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陈观和白爱晓分别后，找了个理发店，理了发，然后又到商店买了两包加长过滤嘴红塔山香烟装进裤兜，骑车去了县委、县政府大院，把摩托车停在院外，锁好，带着自己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及白家大院旅游景点建设可行性报告》，对门卫室的师傅说了声去大分办的，就进了县委大院。

    陈观先去了政法委办公室，说是自己有份材料想呈送给李志强书记阅示，能不能麻烦报告声。

    政法口事情，尤其是麻烦事，经常遇到些对法院判决不服、对公安处罚不服的人来缠闹，政法委办公室的同志就非常警惕。张口就问陈观是哪个单位的？

    陈观说他叫陈观，是等待分配的学生。

    听说是陈观，政法委办公室的那个同志马上就警惕了，接过陈观的材料匆匆看了遍，就说李书记很忙，没时间见陈观，这事儿也不归李书记管，可以拿到宣传部或者旅游局去问问，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陈观jīng guò 苍生印易筋洗髓、内功大成，神识非常灵敏，从政法委办公室同志的眼神中就看到了对方的戒备神态，心里稍琢磨，就想到了自己和原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的冲突，知道政法委的人可能都知道了。

    本来人不熟就难办事儿，现在又有zhè gè 因素，陈观知道不可能通过正常程序让政法委办公室的同志帮自己向李志强报告了，道别后就出了政法委办公室，去大分办询问分配方案què dìng 没有。

    zhè gè 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了，大分办里人来人往，不停地有等待分配的学生或者学生家长来问分配结果，热闹的很。

    陈观走到大分办门口瞟了眼，见张主任不在，只有朱科长和那个非常热心的姓杨的女同志在，就没有进去，心里忽然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去。

    在家里的时候陈观就想好了，除了要找李志强帮忙外，大分办的张主任应该是个关键人物，最起码他能在定分配方案的时候说上话。

    这次来大分办，陈观做了zhǔn bèi ，想的jiù shì 定要见见张主任，请他吃顿饭，或者是买点礼品去他家看看，请他帮忙。

    张主任不在，陈观只好转身lí qù 。

    陈观的运气不错，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张主任上来。

    陈观赶紧走过去，在楼梯口迎着张主任，热情地问了声“张主任好！”

    张主任头都没抬，鼻腔里发出了“嗯”的声，旁若无人地向大分办走去。

    陈观下就楞在了那里，原来以为张主任对他yìn xiàng 不错，没有想到张主任根本连抬头看他眼都不看。这说明大分办是个要害部门，每天接触的人太，求情的人太，张主任都懒得理会打招呼的人了。

    如果搁在刚报到的时候，陈观必然是转身就走。现在的陈观，因为易筋伐髓、内功大成，人已经变得很沉稳了，自信心足够。

    陈观楞了下，就马上跟了上去，走到张主任身边说到：“张主任，你好，我是中原大学的陈观，上次我向你报到，还向你请教了许问题呢！”

    张主任这才停住了jiǎo bù ，抬头看了下陈观，脸上马上就堆上了笑容：“是陈观啊？记得，记得！”

    陈观见张主任记得自己，放心了，接着就说到：“张主任，我是来问问分配的事儿有消息没！”

    说着，陈观就掏出包红塔山烟，抽出支，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张主任，又掏出打火机给张主任点上。

    香烟真是个好媒介，张主任抽上烟，就停住了jiǎo bù ，貌似恍然大悟地对陈观说到：“我想起来了，是说过让你八月初来看分配结果的。”

    陈观不好意思地说：“在家里等的着急。原来天天上课，现在突然不用上课了，无事可做了，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jiù shì 陈观的聪明之处了，说话很朴实、很家常，让人听有亲近感，没有般学生的傲气和学生腔。

    张主任笑了笑，说到：“馍不吃在篮里么！不用着急，安心在家等消息，最迟九月初都要分配jié shù 的。”

    陈观着急的很，苍生印的任务很清楚，半年内当不了副科级干部就会死翘翘！要是真的9月初分配，个月的时间就耽误了。zhè gè 时间陈观耽误不起！

    陈观接着张主任的话头就说：“张主任，谢谢你！中午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bāng zhù ，你看行不？”

    陈观是真心的，张主任能从他的脸上看出那种真诚和热切，但是张主任不可能和陈观吃饭！

    张主任笑着看了看陈观，说了声“等分配以后再说吧”，转身就又要走。

    zhè gè 时候，陈观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拦住张主任说到：“张主任，我这里有份材料，是关于在我家乡五龙峪开发干部教育基地的，将来可以发展成旅游景区。我想呈送给政法委的李志强书记看看，你能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么？”

    说着，陈观掏出自己写的材料，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张主任。

    张主任不想接陈观的材料，但是陈观那么真诚、那么恭敬，弄得张主任不好意思jù jué 。

    只眼，只瞟了眼，张主任就被陈观的材料吸引了。不是被内容吸引，是被那手工工整整的楷书字体吸引了。

    张主任就在走廊上把陈观的材料仔细看了遍，看完，抬头问到：“陈观，这是你写的？”

    陈观忙答了声“是”，接着又补充到：“我回家后，看到我们村的白家大院和刀客寨，想着这是独无二的旅游资源，觉得应该向领导们建议组织开发。但是kǎo lǜ 到开始就搞的太大，投资资金筹措困难，就想着分几步走，先lì yòng白家大院的房子建成教育培训基地，有了shōu rù 再慢慢发展。”

    张主任斟酌了会儿，对陈观说到：“今年分回来的名牌大学学生不，大部分都是普通院校和大中专毕业生。前几天领导们议了下，有个初步方案。你的条件很好，属于优先分配序列。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要做好到艰苦岗位锻炼的zhǔn bèi 。”

    陈观zhè gè 时候已经不在乎单位好坏了，他想的很清楚，就算是分到县委办、组织部去，享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但也很难在半年内提拔。道理很简单，这些部门四平八稳，没有特殊的机遇，自己就立不了大功，不可能让领导破格提拔。越是艰苦的岗位越容易有难得的机遇！不管分到哪里去，jìn kuài 上班才是最根本的。

    陈观直接对张主任说，自己愿意到乡镇去，再偏远、再艰苦的乡镇都行，着急想上班，最好今天都能报到。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分到龙湾镇政府去。因为到龙湾镇政府工作的话，可以向镇领导建议建设五龙峪干部教育基地。zhè gè 事情如果办成，未来有可能发展成个旅游景区，成为明水经济的大亮点，也算是自己为家乡发展尽心出力了！

    管分配的干部最烦的jiù shì 等候分配的大学生怕苦怕累不愿去乡镇，眼睛盯着县委、县政府大楼，象陈观这样zhǔ dòng 要求下乡镇、并且还有建设干部教育基地的想法的大学生，那是绝无仅有！

    张主任gāo xìng了，沉吟了会儿，交待陈观去办公室等他，他去找领导汇报汇报。

    说完，张主任拿着陈观的材料进了间办公室。

    陈观心里面直打鼓，不知道张主任去汇报是什么结果。

    时间不长，张主任出来了，见陈观还在走廊里，就笑着说领导说了，是个好苗子。要陈观huí qù zhǔn bèi zhǔn bèi ，三天后来问结果。

    陈观忙问分到哪里去了？

    张主任说具体情况他现在还不清楚，领导只说这两天研究第批分配方案，可能是要等县委、县政府分管组织和人事的领导回来拍板。

    张主任把材料还给了陈观，告诉他李志强书记就在大楼后面第排平房第三间办公室办公，切记不要找错。

    陈观连声dào xiè ，目送张主任进办公室后，这才转身离开。

    到这时，陈观还不知道张主任的名字和具体职务呢！

    陈观出了办公大楼后，径直去了后院常委办公的平房小院，找到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志强的办公室。

    屋子里有说话声，可以听出来是李志强正在和人tán huà 。陈观不便打扰，就在门外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李志强办公室的门开了，tán huà 的人陆续lí qù ，陈观敲门报告后，听到李志强说了声“进来”，陈观这才推门走进了李志强的办公室。

    看见陈观，李志强楞了会儿，半天才想起来，笑着说到：“你是五龙峪村的陈观啊？找我什么事？”

    陈观忙把材料双手呈上，说到：“李书记，我写了份建设五龙峪教育基地的报告，请你批评指正！”

    李志强接过陈观递过来的材料后，就不再理会陈观了，坐下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看样子是政法委的同志，都垂手在李志强办公桌侧，看样子是想等李志强和陈观谈完后jì xù 汇报呢！

    李志强看材料的时候，陈观稍微打量了下这间常委、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明水经济落后，县委常委的办公室兼住室也仅仅是两间，里面间是卧室，外面间是办公室。

    陈观稍打量，见李书记的办公室空间不大，很局促，正中摆着张大办公桌，上面插着国旗，放着台历、记事本等物品，后面的墙上挂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全省地图、水泉地图、明水地图。办公桌对面放着两组单人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幅草书《念奴娇?赤壁怀古》。窗户下面是几盆绿叶花木，把面积不大的办公室装点得生机盎然。

    看完李书记办公室的布置，陈观有点纳闷，怎么李书记连给自己倒杯水都不倒呢？

    半天，陈观才想明白，不是李书记不懂礼貌，是自己不够李书记倒水的级别。

    再看看空荡荡的沙发、在边的两个人和旁若无人的李志强，陈观就感到了李志强的威势，那是种能够决定他人命运带来的威势。陈观心里就想，李志强现在只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分管的也只是政法系统，就有这么大的威势，换成书记、县长还了得？那要是水泉市委书记、市长或者是省委书记、省长，该有么大的威势啊！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陈观脑海里突然泛起了汉光武刘秀的千古名言！

    可能也jiù shì 在这刻，陈观真正兴起了要当官、当大官、当决定人命运的大官的念头。

    苍生印被陈观滴血认主后，交给陈观的总任务jiù shì 当官、当大官、当好官，但那是带有玄幻性质、契约性质的，陈观是被动的。现在不同了，目睹了李志强的威势，陈观动心了。

    有欲望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朝着目标qián jìn 。万物皆同此理！

    有了这份心思，陈观的心里就有点小得意，想想在五龙峪白家大院的村委会办公室，自己与李书记对面而坐、侃侃而谈，想来政法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没有这份胆量。

    小得意不能持久，持久了、流露出来了，jiù shì 不懂规矩。陈观读书，懂规矩，因此也老老实实地在李志强的办公桌前，看着沙发不能去坐。

    李志强看着看着就拿起了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修改开了。

    李志强修改完，这才抬头对陈观说到：“你是怎么想起来写zhè gè 报告的？”

    陈观就把白家大院、刀客寨的情况介绍了遍，又把当年八路军开辟五龙山区根据地的事情简单介绍了遍，其中也把自己的祖父陈德大坚持五龙山区斗争的悲壮经历讲了讲。

    听得李志强惊讶不已！

    李志强不是明水人，是水泉下派干部，对五龙山区的历史不甚了解，听了陈观的话才知道这些历史。

    最后，陈观不好意思地说：“李书记，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手头有1万元钱。虽然这是李书记和谭局长发给我的警风监督奖，但我还是想把这笔钱用到改用的地方。我想就用这1万元作五龙峪教育基地的先期启动资金，算是造福乡梓吧！”

    这段话是陈观来见李志强必须要说的话，意思jiù shì 让李志强知道，陈观为人光明磊落，不食嗟来之食，公安局奖励的那1万元，陈观要用到正经地方去。

    听完，李志强沉吟了会儿，说到：“陈观，你想没想过？五龙峪藏在深山之中，就算风景再美、再有旅游开发价值，不通公路也是枉然。可是修公路耗资巨大，三万、五万丢到上面连个响声都听不到。明水经济落后，是吃饭财政，根本就不可能有钱修这条公路。项目再好，没有钱也办不成事儿！”

    李志强说的是实话，陈观虽然初出校门，但明水穷他是知道的。

    陈观两眼直视着李志强，恳切地说到：“李书记，zhè gè 事情我在可行性报告里已经写了。我的设想是先建干部培训基地，五龙峪山好、水好，又有白家大院、刀客寨，是个度假疗养受教育的好地方。这种地方放眼全水泉市独无二！建干部教育基地花钱不会太，就用白家大院的房子就足够。只要zhè gè 教育基地建成，有了平台，就可以打广告，可以上门联系，想法设法把明水县、水泉市和各县市的干部培训拉到这里来。这样就有shōu rù 了。这是第步。第二步，我计划zhǔn bèi 修通五龙峪到龙湾镇的沙石公路，计划动员五龙峪全村的劳力出义务工，所需材料费用从干部教育基地的shōu rù 中出。第三步才是修通柏油路，建设五龙峪旅游大景区。zhè gè 钱，得想法lì yòng省、市的交通规划。明水没钱不等于省、市没钱，只要五龙峪景区的名声大了，就有bàn fǎ 争取省市公路建设项目资金。”

    李志强pǐn wèi 了会儿，觉得陈观说的在理，这事儿不是完全办不到，这才抬头对个留平头、穿白衬衫、黑裤子的年轻人说到：“式12份，打印好后给宣传部、公安局、法检两院、旅游局、交通局、文化局、党史办各送份，要求他们提出书面修改意见，限期送来。其余的发到政法委各科室，律上交书面修改意见。汇总各方面修改意见，形成正式稿，依旧打印12份，送来！”

    那个年轻人答应声，拿着李志强修改过的可行性报告走了。

    李志强又对陈观说到：“不错，设想的很全面，看得出你很用心。zhè gè 事情比较麻烦，需要认真研究。这样，你先huí qù ，等我们研究研究后，有了结果就通知你。年轻人不错，刚回来都知道为明水发展献计献策，很好，很好！”

    陈观说了声“请李书记费心”，然后又很委婉的请求李志强能不能关照下他的毕业分配问题。

    李志强可能是确实看上了陈观写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可行性报告，起了爱才之心，没有打官腔，问了分配进展情况和陈观的想法，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人事局长的电话，让他查查有没有个叫陈观的毕业生，查完后给回个电话。

    李志强打电话的时候，陈观jī dòng 的心都砰砰直跳。等李志强放下电话，陈观就不住声的dào xiè ，然后才告辞lí q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