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陈观回到派出所后，没有再去找孙玉成，他知道此时找孙玉成是寻着挨批评的！

    坐在办公室里，陈观给司法所、法庭、矿管办分别打电话，催促他们报抽调人员的姓名、职务。

    无例外，司法所、法庭、矿管办都说自己人手紧张，抽不出人来。

    这次陈观没有客气，学着崔莹的语气，轻声但坚决的告诉他们，有困难给自己说没用，直接去给崔书记说！下午下班前抽调的人员必须来派出所报到。

    这招还真管用，下午五点前，司法所、法庭、矿管办抽调的人都来找陈观报到了。

    先来的是镇法庭来的叫成章的小伙子，中等个，戴着近视镜，看上去很斯文。

    进门，成章就问：“哪位是陈观陈组长啊？我是镇法庭的，来报到的！”

    陈观笑hē hē 地和成章打招呼，请他进来坐下。

    成章对抽调到工作组来很不乐意，坐下后嘟囔道：“法庭总共才两个人，案件那么，都快忙死了，还得来参加这什么工作组。烦死人了！”

    陈观笑hē hē 地说：“成法官，都是工作，哪儿紧往哪儿去么，干啥都样！工作组把案件处理了，也省得你们法庭断官司么！”

    成章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发牢骚不hé shì ，也不再啰嗦了。

    陈观问，才知道成章原来是中原大学法律系毕业的，到桐花镇法庭三年了。

    这下好了，都是个学校毕业的，前后期校友，又都分到了桐花镇，同是天涯沦落人，成章的脸色也活泛了，开始zhǔ dòng 和陈观说话，问问母校的近况。

    陈观呢，心理也平衡了！原来不光自己是倒霉蛋，还有倒霉蛋师兄呢！

    陈观没有时间和成章聊，说是回头慢慢和成章说。

    矿管所来的是个五十岁的老同志，叫赵留财，桐花镇凤凰山人，原来是桐花镇的水利技术员，后来调整到矿管办了。

    赵留财是桐花镇老人了，对派出所熟悉的很，进门就咋呼：“两天没来派出所串门，派出所咋又来新人了呢？谁是陈观，让我老赵先认识认识！”

    陈观赶紧起来，告诉赵留财，自己jiù shì 陈观。

    赵留财从上到下把陈观打量了遍，这才笑道：“完了，桐花镇的姑娘们该睡不着觉了。小陈，你还没对象吧？我给你说，咱桐花镇的骚娘们、小姐，你可得小心点，别上了她们的当，到时候名声搞臭了，就找不下对象了！”

    初次jiàn miàn ，赵留财就给陈观开这样的玩笑，弄得陈观不知道如何回答！

    司法所来的是个小姑娘，叫李娟，中等个，圆脸，胖乎乎的，笑俩酒窝，样子很讨人喜欢。

    李娟是古都师范毕业的，去年才分来的。

    进了陈观他们的办公室，李娟怯生生地问：“哪位是陈组长？我是司法所的李娟，我们所长让我来报到，不知道有啥事儿啊？”

    李娟的样子还有点象校园里的小女生，说话自己先脸红。

    陈观只好再次介绍自己。

    人到齐了，陈观招呼大家搬凳子坐下，zhǔn bèi 就在办公室里开会。

    看陈观忙前忙后、脸兴奋，还在办公室的雷治民心里好笑，阴阳怪气地唱了两句《沙家浜》里胡传魁的唱词儿：“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句刚唱完，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雷治民拿起电话听，是所长孙玉成打来的，马上就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孙所长好，谢谢所长！”

    不知道孙玉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雷治民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了，变的有点难看。

    放下电话后，雷治民屁股坐到椅子上，掏出烟点上抽了几口，这才扭头颓丧地对陈观说：“小陈，不，陈组长，所长让我带着咱所里的警车参加工作组，现在向你报到，受你领导！”

    胳膊拧不过大腿，物降物！孙玉成再牛，也得受镇党委的领导，镇党委书记、桐花镇把手崔莹的话他不敢不听！不但得听，还得雷厉风行的落实！

    陈观hā hā笑：“好！雷警官，老兄，我正愁自己啥都不会、没法办案呢！这下好了，你来，我就有主心骨了。咱几个起办这两个案子，绝对能完成任务！”

    雷治民哭丧着脸说：“你别gāo xìng的太早，这两个案子难度大着呢，能不能办好很难说！”

    陈观自信满满地说：“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也没有抓不到的罪犯。这事儿，没问题！”

    雷治民嘴撇：“吹！”

    陈观不再接话，拿起电话给张磊副书记报告人员到齐了，是不是过去请张书记给大家做做动员。

    张磊原来说是工作组成立时给大家讲讲的，但是他这会儿正忙，在电话里告诉陈观，他不讲了，让陈观直接动员，jìn kuài 开展工作。

    陈观这才对几个人说到：“本来张书记要来给大家做动员讲话的，现在忙，来不了，交待让我给大家讲讲。这样，我先把成立贾耀民、张榴栓两个案子工作组的目的、任务给大家说说，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陈观这么谦虚，其他人哪能说什么，都静等着陈观的下文。

    陈观把从李毅、张磊那里得到的贾耀民、张榴栓两个案子的基本情况大致讲了下，然后就说：“镇里成立zhè gè 工作组，jiù shì 要集中几个部门的力量，jìn kuài 侦破两个案子，将逃跑的强奸犯李二狗和导致贾耀民死亡的凶手抓捕归案，督促郭占山、穆成两个矿老板对死者进行赔偿，还受害人个公道。zhè gè 任务，镇领导交给我们几个了。从现在开始，咱这工作组就算成立了。按照镇领导的要求，我担任组长。以后段时间，咱们五个人jiù shì 个集体。什么时候罪犯归案、受害人的赔偿到位，什么时候解散。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没有想象中的呼百应，几个人都是闭着嘴不应声！

    半天，矿管所的赵留财才起来说：“陈组长，破案的事儿我不懂，帮不上忙！你让我给你打只兔子、山鸡下酒可以，让我破案，我干不了！”

    这是实话，陈观就答复说不懂破案不要紧，他自己也不懂。老赵、成章、李娟的主要任务是督促郭占山、穆成两个矿老板对死者家属进行赔偿。这事儿如果顺利，很快就能办完。万不顺利，可能得揉段时间。不要先说不懂破案的话，论起不懂，那也是他陈观最不懂！

    老赵不吭声了，陈观接着就开始分配具体任务。是雷治民马上和县局刑警大队联系，要求刑警大队发协查通报，范围尽可能要大；二是赵留财huí qù 后整理郭占山、穆成两个金矿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三是成章和李娟两个负责法律支持，好好研究下，弄清楚郭占山、穆成开矿手续全不全、有没有违法的地方、郭占山、穆成两个与贾耀民之死有大guān xì 、该不该承担责任、承担大责任。

    最后，陈观说时间不早了，大家huí qù zhǔn bèi ，明天早上在派出所集合，到饮马河村去找郭占山和穆成了解情况。

    雷治民听，知道陈观采取的是先易后难的bàn fǎ ，zhǔn bèi 先逼着郭占山和穆成两个给贾耀民家属赔偿了！

    雷治民心里感叹，陈观这小伙子不简单，入手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只要赔偿到位，就能安抚住贾耀民的家属，让他们不再到处告状，然后就可以静下心来慢慢抓捕凶手了。

    这刻，雷治民也有点兴奋了，觉得说不定真能破案。万陈观有本事，破案了，抓到罪犯了，那自己跟着也能立功受奖。这事儿，能干！

    雷治民心里正打小九九呢，陈观话锋转，就说：“该下班了，今天是咱小组成立的日子，会儿大家都到镇西头老郑家去吃大骨宴，雷警官请客，谁也不准请假。”

    下午刚上班时，当着指导员杨兴旺和副所长李通的面，雷治民就提出要请客，结果杨兴旺说是这事儿得给所长汇报，放那儿了！现在陈观竟然说要雷治民请工作组的人吃饭，雷治民能愿意么？

    果然，雷治民听就说：“工作组成立是得吃顿饭，但得你这组长请客，凭啥要我请客？”

    陈观想都没想，张嘴就说：“因为你是老大哥，因为你人好，因为你长的帅、人见人爱，因为你上班早、领工资早、兜里有钱，因为我想请客却没有钱，因为???????”

    雷治民赶紧摇手：“打住，打住！靠，怕了你了！我请客！走，都去！谁不去谁是狗！”

    陈观紧跟着又来了句：“别忘了叫上所里其他弟兄啊？”

    雷治民再也不敢给陈观说话了，抬脚就走，边走边笑：“无赖，这组长绝对是无赖！想坑死我！”

    李娟腰都笑弯了，zhè gè 时候才直起腰子，小手指着陈观说：“想不到中原大学还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想请客还让别人掏钱，你可真逗！”

    陈观嘿嘿笑，也不回答，跟在雷治民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