，也笑了：“是啊，咱桐花镇派出所有所长、有指导员，相当也当不上啊！”

    说完，陈观又给李通递了支烟，自己也点了支，抽了两口，这才感叹到：“要是你是派出所长，想拘留王玉清就不用再向孙所长、杨指导员报告了。就算镇领导不同意、县局不批准，也可以想法把王玉清传唤来询问下，办他个大丢人，让他收敛收敛。搞不好，他这党委委员就当不成了！这事儿也是对王玉清好，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老老实实找个年龄相当的女人结婚，好好过日子！”

    李通不说话了，支烟抽完，才悠悠叹到：“哪个龟孙子才不想当所长呢！问题是当不上！这桐花镇满山金矿，派出所所长炙手可热，那是谁想当就能当的？guān xì 、钱，少了样都不中！咱两样都没有，凭什么当所长？”

    陈观笑了：“李所长，你别谦虚了！我听说你是从其它所调过来的，要是没有领导支持，你能调来？装，在xiōng dì 面前装吧！”

    李通也笑了，陈观说的是实话，他要是没有guān xì ，根本就不可能调到桐花镇派出所来当副所长！

    人和人之间交流的时候，许话开始都是不dǎ suàn 说的，往往说着说着就说出来了，这就要看能不能话赶话引诱人说出实情了！

    李通是人精，有些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派出所副所长是个很尴尬的角色，屁大点个地方，总共就那几苗人，所长个人把能管的事情都管完了，连指导员都成了摆设，何况副所长呢！

    桐花镇派出所副所长李通也需要干警们支持，不然的话，他会成为孤家寡人的，和普通片警就没有区别了。

    陈观是新来的民警，张白纸样，而且还不讨所长的喜欢，此时谁拉他把，他可能就会听命于谁！问题是要想让陈观听命，那就得有能吸引他的东西。也jiù shì 民间常说的“亮宝”。

    这是李通的想法，也是因为zhè gè 想法，李通就开始给陈观吹开了。

    李通说他也不完全是没有靠山，只不过靠山不硬！他是部队转业后分到明水公安系统的。现在的公安局政委张社民jiù shì 他在部队时的领导，之所以能让他来桐花镇派出所当所长，jiù shì 张政委坚持的结果。可惜的是，公安局是局长当家，政委是二把手。不然的话，就可以直接弄个所长当当了！

    陈观听，就说：“那不就结了？有张政委在，旦孙所长、杨指导员提拔调走了，不就轮到你李副所长当所长了么？”

    李通说陈观太幼稚了，咋净想好事儿呢？谁不想提拔？问题是县公安局就那几个领导岗位，局长、政委是市局提名、征求县委同意，基本上就不可能从明水公安队伍产生。副局长职位满满的，别说没有空缺，jiù shì 有个空缺，那也是县里决定的，让谁干不让谁干，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说了都不定算，杨兴旺不说了，没钱没权，老实蛋个，根本就不可能提拔。孙玉成有靠山，也有钱有权，问题是他的靠山太小，只是市局的个副局长，人事问题副局长般插不上嘴，而且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属于明水县管干部，那是县里决定的。市局副局长入不了县委书记的法眼，靠张成义提拔孙玉成当县局副局长基本没可能。除非，孙玉成能搭上新的硬的靠山！

    让李通以说，似乎现在的干部提拔就全靠靠山和钱了！

    陈观不fú qì ，就问李通难道就不能靠成绩提拔？

    李通回答说不是不能靠政绩提拔，问题是基层派出所很难出政绩。象这桐花镇，这么偏远，开矿的老板来的不少，倒卖金子的商人来了不少，能决定干部任免的领导来的却不。就算是主要领导来了，那也是镇党委、镇政府领导接待。派出所所长除了鞍前马后开道外，就走不到领导身边，咋能和主要领导搭上guān xì 呢？主要领导都不认识你，还说什么政绩不政绩？

    “当然，还有种可能”！

    这话出口，李通也是心里跳，我想什么呢？

    陈观马上追问：“哪种可能啊？”

    李通不想说，但陈观脸热切，双眸子在夜色中越发显得黑漆漆的，副真心受教的样子，由不得李通不说！

    “那jiù shì 孙玉成出事儿了，被纪检委、检察院抓起来了，所长wèi zhì 出现了非正常空缺！zhè gè 时候才能轮到我这副所长主持工作，或者是直接升任所长。”

    陈观叹口气：“孙所长哪能出事儿呢？我来时间短，每次孙所长和我说话都义正词严的，看上去正派、干练、公道，谁出事儿他也不可能出事儿啊！”

    李通鼻腔里哼了声：“屁！他来桐花镇是干什么来了？你还以为他是真的为了保方平安才来当zhè gè 所长的？他干的那些事谁不清楚，只不过是没人翻腾而已。只要有人翻腾，jiù shì 事儿！”

    陈观似乎是被吓住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劝李通：“李所长，这话可不敢说。万哪天喝酒喝了，顺嘴说出来了，传到孙所长耳朵里了，咱就别想再过安生日子了！”

    李通张嘴就说：“球！你以为他算哪根葱？老子是不好事儿，哪天他敢惹恼了老子，老子就让他去黑屋里蹲着去！”

    陈观吓得不敢再接话了，李通似乎也意识到话说过头了，也不再说话。两个人抽着烟，看着夜色下的明水河，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