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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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杀始于夏日 作者:它似蜜

    没有一处是好的,可他却着实精神抖擞,刺目的阳光挡不了他,蜂拥上来的警官和部下挡不了他,他径直走向brad,用那双磨过太多石块,指根和指尖已经被磨出骨头的手,把他打翻在地。

    没有警察再来阻拦,brad也一次都没有还手,只是躺倒在地上挨打,不住地解释着,说什么来不及了,说什么对不起,说邱十里求救的时候他有派人进来,但是被爆炸堵在半路,还说什么先前不让他的人进去,是因为信号断了,情况还没弄清楚。

    邱十里突然感到迷惑,他现在觉得什么都不是真的,可他又惊魂未定,确实想试着去相信些可以依托的东西。

    做不到。他做不到。都是骗子,都是下作小人,好的已经被炸成了碎块,或是快死了,好的已经流了那么多血!一拳拳打在brad脸上,他把自己打得血肉模糊,想质问些什么,嗓子却撕裂一般,已经发不出声音。

    最终邱十里被几个部下抬了起来,抬进医疗直升机。他被打了一管镇痛的医用吗啡,冷静下来,喝了盐水,伤口被清洗,被包扎,血不断地渗入手和腰上缠的纱布,从他后背上摘出来的碎石渣滓堆在小铁盒的一角,脸也被护士擦了个干净,一点血色也不见。

    邱十里没有太多痛感,更不再表达任何情绪,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

    眼前的急救床上,时湛阳安静地躺着,那枚子弹已经被从骨头里取了出来,血和药品都输上了,压过石块的腿也上了夹板,他还是昏迷不醒。

    那些碎骨、那些撕裂的肌肉,如此长久地拓在邱十里眼前,挥之不散,触目惊心。

    时间是六点过一刻,大哥褪下的衣裳就摆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邱十里取过来,又从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支没抽完的雪茄,一枚御守,还有一只刻有狮子的打火机。

    狮子仍旧鬃毛烈烈,御守本是宝蓝色的,已经被血染黑。

    根本没有用啊。邱十里想。他为两个小时前自己愚蠢的举动而全身颤抖,不,不止两个小时之前,早在那群所谓的国际刑警找上门来时,他就该拦!

    他把大哥打晕藏起来都好,被大哥讨厌,弄得自己一辈子想不通,一辈子懊悔都好!

    而不是事到临头,才神经兮兮地塞个聊胜于无的破布片进去。

    也许,从最开始,大哥就猜到了这送死的结局,所以反复地问他,ナナ,你想好,要不要进去。也许邱十里也猜到了,可他抱着某种侥幸,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只是盲目地相信着对方,跟从着对方,所以谁都没有多问。

    可他们是谁啊,他们谁都不是神……生出来,他们是为了活着,而不是为了救人!

    神明又何时护佑过他们呢?

    当一个人满怀冰雪时,天旋和地转似乎也能被冻住。于是邱十里平静地把御守烧了,蹲在直升机舱门口,对着荒漠上方火焰般的夕阳,从一个角开始,血液被烤干,刺绣精细的锦缎瞬间烧得焦黑,他就收起打火机,把它丢在地上,轻松得不见一丝一毫的留恋。

    没有人敢拦他,甚至,没有人敢看他。

    “老k死了。”邱十里从头到尾地看着祖母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全部化为黑灰,又看着黑灰飘散,忽然开口,哑得仿佛变了个人,“他发现了炸弹,把它抱住了。”

    机舱内的几个部下瞬间连呼吸都安静。

    “留几个兄弟在这边,进去把他的耳钉找出来,尽量多捡点骨头。”邱十里坐回急救床边,目光沉甸甸的,看向脸色惨绿的邵三。

    “是。我去安排。”邵三跳出直升机,蹲在地上。

    他看到地上被鲜血吸引过来,正在焦灰上到处乱爬的蚂蚁,身体无措地僵硬了一下,呜呜地哭了。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警察处理了半天现场,把濒死的时绎舟弄了出来,他被逮捕、安东尼奥被追捕的消息第二天凌晨就上了各大报纸网站的头条,好一派歌功颂德,人质的安全和人渣的落魄让全世界欢欣鼓舞。彼时邱十里已经到了旧金山的医院,绷带都被病号服挡着,他默默守在手术室外。

    时郁枫也在,他有着和大哥一样的稀有血型,已经抽了400毫升。

    他一句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同样地等待着,邱十里对此十分感激。邱十里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说得出话的状态。

    又过了几天,时湛阳还是昏迷不醒,老k的耳钉被找了回来,邵三灰头土脸的,曾经那种流里流气的神采飞扬仿佛不曾存在过,他哽咽着,把存放耳钉的铁盒双手递到邱十里手中。

    “我突然不识字了。”邱十里端着铁盒,慢慢地说,“英文,中文,日文,所有,我会突然之间看不清楚它们,又突然恢复正常。有时候别人语速快了,我也会听不懂。那些进到脑子里面,都是无意义的符号,无意义的音节,医生说是心理创伤的后遗症,看个人情况,也许过几天就能痊愈。”

    邵三愣怔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封袋,邱十里拆开看,是他的匕首回来了,血槽里的污垢已经清洗干净,也上了油。

    “不容易吧。”邱十里轻轻地抚摸刀刃。

    “是,那群狗东西……非要说这是什么证物!”

    “谢谢。”邱十里把刀子插回腰后,抬起眼。

    “……嫂子,”邵三斟酌着,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兄弟们都觉得,你干脆杀了时绎舟!我在电视里看了,他的耳钉还在,你一下子就能杀了他,一下子……”

    邱十里摇了摇头,“等大哥醒来再说。”

    邵三沉默下来,他已经听说,这几天密集的手术和会诊过去,全美最权威的医生已经下了定论,大哥伤了脊髓,中枢神经也受损,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就算哪天醒了,胯部的枪伤太深,处理也不及时,昏迷期间代谢恢复又太慢,错过了最佳复健时期,就有可能落得个半身不遂。

    而邱十里对此表现得过分冷静,他甚至没有对任何人表过态,似乎就准备这么一直等着。他又和邵三说,警察这次也许就是想要顺便把他们一锅做掉,互相拼个你死我活,对外也好解释。就算他们老实交税,合法经营,还是全死了让出那些产业更有价值。这次过后,政府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要借着舆论热点把他们查个底朝天。

    他已经找好了律师,似乎还做了更多准备,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要邵三帮他做些琐事。

    “保重。”临别前,他冲邵三笑了笑。

    “嫂子,大哥,保重。”邵三冲着病床,还有病床前的邱十里,深深地鞠了一躬。

    时湛阳各项体征已经稳定下来,炎症也在好转,他就像是睡着了,只不过一直不醒。三天过后,阳光灿烂的上午,邱十里把时郁枫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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